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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紫之舞

hasuki@2004-07-18 15:36

一
又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整个京都都漆黑黑的一片。就像这个时代一样。
冲田独自一人在街上走着，身上还沐浴着敌人的鲜血。
菊下屋昏暗的灯光下，隐约间映照出一个人的身影，冲田缓缓地走过去，走到菊下屋门口时却忽然停下了脚步。一个身穿黑色和服的女孩依靠着墙端坐在菊下屋外的角落里。她似乎感觉到有人站在她面前，她抬起头，昏暗的灯光打在她脸上，她的脸上布满了污秽的泥土，但她的眼神却如此的明亮，甚至直透人心。女孩看到冲田，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老师，不，你不是。”她说地很轻狠轻，轻地冲田几乎听不清。
冲田蹲下身子，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你家在哪里？”女孩也同样直视着冲田，目光冷冷的，不带有一丝感情。“我在等他们关店，他们每天关店之后都会拿点剩饭给我吃。还有，我，没有家。”女孩悠悠地说道。
冲田怜惜地说道：“一个女孩坐在这里很危险的。”女孩摇了摇头：“我知道，不过没有关系，就算死了也无所谓，反正我只有一个人。不会有人为我伤心的。不会的。”最后一句话，她似乎是对自己说的。
看着女孩的眼神，冲田想了想，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紫姬，你叫我紫儿好了。”冲田笑了小，说道：“紫儿，你愿意跟我回家吗？我请你吃饭。”紫儿点点头。
路上，冲田笑着说：“紫儿，你随便和一个陌生人走，不怕我把你拐了？”紫儿摇摇头，“反正，我什么也没有。有什么好怕的。”
冲田注意到紫儿正看着他衣服上的鲜血，“紫儿，你真的不怕我吗？”
“我不怕你，我相信你是好人，因为，你和他有同样的眼神。”……
二
当他们回到本愿寺的时候，寺里早已一片寂静，就连刚刚一起做战的队友也早已入睡。原本只是想随便走走，吹吹风的冲田，却不自觉地带了一个女孩回来。
冲田领紫儿到了厨房，正如他所料，厨房里果然留了一份他的饭。
冲田把饭菜热一热，然后端到紫儿面前。
“来，快吃吧。”冲田笑着说。
“那么你吃什么？”紫儿见他把所有的饭菜推到自己一边，奇怪地问道。
“我没有关系的，你吃吧！”冲田依然温柔的笑着。
紫儿看了看四周，她走到柜子边，拿了一副碗快。
她把饭菜分成两份。
“我们，一起吃吧！”她爽朗地笑着说。
“恩。”
这是冲田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
三
那天晚上，冲田让紫儿睡在他的房里，而他自己则只能睡在走廊上。
当紫儿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我可以进来吗？”是冲田的声音。
“可以。”
冲田端着一盆水，腋下还夹着一套深蓝的和服，他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他把东西放在地上，笑着说道：“睡的不错吧，看来你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
紫儿点点头。
“你稍微梳洗一下，换一身干净的衣服，过会儿，土方兄和近藤兄有点事要问你。”
紫儿依然只是点点头。
“那么我先出去啦。”冲田说着，走出房间，关上门。
紫儿梳洗了一下，换了身衣服。然后没多久，冲田带着土方和近藤来了。
“我们进来了。”
冲田推开门。
梳洗干净的紫儿看上去清丽了不少，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披在肩上，深灰色的眼睛配着细长的眉毛，高挺的鼻子和白质的肤色，看起来是如此的秀气，她的身材比一般女孩要高挑一些，但却十分纤细。她看上去很美，清秀幽雅中却又带着几分的娇艳。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樱花香。
“紫儿，我来介绍一下。我是新撰组一队组长冲田总司，你叫我总司好了。这两位是我的师兄，近藤兄和土方兄。”冲田的脸上依然是如此温和的笑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渐渐忘却了其他的表情。
“近藤先生，土方先生，你们好。我叫紫姬，叫我紫儿好了。”紫儿焉笑着说道。
土方有些吃惊，一般的女孩要是知道自己现在呆的地方是新撰组，一定会吓一大跳，但这个女孩不但一点都不吃惊，看起来甚至十分从容。
“紫儿，冲田说你无家可归，想让你呆在这儿，你愿意吗？”近藤和蔼地问道。
“如果可以呆在这儿，我当然愿意。”
“可是，这里是新撰组，呆在这里很危险的，你不怕吗？”土方的脸上丝毫没有笑意，看得出他对这个女孩的身份十分怀疑。
“我，为什么要怕呢？”紫儿微笑着反问道。
“我会点医术，还会干些杂活，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在这里工作。”
“哦，你会医术？”土方若有所思地反问道。
“恩。”紫儿点点头。
“住在这里是可以，反正你一个女孩子在京都流浪也太危险了。不过，我们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近藤说。
“你们问吧。”紫儿温和地笑着。
“你没有姓吗？”土方问道。
“没有，我的父母以前是农民，后来攒了点钱就做起了小买卖。”紫儿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么他们现在在那儿呢？”土方又追问道。
“他们在我出生没多久就死了。”紫儿依然如此的笑着，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伤心的表情。
“很抱歉，问你这些。”冲田说道。
“没关系的，我父母死的时候，我才几个月大，对他们也没什么感情。”
“他们是怎么死的。”土方问道。
“出海做生意时遇到了暴风雨。”紫儿答道。
“那么，你是怎么长大的，又是谁叫你医术的？还有你又怎么会一个人在京都。”土方问道。
“父母死后，是叔叔一直在照顾我，我们家住在离京都不远处的小村子里，叔叔常年出门做生意，没办法照顾我，所以他就请了一个老师教我点医术乐器和诗词之类的。老师就住在我们家隔避，他时常陪我玩，照顾我。三个月前，叔叔回家和我一起过年，那天晚上原本很开心的，不过没想到村子却着了火，老师好不容易把我救出来，把我带到安全一点的地方，然后他又回去准备救其他人，可是没想到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整个村子都烧掉了，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人活下来。”紫儿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后来，我无处可去，就想到京都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工作，可是却没有人愿意请我，所以只好一个流浪。”紫儿平静地说到，仿佛说的是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暂时就呆在这里吧。既然你会点医术，就跟着松本医生，多学点东西。这样，我们就不用愁行动之后缺少人手了。好吗？”冲田建议道。
紫儿点点头。
“那就这样吧，你今天好好再休息一下，明天，总司，你带她到松本医生那里。”近藤说道。
“好，我知道了。”冲田说。
“那么，我们先出去了。”
三人离开了房间。
紫儿关上门，躺在地铺上，又睡着了。好久，没有如此舒适地睡过了。
在去剑道馆的路上，近藤说道：“那个女孩说的合情合理，而且语气又很从容，应该不会是临时编的。若是如此，她也太厉害了。”
“话虽如此，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山崎去查查她的来历，毕竟还是小心为好。不过，总司，为什么你会如此坚持要把她留在这里，你有没有想过，万一她是维新派的人怎么办？你可别说是因为她长的美。”土方疑惑地问道。
“哈哈，当然不是。她应该不会是维新派的人吧，，她看起来手无缚机之力。”冲田顿了顿，“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她的眼神和以前的我很像。”望着遥远的天际，冲田若有所思地笑着说到……
四
自从紫儿来到新撰组，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一天下午，冲田练完剑，满头大汗的走进厨房准备洗把脸，正巧紫儿正在厨房做饭。
“总司，是你啊，刚练完剑？”紫儿一边把刚煮完的菜端进柜子一边笑着说道。
“恩。真不好意思，要你做那么多菜。”冲田抱歉地笑了笑。
“没关系的，正巧这几天做饭的大姐回乡下了，反正我也没事，正好帮帮忙。”紫儿一边说一边还忙着手里的活儿。
“真香啊，你怎么那么早就做饭了。”说完，冲田趁紫儿不注意，悄悄地拿了一块紫儿刚做好的糕点塞进嘴里。
“早点做好饭菜的话，随时都可以热一热，准备开饭。大家随时都可能会有任务，工作之前还是吃点东西比较好。”紫儿说着回过身，正好看到冲田的嘴里塞地鼓鼓的。
她装作生气道：“总司，你怎么可以偷吃。”
冲田不好意思地笑笑。
“对不起，不过真的很香，很好吃。”
紫儿从柜子里拿了个杯子，倒了一杯差递给冲田。
冲田一口起把整杯茶都喝光了。
“紫儿，你做好了吗？”冲田问道。
“恩，好了。”
紫儿一边说一边点点头。
“反正现在还早，我带你到附近逛逛吧！”
“好。”
紫儿把厨房整理了一下，就和冲田一起离开了房间。
走廊上，他们遇见黑着脸的齐藤。
“齐藤兄，你怎么了，你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冲田关切地问道。
“齐藤先生，你没事吧？”
齐藤看见冲田和紫儿，脸色稍微缓和了。
“冲田老弟，麻烦你把你的猪带走。”
齐藤没好气地说道。
原来，西造正恶狠狠地咬着齐藤的裤管。
