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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推荐<银月のソルトレージュ> 正传第一章 「黄昏之街」

clsxyz@2007-04-14 21:22


有人要求先写个简介。恩,好吧。

这是个骑士与公主的浪漫故事已经远去。
大陆被蒸汽机与枪炮所支配的时代。

在拥有二百年历史的学院都市国家菲鲁兹邦进修的普通学生流卡•艾路蒙特与一位少女的邂逅,使他从此卷入了隐藏在历史背后的不死魔法使间的斗争。

缠绕着过去的藤蔓,延伸至今。
早已种下种子,在利剑贯穿心脏的一刻,开始成长。

传说与现实交集而过。

厌倦了漫长旅途的公主,在燃尽一切的火焰中逝去。
留下的,只有失去一切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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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魔女被打倒,大家从此幸福地生活着……
——所有故事,从这一页拉开序幕

SCENE/1 黄昏之街

——那是,古老的故事。

故事的舞台,位于山间的某个繁荣小国。
虽然国土狭小,但却是个静谧安详、到处盛开鲜花的美丽国度。

王国里有两位公主。
大公主美丽聪慧。
小公主可爱善良。



二人都被国民所爱戴,在这小小的乐园中幸福地生活。
两人本应堕入各自的爱河,并将这份幸福沿续下去。

那么,悲剧的种子到底是在哪个瞬间播下的?
那一定是,在她们同时爱上同一位骑士的时侯。

那么,悲剧的种子又是在哪个瞬间发芽成长的?
那一定是,在她们的父王决定让这位骑士继承王位,并将小公主下嫁给他的时候。

那个妹妹,夺走了自己爱恋的骑士。
不仅如此,就连王后的位置——作为王室之人继承这个王国的位置也夺走了。

姐姐深深嫉妒着,并且这份嫉妒唤来了疯狂。
如果如此憎恨那个女人,不如诅咒杀了她吧——来了位古怪的魔法使,在大公主耳旁如此低语。大公主毫不犹豫地杀死了那位魔法使,并从对方怀中抢走了诅咒之书后,从城中消失了。

随后,又过了半年。

1.

“好久不见了,父王,还有大家”
随着这句话响起,那位女子出现在宴会的广场上。
从她在所有人面前消失起,已经过了半年的时间。

宴会,在这瞬间变得寂静无比。
无论是在交杯畅饮的贵族,还是唏唏嗦嗦乐此不疲地聊天的小姐们。就连演奏着舒缓音乐的乐师们,无论是谁都失去了话语。视线全部集中在这女子身上。

不会吧!!一脸表情威严的骑士情不自禁地喊道。
这是什么玩笑?身材有些丰满的女孩嘀咕着。
抱着大型弦乐器的男子乐师,无法相信地狠狠摇着自己的脑袋。
“……你到哪里去了”
穿着王的装束的男人,从王座上站了起来,发出责备的声音。
“突然消失了半年。让人白白担心”
“真正想问的,恐怕不是这种事吧?”
女子如血液般亮泽湿润的嘴唇扭曲了起来。
“现在,我就在这里,舍弃从您那里获得的名字。父王哟!
现在开始,我将不再是这个王国的公主。
今后,我将只是一位无名的魔女,为了诅咒这个国家而活着”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位女子。
琅琅之音,有如歌唱般响亮。女子继续说道。
她身穿不祥的深红色礼服,有如仰望天空般敞开双手。
“我对这个国家,施下百个诅咒。
一个诅咒杀死国王。
一个诅咒攻击骑士。
一个诅咒让树木腐朽,一个诅咒让野兽疯狂。
这个国家的所有之物,我的诅咒都会刻下印痕。只有一人——”
她落下的视线,直指一位女孩。
“唯独你,百之诅咒不会降临。
在这个所有都腐朽而去的王国之中,只有你一人可以苟延残喘。
随后,本应在掌握之中的一切都变为无虚幻之物远去的痛苦,将深深刻于你灵魂之中——末代公主杰内特”
“姐姐!”
被称为杰内特的公主悲痛地喊道。
“为什么要作出这种事!温柔的姐姐,比谁都热爱这个国家的姐姐,为什么!”
女子回答道。
“啊,是的,我曾经是很温柔,是比谁都热爱这个国家。
知道母亲为什么如此疼爱我们吗?因为我们是她无法分割的一部分。所以母亲才会带着那份爱。而我也是如此疼爱着这个国家的。
……可是,我所爱的一切都已不再是我的东西。这个国家也好,黎明骑士的爱也好,全部由你继承了。所以,我已经无法再回头去爱这个国家了。
在察觉了爱是虚伪的现在,我的心中只有憎恨”
“姐姐,您误解了”
在好像冰封般无法动弹的众人之中。
“黎明骑士,他是——”
少女朝前踏出了一步。



“黎明骑士,他是——”
少女朝前踏出了一步。
‘嗒’地脚步声随之响起。
这时少女沉默了。
全场所有人都摒声静息,静静地等待着少女的下一句。
咳咳,不知是谁小声地咳嗽了一声。
“…………”
少女什么也没说。在她的脸颊上,小小的汗珠滴落下来。
慢慢地,真的慢慢地,时间好像又开始流动了。
“对不起,忘词了”
少女低下了头。
在场所有人的肩膀,充满绝望地猛落下来。

菲鲁兹邦学术院,中央大礼堂。
戏剧部策划的舞台剧「杰内特」的本日彩排,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嘛,她就这个样呀。
靠在大礼堂墙上看着彩排的流卡•艾路蒙特「Ryuka•Almonte」,表示理解地小小叹息了一声。扮演杰内特的那位少女——爱丽丝「Alice」虽然是个坦诚直率、作事投入、一心一意的女孩。可是在演戏方面是个完全的菜鸟。从一开始就注定不会那么顺利。
穿着戏服的戏剧部成员们,各自找了块地方休息起来。
几分钟前还是城堡的宴席之地,现在已经被场景装饰和道具所占领,乱七八糟的话题到处交锋。
“——哟,流卡,你来参观吗?”
突然有人问道。转过头,刚才还在舞台上扮演魔女的女孩,闭着一只眼睛朝他挥致意。
“怎么样?对可爱妹妹扮演的公主模样,很意外吧”
“还好、吧”
少许有些脸红。不过再怎么样,他也不至于会去承认这点。
而当事人爱丽丝,正在舞台的角落,接受邋遢地穿着一身学院制服的胖乎乎的少年……戏剧部部长:本尼迪克特•吴哥「Benedict•Angkor」对她的漫长指导。本尼迪克特每说一句,她就点点头,栗色的长发随之轻轻飘扬。
“那家伙,没添什么乱吧?”
被问到的塔尼娅•卡塞「Tanya•kasse」轻轻耸耸肩。
“嗯,因为毕竟是新手,多少有点吧。记台词就用了不少时间。
不过,原本就不是戏剧部的人,是被部长硬拉进来的。所以不能要求太高,整体来说表现应该是在期待以上吧”
“是吗?”
“到正式开演还有段日子,安照现在这个步调的话,足够能派上用场了。你那可爱的爱丽丝果然不简单哟”
“她不是我的”
“又来了吗?明明正在热恋中的说”
咯咯咯咯,塔尼娅发出一阵不像是女孩发出的笑声。
她脑中的某个开关似乎已被完全按下,再解释也于事无补。那家伙不过是死党罢了,不过偶尔正好住在隔壁,如果想寻找恋爱小道消息的话去找别人吧,之类充满胆量的话,在这里是完全无力的。流卡小声地叹息道。

