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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raya@2005-12-04 18:22

嗯...可以拍成动画了...像那种回忆的片断一样...

PS: 这个冬天有点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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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田智樹@2005-12-04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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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由 风之使 发布
先支持一下树....好累呀...等这期的小说贩..嘿嘿

顺利的话我告诉你们你们再买吧。。。。谁知道要RP到什么时候- -
PSMIYA:这个太短,不过我喜欢光影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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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使@2005-12-04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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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由 藤田智樹 发布

顺利的话我告诉你们你们再买吧。。。。谁知道要RP到什么时候- -
PSMIYA:这个太短,不过我喜欢光影的感觉- -

我准备找绿狗借第一个本来看....因为要追连载..嘿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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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品文系列]《僕の人生の川が流れている》——等身大の自分を見つめなおす(9)

藤田智樹@2006-02-06 23:58

僕の人生の川が流れている——等身大の自分を見つめなおす

文/阿杲

*[《我的人生之河正在流淌》草稿]

9 成熟的女人脚步轻盈

拉开窗帘骤然发现,下雪了,阴霾的天空飘着难以察觉的雪花,极目眺望,银白色世界的远处笼罩着一片雾霭。我站在窗前吸了一支烟,若有所思地注视窗外的景色,内心为什么而欣喜,也为什么而厌倦。又有几天没有写作了,我仿佛失去了灵感,剩下的仅有那么一点点可怜的动力,我不得不写,但我并不讨厌写作,杜拉斯的母亲说的对,写作,什么都不是。或许。我忘了自己何时决定以什么都不知道的态度去面对今后的人生,大概那是在某个极度寒冷黑暗的梦里决定的。

最近,我突然想找到一张老照片,并不是上次说的五、六岁的我头戴鸭舌帽站在冬天的菜窖旁的那张照片,那张照片暂时找不到了,前几年曾经托朋友扫描进电脑,发到了某个经常去的论坛,但现今已彻底丢失了。这次打算找的照片应该还放在我原来住处的相册里,相片上有三个人(或者四个吧)——我与我的三个(或者两个吧)小学同学互相搭着对方的肩膀站成一排,神气活现,隐约记得那是某次学校郊游时在某个公园的草地里照的。我忘了他们的姓名,忘了我们为什么要一起照相,我觉得——只是觉得——他们是我小学的某个寿命短暂的足球队的队员,我记得我们曾经去哪里踢过球,我们在怡人的夏日傍晚吃罢晚饭,看完了“吉塔斯”,纷纷跑出楼道来到某个空地,爬上某个高高的大土坡,夏日的风很轻柔。那时的我已经深深地爱上悲伤了,是的,我不论干什么都希望沦为失败、遗憾的结局,然后和他们失落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倘若如此,抬头仰望的星空也一定会更加美丽与伤感。
这感觉折磨我多少年了?又折磨了你多少年呢?

很多年以后,当我爱上几个成熟的女人并与她们失之交臂以后,我开始寻找这张照片。我总感到这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未知的联系,我需要沉浸在回忆中安慰自己,回忆,是最好的药。
四年以前,我写了一本半自传体的小说,里面写了一个女人,她是我爱上的第一个成熟的女人,那已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十三岁,我疯狂地爱上了她,直到十八岁那年才决定把她忘记。爱一个人是辛苦的这种话固然不错,但我觉得幸福毕竟大于痛苦,较之被一个人爱,我更喜欢去爱一个人,且疯狂的、毫无保留地去爱。周末,我在楼下默默地等她几个小时,我为她买她想要的、我能买到的任何东西,我在日记里一页一页地写她,我给她的学校写信,我对她许下美好的承诺,我为她像个女孩似的泣不成声。我爱她的成熟,她的话语,她的一举一动,为了和她在一起,我想报考她所在的高中。
青春,一去不返了。
我们没能在一起,最后,我拒绝了她。因为我知道她从来都没爱过我,哪怕一丝一毫,在她眼里,我永远是个孩子,是她的弟弟。
这就是成熟的女人吗?一个成熟的女人,脚步是那么的轻盈,话语是那么的缠绵,姿态是那么的幽雅。而这一切,都不属于我。