冲田和紫儿看着齐藤狼狈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
“来，西造，乖。”
冲田蹲下身子，把西造抱起来。
“这只猪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巡逻完一回来，它就咬着我不放。”
齐藤的脸上依然没有笑容。
冲田想到齐藤刚刚被西造缠着的样子，真想好好地笑一场，可看看齐藤气呼呼的表情又不敢笑出声。
“齐藤先生，你的裤子没事吧？”
紫儿关切地问道。
“不要先生长先生短的了，你和总司一样，叫我齐藤兄好了。”
“我知道了。”
“齐藤兄，我和紫儿要出去一下，我们先走了。”
“出去没关系，不过你把你那只猪带上，否则它又要来缠我了。”
“呵呵，好好。”
冲田抱着西造和紫儿离开了本愿寺。
他们沿着小路走着，一直走到一条小河边。
“紫儿，这里漂亮吗？”
温和的阳光照着这片树林，清澈的湖水倒映出湖边翠绿色的柳树。耳边传来阵阵林间小鸟的叫声。
“这里，真美。”紫儿不由地感叹道。
“是啊，我平时最喜欢到这里来了。”
冲田走向湖边的圆石，他卷起裤角，把脚放进清凉的湖水中，悠哉地坐在石头上。
他拍拍旁边的石头，示意紫儿也坐过来。
紫儿学着冲田的样子，把脚浸在水里，坐在他旁边。
“紫儿，怎么样，住在这里还习惯吧？”
“恩，住在这里很舒服，大家对我也很好。我还在松本医生那里学到很多东西呢！”
冲田看着紫儿脸上温和的笑容，疑惑地说道：“真的很难相信，那天晚上的你和现在的你是同一个人。”
“是啊，那天晚上我满脸泥土，整个人都脏兮兮的。”
“不，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那天的你，整个人都没有表情，就像一个洋娃娃。”
紫儿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了，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平时淡淡的笑容。
“洋娃娃是吗？”她自嘲地笑了笑。
“总司，我问你，为什么你愿意把我留下来，你不怕我是维新派的人？”
紫儿直视着冲田的眼睛。
“因为，你的眼神，和以前的我很像。”冲田顿了顿。
“小时候，我被父亲带到天然理心流剑道馆的时候，眼神中也是这样的寂寞，迷茫，和无助。不过，我很幸运，遇见了土方兄和近藤兄，他们对我很好，很照顾我，让我有一种家的感觉。”冲田笑着说。
“现在的你，每次执行任务后，眼神不是依然如此的迷茫吗？”
冲田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了。
“你，不想杀人，对吗？”
冲田只是看着紫儿，没有回答。
他收回了眼神，望着湖的另一边，问道：“紫儿，你会哭吗？”
紫儿没有回答，她等着冲田继续说下去。
“紫儿，你知道吗？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哭了，自从9岁那年，我第一次杀人，我就不会哭了，不是不想哭，而是哭不出来。那种感觉，真的，很痛苦。”
“我知道，但是，那又怎么样呢？你可以放下剑吗？你可以离开新撰组吗？你可以放弃你的信念吗？你不可以。不管多么痛苦，为了你的理想，为了你的信念，也为了新撰组，你必须坚持下去，你身不由己。”
紫儿收回严肃的表情，微笑道：“总司，我知道想哭又不能哭的感觉，就好像伤口无法愈合一样。”
冲田吃惊地看着她，他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孩竟然可以如此了解自己的感受。
“你说的对，我身不由己。不过，能够生活在新撰组这个大家庭，我，很幸福啊。”冲田道。
“是啊，有家的感觉，真好。”紫儿若有所思地说道。
“哦，对了，紫儿，你看这个。”冲田拿出一支精致的笛子。
“真漂亮，是用玉做的吧！”看着笛子翠绿的颜色，精致的雕纹。紫儿不由地赞叹道。
“这是土方大哥送给我的，上面的花纹也是他雕的。那时候，我第一次杀人。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地夺取了一个人的生命，同时也夺取了他的一切。一连好几天，我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那时，土方大哥送给我这个笛子，还手把手的教我吹笛。他告诉我，当我迷茫时，就吹笛子，那样心就会平静下来。”冲田的手紧紧地握着笛子，看得出，那是他最珍贵的东西。
“紫儿，我吹给你听吧！”
“好啊。”
冲田把笛子靠近嘴边，悠扬的旋律从笛子中缓缓地传出……
“已经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在笛声中，不知不觉地过了很久。
冲田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
“恩。”
回去的路上，他们经过一棵尚未盛开的樱花。
“总司，你看到过紫色的樱花吗？”
紫儿忽然问道。
冲田摇摇头。
“小时候，我听叔叔说，当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彼此喜欢，并且一同死去的时候，就会有一棵樱花树盛开出紫色的樱花，紫樱缓缓地飘落就像在空中飞舞一般。”
紫儿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笑容。
“为什么会这样？”
“那是樱花在为他们哭泣，因为他们死后会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中，不再相逢，永远，永远……”
紫儿悠悠地说道。
冲田看不到她现在是怎样的表情，但他知道，她是很认真的说这番话。
“就算不再相逢，他们也不会忘记彼此的，因为那份感情很深很深。”
“恩，总司，你说的对。”
紫儿的脸上再次露出温和的笑容。
“我们回去吧，否则他们要饿死了。”
晚饭时，土方说道：“今天会见将军时，听说藤崎家族最近好像出事了。”
“是吗？出什么事了？”冲田问道。
“好像他们家族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反正至少这段时间，可以松懈对他们的顾忌了。”
“藤崎家不是从商的吗？和新撰组有什么关系？”紫儿一边为他们盛饭，一边问道。
“藤崎家一直都是贵族，他们表面上只是从商，但恐怕没那么简单。”
“既然他们是贵族，应该是站在幕府一边的吧。”
“这也不一定，藤崎家的当家的，是个老谋深算的人，他只会做对他们家族有益的事情。”
冲田说道。
“呵呵，老谋深算的人，那他一定是了满面皱纹的老头子。”
“不是，我曾经见过他一次，他出奇地很年轻，大概只有20多岁吧，他纤细瘦弱，清秀地像个女孩子一样。看起来，就和总司差不多。”近藤开玩笑道。
“我哪里像个女孩子啦！”冲田一向都不喜欢别人说他像女孩子，可尽管这样，他看起来的确异常的清秀，比一般女孩还要漂亮上几分。
吃完饭，冲田帮紫儿一起收拾了碗筷，并把东西端到了厨房。
“好了，总司，你也累了，先回去睡吧！”
“那好，我先走了。”冲田洗了洗手，然后转过身，他正准备走，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回过头对紫儿说：
“哦，对了，明天左之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恩，好，你早点去睡吧！”
“你也是，晚安。”
“晚安。”
冲田离开了房间。
“一天又过去了。”紫儿自言自语道。
五
第二天晚上，大家都吃完饭了。
正当紫儿一个人在厨房洗碗筷时，她忽然听见窗外有脚步声。那人似乎故意走得很轻很轻。
紫儿没有出去看，还是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
突然，一个人悄悄地走进厨房。他打开柜子似乎在找些什么。
“已经没有吃的了，如果你饿的话，我再做点东西给你吃。”
紫儿转过身，笑着对他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进来了？”那人问道。
“你刚刚在窗外时，我就看到你了。”紫儿把洗好的碗筷放进桂子里。
“你这个小丫头真行啊，你不怕我是坏人。”
紫儿笑了笑，从容地回答：“新撰组守备森严，外面的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进来呢，既然你可以不动声色的进来，要么你是新撰组的人，要么你就是剑法异常高超的剑客。”她顿了顿，“如果你是后者，那么我就算害怕也没有用啊。你说对不对？”
紫儿笑着反问道。
那人看来丝毫不生气，反而豪爽地大笑道：“你就是总司前几天带来的小丫头吧，你叫什么名字？”
“紫姬，我叫紫姬。”
“紫丫头，总司应该跟你说过我吧，我是新撰组十队组长原田左之助，你叫我原田大哥好了。”
“恩。”
紫儿微笑着点点头。
“紫丫头，你多大了？”
“16岁。”
“比总司小4岁啊，不错，很能干啊。你那么小就只有一个人，真的挺可怜的。”
紫儿没有说什么。她从柜子里拿了点生的面条，还拿了几个鸡蛋。
“原田大哥，我给你下面吧！”
“那好，我就等着吃啦。”
没多久，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就煮好了。紫儿小心翼翼地端到桌上。
“来，吃吧！”
看着原田豪爽地吃面的样子。紫儿感觉到，新撰组里会因为杀人而寂寞的人，也许不只冲田一个，不过，能够拥有坚持下去的信念，能够拥有那么多同伴，能够拥有新撰组这个大家庭，也许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吧……
六
一连几个星期，新撰组的行动都失败了，似乎对方早就得到消息一样。为此，新撰组牺牲了不少队员。
土方和近藤也为此十分烦恼。
在近藤的房里，土方猜测地说道：“那么多次都是这样，不可能是巧合吧。难道，新撰组有内监。”
“那会是谁呢？难道是，紫儿？”近藤道。
“不可能，紫儿不会那么做的。”冲田道。
“前几天，山崎向我报告，他查过紫儿的身份，奇怪的是一点都查不到。如果真如她所说的，她以前是住京都附近的村子，那不可能没有人认识她。她也不可能从没有跟村外的人接触过。或者说，是有人故意掩盖她的身份。”土方分析道。
“我们也不要猜了，去她房里看看吧，如果真的是她的话，应该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近藤提议道。