——钟声,响了。

“啊呀,已经到点了呀”
向大礼堂外,钟楼的方向抬起脸,女孩嘟囔着。
“那么,认真地再排练一次……流卡,你会看到最后吗?”
“不,我还有事”
背从墙上离开,流卡回答道。
“有事?在这种时间?”
“在运动场,有点事”
用下巴指了指方向。
仅此,塔尼娅好像就已经懂了流卡指的到底是什么事了。
“原来如此,又被挑战了?是那个?”
“又被挑战了哟,真是快烦死了”
“能赢吗?”
“能赢。赢不了的话就麻烦了。各种方面”
“是吗。是啊是啊、是那样啊”
嘿嘿嘿嘿,塔尼娅发出了怎么听也不像是女孩的笑声。
“这就是真正的爱啊。”
“你不就是想说这句吗?”
“别害羞,别害羞。爱可以诞生无限的力量是也”
什么叫‘是也’啊?流卡再次叹息。因为他明白无论再怎么辩解都没用了。
“啰嗦”
觉得自己好像是败犬在远吠般,用这句话在反击。

流卡•艾路蒙特是菲鲁兹邦学术院的学生。
十七岁,所属五年级。
个子稍微有点高。但整体上来说,因为身材细瘦的关系,看上去不是身材魁梧的类型。母亲遗传的卷红毛,无序地向各处东歪西倒。度数并不高的眼镜之下,是一双没什么野心的笑眯眯的细眼。
这是很适合进入图书馆与书本们战斗的外表。
至少,第一印象不像是个喜欢争强好胜的人。
拥有何等才能与实力,与个人的性格并没有必然联系。和平、安稳、宁静、安全或者是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之类的单词才是我希望的生活方式,流卡始终如此确信不疑。

2.

让我们稍微回顾一下历史吧。

大约在二百年前,大陆正陷入战乱之中。
因为那是个枪炮火药技术并不发达的时代,战场的主角是手举长枪的骑士。庄严地身穿铠甲、锋利的剑刃指向天空、骄傲地报上大名驰骋于战场。那种现在只会出现于童话和传记中的家伙,在当时是真实存在并活跃一时。
并且,那时还是贵族文化的全盛期。所谓的文化,其实就是解决了衣食住行后,打发无聊中盛开的花朵。音乐、诗文、绘画、雕刻、总之各种东西应运而生。在城堡中每天举行舞会,豪华的美食,光彩夺目的礼服,动听的音乐溢满整个大厅。时而,金发的王子瞪大眼睛到处寻找未来的妃子,也许正好会有善解人意的可爱姑娘射中他的心。
学术院的创立便是在那个时代。
在文明与文化发达的时期,为了促进发展,便需要教育机构。而二百年前的当时,对此自然也有巨大的需求。远离都市喧嚣,在风光旖旎的菲鲁兹邦湖岸,周边三国联手建造了一座人工岛。并在其上建立了规模空前的大学院。
并非专属于哪个特定国家。吸收、储蓄所有国渡的知识。并传授给各个国家前来求学的学子们——
虽然在大陆战争横行的时代想要立国这种想法未免过于轻率。但学院的创立者们让世人见识了他们的坚定信念。克服重重困难,历经坎坷之后,学院都市国家菲鲁兹邦诞生了。并且经历了二百年风风雨雨后至今仍然继续存在着……



“……嘛,总之”
深深地深深地叹了口气。流卡•艾路蒙特小声地发牢骚。
“决斗什么的,好像贵族发型似的风俗依然存在的地方。在这个广阔大地上,现在大概也只剩这里了吧……”
运动场的观众席上,已经蜂拥而至了数十个瞎起哄的人。
他们的视线集中在运动场上站着的六个人身上。
那些是拥有裁决这场决斗权限与义务的仲裁和辅佐们。

一边是看上去充满活力,不必作准备运动、肌肉隆起的挑战者和辅佐人员。
然后另一边是——没什么干劲,垂着肩膀的流卡•艾路蒙特和他的辅佐人员。
“啊,肃静!肃静!”
啪啪地轻轻拍着手,仲裁大声说。起哄的人们立即中断了杂谈。包围周围的喧闹声停止了。
“现在开始,
“德米特里•安柯鲁斯「Dmitri•Encolus」与流卡•艾路蒙特「Ryuka•Almonte」,睹上两人的名誉与宝物,举行剑之决斗仪式。并且依据菲鲁兹邦学术院校规第二百十二条之叙述,本人西点•雅加「Sten•Jaka」作为仲裁全权负责仪式的进行。对此有异议者请站出来”
“没有”
名为德米特里的家伙大声朗朗地回答。
视线集中到流卡这里。
“……没啊”
流卡没什么干劲地低声回答。
“那么,辅佐人员”
仪式手续继续进行,从各自的辅佐处接过剑,剑尖相互轻轻碰触后举在眼前,宣誓堂堂正正地进行战斗。
因为这是拥有古老历史的习惯,所以规定事项非常之多。这个漫长仪式也是其中的一部分。当然了,如果偶尔试几次的话,这种规定越多,感觉节日的氛围也会越高涨——但说到底那也只是‘偶尔’的话。
“两人,敬礼”
以麻利的动作,德米特里举起手。
以扭曲的动作,流卡也作出带点敬礼味道的手势。
沉默了数秒后,两者各自放下了手。
举起剑,慢慢调整呼吸。
好吧,差不多了。流卡对自己说道。再不认真点的话,就来不极了。现在开始,我们的决斗就要开始了。这是为了那些拥有不能失败理由的男人们相互淘汰的仪式。对!自己也正是因为有不能失败的理由,所以现在才会站在这里。打倒眼前的男人,让他败北。
仲裁单手高高举起。
“开始!”
瞬间,手握剑的两个男人,各自猛力地蹬踏大地。



决斗这种事,简单来说,就是睹上奖品的比赛。
奖品的形式并不固定。据说历史上最多被用来当作赌注是“谢罪并撤回对于自己的侮辱”。总之,以前的贵族似乎很重视面子、骄傲之类的东西。就算是无意间说出的恶言,好像也会被人扔白手套,一句“撤回你说的话!”就可以逼着你接受决斗。听说还有为了专门进行决斗而随身携带一堆白手套的贵族。那时是个多么激烈的时代由此可见一斑。
……话虽如此,时间流逝沧海桑田。现如今,自然不可能会有让连贵族都不是的普通学子如此必须守护的面子和骄傲。当然了,决斗的理由变为更加现实的东西。
也就是说,决斗已变为对有形之‘物’的奖品争夺。



“我打啊啊啊啊啊!”
裂帛之声——虽然不知道这样形容是否正确。总之带着充满气势的声音,剑落了下来。
这是包裹着绵布的木剑。就算被击中也不必担心会被砍伤。但既便如此被这种高速的重物给打中大概也会轻易地断一、两根骨头吧。流卡的右肩轻巧地后退,看着这道斩击从他面前咫尺之间的距离通过。
“我打啊啊啊啊啊!”
高高跃起从上斩下,没有丁点技巧,只是凭借蛮力的挥剑攻击。这次向一旁移动了半步距离回避而过。
“我打,我砍,我刺啊啊啊!!”
向右、向左、向上、向下。流卡一边以最小幅度的动作避过尽情乱舞的剑锋,一边想道:
真是的,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啊!