告别了一段刻骨铭心的单相思,人往往会冷却很长时间,我也不例外,尽管在高中时也和同班的女生说过要交往的话,但最终也不过是另一个悲剧罢了。

直到前年,我在某个学校学日语,为去日本留学而做准备时,我又对另一个成熟的女人产生了好感。她是日本人,姓三木,是我们的老师,不到三十岁,已婚,她的丈夫是德国人,和她一起在北京生活。我觉得自己爱上了她,我简直不感相信,但是我不能背叛自己的感觉。我对她一见钟情,由于我是插班生,第一次上她的课时她见到陌生的面孔,主动走上前来问我的姓名和爱好。我先告诉了她我的中文名字,又在纸上写了我的日文名字,我对她说叫我这个也可以,她笑了笑,很好看,接着用日文说:“是你朋友给你起的名字?”我答是的,她拿起纸条走回讲台。但她从没叫过我的日文名字,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日本人坚持叫我的中文名,也许他们觉得那样比较有趣。对于三木老师,我暗暗责怪自己很傻,看来她没打算和我多么亲近。
几周后,我上了很多次她的课,我开始偷偷在上交的作业本上问她一些私人的问题,并且和她聊天,我为此特意买了一个非常可爱的卡通记事本。起初我认为她不会理睬我,有点担心,没想到她竟然给了我回复。她介绍了她家的猫,以及她在北京的生活,她说她的猫外号“大根”,并在旁边画了一个萝卜,她的猫很胖,朋友们常常取笑它。她住在离我加不远的SOHO现代城里,我们偶尔会坐一辆公车回家,我则先于她下车,事实上我真的不愿意那么早下车,我总是故意等她一起回家,同学们也经常以此奚落我一番。她习惯做2块钱的空调车,我也入乡随俗,和她一起坐那辆车,车上人很少,我们并肩坐着,我为她买票,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用日语说“谢谢”,有时也说发音不太标准的中文。为了和她在一起久一点,有几次我撒谎说有事,陪她坐到她家,看她下车,和她说拜拜,然后坐到下一站再到对面坐车回家。是的,我爱她,虽然这是不可能的爱情,但我还是爱她。
一学期结束了,放假前的最后一堂课,她下课前才告诉我们,这是她最后一次在这里上课了,她将和她的丈夫一起到韩国去。最后,全班同学按照平常学校的习惯向她鞠躬,并说“非常感谢”,只是这次,大家都久久没有抬起头来。下课后,她和我们照了相,然后留下了她的MAIL。我没有和她多说话,看着同学们围着她问东问西,我迟疑了一会,便背起书包回家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后来,我给她发了一封MAIL,她回复了,她说她和丈夫正在一艘船上,她说谢谢我给她写信。如此而已,其他的我一如既往地忘记了。就连那张她和全班的合影我都没有保留住。我甚至没有对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尽管我曾那么幻想过。

这当儿,我又想起了一次同学的生日聚会上,大家都喝的烂醉,她也喝醉了,抡着毛巾往男厕所里面闯,想把某个在里面睡觉的同学拖出来,我也醉的满地爬,我想爬到她脚边,然后被她搀起来。后来,我站起来坐在一张椅子上,她也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我们用日文醉醺醺地聊着天,另一位本村老师刚刚吐完,正躺在前面的椅子上睡觉。我对她说:“你醉了。”她说:“你也是。”我问她头晕么?她说有点。我让她把头躺在我的腿上休息一会,也许是真的醉了,她那么做了。她轻轻弯下身子,温柔的躺在我的腿上,只那么几秒钟,另一个同学看到后一起哄她便像受惊的小猫马上抬起头坐好了,她的脸有些红,也许还是因为她醉了吧。她又朝我笑了笑,转身走开了。

成熟的女人,脚步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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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raya@2006-02-07 00:01

王子又有新作哪>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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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田智樹@2006-02-07 00:08

MIYA不也有么~~我还没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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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raya@2006-02-07 00:21

嗯...那个...我不认识写那文的人...你就当不是我写的好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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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田智樹@2006-02-07 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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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由 miraya 发布
嗯...那个...我不认识写那文的人...你就当不是我写的好了>_<

汗,怎么了么。。。。。干嘛不承认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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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raya@2006-02-07 00:31

其实我一直觉得 写东西给认识的人看 是最羞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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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田智樹@2006-02-07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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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由 miraya 发布
其实我一直觉得 写东西给认识的人看 是最羞耻的事情

看写什么了,有时确实需要一些勇气,呵呵,但是写东西的人要自信些才行啊,有时也需要那么一点骄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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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品文系列]《僕の人生の川が流れている》——等身大の自分を見つめなおす(10)

藤田智樹@2006-03-20 17:08

僕の人生の川が流れている——等身大の自分を見つめなおす

文/阿杲

*[《我的人生之河正在流淌》草稿]