他们三人并不知道，他们所说的都话被正站在门口的紫儿听见了。
她见他们正要出来，连忙加快脚步向自己的房间跑去。没想到，却撞到了四组的队员加藤。
他看起来狼狈极了，撞到了紫儿头也不抬，只是轻声的说了声对不起，就匆匆忙忙地跑了。
紫儿感觉他似乎是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的，她走进房间，里面却没有异样。
没多久，近藤他们也来了。
“紫儿，你今天怎么不在松本医生那里？”冲田问道。
“差不多时间要做晚饭了，所以我就先回来了。”
她看了看冲田身后的近藤和土方，问道：“怎么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也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紫儿，你也知道最近局里出了点事，所以，例行规矩，要……”
近藤不知道怎么开口。
“哦，我知道，如果你们要看什么，就尽管看好了。”
紫儿依然只是温和地笑道。
“那好。”土方说完，走进房间的中央，巡视着四周。
忽然，他看见柜子下似乎有什么，他低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封信。
土方打开一看，脸上表情立刻变得异常地严肃。
“这是什么？”土方质问道。
冲田拿过一看，上面写的竟然是他们下次行动的时间和地点。
冲田诧异地看着她，等待她的回答。
“我没什么好说的。”
紫儿的脸上出奇的镇静。
“紫儿，你说说清楚，到底是不是你？”
虽然近藤相信不是紫儿做的，但是如此大的事，若不是她，为什么她不否认呢。
紫儿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土方。
土方无法从她的眼中看到什么。
“不管怎样，在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们必须把你关起来。”说完，土方叫人把紫儿带到寺后的小仓库。
紫儿没有反抗，她只是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加藤。
晚上，冲田站在土方房间的门口，他正考虑着是否要进去。
“是总司吗？”土方似乎感觉到站在门口的冲田。
“进来吧！”
冲田打开门，走进房间。
“你来，是为了紫儿的是吧？”
土方一边看着手中的书卷，一边问道。
“恩，我相信紫儿不会做这种事的。”
冲田坚定地说道。
土方放下书，抬起头看着他。
“如果不是她，她为什么要否认呢？”
“我不知道，但是，也许她有什么原因吧！”
“总司，如果你想帮紫儿，那么你就叫她把事情说清楚。”
“我明白了。”
冲田转过身，背对着土方说道。
“土方大哥，如果真的有一天，这个世界再也没有战争，那么，我们可以放下刀，像小时候一样生活吗？”
土方楞住了。
“当然可以。”
“如果真的有这样一天，就好了。”说完，冲田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回味着冲田刚刚说的话，土方不禁回忆起很多以前的事，他渐渐陷入了沉思。
整个仓库一片乌黑，紫儿靠着墙，呆呆地坐着。她并不怕黑，但她怕一个人的感觉，没有人会习惯寂寞的。
“这个地方还真适合你呢，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这样说的，对吗？叔叔。”紫儿自嘲地笑了笑。
“紫儿，除了我以外，你不会有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和你在一起的人，最后都只会因你而死去。”
“紫儿，你看到了吗？贤是因为你而死的，都是因为你。”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紫儿捂着耳朵，自言自语道。她以为，那件事早已过去，她以为，她可以忘记过去的一切，然而，她太天真了。最想忘记的过去往往是她最无法忘却的。
“紫儿，是我，总司。”
这时，门外传来冲田的声音。
她缓缓地站起来，走向那扇门。她知道，冲田就在门外。
“总司，你怎么来了。”
“紫儿，我知道，那件事不是你做的，你绝对不会是内监的。”
“为什么你那么相信我？”紫儿问出了一直以来心中的疑惑。
冲田舒心地笑了笑。
“傻瓜，那天晚上，你不是说过，你相信我是好人吗？那么，为什么我不能这样地相信你呢？”冲田靠着门坐在地上。
“不是每件事情，都有原因的，很多时候，我们都要靠自己的感觉去判断事情。你明白吗？”
紫儿点点头。
此时，两人都背靠着门而坐。彼此的距离只是一扇门而已，甚至他们可以感觉到彼此的体温，因为他们的心，靠地很近……
“总司，我们是为什么而活的呢？我们如此地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知道，不过，也许是为了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吧。又或者，是为了去寻找更多，活着的理由吧。每个人，都会在生命的过程中，不断寻找着什么，理想也好，信念也好，感情也好，这都是支撑着人们活下去的理由，我，也一样。”冲田缓缓地说道。
“总司，我想听你吹笛子。”
“好。”
月光静静地洒在冲田身上。在悠扬的笛声中，紫儿渐渐地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当紫儿醒来时，她已经躺在自己的房间了。
她换了身衣服，走出门，冲田坐在走廊上。
“紫儿，你醒啦，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紫儿不解地问道。
“早上，土方查出了事情的真相，就让我放你出去，可是我走进仓库时，你还在睡，我不想把你吵醒，就把你抱进你自己的房间。”
说到这里，冲田忽然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那个人是加……”
“他们现在在哪里？”还没等冲田说完，紫儿就急切地问道。
“在剑道馆。”
紫儿听后，马上飞快地跑向剑道馆。
冲田也跟在她后面。
当他们赶到时，土方和近藤正盘问着加藤。
“你说，你为什么要背叛新撰组？”
加藤跪在地上，脸上已经被打到不成样子了。
“你说啊。”土方大声地斥诉道。
加藤还是没有回答。
“土方先生，算了，每个人都有一段过去，你又何必揭他的伤疤呢？”
紫儿直视着土方。
“紫儿，你早就知道，是我把信放进你房间的，对吗？你也知道，我一定会告诉局长真相，对吗？”
紫儿不答，只是点点头。
“对不起，其实我并不是想害你，我只是想，放在你房间里，总不会那么容易被发现。不过，没想到……对不起，我害了你。”
加藤愧疚地说道。
“你没有害我，你现在不是反而救了我吗？”
“加藤，我不明白，你明明可以嫁祸给紫儿，我们也已经把她抓起来了，为什么，你还要说出来呢？”近藤问道。
加藤自嘲地笑了笑。
“不管怎样，我始终是个武士，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孩为我背负罪名呢！”
他抬起头，看着土方说道。
“我背叛了新撰组，我已经无法挽回什么了，所以我只能以死谢罪。”
说完，他拔出腰间的刀，狠狠地刺进自己的身体，深红的鲜血从他身体飞出，溅在旁边每一个人身上。
紫儿看着手中沾染上的血，若有所思地想了许久许久……
“紫儿，没事吧？”
冲田的话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我没事。”
“这，不是你的错。”
“恩，我知道。”
紫儿点点头。
固然，真如冲田所说的，加藤并非因她而死，但是，贤呢？他又是因谁而死。
那天晚上，紫儿想了很久，很久……
七
自从紫儿来到新撰组，已经半年多了。
一天下午，紫儿按松本医生的吩咐，上街买药材。
这天街上异常的热闹，来来往往的人们虽然如此的忙碌，但是看起来却又如此的幸福。
望着喧闹的人群，紫儿想着，这样热闹的情景，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也许，离开那里，是对的。
她买好了东西，正准备回去。当她走进一个小巷时，忽然不知什么人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她瞬间昏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她正躺在一间房间的地上。她环顾了四周，整个房间什么都没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她，站在窗口。
“你那么快就醒了？”
那人转过身。
“这里是哪里？”
紫儿问道。
“这里只是一间旅馆。”那人笑道。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缓缓地走向她，他抬起她的脸。
“真是个美人啊。”
紫儿讽刺地说道：“你，费那么大功夫，带我来这里，就是想夸我长的美？有什么话你快说吧。”
那人丝毫没有生气。
“你叫紫姬对吗？”
紫儿点点头。
“我是吉田捻磨。我派人查过你，我知道，新撰组的人现在似乎很信任你，尤其是冲田。我要你帮我。很简单，只要告诉我新撰组的消息，还有在他们每次行动之前通知我就行了。”
“我为什么要帮你？”紫儿反问道。
“你要你肯帮我，多少钱都没有问题。”
“钱，我要那么多钱做什么。”紫儿直视着吉田。
“吉田先生，我问你，为什么，你一定要推翻新撰组不可？”
“新撰组的人是嗜血的狼，他们杀人无数，为了正义，为了人民，为了死去的弟兄，我杀他们有什么错？”吉田愤然道。
紫儿缓缓地站起来，看着吉田，笑道：“哼，为了正义？为了人民？你，只是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权势，为了利益而已，你只是为了你自己，”紫儿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些被你杀死的武士，他们也同样是人，他们只是想在乱世中生存下去而已，他们为什么就应该死呢？”
“为了推翻幕府，牺牲一些武士又怎么样？”吉田正然道。
“牺牲一些武士？每个人的生命是同样重要的，没有人必须为别人牺牲什么？”
“就算不为正义，那么为了死去的弟兄，我为什么不可以杀那些武士呢？”