流卡的学生生活是从三年前开始变得一团糟的。
那是他刚刚升入学术院二年级不久。
起因说起来,其实很单纯。
曾经非常可爱——不对,应该说现在也依旧非常可爱的少女——爱丽丝被当时四年级、喜欢惹是生非的男生前辈骚扰纠缠。于是,当流卡挺身而出保护爱丽丝时,对方提出了决斗挑战。
男人与男人之间赌上名誉,虽然古老但却充满荣誉的单挑。使用的武器虽然不能说是凶器,但被打中也会受伤,运气不好的话还可能丢了小命。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只是想吓唬自己吧。看自己双脚发软、逃之夭夭,在女孩子的面前丢尽脸面。大概最初只是那种打算吧。事实上,流卡自己一点也没有想要接受决斗的意思。本想丢下一句 “你傻了吧”就拉着爱丽丝离开现场的。
可是,比流卡的反应更快。
“明白了”
不知为何,爱丽丝回答了。
“不过,流卡不会输的,绝对会赢!”
那个男学生的表情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这次开始吓唬爱丽丝了。既然你这么说,那应该有把自己作为奖品的觉悟了吧。这个小不点(指流卡)输掉的话,你就是我的东西了哟。
“没关系!”
没有丝毫踌躇,爱丽丝明明白白地宣言道。
眼前一黑。这家伙肯定不知道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虽然还有些孩子气,但她到底被多少男子们注视着,并且眼前的前辈到底是用什么眼光在看待她的,她一定什么都不明白,光凭一时冲动就说出这些话来。
虽然脑袋晃当晃当地觉有些反胃,但少年还是接受决斗。
并且,还在决斗中胜出了。
那是全身遍体鳞伤,勉勉强强的胜利。
胜因只有一个,因为那是绝不能失败的战斗,除了获胜别无他法……仅仅因此而已。

如果那样就能为故事划上句号的话,也许可以作为一个少许有些过头但结局快乐的勇武传收入回忆的箱底吧。可是,事情却没有那样发展。
流卡也好爱丽丝也罢,对于菲鲁兹邦的决斗规则都不甚明了。因此,招来了实际带些悲剧色彩的喜剧。
在决斗之际,如果交战对手要求的是对方斗士拥有的、曾用来作为赌注的某‘物’,这个某‘物’就必须作为这次决斗的奖品。
简而言之,也就是说。曾经作为赌注奖品的东西,以后,无论多少次,只要还有人盯上这样东西,就必须继续作为赌注奖品。
这个规定似乎是以前在王冠或勋章之类的争夺中形成的。大概是在战斗中赢得的东西,也只有在战斗中保护到底之类的主张吧。
勇猛果敢真是不错啊——如果这是他人的事,当然能说这样的风凉话。但对当事人来说可就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了。
——因为,爱丽丝已经作过一次赌注奖品了。

……啊啊,真是烦!
啊啊真是烦!啊啊真是烦!啊啊真是烦!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砍,我劈,我刺啊啊啊!”
准确地躲过慢慢开始变形的剑招,保持着些许距离。旋风、或者说是暴风般的德米特里的剑,第一次停了下来。
“哈呼……有,有一套嘛,流卡•艾路蒙特”
肩膀上下喘息,德米特里说了句赞赏。
“爱会让人变得强大。也就是说你的强大正是因为你爱的强烈”
“呜哇,这人一脸认真地在说什么啊?”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别不好意思。我是你第五十三位挑战者吧。如此众多的战斗,如果没有真正的爱是无法坚持到底的!”
“……我想你一定是误解了”
有些厌倦地回答道。
然而和预料中一样,对方根本没在听。
“确实,我的挑战也许是轻率的。在你和她培育至今的爱的面前,已经没有我横刀插入的缝隙了”
“你听我说好不好”
“可是!在我心中猛烈燃烧的爱,对我来说是没有半点虚伪的真实!对独占我们天使的你降下妒嫉的天罚,想要取回闪亮耀眼的青春乐园的恳切愿望,没有一点阴云”
“哇呜还真坦荡”
流卡将与其说是惊呆,还不如说是达到了敬佩领域的感情用语言表达了出来。

“说得好啊!”
“很正当!作为一个少年你的欲望怎么看都是正当的!”
在沿着运动场外,围观的人群起哄道。
这些家伙,真是没药可救了。
“给拥有者以铁锤!给空手者以金币!”
“可爱的女孩是世界共有的财产!也给我们爱!回忆!温暖吧!”
“战胜他!代表我们这些不受欢迎的男人们!”
无穷无尽,遮天盖地的悲惨加油声。
“哦哦,我的同胞哟!你们激烈的意志,我收下了!”
高举起剑,德米特里兴高采烈地喊道。



“我来了,就算为了回应在背后支持着我的视线,也一定要战胜你!”
躲开咆哮如雷的剑锋。流卡向对方的手腕轻轻一击。不断挥剑乱舞、体力下降得很厉害的德米特里的手腕,就连这并没有什么威力的一击也承受不起。
“啪”一声
剑脱手而出。在空中划过数个圆环,飞向身后。
“好,至此为止”
仲裁有些无聊地宣布道,决斗在这瞬间完结了。
“决斗结束。依据菲鲁兹邦学术院落校规第二百十五条之记述,以后两位之间不得再留下恩怨。并且在决斗前定下之约定,从现在起发挥效力,落败者将完全放弃爱丽丝•麦璐琪「Alice•MARUCHI」小姐,寻找新的青春!”
仲裁毫不留情的宣言降临在张大嘴巴、一幅傻掉模样的败者身上。在这座学术院,决斗是受校规保护的。根据校规所赋予权限的仲裁的宣言,拥有等同于法官判决的意义和强制性。无论是何种愚蠢的内容,只要事先定下,并为之战斗且落败的话,就必须遵从。

3.

高高悬挂的太阳稍稍有些西斜。
流卡站在校门口。

——菲鲁兹邦学术院建立在人工岛上。
可以完全收纳小型城镇的广阔岛屿,就是学术院的用地。所以这里的‘校门’并非是门的形态。连接着菲鲁兹邦湖畔与岛屿的两座大桥就被为‘校门’。
可以同时并排行驶两架大型马车的规模与牢固度。
凝聚当时建筑技术的精华所建造,被评介为单独也可作为艺术品来看待的出色建筑。
在这座桥的正中央。流卡背靠石栏杆,仰望着天空。
“……好慢啊”
他正在等爱丽丝•麦璐琪。两人约定忙完各自的事后,在这里碰头一起回家。所以在结束了那场无聊的比赛之后,他来到了这里。
爱丽丝还没有出现。从时间上来判断,再怎么说,练习也应该结束了才对。
心想着是不是到中央大厅去接她比较好,身体不由自主地就转向学术院的方向。
咚,肩膀好像撞上了什么轻物。
一个好像身材瘦弱的人影,好像被撞倒的样子,倒在路上。
“啊,对不起。我没留意!”
慌慌张张地伸出手。
对方,似乎是位……娇小的女孩。全身包裹着茶色的朴素旅行装。从几乎遮住眼睛的帽子中,可以窥见些许外露的银发。
大概是,旅行者吧。知道菲鲁兹邦风光明媚,所以沿着铁道一路步行而来。这样的人在这里并不罕见。
少女有些踌躇之后,还有接过了流卡的手。
“…………”
不知为何,她的动作好像突然僵硬了般。
“?”
少女的态度一变。
好像甩开流卡的手一般猛地站起,在比流卡低一个头的位置处紧盯着流卡的脸。
“——找到了”
是在克制愤怒吗?还是忍耐喜悦?或者是其他什么理由吧?总之,对方带着微弱的颤抖之声,这样低语着。
“哈?”
好像是熟人般的口吻。
难道她是自己以前的旧识吗?就在想确认少女帽檐下的相貌时,少女突然转过身背对流卡。就这样迅速地远去了。
“……怎么回事?”
呆若木鸡地,看着背影渐渐远去。
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在干嘛?流卡”
歪着头表情呆滞的流卡背后,响起了爱丽丝的声音。
“让你久等了,练习刚刚结束,一起回家吧……那个人,是谁?”
“不,我也不知道”
“找不认识的女孩搭讪,结果被甩了吧?”
“……客观来看,也许是这么一回事”
“这世上还真有不理解男人真正价值之处的女孩啊”
爱丽丝一个人在那里莫名奇妙地‘恩恩’地点头。
“嘛,不管那个了,总之我可以暂时安心了。
那么回家吧,再慢悠悠的话,太阳就要落山了”



“——你说什么呀,这可是非常重要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责任”
呵呵~~~~~~,长长地吐出一个特大号的叹息,听着走在身旁的爱丽丝非常不满地抱怨。
对流卡来说,她既是和自己同一学院的学生,也是相识了五年的友人。如果有人来求助,就绝不会拒绝的性格缺点,总让她无论何时都为了别人到处奔波。所以作为学生会一员的她,之所以会变成主角站在戏剧部的舞台上,是有其深刻背景原因的。
“我身上的责任,好重好重好重好重的说”
说出好像马上就要溺水般的连续句。
“下周的创立祭之前总会有办法的吧?”
“请别问我”
抽抽噎噎的,好像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那可是杰内特公主哟?被大家喜爱的传说中的公主哟?全国少年少女们都曾热恋过的女主角中的女主角哟?也就是King of Heroine哟?我爱丽丝•麦璐琪就算再怎么长个,也不可能比得上嘛” (C注:Heroine女主角之意)
爱丽丝这样说道。其实她并非是个心胸狭窄的女孩,也许还应该归入相当好人的一类。
柔软的,有些卷曲的棕色头发。一双好像随时都会流出眼泪的黑色大眼睛。无论是笑还是哭,都变化丰富的表情。无论向谁寻问感想,大概都会得‘很可爱’的回答吧。那份容貌,特别是她的笑容是最危险之物。那是让见者不由自主地脱力的,笑嘻嘻的可爱脸蛋。
再加上,她的那种性格。
无论何事都是全力以赴的真诚,如果有人来求助,就绝不会拒绝的待人态度。的确很适合诚实、可靠之类词来形容的女孩。所以在爱丽丝的周围自然而然就会聚起人群。其中还混杂了不少对她带着青春期青涩恋情的小子。
并且,正因为此,自己才会被卷入那种乱七八糟的决斗窘境之中。

当听到那样的爱丽丝要扮演杰内特公主时,流卡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小子(本尼迪克特),眼光还真狠啊”。也许正如本人所言,她与绝世公主相比还略显不足。但那只是硬将不同风格的魅力进行比较之后才产生的问题。
“——我想你会胜任的。要是有人说你演技不够,那就交给别人去演吧”
“总之,应该去找更适合的人嘛。头发顺滑、眼神更加威严、不像我这种傻呼呼的样子,给人感觉很稳重……这才是King of Heroine该有的样子嘛”
“女主角怎么可能是King啊?”
“这是惯用形。总之,我觉得这种样子的人才适合演杰内特哟——”



真是胡说八道。
「头发顺滑、眼神更加威严、不像我这种傻呼呼的样子」,这种比爱丽丝更像公主的人,这里根本不可能有。
“还有,我来演杰内特,可戏剧部却没有适合我穿的戏服。所以还得更新量体裁衣。如果是塔尼娅来演的话,就不会有这种多余的麻烦了哟”
“那家伙演魔女就可以了。因为她性格就是邪恶至极。魔女非她莫属”
“说得好过分”
啊哈哈哈,爱丽丝笑了。
“哦,还有,明天开始好像不能一起回家了。因为明天开始要彩排到很晚——”
流卡看着她好像在远望天边的侧颜。
作为死党,她的脸几乎每天都能看见。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了五年,所以彼此差不多都该看腻了对方的脸。

——这就是真正的爱啊。
——也就是说你的强大正是因为你爱的强烈。
那是在刚才的比赛中已经忘记名字的对手,说过的话。

怎么回事?
为什么这些家伙都喜欢用,爱啊、情啊之类的词呢。而且为什么都要用这种让人害臊的句子来形容自己与爱丽丝的关系呢?
老实话,真希望他们放过自己。
流卡•艾路蒙特好歹也算是个正常的青少年。
再加上爱丽丝是个无可厚非的可爱女孩。无垢且无知、坦率且单纯、诚实且马虎。所有这些都让他放心不下。啊,这些事不必被塔尼娅嘲弄提醒,也不必被决斗对手怒吼说明,他自己是最清楚的。
还是,爱丽丝对他过于无防备了。青春期的少女对同样年纪的少年应该持有的警戒心,完全不知被扔到哪个角落里。如果流卡愿意的话,爱丽丝早属于流卡了。并且如果要对‘属于流卡’进行一下深度定位的话,恐怕无论在哪种程度上都可以。
那实在是种甜美的诱惑。
并且,那是想尽量避免的结果。
很重视爱丽丝,想尽可能就这样一直守护着她。
虽然相识并不长,也并非只是把她当作妹妹来看。因为有爱丽丝,所以才有现在的自己。说得夸张点,她对自己有着救命之恩。所以,不能也不愿让自己的欲望,去摘取这位好像小花般的少女。
(……真希望能放过我啊)
被周遭的人们如此煽动,说不定真的会沉沦。
也许自己会无法克制。
所以,自己身旁尽可能不想谈论这种话题。
“我说……爱丽丝”
“什么事?”
少女微微抬起头寻问道。
“你有没有喜欢的,或是想交往的男孩?”
爱丽丝的脚步停下了。
流卡向前走了三步左右的距离,也停下脚步,转过身。
“…………呜哇!”
“那到底是什么答案,不明白”
“失礼了,因为有个意外的问题被意外的人问到了。所以就……”
“这理由也莫名其妙”
“那个呢,目前,没有那样的打算”
爱丽丝又走了起来,走到流卡身旁。
“要是想要那样的话,就不能和流卡这样在一起了。妈妈说了,幸福就是在不知不觉中抓住你的东西”
“我说你啊”
“现在就好,这个距离很快乐哟。
我,还是个孩子。
所以再等等。等我的愿望稍微再强烈点的话,大概那时,就会向喜欢的人突击了吧,到时就请你觉悟吧”
“……这算什么道理?为什么我非得觉悟不可?”
“用刚才的道理,可以向流卡以外的人要求觉悟吗?”
两人的对话,微妙地不对称。两个故意曲解对方的话,继续着形式上毫无问题的对话。
从相遇后,五年来这样不着要点的对话一直反反复复持续着。
“我不是独生女吗?而且周围没有什么年龄相仿的朋友,从小时候起,我就一直很向往这样的生活。
和谁一起回家,为谁操心,被谁操心,不用成为公主什么的。我只想要这种作为小市民的幸福。
所以,五年前能遇上流卡,是目前为止,抽到的最好的幸运签。这份幸运,我还不想放手”
“已经,过了五年了吗?差不多该厌倦了吧?”
“怎么可能嘛。如果这样温柔得一塌糊涂的人都厌倦了,那是要受天谴的哟。而且,不要说是厌倦,如果不被讨厌就万幸了”
听到了非常莫名的话。
“……温柔?”
歪着脑袋。
“谁对谁温柔?”
“流卡对我。不准否认哟。为了保护女孩子接受了五十三次决斗,这种让人脸红的事。现在还有其他人做过吗?”
“那个并非是特别为了爱丽丝——”
“这种可以轻易拆穿的谎言,你觉对我适用吗”
——并不觉得。
理由并非是,打了五年交道之类。
因为爱丽丝对在这里的名为流卡•艾路蒙特的男子,比谁都更为了解。实在无法想像这种层度的谎言会对她行得通。
“就算,输掉也没有关系哟”
“……我说你啊,明不明白输意味着什么?”
“可是,本来轻易答应的,就是我自己。
流卡没有陪我胡闹的义务。就算是我,那个,也打算成为自己的事自己负责的女性哟”
“那种话是谁教你?”
“塔尼娅小姐”
猜也是那样。
“流卡,你不喜欢打斗什么的吧?成为你打斗原因的本人既然也说了可以放弃,那么放弃也没有关系唷”
“然后,你就会成为不知是谁的东西”
“…………”
爱丽丝的表情晴转多云了。
没有任何话语,紧闭着双唇。
“……是吗”
那份无言的回答,让心中一阵疼痛。
这样的话,不想让她说出口。
“那么,如果我厌倦了连胜的话,就在适当的时候输掉吧。直到那时为止,一直维持现在状,你看好吗?”
“好”
不知道是怎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嘻嘻一笑,爱丽丝的表情愉快地溶化了。
“那就是说,永远连胜是吧?”
“你傻了吧”
哗哗吹过的晚风,让裸露在外的肌肤感到一阵凉意。
在数天前,季节明明还是夏天。毫不留情的阳光晒黑肌肤,树木闪耀着刺眼的鲜艳绿色。走在街道上,只穿一件夏装就足够了。
“……好冷啊”
无意中轻轻自语道。
“注意到这份凉意的日子,就是秋天的开始唷”
爱丽丝接住话柄,继续说道。
“下次,再如此感受的时候,就是冬天了。肯定不远了哟”
啊啊,秋天就是这种东西吗。真是的,有这个女孩在身边,便能轻易感受到世界就在身边。
“今年,会下雪吗——”
偷偷看着这个急性女孩的侧颜。流卡在这里,发出一声小小的无耐的叹息。