紫儿迅速的抽出吉田腰间的刀，对着吉田。吉田大吃一惊。
“在你手下死去的人也不少吧，那么如果我要为他们报仇，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杀了你。你说啊？”
吉田没有回答。
紫儿宛然一笑。
“放心，吉田先生，我不会杀你的，因为，我根本杀不了你。”
紫儿把刀递给他。
“小丫头，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为什么我要怕呢？如果你想要杀我，那么你刚刚就可以杀我啦！”紫儿笑道。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报仇了，报了仇又怎么样，死去的人会活过来了吗？”
吉田依然没有回答。
紫儿走到窗口，望着下面来往的人们。
“比起那些如蚂蚁般在乱世中苦苦挣扎的人们，我们看起来，是不是既丑陋又渺小呢？”
紫儿转过身，看着他。
“吉田先生，可以放我回去了吗？再不回去，大家都要饿肚子了。”紫儿无邪地笑道。
“好，我放你走。来人，送紫小姐出去。”
“那么再见啦，吉田先生。”
看着紫儿的背影，吉田自言自语的说：“如果，那个女孩是个男孩的话，我可就麻烦了。”
那是紫儿第一次遇到吉田，但她并不知道，当她再一次看到吉田时，他已经不是现在这个充满自信的武士了……
当紫儿回到局里的时候，已经很完了，大家饿得叫苦连天。
“紫丫头，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们都饿死了。”原田一看到紫儿，就迫不及待地跑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今天街上太热闹了，我逛着逛着就忘记了时间。我现在马上去做饭。”紫儿抱歉的说。
“来，紫儿，我帮你。”冲田温柔地说。
“谢谢。”
晚上，吃完饭后，冲田帮紫儿一直洗碗。
“总司，今天晚上，你不用巡逻吗？”紫儿问道。
“今天不用。哦，对了，紫儿，下午我回来时，看见那棵樱花树开了，我们过会儿去赏夜樱吧！”冲田提议道。
“好啊。”
两人迅速的收拾了东西。快步走到那棵樱花树下。
“真美啊。”紫儿不禁赞叹道。
幽静的月光下，淡粉色的樱花充满了所有的树枝。偶尔一阵微风，吹下几片落樱，缓缓地在半空中飞舞，然后，平静地落在地上，瞬间的美丽成为永恒……
“咳咳，紫儿，夜晚的樱花比白天还美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冲田偶尔会咳嗽，而且吃什么药都没有用，紫儿好几次叫他去松本医生那里检查一下，但他总是笑着说没事，也许是因为咳的不多的关系，大家也没在意。
“恩，真的，很美。”紫儿温和地笑道。
“紫儿，我们以后每年都来赏樱花好吗？即使到了七八十岁，即使我们老得走不动了，我们也一定要像现在一样，在樱花树下赏花，赏月，我们还可以在樱花树下，吹笛，弹琴，下棋，品茶，还要吃你做的点心。你说，好吗？”
冲田纯真地笑道。
“好，你们就这样说好了，这是我们的约定，我们，谁都不可以违约。”紫儿无邪地笑着说。
“好，我们，谁都不可以违约。”……
回去的路上，冲田轻轻地挽着紫儿，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他们享受着这难得宁静的夜晚……
“紫儿，明天，我们叫大家一起来赏樱花好吗？”冲田忽然说道。
“好，明天，大家一起来赏樱花。”
“紫儿，如果，可以永远这样平静地生活，那该多好。”冲田由衷地说。
“恩。”
平静的夜晚，在两人嬉戏欢笑中，渐渐逝去……
八
随着时间的流逝，冲田的病也越来越严重了。
甚至，好几次晚上，紫儿看见冲田一个人躲在厨房里，洗着手上咳出的鲜血。
近藤和土方他们也渐渐注意到了，他们三番五次婉转地让冲田去松本医生那里检查一下，可是冲田只是笑着敷衍了事。大家都知道冲田的个性，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希望别人为他担心，总是一个人承受。
看着他纤细的背影，紫儿常常想，何必呢？何必如此苦苦支撑呢。
一天下午，冲田带紫儿到河边捉鱼。
“总司，为什么非要来这里捉鱼呢？去店里买一条不就好了？”紫儿不解地问。
“这样比较好玩啊，而且只是几条鱼不用出去买那么麻烦。”冲田爽朗的笑容，宛如一道温和的阳光。
他把出刀刺向水中。
“紫儿，你看，我一下子刺到了两条。”
紫儿想，也许没有人会相信，眼前这个贪玩的大男孩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新撰组第一高手冲田总司吧。
“总司，你应该知道，鱼应该在煮之前杀，这样才新鲜。”
“对啊，我知道。”
“那么，你抓跳死鱼，要我现在到哪里去煮？”紫儿笑着反问道。
“你说的对，恩，那么我们现在生火把鱼烤了，然后给邻家的孩子吃。好吗？”
冲田还是一样喜欢和孩子玩耍。
“恩，好吧。”
当两人回到局里时，遇见了刚从里面出来的松本医生。
“紫儿，我刚才还在找你呢，我有点事想跟你说。”
松本医生一脸严肃地说。
“哦，好。那么，总司，你先进去吧。”
紫儿跟着松本医生缓缓地走在后院的小路上。
“松本医生，有什么事吗？”
“紫儿，前几天，我不是来给每个队员检查吗？”
“恩，那么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只有冲田他，他得了……”
“是肺结核，对吗？”还没等松本医生说完，紫儿打断了他的话。
“你知道了？”松本医生有些吃惊。
“恩，他咳得那么厉害，所以，我想应该是的。松本医生，总司，他已经和严重了吗？”
紫儿问道。
“这倒还不至于，不过，如果他不能好好休息的话，可能会耽误啊。”
“恩，我明白了，我会尽量叫他好好休息的。那么，局长他们知道了吗？”
松本医生点点头。
“他们希望也清楚，冲田必须好好休养，但是，新撰组缺不了他。”
“恩，我也知道。松本医生，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恩，好。”
“再见。”
回去的路上，紫儿一直在想，是不是应该劝冲田放下刀，去休养，然而，她也清楚，按冲田的性格，他是绝对不愿意的。
就这样，冲田的病一直拖到池田屋事变。
1864年6月，新撰组收到密报，维新派的人准备在6月4日集聚，火烧京都。
近藤计划和土方两人并非两路，分别突击池田屋和四国屋。谁都清楚，这是如此重要的一战，但近藤却让冲田带一小批人留在寺中增援。
紫儿很清楚，局长这么做，是为了冲田的安全，现在整个新撰组都知道，冲田得的是肺结核，然而，没有冲田，新撰组几乎没有胜算，大家都知道冲田在新撰组的重要性。更何况，这样的安排，冲田他自己，会同意吗？
晚上，冲田来到局长的房门口。
“近藤大哥，我可以进来吗？”
“哦，是总司啊，进来吧！”
冲田走进房间，原来土方也在。
“总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为了你，为了新撰组的将来，你绝对不可以去。”近藤严厉地说。
“近藤兄，就是因为新撰组的将来，我才一定要去，你也应该知道，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我们本来就没什么胜算。近藤兄，如果，因为我，新撰组有所危险的话，我怎么……”
冲田已经说不下去了。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近藤大声地说。
冲田求助地看着站在一边的土方。
“算了，近藤，如果他无论如何都要去的话，那就让他去吧。”土方看着冲田哀求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拒绝他。
“你疯了，土方，你不是不知道总司现在的病，怎么可以让他冒险呢？”近藤大叫道。
“我当然知道，但是，就算你不让总司去，你能保证他不会跟来吗？如果新撰在这次事件中衰败，那么，你认为总司，他会原谅自己吗？以总司的性格，他会自责一辈子的。”土方顿了顿，看着早已日渐瘦弱的冲田。
“近藤，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那个时候就不应该拖他下水，他应该永远做个单纯的孩子，而不是像我们一样沾满鲜血的魔鬼。”
“够了，要去就去，随便你们，但是，如果总司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土方，我不会放过你的。”近藤狠狠地扔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房间。
“土方大哥，谢谢你。”冲田纯真地笑着说。
“恩，总司，你不是说过，要和大家永远在一起的吗？所以，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吗？”说罢，土方也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留下冲田一个人，呆呆的想着，这样的选择，真的对吗？
深夜，紫儿睡梦中隐越听见微微的咳嗽声，她知道是冲田。
紫儿起身，套了件外套就走出房间。
果然是冲田。
她缓缓地走向他。
“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冲田有些抱歉。
“没什么，反正，我也睡不着。”
两人背靠背坐着，就像以前一样。
他们谁都没有说话。
“总司，明天就要执行任务了，对吗？”紫儿打破了寂静。
“恩，是明天晚上。”
“总司，我可以，一起去吗？”
“不可以。”冲田坚定地回答。
“太危险了，你绝对不可以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好好地呆在这里，知道吗？”冲田打断了她的话。
紫儿点点头。
“总司，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恩，我们约好以后每年都要一起赏樱花，谁都不可以违约的。”
“所以，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好吗？”
“好，我答应你，一定会平安的回，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冲田感到吼拢口有一股热腾腾的液体正要从嘴里涌出。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他放下手一看，果然是血。他自嘲的笑了笑。