4.

“我回来了”
穿过玄关,走入家中。似乎没人在。
一边想着又是老样子啊,一边朝客间走去。看着桌上写着熟悉笔迹的便条,心想果然又是如此。
「又要暂时不能回来了,工作太多了,不妙!要死人了!救偶!!」
“辛苦你了……”
嘀咕着,把便条搓成一团。
这个笔迹的主人阿路贝鲁•艾路蒙特是和流卡居住在一起的叔叔。
职业是学术院第六书库的高等司书官……虽说如此,但到底作些什么事却一点也不明白。总之工作好像很忙的样子。每月遇上二、三次特别繁忙的时期,便像这样留下个便条,在工作地点连续待上几天。是的,这是常有的事,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也是流卡•艾路蒙特日常生活的一环。
吃些什么呢?虽然还没到太阳西沉的时候,但因为今天放课后进行了不必要的运动,肚子已经饿了。
快速瞥了一眼厨房地板下的贮藏室。没有肉也没有面包,只剩下经过简单保存处理的蔬菜。叔叔从来不会去定制计划,只会把自己喜欢的食物吃得杯盘狼藉。因为一直如此,现在已经不再惊讶了。
——到外面去吃吧?
邻居家,也就是爱丽丝的家人总是很关照他,要是一个人吃饭寂寞的话,欢迎来我们这里。
还说,如果来的话,爱丽丝也会高兴的。
甚至还有次‘吧嗒吧嗒’地拗着手指说:如果有什么奇怪顾虑的话,可是要受痛苦的。曾经品尝过一次那种‘痛苦’,那是地狱。绝对不想再遭受第二次。
去大道的酒场那里看看吧。
并非是什么顾虑。如果一个人吃饭感到寂寞的话,当然可以去邻居家。但今天并没有什么寂寞感。所以没有什么问题,不会因此遭受什么‘痛苦’。
太阳落山后,大概会比现在更冷吧。在制服的外面披上穿旧的夹克衫,走出了家门。



家在背后远去。渡过架着小桥的河流,穿过幽灵大宅(周围的孩子们这样称呼的废屋),转过时钟店的街角,沿着道路步行一会儿到达尽头,那家店就在那里。

大众食堂「饿狼」
这是家又小又不显眼的店。可是在本地却相当有名。便宜且味道还说得过去,填饱肚子不成问题。忠于大众食堂的基本准则。
瞄了一眼绘着鼻尖蹭于地上的狼……的店招牌,流卡推开了门。呼啦,混杂着油脂、香辣调味品,以及酒精的味道马上包裹了全身。明明时间还早,已经有近一半的座位坐满了人。
“……今天吹什么风啊,这不是艾路蒙特?”
浅黑色秃顶加白色围裙,真是致命的矛盾组合。这家店是菲鲁兹邦学术院戏剧部部长:本尼迪克特•吴哥的宿舍兼打工店。
举起单手,回应了对方的招呼。
“你那双大眼睛就是用来认人的吧。我来吃饭,还有空席吗?”
“有是有啊……不过来我们这里吃饭,真少见啊。和麦璐琪小姐吵架了吗?”
“为什么突然冒出爱丽丝来?”
坐在被推荐位置附近的椅子上。
“嗯?你不是和她正在同居吗?”
“别散布奇怪的流言。那家伙只是我的邻居而已。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
随便应付了一下,指着菜单板,点了些菜。这个小店似乎有特殊的进货渠道,羊肉料理特别便宜美味。
“……嗯?”
本尼迪克特不知为何有些不太理解的样子。
“不是生下来就在一起了吗?这要能算只是普通邻居——”
“我的出生地不是这里。我也是在五年前才刚搬来的。与爱丽丝也是在那时认识的。所以在这个城市里待的时间,和你们留学生没有什么大差别哟”
在菲鲁兹邦进修的学生,几乎都是国外的留学生。因为这里原本就是以吸引大量留学生为前提建立的学术院,所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什么?”
本尼迪克特少见地瞪圆了眼睛。
“那真意外啊,你是哪里出生?”
“爱布里奥”
说了之后,好像觉得这样的固有名词不太容易听懂似的,又附加了说明。
“在德斯共和国边境,是个小村子”
“…………”
本尼迪克特不何为何沉默了。
“你刚才说,五年前。难不成你是,那场大火灾的……?”
“是”
远远出乎意料的回答,让本尼迪克特的下巴都都快要掉下来了。
“是吗,虽说我不知情,但还是问了让你不愉快的事。对不起”
“啊,不。我并不在意。不过,你、知道爱布里奥?”
“我也是德斯出身。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你们那里发生的事多少有些耳闻。大规模火山爆发,除了一个孩子,全村的人都化为灰尽的惨剧……”
是的,确实是那样。
德斯乡下一角的小村,在五年前毁灭了。那时,全村的人几乎悉数死尽。活下来的只有当时才十二岁的一个孩子。并且,那个孩子的名字就是流卡•艾路蒙特。不用说,那自然是指自己。
本尼迪克特好像要甩掉什么东西一样的猛摇起头来。
“对不起。你是要铁板烤羊肉套餐吧?”
单方面的结束了对话,转身进了厨房。
看着对方的背影,流卡不禁苦笑起来。

便宜(勉勉强强)美味(某种程度)量足,且离学术院的宿舍很近。
因此,这家「饿狼」,对于饿肚子的学生们来说是非常有人气的店。无聊地等着点好的料理,学术院的友们也陆续来了,看到流卡,不约而同说出口的第一句都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吗?”。
“你们,不是结婚了吗?”
“听说孩子都有三个了哟。二个男孩,一个女孩,全都是眯逢眼”
“我听说,最近是倦怠期,你们两个都在找外遇的对象……不会是幽会吧”
怎么可能!
将冲入斜角的误解一一解开,流卡把送来料理狠狠肢解。铁板烤羊肉料理。就和名字一样,表面是被烤得墨黑色的羊肉,咔嚓咔嚓地用餐刀切割。变得好像黑碳一样的只有表面,里面肉质火侯刚刚好。无视外表,这好歹也算是「饿狼」的招牌料理之一……味道差不到哪里去。
“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啊”
听见一声深深的叹息。
“性格可人,尤其是乍看傻乎乎的样子,真是太棒了”
“虽然是挫衣板”
“那不是很好吗?而且,在我看来,那可是有很好的发展潜力”
“……你们啊”
不管别人怎么想,这些家伙每个都不积口德。
“先声明,这样的声明我应该已经说过数次了。我们不什么是什么恋人!而且,那家伙,刚才还刚刚说过‘现在还不想要男朋友’”
这估且可以算是真的。
“不,现在重要的不是女孩这边,而是你的心。恋爱有九成都是从单恋开始的哟”
“嘛,还有相同的九成也是在单恋中结束的”
说完,周围轰然大笑。
等等,这到底是从哪里得出的统计?就算这里是汇集了邻国中才智高超的学术院学生,也不可能会准确得出这种莫名奇妙的数字吧。
“——那个,就算退一百步,承认她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那么,你自己对她是怎么想的?至少不是路人的关系吧?作为一个男人你总有些苦闷的事吧?”
一针见血。
咚地一声,心脏猛地收紧了一下,并反应在脸上。
“OK,好像能听到有趣的答案了,表情不错”
包围四周的脸都嘿嘿地笑了起来。
“店员!快拿酒来!快攻就可以让这家伙松口了!”
“不必担心!艾路蒙特!我们请客!”
“哦~~,你不会是想逃了吧?”
虽然没打算逃。不过试了一下,如果逃不掉。
本尼迪克特一边嘟哝着“这么早就开始要酒了”,一边拿来了数人份的啤酒杯。随后说着什么“我也有兴趣”围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接着在邻桌上坐着的大叔们也开始跟着起哄,说着 “要说青春的故事了吗?细眼睛的小哥”什么的,探过身子。
为什么听众会增加这么多?
这些家伙,为什么对他人的恋情如此热情?
难以忍受这种毫无道理的心理,一口喝干了木造酒杯里的洒。喉咙口好像被火烧炙着一般,感觉到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了。
“……那就告诉你们吧”
随着这声宣言,店中不由得欢呼起来。

不过,流卡对爱丽丝的感情,并非简单的喜欢或是讨厌所能形容。
首先,流卡•艾路蒙特这个人,如果离开爱丽丝的存在,就是不完整的。
与所有的家人生死离别之后,被住在修泰布鲁的叔叔收养。未知的土地,没有一个熟悉的伙伴,就在他觉得无依无靠的时候,是爱丽丝救了他。
因为她在身旁。
渡过相同的时间,积累着相同的回忆。自己刚刚失去的东西,一点一滴,慢慢取了回来。仅仅这些,对于刚刚变成孤儿的十二岁少年流卡来说,是比什么都值得感激的。并且,就算对现在的自己,对于十七岁的自己来说,那也是超越一切的恩情。在身边有某个人陪着自己,能够真实感受到这一点。对于一个人的人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现在的注目对此深有感触。
所以,对她作出什么大意的事,破坏现在的关系之类的事,绝对非流卡所愿。
当然了,爱丽丝很可爱。
性格可人之类的事,不用他人多说,自己是最清楚的。说挫衣板之类的,完全是外行的发言。流卡•艾路蒙特知道,那家伙虽然看起来好像那样。实际上内部很有料——“等等!”“那里交待清楚点!”“有料是什么?”——这种插花置之不理——“喂,我说你”“别扯开话题”“有料是什么啊?”——总之,就是置之不理。
结论上来说,便是如此了。
那家伙,给了一个自己希望停留的场所。
所以自己希望保持,那家伙希望的关系。
如果希望,既非友人也非恋人的关系,那么就愿意如此继续保持下去。

粗略地交待了,这些事。
闭上嘴,看了一下周围。
感觉,气氛稍微点得有些沉重。可是,没有办法。如果觉得内容青春狗血,想笑的话就笑吧。因为这是毫无隐藏的流卡•艾路蒙特的真实感情。
“““……那么,有料到底指什么?”””
咚!
响起一声额头狠狠撞在桌面上的声音。



钟声,遥远地响起。
仰望着街道的一角,大型时钟塔,明明白白地告诉他现在的时间。
根据古旧指针的指示,现在是晚上八点。
走在晚餐结束后的回家之路上。
真是的,原本只打算吃个饭,结果却花费了意料外的时间。因为喝了不该喝的酒,脚步有些变得轻飘飘。或者,这并非是酒的原因,而是因为进行了不适合自己的热情演讲之后,残留在体内的高扬感吧。

一声,又一声,钟声不断响起。
平静的橙色天空。奔驰着白色波浪、碧波嶙峋的湖面。慢慢地,这色彩中渗杂起些紫芒,不久完全包蕴在沉寂的蓝色中。
听说,外地来的观光客,就是为了一睹这风景才来造访的。并不是无法理解这种想法。实际上,这份景致的确很美。静静地眺望,会让人忘却时间。当注意到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西沉了。
今夜的天空,辅着薄薄的云层。几乎看不见星星的光芒,只有瓦斯灯寂寞的灯光照亮着。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有些心神不宁。
……走快点吧。
道路上,还有几个一样往家赶的身影。作为这些回家人群中的一员,笃笃地前行着。
赤红色的天空,渐渐变成淡紫色。周围慢慢变得黑暗起来。好像被催迫着般,又加快了脚步。转过时钟店的街角,穿过幽灵大宅的旁边。走向左右并立着租屋,没有人迹的一角。
汩汩地细小的声音传入耳中。水的味道搔痒着鼻子。一条小河横穿大街。走过前面的桥,再有不远,就是自己的家了。
“……嗯?”
迈着脚步,听着遥远响起的第七下钟声。

哗啦!哗啦!哗啦!

突然,无数的挥翼声掠过耳旁。
黑色的翅膀覆盖了视野。掀起的罡风击打在肌肤上。
“呜哇!?”
是鸟群吗?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护住头部,闭上眼睛。
当周围又恢复平静后,慢慢睁开眼。
“……诶”
睁开眼盖。
果然是鸟。
但不是一群,而是一只体型很大的黑鸟。
挥展着小孩身高左右的翅膀,好像游泳般,在天空游弋。喙尖,爪牙,全部漆黑色。有如贴在傍晚天空中的剪贴画般,充满远离现实的不协调感。
那只大岛,缓慢地降低高度,随后……