“紫儿，如果，我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紫儿看了一眼身后的冲田，认真地说道。
“如果有一天，你死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冲田第一次看见她如此认真的神色。
“我知道了。我们回去吧！”冲田站起身，把沾着血的手放在身后，生怕紫儿看见。可是，他并不知道，紫儿早就闻到那股血腥味了。
“紫儿，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怎么办？”
“不会的，我一定会比你先死，因为你说过，会服侍我一辈子。”紫儿回想起小时候和贤的对话，没想到，他的话竟然成真了。那么，这次呢？
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紫儿，你怎么了？还坐在那里。”冲田的话打破了她的思绪。
“恩，我来了。”
第二天晚上，临行前，土方又叮嘱冲田。
“总司，不要勉强自己知道吗？不要忘记，你昨天答应我的话。”
“总司，你要记住，你的安全，比一切都重要，如果有什么事的话，就大叫，我马上就会赶到的，知道吗？”
土方和近藤你一言我一言，弄地冲田尴尬极了。
“紫儿，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冲田问道。
“没有，要说的，我昨天都已经说过了。”紫儿唯宛一笑。
就这样，池田屋事件开始了。
九
当冲田杀到吉田面前的时候，他的身上已经沾满了敌人的鲜血。
“冲田，好久不见了。”吉田镇定的说。
“我们之间，不需要叙旧。”
“说的没错。”说罢，吉田抽出刀对着冲田。
冲田迅速的向吉田刺去，但没有想到，剑到了半空却停住了。
“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使冲田失去继续刺向他的力气。
吉田乘机刺向冲田，却被他躲过了，然而，他的刀却被砍断了。
“不错嘛，病地那么重，还那么厉害。”吉田不由的赞叹道。
冲田知道，以他现在的状况，不可能和吉田慢慢的耗，他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失败了，他可能会就此倒下去。
冲田嘴角的血缓缓地流下，他完全顾不了这些，甚至顾不了自己的病痛。
隐约间，他似乎看见紫儿温和的笑容，纤细的身影，清丽的面孔。
“所以，你一定要平安的回来。好吗？”
“恩，总司，你不是说过，要和大家永远在一起的吗？所以，你一定要小心，知道吗？”
是啊，我答应过紫儿，土方大哥，近藤大哥还有大家，一定要平安的回来，那么，大家才可以向以前一样，一直在一起。
冲田拔出菊一文字，对着吉田，他定了定神，然后摆出平青眼的姿势，使出所有的力量向吉田刺去，与此同时，吉田也奋力地刺向冲田，他们两人都清楚，这一剑足以决定他们的生死……
这时，紫儿正站在寺门口等着大家回来，眼见天越来越黑了，甚至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紫儿实在等不下去了，她决定去池田屋找冲田。
正在这时，松本医生拦住了她。
“紫儿，不可以去，那里太危险了。”
“松本医生，就当我求求你，让我去，好不好。”紫儿哀求道。
松本医生也不由的心软了。
“好，我跟你一起去，我想，他们也应该差不多了，去了也许可以帮上什么忙。”
紫儿点点头。
当她赶到池田屋的时候，那里早已一片血海。那些维新志士虽然已经死的死，伤的伤，然而新撰组的队员也都伤的不清。
“总司在哪里？”紫儿急切地问道。
“在上面。”
她不顾一切地跑上去，隐约间，她听见冲田剧烈的咳嗽声，她随着那声音，跑到了一见房间门口。
当她走进房间时，吉田已经死了。冲田靠着墙，吃力的咳着。
他看见紫儿，似乎很高兴。
他笑着说：“紫儿，你怎么来了，你看，我赢了，我…….”
顿时，一股热血从冲田口中吐出。
“总司，你没事吧？”
冲田用刀支撑着站起来。他想对紫儿说，我们一起回去吧，然而又一股鲜血从他口中涌出，同时，他也失去了知觉……
十
“来人啊，快来人啊。”
紫儿连忙叫人把冲田抱回局里，她知道，如果马上治疗的话，冲田可能会死。
可是，现在几乎每个人都受了伤，土方和近藤也伤的不轻，又有谁会有力气把冲田抬回去了。
“让我来吧！”
这时，沾满了鲜血的齐藤出现在她背后。他一把抱起冲田。
“齐藤兄，这样行吗？你的腿上已经挨了一刀了。”
紫儿担心地说。
“比起近藤他们，我还算伤的轻的。更何况，不行也得行。总司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说完，他抱着冲田快步跑下楼。
当他们走到楼下时，松本医生正忙碌的为大家上药，显然，队员们都伤的不轻，甚至有不少人无法自己支撑着回去。
“总司怎么了？”
近藤和土方看见齐藤抱着冲田，不由地担心地问。
“他没有受伤，但是病却……松本医生，我先送总司回去，请你尽快赶来。”
“恩，我知道了。”
齐藤吃力地抱着冲田，他腿上的伤几次疼得让他无法再行走，但是，看着手中早已昏过去的冲田，他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他知道，如果晚一步的话，冲田可能……
齐藤领着几个原本留守寺中的队员在黑暗中快步的走着，紫儿知道，此时的齐藤早已恨不得飞奔回去，但是，现在的他，要想抱着冲田行走，已经很难了。
正在这时，他们听见四周有声音。
“是新撰组的人，上。”
一群黑衣武士站在他们面前。
为首的是个俊美的长发男子。他看见紫儿似乎很吃惊，但紫儿却十分平静。
“你们想做什么？”
齐藤狠狠的问。
“你说呢？当然是想趁新撰组大伤元气时……”
那人冷笑着说道。
“齐藤兄，你抱着总司快点走。”
紫儿轻声地说。
“可是，”齐藤有些忧郁。
“没事的。放心。”紫儿微微的一笑。
“永尾，你快点回池田屋，请松本医生马上回寺里，知道吗？”紫儿说道。
“好，我知道了。”
紫儿直视着那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齐藤按紫儿说的，向本愿寺快步走去，其他几个人也拼命往回跑。
奇怪的是，那群人竟然没有追他们。
现在，只剩下紫儿一个人了。
为首的那人单脚跪在地上，其他人也跪了下来。
“紫小姐，没想到你在这里，你离家已经两年了，老爷派我们四处找你。”
“家，我没有家。”紫儿讽刺道。
“紫小姐，你应该知道，我们是奉老爷的命令来杀新撰组的人，为什么，你要阻止我们呢？”
那人道。
“由，就算我现在阻止了你，你还是会按叔叔的命令，派人杀进本愿寺，对吗？”
紫儿微笑道。
“是的。”
“由，你听好，我，不允许你这么做。”紫儿严肃地说。
“为什么，因为那个冲田总司吗？他好像伤的很重。”
“是的，他是我非常喜欢的人，他对我来说，非常的重要。”
“那么，和贤少爷比呢？”
紫儿没有马上回答。
“总司，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好，我明白了。”
由看着紫儿的眼睛，认真地问。
“那么，小姐，你真的决定不回去了吗？老爷他……”
“不要跟我提叔叔。”
紫儿激动地大叫道。
她按捺了心中的情绪。
“我不会再回去了，就算我回去了，又怎么样呢？总有一天，叔叔会为了他的利益，杀了我的。”紫儿的眼中闪烁着悲哀的神色。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可，做一只，苦苦挣扎的蚂蚁。你明白吗？”
“是的，我明白了。”
由做了个手势，示意手下们回去。
当他转过身正准备离开时，紫儿忽然叫住了他。
“由，等一下。”
他回过头，说道。
“放心，紫小姐，我不会把你的行踪告诉老爷的。”
“我不是说这个，我想说的是，以后，你要小心，知道吗？”紫儿温和地说。
由宽慰的笑了笑。
“恩，我知道。小姐，你也要小心，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不要忘记，我永远是你的仆人。”
紫儿笑着点点头。然后，她迅速地跑向本愿寺。
望着紫儿渐渐远去的背影。由转过身，拔出刀，一瞬间，那些手下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话，就没有人知道小姐的行踪了。”他把刀收回腰间，渐渐远去……
当紫儿回来寺中的时候，松本医生已经在救治冲田了。
冲田的房间门口，每个人都焦急地等待着。
“紫儿，你没事吧？”齐藤看见紫儿，关切地问道。
紫儿摇摇头。
“恩，没事。他们见我只是一个女孩，所以也没有刁难我。”
齐藤在路上就很疑惑，为什么那些人会那么容易放他们走。他本想问清楚，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近藤恶恨恨地瞪着土方。土方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目光了。
“总司的事我很抱歉，我承认，我的确错了，我不应该让他冒险，但是现在说这些又……”
土方已经说不下去了。
又是一扇门的距离，就像那次一样，不同的是，那时是冲田在陪着紫儿，那现在了，紫儿又能为他做什么呢？什么都不能，一直以来，她都是如此的无能为力……
没多久，松本医生出来了。
“总司怎么样？”大家都迫切地问道。
“还好，不过，如果不好好的修养的话，会很危险的。”松本医生语重心长地说。
“我，进去看看他。”
“也好，我们先回去吧。”
紫儿缓缓地走进房间，此时的冲田脸色异常的苍白。
她不知道自己可以为他做些什么，只是静静地陪在他身边，永远如此。
不知不觉中，紫儿静静地睡着了…….
十一
自从池田屋事件之后，冲田的病越来越严重。近藤和土方再三讨论下决定让冲田去千驼谷修养，但是，冲田会同意吗？他会同意离开大家，离开新撰组吗？
“近藤兄，土方兄，找我有什么事？”
下午，冲田被两人叫到了近藤的房间。
“恩，是这样的，总司，最近你的身体……”
近藤不知怎么开口。
“总司，我们希望你去千驼谷休养。”土方直截了当地说。
“我不愿意。”
冲田坚定的回答。
“我不想离开大家，离开新撰组。”
冲田如此的反应是两人预料中的，然而，他们知道，不管怎样，冲田必须去休养，否则……
“总司，这是命令，我以局长的身份命令你。”
“可是……”
土方走到他身边。