一位少女,站立在桥头。
单手扶着栏干。
并且,另一只手,优雅地伸向虚空。

大鸟落在少女的护腕上。
简直好像是感觉不到重量般,梦幻的动作。
那是位身材小巧的少女。
年纪和爱丽丝差不多……大概十五、十六左右吧。长长垂至腰际的银发。毫无装饰,可是好像手感不错的布料编织成的蓝色连衣裙。肤皮好像透明般白晳。
呼地,大风吹起。她的长发随风摇曳,散发着与夕阳同色的光辉。
(——诶)
流卡•艾路蒙特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那真是位美丽的少女。
还遗留着与她年纪相仿的天真,让人感到伶俐的侧颜,浮现出表情平淡的安静神情。眺望着渐渐没于湖面的落日。
‘头发顺滑、眼神更加威严、不像我这种傻呼呼的样子,给人感觉很稳重……’
啊啊,这里就有一个好像是把爱丽丝的话给具现化的人。就好像爱丽丝所说的,理想的公主扮演者少女。
(——等,等等)
这张脸,对于流卡来说,并不仅仅意味着这些。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那张本应早已遗忘的笑容,在脑中突然浮现。
五年前,在那火炎中,本应燃烧始尽的记忆,在这个瞬间苏醒了。比爱丽丝相遇更早,并且,与自己一起渡过短暂时光的那位女性的记忆。
(——不,不对)
理性告诉他,眼前的少女,并不是‘她’。
瞳孔的颜色不同。‘她’的瞳孔,是明亮的紫色。这位少女则是深翠色。发色也不一样。‘她’的头发是宛如燃烧般的新鲜金黄色。这位少女的头发则是充满凉意的银白色。
年龄也不一样。记忆中五年前的‘她’,年龄大概在十七、十八左右。而现在这里的少女年龄明显要比‘她’小。
而且不管怎么说,‘她’已经不可能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了。因为五年前的那一天,在烧毁爱布里奥的火焰中,所有一切都应已失去。
所以,这位少女,应该是和记忆中的‘她’没有一点关系的他人。
(……那么)
吞了一口口水。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
——少女,注意到了这边。
慢慢抬起脸,视线转向毫无顾虑的观察者。
“……”
慌慌张张打算转移视线,但没来得及。被清澄的翠色瞳孔直视后,脑中变得一片空白。
心想必须找些什么借口。可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脑袋好像洗净的衬衫般被飘白了。一句简单的笑话都想不起来。
少女,微笑起来。
温柔的,带着几份寂寞,好像婴儿哭泣般的笑颜。
她的嘴唇,稍稍动了动。
“找到了”
她低语道。
“诶……诶,啊……”
因为莫名奇妙,只能发出一声小小的疑问。
找倒什么了?
带着疑问探寻答案,望向少女的视线。翠绿色瞳孔,正一动不动地捕捉着流卡•艾路蒙特。
少女轻轻挥了挥手。呼地,黑色大鸟好像浮起般放飞,就那样向着苍穹远去。向着赤红色的天空彼方,黑色身影越飞越远,好像皮影戏般。心中想着这种无伤大雅的感慨。
“终于,找到了”
少女的嘴唇,慢慢,编织起话语。
“……哈……,等等”
这个声音,他听过。
就刚才,在校门口等爱丽丝的时候,转身撞到的旅行者少女。原来旅装下的真实模样就是这位少女啊。不过,就算如此,也完全无法说明现在的情况。
“你不知道我。可是,我却认识你。不必担心,我没有认错人。我找你有要事……”
就在打算开口寻问之时,被抢先了。
“等,等等,你到底是怎么认识我——”
少女缓步向前。
走近了流卡站立的地方。
她动作自然地,向虚空伸出手,不知何时起,一把剑出现在她手中。完全没有多余装饰的,纯粹银色的剑,并且。
“绯奥露•姬赛鲁梅尔「Fior•Gisarumeiru」所打入的印楔,我来为你解放”
“什么……!?”
那是‘她’的名字。
原本不可能再次听到的名字,现在,再次听见了。
就在意识从惊讶中醒来的瞬间。

宛如轻抚婴儿脸蛋的手掌般轻柔。
少女手握的细剑贯穿了流卡•艾路蒙特的胸膛。



咳喝,喉咙发出声响。
被刺穿的地方,位于心脏偏上的位置。
卟咚,卟咚,以好似要爆炸的强度,心脏不断跳动着。不过,从那里流出的几乎所有的血流,就那样从伤口处,激烈地向外迸射。
(——啊,怎么回事?)
对于这没有什么现实感的状况,只能用昏昏沉沉的大脑努力思索着。
(我,被杀了吗——?)
喂。
等等。
这算什么,为什么?
转动瞳孔,看着天空的颜色。
如此鲜艳的深紫。好像立即就要沉入夜色中的,梦幻般的黄昏色。蓝色的云彩后的星星隐不可见。只有细针般锐利的月牙儿,好像眯着的眼睛,俯视着自己。
转动瞳孔,看着眼前的少女。
再一次,真实地感到,她真是位美丽的少女。
就好像是从美术馆的藏画中走出来的,退去油彩在草原上被解放的少女。被风吹拂而起的长发,润滑地抚弄着少女的手腕。那画面,惊艳异常。
少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那是,非常优美的笑颜。
“你可以恨我”
少女的嘴唇微动。
在开始变得茫然的意识一角,流卡听到她这样说。
“——你有这样的权力”
少女的指尖,碰触着他的脸颊。
冰冷,却又温暖。虽然好像很矛盾,但却是真实的感想。
没入流卡胸中的剑,无声地粉碎了。
那就好像是被岩石击碎的冰雕般,四散为无数细小碎片,随后溶入空气中消失了。
剩下的只有胸膛上被刺穿后所残留的深深伤痕。
好像听见一声悠长的笛声。
宛如暗幕突然降临般,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
(——为什么)
最后只有一个、小小的疑问好像泡沫般浮现。
(为什么,这个女孩,一副好像就要流泪的表情——?)
随后。
卟嗵。
脱力的身体倒地的声音,听起来是如此遥远。


▼promnade/

离乡下小村爱布里奥消失在火焰中,大约半年前左右。
绯奥露•姬赛鲁梅尔,与一位少年相遇了。



呼呼呼,风吹过。
沙拉沙拉,树叶哗哗作响。

在连野兽也静静沉睡的午夜森林中。
破碎树叶,随风起舞。淡灰色的云层,在天空奔走。让生者死亡般沉默,让死者起舞般疯狂,这样充满矛盾的世界,就在这里。
坐在身边的岩石上,绯奥露•姬赛鲁梅尔抬头望着天空。
月亮真美丽,她这样想。
非善非恶,不生喜不起悲,只在那一方闪烁的美丽。地上无论发生什么,无论谁的心情如何动摇,在天空彼岸闪烁的它,始终如一地动人依旧。
不渴求何物,也不追寻何物,仅仅在那里存在着。
那是作为伟大存在的理想境界吧。拥有强大力量的存在,不能喜,亦不能悲,更不能所求。只因所有这些,都会成为侵蚀扭曲这个世界的力量。

呼呼呼。
沙拉沙拉。

绯奥露长长的金发,被风随意拔动。
叹,绯奥露小声地叹息了一下。
事到如此,自己不应该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才对吧。
想要冷静地想些事,所以特地趁着深夜离开村子,跑到这里来。可是,在各种意义上,却起到了相反的效果。这么烦人的风根本没办法让人静心思考。而且先不说这个,这样的风,这样的森林,这样有如细针般的银月,所有一切都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讨厌回忆。带着这份讨厌的阴暗心情思索,当然不可能会想到什么好事。
“——大家,都在作什么呢?”
从遥远的记忆中,取出一小份,放在舌尖。
早已分离的,珍重的人们。现在已无法相见。不,虽然如果自己希望的话,还是能见到的吧,但那份希望却是不被允许的。
他们都幸福地生活着吧。
随后,对这份想法的愚蠢,寂寞地笑了。不可能会那样。他们也好,她自己也罢,都不可能幸福地活着。这件事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自己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深知这件事。
“啊哈哈”
啊啊,果然,想不到什么好事。恶劣的心情渐渐积累,变得无精打采。因为所有一切都好像预料中的一样,所以不禁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眼角却流出小小的泪花。
心想,这也不错。就在这里,悄微哭一下吧。如果这样心情能变好些的话,再眺望会儿星星,然后回村吧。就这样,她在心中决定了。

咔吱
混杂在风声中,响起踏在树叶上的声音。

“…………”
是狼吗?
虽然这里是在森林的中央地带,但因为靠近村落,所以像狼这种危险的野兽很少出现。在接近村落的地方,只有对于肉食兽来说是食饵之类的兽类才会栖息。
可是就算如此,这里也并非是绝对安全。
事实上,虽然很罕见。但从村民们那里听说,在爱布里奥周边确实有被野兽袭击而受伤的人。概率大概在十年一次的程度。漂亮地中了这十年一次头彩的自己,到底该说是好运还是恶运呢?
——不过,一定要说哪边运气不好的话,应该反而是狼这边吧。
自己既不想老老实实地被吃掉,也不想受伤。所以,慢慢转过身,视线寻找着足音的主人。
随后,她的目光与趴在那里的东西相遇了。
“…………”
“…………”
红色短发,东穿西跳的杂毛。手指用力到发白的程度紧握着孩子用的木剑,棉布质地的裤子,大概是过来途中摔了好几跤吧。被泥巴和树叶弄得很脏。被扔到一旁的玻璃提灯,在跟前的草地上散发着小小的火光。
被草绊住,很有活力地正面摔倒在地。撑着肘只能抬起头,一双活力十足的褐色双眸,充满疑惑地,坦然接受着女子的视线。
看起来,那至少,不是狼。
外表看起来,是个人类的少年。不,就是人类少年。再补充些的话,还是熟人。绯奥露在爱布里奥借宿家的邻居。四人家庭中最小的一个。年龄大概超过十岁的少年。
“……啊”
彼此,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相遇。所以都没反应过来。在大眼瞪小眼地相峙了数秒后,终于缓过神来。
“流卡……?”
被叫到名字的少年,大大地眨了下眼睛。
“邻居家的,那个,绯奥露小姐……是吗?”
“是啊”
女子点点头,凑到少年身旁。
“这么晚了来在这种地方来作什么?夜晚的森林可是很危险的哟?”
以平时的语调,问道
“哎,啊……”
少年流卡,表情突然变得呆滞了。
“……我从窗口看见,白色的轻飘飘的什么东西”
“轻飘飘的?”
“听我朋友们说,最近这个森林里有妖怪出现。所以,我想靠近点看看。然后明天就能和大家吹牛了。所以——”
想了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天空色的夏装连衣裙的下摆,像帆布般,兜满了风。
原来如此,从远处看上去,的确好像是白色的轻飘飘的东西。
“原来如此”
明白了。
真是个活力十足的小鬼头。
简单就可以想像他的行动。
大概是在无法入眠的夜晚,傻傻地眺望窗外。随后看见了白色影子后,幼小的冒险心,突然跳动了起来。
夜的世界,与白天完全不同。那是在床上绝对无法看见的未曾有人踏入的大地。一旦注意到这点,就难以自拔。提着古旧的玻璃灯,手握小木剑,不要惊动家人,偷偷地溜出家门。
随后,成为这场小小大冒险起因的终点,似乎正是自己。
“那么,恭喜到达终点哟”
伸出了手。
少年露出有些困惑的表情。之后,好像在害羞着什么似的,脸微微染红,接住了手。
“——绯奥露小姐,你”
“恩?”
站起身来,掸了掸裤子上的污迹,没好气地问道。
“为什么在这种地方?夜晚的森林可是很危险的唷”
“……哦哦”
因为没想到会被反问相同的问题,惊到了。不过,在他看来,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疑问吧。
“嗯……”
该怎么说明才好呢,稍微有些迷惑。
不,不对。迷惑的不是到底该不该说明。
那原本,就不是应该述说的事。并且,也不应该让生活在这个村子里的人知道,所以无须说明什么。
不过。
一个人,无法好好思考。所以现在,希望有个待在身边,给自己出主意的人。只因为这份任性的理由,
“……是呐”
坐到身边的岩石上,催促少年也在自己身旁坐下。
“来这里是因为,有些事想考虑清楚。看着这片森林的天空,不知怎么就回想起故乡的事,心情平稳了很多”
“故乡……”
狭小的岩石上,少年与绯奥露保持微妙的距离并排坐着。
风依旧很大。很冷吧,要不要靠紧点?虽然想这样问,但还是算了。
这个年纪的男孩,很难懂,也很倔强。因为不想被当成爱撒娇的小鬼,所以不靠近自己。保持这么一个拳头的微妙距离,也一定是这份倔强在作怪吧。
因为觉得很可爱,所以不会作出冒失地破坏那份意志的行为。
“……是吗?你不是爱布里奥出生的吗?可是为什么明明有故乡,却要搬到我们这种什么也没有的地方来?”
“嘿,嘿,嘿,其实我在老家干了坏事,现在是被人追捕的逃亡者身份哟。所以,需要藏身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
“…………”
一副看白痴的表情。
“真的哟!没骗你哟!”
“啊,恩,是吗”



这个样子,肯定没相信。
“还有,我的故乡——在很远的地方。就算想回去,也回不了。所以只能,像现在这样待在氛围与故乡很相似的地方回忆过去”
“……不是有火车吗?”
是的,现在这个世上,的确有这样的东西。
奔驰在辅设钢铁的道路上,由铁块组成的巨大箱子。比徒步、马车、甚至是交易船都快。并且,载着众多的人、货物。永不疲惫,无须休息。多亏诞生了这项技术,大陆变得更来更狭窄了。现在甚至能说,这块大陆上已无任何一块土地是人所末至的。
可是,
“汽车也达不了那里哟”
爱昧地笑了。
“……我,是不是,防碍你了?”
“没有的事。恩,应该说很有帮助。这种天气一个人待着的话,心情会郁闷的。我刚才正好心想,要是有什么人能够听我说说话就好了”
少年褐色的瞳孔,注视着女子的眼睛。
“也许时间会有点长,能陪陪我吗?”

呼呼呼,风吹过。
沙拉沙拉,树叶哗哗作响。
天空上方,高悬着细针般锐利的银色月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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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惯例再多啰嗦几句...这次动作有些慢了...叹..之前换了份工作..心情有点乱.....
这小说共有5章,分别是:黄昏之街,剑之理由,无冠公主,无勋骑士,银色的爱露贝奇亚。
争取三个月之内,完成吧,阿门。

哦,对了。再请教件事。
有谁知道竹河圣的《风之大陆》中文版的事吗?
日文版全二十八部去年4月完结了。
不过,中文版国内出了多少部?
我手头上有一套6本。之后还有没有出过?
引用

御姐命@2007-04-14 21:35

轻小说坑越来越多了,真美~~楼主GJ

话说正传的主角变成眼镜男了么
引用

影魂@2007-04-14 21:37

又一个轻小说坑啊

大家都太有爱了 -v-
引用

trb315@2007-04-14 21:40

建议写个内容简介,先看看合不合口味
东西太多根本看不过来
引用

yanbo8502@2007-04-14 21:58

看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求简介
引用

memajia@2007-04-14 22:02

看了开头,ms是少女向的?为什么这么觉得呢?┄─眼睛男猪ms是少女漫画常用配置_ ̄
引用

takabe@2007-04-15 00:38

s1 16号可能回档到13号11点
回档以后,记得补发哦

这种轻小说
打印出来车上看不错
不过我在车上喜欢睡觉……
引用

neongo@2007-04-15 00:48

引用
最初由 memajia 发布
看了开头,ms是少女向的?为什么这么觉得呢?┄─眼睛男猪ms是少女漫画常用配置_ ̄

口古月,蘑菇的东西也是少女向的了?(喂,那东西按功能分已经不能算眼镜了,和X-man分一块还差不多,恩,对了还有X-man,眼镜男X-m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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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wna@2007-04-15 00:53

终于要整本汉化了么!?等长点了再看...先追那YJ魔术师...: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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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空寂@2007-04-15 08:52

美,女主角真是太美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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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gkelvin@2007-04-15 11:16

期待出中文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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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latin@2007-04-15 11:32

这部有没有男主角呢?
似乎只看见女主角一直在破坏他人恋情呢。
话说这么做是不会被老天原谅的(宁毁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啊。)
难不成女主角是灭绝师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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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ajia@2007-04-15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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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古月,蘑菇的东西也是少女向的了?(喂,那东西按功能分已经不能算眼镜了,和X-man分一块还差不多,恩,对了还有X-man,眼镜男X-man)


蘑菇的?没搞错吧orz
文风完全不像,好歹我最近也一直在攻读空境,虽然因为太过黑暗时断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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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omingjian@2007-04-15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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蘑菇的?没搞错吧orz
文风完全不像,好歹我最近也一直在攻读空境,虽然因为太过黑暗时断时续




他的意思是指,如果按某一楼说的"眼睛男猪ms是少女漫画常用配置_ ̄"这个论点,那么蘑菇的小说不也变成少女向了么.........所以后面才说到了X-MAN............(大概就是意指 志贵 和 某双眼发光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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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wna@2007-04-22 21:08

话说都1周了还没有更新么...[/ku](催片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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