“总司，你不是说过，等到将来，没有战争的时候，我们放下刀，像以前一样的生活，不是吗？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你，放心，我们大家都会在这里等着你的，等你回来，等到，和平的时代来临时，大家就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就像小时候一样，你明白吗？所以，你一定要……”
土方已经梗咽地说不下去了，一向粗枝大叶的近藤也不由的抽泣起来。
在新撰组里，无论是谁，都不希望冲田有事，谁会愿意看见一向明朗的他日渐虚弱呢？更何况近藤他们呢？
对他们来说，冲田的生命，笑容，比所有的一切更重要，谁都希望自己可以替代他去承受痛苦，但是，他们始终无能为力。
“我明白了。”冲田低着头，轻声的说道。
土方和近藤深深的吸了口气，勉强地笑着说；“这样就好，总司。”
冲田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忧伤地看着眼前这两个既是他兄长，又是他朋友的人，如果，可以选择，他真的不愿意离开大家，但是，为了和大家的约定，他只能……
“哦，对了，总司，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了。恩，你喜欢紫儿吗？”近藤问道。
冲田点点头。
“紫儿，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人。我们之间，可能不只是喜欢吧，”冲田温和地笑道：“那是超越爱情，亲情，友情的一种非常纯粹的感情。我们可以彼此依维，即使什么都不说，也可以知道对方的想法。我，说不清。”
“恩，那就好。”土方喃喃地说。
“那么，我先出去了。”冲田笑道。
“等一下，有件事，是关于紫儿的。前几天，山崎来汇报，紫儿所说的，那个她以前住的村庄，其实，是藤崎家几年前荒废的别院。”
“恩，我知道了。”冲田只是点点头。
他关上门，离开房间。
土方和近藤隐约间听见门外有一阵剧烈的咳声，那声音含糊不清，他们知道，冲田，又在独自忍耐了……
十二
晚饭后，冲田约紫儿出去走走。
一路上，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宁静的夜晚，明亮的月光，衬着阵阵微风。
“总司，如果我跟你说，我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相信吗？”紫儿轻轻地说。
“是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紫儿笑而不答。
“我说，今天的景色，特别的美。”
两人走到湖边，像以前一样，坐在圆石上。
“总司，你还记得吗？初见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我以前的老师。”紫儿看着清澈的湖水问道。
“恩，好像是这样。”
“我的老师，叫贤，他是我父亲生前，一个得力助手的儿子。他父亲死后，就被我家收养了。他不仅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的仆人，照料我的一切。从小到大，我身边就几乎只有他一个人，不管我高兴也好，痛苦也好，也就只有他会陪着我哭，陪着我笑。记得，老师曾经说过，‘紫儿，如果，你是一只鸟的话，那么，我就是你的翅膀上的羽毛，我会永远的陪着你的，带你去任何地方。”紫儿顿了顿，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又继续说道：“我们在一起很久很久，久的让我以为是永远。记得有一次，老师他问我，紫儿，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怎么办？那时候，我回答他，不会的，我一定会比你先死，因为你说过，会服侍我一辈子。可是，没想到，他真的比我先死。”紫儿缓缓地转过头，直视着冲田的眼睛，“是我，杀了他。”
此时，她的眼神宛如一潭深水，深不见底。
冲田什么都没有说，亦或者，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紫儿再一次把视线移开。
“总司，你知道吗？正因为我只用老师一个人，所以我决不允许他离开我，否则，我又会一无所有。我真是个自私的人。”
紫儿的脸上依然只有淡淡的微笑，然而，冲田却能感觉到她心中的痛苦，就像他第一次杀人时一样。
“在我遇见你的三个月前，叔叔告诉我，老师，他要离开这里，到东京和他未婚妻结婚。我不相信。我冲动地去问他，但是没想到……我知道，我没有办法阻止老师离开，然而，我又无法允许他背叛我。所以……我叫老师，过两天带他的未婚妻来，我说，我要见她。他自然不会拒绝。在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真的带她来了，那个女孩很漂亮，很善良，和丑陋狠毒的我完全不一样，她善良地让我嫉妒。也是在那天，老师向我告别。当他们正准备离开时，我，跑过去，锁上门，然后，放了火。我想和老师一起，死在一直以来，我们一起生活的地方。我真的，好自私。”
紫儿低下头。
“那，后来呢？”冲田小心翼翼地问道。
“后来，老师，他用尽力气把我救出去，然后，当他准备去救他未婚妻时，火已经大到…….之后，他再也没有出来，我看着所有的一切，和老师一起，在烈火中消失……”
紫儿转过头，看着冲田。
“紫儿，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一切都已成逝然。你明白吗？”
紫儿点点头。
“那个时候，为什么老师要先救我，而不是他未婚妻呢？是因为他喜欢我吗？怎么可能。若是如此，那么他为什么要离开我呢？”
“我想，你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爱情，亲情，和友情吧，那，是一种最单纯的感情。”
“也许吧，总司，你知道吗？那么时候，如果不是遇见你，我也许已经死了，我无法容忍自己做的一切，那时候，我常常在想，干脆死了算了。”紫儿悠悠地说。
“傻瓜，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冲田无邪地笑道。
“总司，那个时候，我看到你，还以为是老师，因为你们的眼神很像，都是那么的温柔。”
紫儿温和地说。
“总司，你教我吹笛好吗？”
“恩。”
时间，在悠扬的笛声中流逝……
回去的路上，冲田忽然说道。
“紫儿，我们离开新撰组，好吗？我们到千驼谷一起生活，好吗？”
“恩，好。”
十三
第二天，新撰组几乎所有的人都来送行。
“总司，要好好休养，知道吗？等到你病好了，我们再一起出去逛庙会什么的。”原田爽朗地笑道。
“总司，等到樱花盛开的季节，我们会来看你们，到时候，又可以一起喝茶赏樱花了。好吗？”齐藤拍拍冲田的肩膀，说道。
“好，说定了，你们可不要不来啊。”冲田明朗地笑道。
近藤和土方什么都没有说，该说的，他们昨天都已经说过了。
“总司，你不要忘记，我们昨天说的话，还有，你答应我们的事。”土方感觉眼睛似乎又湿湿的。然而，不只是他，其他的每个人不正也是如此吗？
大家明明舍不得冲田离开，但是，谁都不敢哭，也不能哭，生怕哭了，冲田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紫丫头，要好好照顾总司。”原田说道。
“恩，我会的。”
“那么，我们走了。”
大家望着马车渐渐远去，许久许久，才离开…….
当马车路过一片荒园时，紫儿忽然叫道。
“停车，停车。”
她下了车，缓缓地走向那里。
冲田也跟了上去。
紫儿双手合十，跪在地上，轻轻地闭上眼睛。
“老师，是我，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
紫儿的眼睛湿湿的，冲田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悲伤。
隐约间，紫儿似乎回到了从前，她看见小时候，她和老师嬉戏的声音，她看见老师手把手教她弹琴的样子，甚至，她看到，那时，老师不顾一切，救她出来时的神情，然后，一切，又是那么模糊。
当她伸手，想要触碰他时，却什么都碰不到，是啊，正如冲田所说的，一切都过去了……
紫儿睁开眼睛，慢慢地站起来。
正当她和冲田相视而立时，一片雪白的羽毛缓缓地飘落，她伸开手，羽毛平静地飘落在她手上。
“紫儿，如果，你是一只鸟的话，那么，我就是你的翅膀上的羽毛，我会永远的陪着你的，带你去任何地方”
隐约间，她似乎听见老师的声音，然而，她知道，这只是幻觉，只是幻觉而已。
“总司，你知道，我讨厌寂寞，讨厌分别，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所以，你绝对不要离开我，否则，我又一无所有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好吗？”紫儿用恳求的眼神望着冲田。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冲田轻轻地抱着她，温和地说道。
两人走上马车，马车再一次向前驶去，望着渐渐模糊的影子，紫儿喃喃地说：
“老师，再见，我，会再来看你的。”
十四
自从冲田到千驮谷休养之后，他的病丝毫没有好转，然而心却平静如水，犹如这里的生活一样。
第二年春天，大家按约定来到千驮谷一起赏樱花。
冲田苍白的脸色，瘦弱的样子是显而易见的，然而，没有人表露出担心的神色，大家就像说好了一样，勉强言笑。
“总司，这里很漂亮嘛，屋子门口还有一棵樱花树。”
近藤笑着感叹道。
“恩，这里，的确很美。”冲田由衷地说。
晚上，大家坐在樱花树下，喝着茶，吃着点心。
这里没有京都的血腥味，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静。
明亮的月光，温和的微风，和幽香的樱花。一片片淡粉色的樱花缓缓飘落着地上。美地令人致吸。
大家言笑着，嬉戏着，享受着难得的平静，他们都知道，到了明天，可能又会迎来一场腥风血雨，没有人喜欢战争，然而，人生并不是只是喜欢，不喜欢那么简单。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事情是无可奈何的……
如果可以永远这样该多好，没有杀虐，没有血腥，没有剑，也没有剑客，有的只是单纯地享受生活的人，可是，这是不可能的，虽然大家都是如此地希望着……
深夜，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大家依依不舍地向冲田和紫儿告别，就离开了。
刚才的热闹欢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依然是一片寂静。
两人靠着樱花树，看着随风飘落的樱花，静静地坐着，想着。
“总司，你知道吗？我，骗了你。”紫儿忽然说道。
“恩，我知道。”冲田丝毫没有生气。
“我的叔叔，没有死。不过，他的确，是我唯一的亲人。”紫儿低下，缓缓地说：“一直以来，我都希望他能关心我，疼爱我，可是，他，只会利用我而已。不错，我和他，的确是一个世界的人，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把我看得紧紧的，从不放我离开。我知道，他很寂寞，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人，所以，他才把我当成唯一的同类。他希望我就像一个洋娃娃一样，不需要思想，不需要感情，只要一直呆在他身边就可以了。可是，我做不到，我只是个孩子，我只是要他真正的爱我，哪怕只有一两天也好，可是，一次都没有。如果有一天，我死了的话，他一定会很生气吧，因为，他永远都是一个人了。”此时，冲田看不到紫儿的眼神，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很寂寞的，就像他小时候一样。
紫儿抬起头，看着冲田。
“自从来到了新撰组，我才知道，什么是家的感觉。新撰组的每一个，都像我的家人一样，大家是真心的疼爱我，关心我。总司，能够生活在如此温暖的家庭中，真的很幸福，我们每一个都要好好珍惜，对吗？”
“恩，你说的对。”冲田顿了顿，说道：“活着的感觉，真好。”
那一天，紫儿难得睡的很安稳……
十五
之后每年的春天，大家都会一起来赏樱花，然而，一直到1868年。
那年一直到5月，那棵樱花树都没有要盛开的痕迹。近藤他们也都没有来。
一天下午，齐藤忽然拿着很多京都的点心来看冲田。
“齐藤兄，你怎么一个人来，近藤大哥他们呢？”冲田疑惑地问道。
齐藤不知如何开口，他本来是想告诉冲田，局长被处死的消息，然而，看着冲田越发憔悴的样子，他又怎么说的出口呢。
“紫儿，我买了点心，你多做几道菜，我们一起好好地吃顿饭吧！”
齐藤只能转移话题。
“恩，好，我现在就去做。”
晚上，他们一边吃一边聊了很多很多，但是却只口不提新撰组的事情。
齐藤知道，冲田似乎已经有所感觉到了，但是，他还是无法说出口。近藤，土方和冲田，三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近藤和土方更是冲田最为尊敬的大哥，在众多师兄弟中，近藤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师弟了，在冲田离开新撰组的前一天晚上，一向粗枝大叶的他竟也忍不住依靠着土方哭了整整一夜。当土方得知近藤的消息时，也忍不住抽泣了一晚，更何况是冲田，他会怎样面对呢？
临走前，齐藤看了看冲田，此时的他已经瘦的不行了，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如果告诉他的话，他可以接受吗？
齐藤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他转过身，刚想走，却被冲田叫住了。
“齐藤兄，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冲田爽朗地笑道。
“怎么会呢？没事了。”
齐藤撒了个谎。
冲田原本眼神中的笑意消失了，他悲伤的问道：
“真的没有了吗？”
“没有了。”
齐藤真想马上走，他害怕看见冲田难过的样子。
冲田深深地吸了口气。
“齐藤兄，不用瞒我了，我已经知道了，近藤兄的事情。”
“你，知道了？”
齐藤问道。
“恩，你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吧！”
冲田说道。
“近藤被维新政府捉到，我和土方想尽方法要救他，可是，还是不行。他，被他们处于极刑。”
齐藤努力让自己平静。
“果然是这样。”冲田勉强地笑着说。
这时，齐藤才知道，冲田刚刚是故意套他的话。
“总司，你……”
齐藤想问他没事吧，可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冲田勉强地笑笑。
“没事，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也不早了，齐藤兄，快回去吧！”
他知道，冲田这么做，只是不想让他担心，但是……
齐藤点点头，离开了。
紫儿平静地望着这一切，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在齐藤来之前她就知道了。有一次，她下山为冲田买药时，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但是，她没有告诉冲田，亦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着今天，齐藤飘忽不定的眼神，她知道，冲田一定会感觉到什么。因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一向冷静的齐藤不知所措的样子。
晚上，冲田什么都没有说，就回房休息了。
到了深夜，紫儿被一阵剧烈的咳声吵醒，这已经不知是第几次了，每次她都假装不知道。可是，这次冲田咳得越来越厉害了，甚至还夹杂着抽泣的声音，也许，是因为近藤吧。
那声音虽响，但听起来却模糊不清，冲田又在一个人苦苦支撑了，他何必总是勉强自己呢？
紫儿依靠着墙，她的手紧紧地抱着膝盖，整个人卷缩在一起。她的双肩不断地颤抖着，她害怕，害怕冲田会离开她，她害怕又会一无所有。她很清楚冲田现在的情况，她已经尽力了，她已经用了最好的药了，可是冲田的病却一点起色都没有，反而越来越重了，就像前几天松本医生所说的，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可以永远在一起呢？就像以前一样，为什么非要分别呢？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为什么那么快就要失去呢？
冲田的咳声越来越响了，紫儿实在忍不住，她快步走到冲田房里。
冲田一看到紫儿，立刻把原本捂着嘴的手，放到身后。紫儿走到他身边，拉过他的手，轻轻地扳开手指，掌心中，果然是血。
“何必呢？总司，何必一个人独自承受呢？”
冲田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的感受。我，又何尝不是呢？当我得知局长的消息后，我本想告诉你，可是，看见你，我又不知该怎么说，就像齐藤兄一样。局长，对我来说，就像父亲一样，他关心我，照顾我，他，总是那么和蔼…..为什么，他却要…..”紫儿埂咽的说不下去了，她的眼中充满着泪水，但是，她却还是如此温和地笑着，看着冲田。
冲田实在忍不住，在齐藤面前，他可以装做没事的样子，但是，他却无法骗过紫儿，他知道，即使他什么都不说，紫儿也会感觉到他心中的感受，就像他现在，可以感觉到她的悲伤和害怕一样。
冲田紧紧地抱着紫儿。
“为什么，他明明答应我，以后每年会来看我们，他明明说过，会等我回去，我们再在一起，到时候，是继续战斗也好，是像小时候一样过平静地生活也好，都无所谓，只要大家能够在一起就好了，为什么，他不等我呢？为什么，他要违约呢？为什么……”
冲田撕心裂肺大叫着，哭喊着。
他的眼泪，如瀑布般涌了出来，就好像把多年来的痛苦，一同发泄出来一样…….
那天晚上，两人像以前一样，背靠着背，彼此依维地到了第二天早晨……
十六
几个星期后，冲田的病虽没起色，但是他的精神和脸色却明显好多了，也许是那天晚上，把一直以来的痛苦都发泄出来了，心也就自然舒畅多了。
“紫儿，你看，那棵樱花树，到现在还是这样，大概今年不会开花了吧！”
冲田坐在走廊上，靠着门，看着屋外的景色。
“怎么会呢？一定会有转机的。”
紫儿笑着说。
“那么，我呢？我还有多少时间呢？”
冲田说的很轻，但还是被紫儿听到了。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医术吗？我可以得到松本医生的真传哦。而且，我们不是有过约定吗？所以，你一定要遵守约定才行。”
冲田爽朗地笑笑。
“紫儿，你要去哪？”
冲田见她似乎准备出门。
“恩，我出去买点吃的。你要帮忙看家哦~”
说着，她快步的离开了。
“可是，真的可以吗？那个约定，似乎太遥不可及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冲田自言自语道。
紫儿买了药，又买了点晚上吃的菜，正当她准备回去是，遇见齐藤。
“齐藤兄，好巧，在巡逻吗？”
紫儿笑着问。
“恩，那个，那天，总司，还好吗？”
齐藤不知该怎么说。
“已经，没事了。”
“紫儿，老实说，总司的病到底怎么样？”
紫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摇头。
齐藤深深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齐藤兄，新撰组里出了什么事。”
齐藤看着遥远的天际，说道。
“幕府的时代，不长了。”
紫儿知道，如今的新撰组早已不如过去那么锐利了，幕府高官腐败无能，新撰组更是常常只能不战败，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也许，这个时代，注定已经走到尽头了。”
“齐藤兄，如果，我是说如果，新撰组灭亡的话，你怎么办？”
“如果新撰组灭亡的话，我就和它一起死。”
齐藤斩钉截铁地回答。
紫儿微宛地笑了笑。
“何必呢？为什么，不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呢？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紫儿顿了顿，“如果有一天，这个时代真的结束的话，那么，齐藤兄也要好好的活下去，过着平静的生活。也许会有些寂寞，但是，我们大家都会在另一个地方，看着你的，你活着就等于我们活着，你幸福就等于我们幸福。那怕是为了我们也好，一定要幸福地活下去，好吗？”
齐藤不明白紫儿在说什么，但是，看到她的神情如此的认真，他还是点了点头。
“齐藤兄，拜托你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我和总司都死了的话，那么，你就把我们的尸体，连同我们的一切，都烧了，什么都不要留下，连那董房子和樱花树都要烧干净。只要，留下回忆，就够了。”
齐藤觉得今天的紫儿有点怪怪的。
“好了，不说了，现在也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
紫儿转过身，正准备走，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齐藤说。
“还有一件事，齐藤兄，你后天有空吗？如果方便地话，到千驮谷坐坐好吗？顺便买点京都的小点心，就是总司最喜欢吃的那种，我们好好的吃一顿饭，好吗？”
齐藤点点头。
最后，紫儿笑着，对他说再见。
紫儿走后，齐藤对身边的队员说：“明天，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那天晚上，冲田没有咳嗽，两人都睡的很平静。
十七
第二天早晨，冲田起得特别早，他靠着门，坐在走廊上，注视着那棵樱花树。那把菊一文字正放在他旁边。
“总司，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
紫儿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冲田的手，轻轻地挽着她。
“因为，昨天，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只黑猫，我想去抱它，但是，却拔剑斩了它。”
“没事的，这，只是个梦。”
“也许吧！”冲田淡笑道。
“紫儿，这棵樱花树今年一定不会开了。”
冲田呆呆地看着那棵樱花树。
“即使今年不开，明年也会开啊。到时候，我们一起喝茶，吃点心，赏樱花，还要叫上……”
紫儿没有说下去。
“可是，紫儿，我知道，我等不到了。”
冲田的眼中尽是无奈。
“才不会呢，你不要胡说。”
紫儿似乎有些生气。
“我是说真的。紫儿，我们重新做个约定吧，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只要你活着就等于我活着，你幸福就等于我幸福，所以，你一定要……”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咳，紫儿，咳咳，这把，刀，我送给你，咳咳，有了它，你可以保护自己，咳咳，知道吗？”
“我才不会答应你呢，总司，你说过，我们要每年一起看樱花的，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紫儿生气地叫道，这是第一次冲田看到她如此的生气。
“如果，你可以，咳咳，活下去的话，咳咳，我宁可，咳，你恨我一辈子。”
“我不准你胡说。”
紫儿摇着头，叫道。她眼中的泪似乎就快要涌出来了。
紫儿深深地吸了口气。
“总司，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大家，好吗？齐藤兄和土方大哥还等着我们呢？所以，你一定不可以死，知道吗？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此时，紫儿的脸上虽然是温和的笑容，然而，眼泪却不真气的从她的眼中流下。
这，也是第一次，冲田看见紫儿如此痛苦地流着泪。
他摇摇头。
“紫儿，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希望，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可是，还是不行。”
又是一股热血从他口中喷出。
“紫儿，能和你在一起，真好。”
冲田笑着对她说了最后一句话。
他的手，缓缓地从她的肩上滑落下来。
紫儿拼命地摇着冲田的身体，她失声的叫道：
“总司，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求求你，……”
多少年来，最不愿面对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为什么，那么快了，为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那么快就消失了呢？
“我，终于再一次一无所有。”
紫儿自嘲地笑道。
她没有擦去脸上不停流淌的眼泪，她知道，一个人痛苦到了极点，那么，他不会再有哭的能力了。然而，如果，一个人，在短暂的幸福之后，再次绝望时，眼泪，是绝对止不住的，就像她现在一样。
为什么呢？为什么真的那么短暂呢？不奢求永恒，只要，只要再有几年，就满足了，然而，还是不行，老天，真的，很残忍。
冲田最后的笑容，是希望紫儿能够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但是，已经绝望的她，怎么可能独自一人，生活下去呢？
“总司，我，很自私，我是不会束缚自己的，因为，我知道，想死又不能死的感觉，真的很痛苦。”
紫儿流着泪，勉强的笑着说道。
她把那只笛子，放在冲田的怀里，然后，把折断了的加贺清光放在他身边，这些，都是冲田最珍贵的东西。
“总司，你没有遵守约定，所以，我也不需要遵守约定，更何况，我也没有答应你啊。”
紫儿那起那把冲田送给她的菊一文字，她拔出刀，狠狠地刺进自己的身体里。
身体的痛苦固然剧烈，然而，又怎么能和心比呢。
紫儿紧紧地握着冲田手，依靠着他。
“总司，你看见了没有，樱花树开花了，是紫色的呢，因为，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啊，对吗？”
隐约间，那棵樱花树在瞬间开出紫色的花，一阵阵微风吹来，紫色的樱花从树上飘落，在半空中缓缓旋转着，飞舞着。然后，它们平静地飘落在了地上，瞬间的美丽化为永恒……
是错觉也好，是现实也好，如此的美丽让人绚目，这一切唯美的不可思议。
“总司，你看到了吗？樱花盛开了，是紫色的。你快看啊，紫色的樱花在空中飞舞，他们，在为我们哭泣呢，你看啊。”
紫儿用尽所有的力气，伸出手，一片紫色的花瓣飘落在她的手上，紫儿紧紧地握着它……
“总司，即使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也不会分开的，因为，我已经看见你了……”
紫儿的眼睛渐渐模糊了，隐约间，她看见冲田站在樱花树下，温柔地笑着等待着她，紫色的樱花在他身边不断的飞舞着，她温和地笑着走向他，冲田紧紧地抱着她，永远永远…..
“总司，也许，这才是永恒。”
她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道。
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温柔地笑着，看着她……
十八
当齐藤拿着点心，来到千驮谷时，樱花已经落了一地。
远远地，他看见冲田和紫儿躺在走廊上。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不顾一切地跑过去，此时，两人脸上没有丝毫的痛苦，只有淡淡的微笑。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是的，他们只是睡着了，他们不会死的，一定不会的。昨天，紫儿还不是约好他明天来这里，一起吃饭吗？所以，他们一定会等他的。但是，为什么……
看着这一切，齐藤的脑中一片空白。
过了好久，他才清醒过来，他按紫儿说的，在整个屋子门口放了把火。
齐藤看着所有的一切在烈火中渐渐消失，然后，却留下了那么多，无法磨灭的记忆。
这时，齐藤才注意到那飘落在地上的，紫色的樱花。
“奇怪，怎么会有紫色的樱花，一定是错觉。”
一切都烧尽时，齐藤转过身，向远处走去。
“一切都会消失，惟有感情，是永恒不变的。”
齐藤自言自语道。
渐渐地，他离那片废墟越来越远了……
也在那一年，土方在战场上牺牲。
几年后，幕府的时代，终于结束了，新撰组也在历史的长河中消失，然而，他的辉煌却化为永恒……
正当齐藤再一次站在那片废墟时，他想起了冲田和紫儿，想起过去和大家在一起生活，在一起战斗，在一起赏花时的情景，一切都历历在目。他，也想起紫儿说的话。
“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
“如果有一天，这个时代真的结束的话，那么，齐藤兄也要好好的活下去，过着平静的生活。也许会有些寂寞，但是，我们大家都会在另一个地方，看着你的，你活着就等于我们活着，你幸福就等于我们幸福。那怕是为了我们也好，一定要幸福地活下去，好吗？”
“你们大家，都好自私啊，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淡淡的笑了笑，向着日出的方向，缓缓地离开了。
之后，齐藤每年5月30日，都会来到千驮谷，来到这片早已化为灰烬的地方。
除了齐藤，没有人知道这里为什么会失火，人们只知道，这里是新撰组一队组长冲田总司，曾经休养，并死去的地方。
遥望着蔚蓝的天际，齐藤仿佛看见大家的笑容，他知道，他们无时无刻都在看着他，陪着他……
所有的一切，已成逝然，只留下无法磨灭记忆，和永远不变的感情。昔日的伙伴，彼此的感情，相同的信念，都会在另一个世界，成为永恒。惟有那紫色的樱花，依然不停地飞舞着……
“总司，即使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们，也不会分开的，因为，我已经看见你了……”
“总司，也许，这才是永恒。”

引用

银色喵喵@2004-07-18 21:51

那个，好长~~~~~~~~，楼住真的很厉害啊，很不错

看得眼睛痛~~~

引用

珍珠1980@2004-07-18 22:23

乱世中的感情总是分外动人。

引用

秋水心月@2004-07-19 12:33

没话说了，楼主花了多少时间写的啊……
佩服万分的说……

引用

天上月@2004-07-20 20:13

原创的很厉害什么才是永恒永恒就是有人还记得你吧记得那些曾经发生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