10 去西藏,找一个爱我的男人


有一张照片,是一个死去的朋友为我拍的黑白照片。
他说,你是一个平凡的人,却不够平凡。
我说,我喜欢这句话,有机会想写进小说里去。

那是一个酒吧,一个咖啡馆,一个昏暗的地方,人迹混杂,却温馨别致。我喜欢在那里看书,喝咖啡,喝酒,聊天,认识一些陌生的过客。生命的过客。
于是,认识了他。他的笑很温煦,像绒毛给人温暖。他是一个诗人,一个浪漫主义者,一个天才,一个艺术家。

他走过来与我们攀谈,我告诉他,我在写小说。
他说,写些什么小说呢?
我说我不知道,我还在摸索自己的风格,有几千几万种风格等我去尝试,我有太多东西要写,所以我害怕哪天突然死了,什么都没有写完。
他说不要紧,你不会死的。
我笑了笑。

照片是一段完整的记忆,而生命却是一个残缺的躯壳。
晴天雨天,我都在写,在思考,在无病呻吟,在自以为是,在舔食伤口,在追求痛苦。我写完了一些模仿性质的短篇,还有一些散文随笔,我觉得自己被耗干了,如同一块海绵,我去找他倾诉,和他喝酒,我说我完了,我的长篇小说无法完成,而后面还有无数等待我开启的东西。我说我被逼上了一条永无尽头的道路,一条不归路。我自问为什么,我像个孩子似的说我要自杀,好象在威胁自己和别人。
灯光迷离,他的脸荧荧绰绰。
他说,我说过你不会死的,记得吗?有些事是必须经历的,写作是痛苦的,我知道,我理解你。慢慢来吧。
我说,谢谢,你的安慰和别人的差不多,但又截然不同。
他摸了摸我的头,笑了。他说,他就要走了,去西藏,拍些照片,那是他最向往的地方。
我说我也很想去,我想写游记,想写回忆录,想写随笔,想表达我自己,这种欲望一天比一天强烈,带我一起去,你来拍照,我来写文字。
他说,下次,一定和你一起去。这次我是去找一个我爱了很久的女人。
我默然,喝了一口酒,撒谎说我从未有过心爱的女人。
钢琴曲委婉,动听,我很喜欢。后来我邀请弹琴的女子和我们一起喝酒。
那晚,我们一直聊到凌晨。

他再没回来。他死了吗?我想他是死了,死在了雪山的怀抱之中,死在了那个他心爱的女人的抚慰下。而我,就像他所说的,我不会死。

听着温斯顿的钢琴《放你的手在我的掌心》,有种莫名的感动,想哭。
你怎么了?眼圈红红的。
他在的话会这么问。
但他死了。
我真的想哭,想让你再摸摸我的头。
这种感情我从没有过,这种感情是那么真切,那么强烈。

我凝视着他为我拍的照片说,写完这几部小说,恐怕我的尝试还要继续,我仍旧很迷茫。我的文字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是固定不变的,还是变化无常的?
我曾对他说我打算写一部叫《我的人生之河正在流淌》的书,那是本关于我的生命的书,也许是回忆录,也许是自传,也许是随笔,也许是一本摄影文学,一切都还在摸索。
他说,要让我当第一个读者,我对你的事很感兴趣。

如今,他却死在了西藏。

我要去西藏。
看一看雪山,瞧一瞧白云,唱一唱歌,伤一伤感,流一流泪。
用眼泪为他的亡灵超度。
我不是去找你。不是。因为你已经死了。

爱我的那个男人,他在西藏等着我,为我流泪。
我会告诉他我的痛苦,告诉他有一个男人死于这里,把他的故事讲给他听,陪着他枯萎,老去。
我想逃走。我想奔流。我想把灵魂敲碎在他消失匿迹的那片土地。
之后随风飘散。似粉,如烟。

去西藏,找一个爱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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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非宁@2006-03-20 17:13

好久没看DD的文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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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田智樹@2006-03-20 17:22

JJ好久没见了,呵呵,最近写连载没有精力写别的了,长篇太耗费精力了,尤其是《菖蒲札》那种风格的东西,写完我发誓5年内都不要再写同样文字风格的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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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inryu@2006-03-22 19:04

你的……男人?

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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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品文系列]《僕の人生の川が流れている》——等身大の自分を見つめなおす(11-兄弟)

藤田智樹@2006-06-05 14:19

僕の人生の川が流れている
——等身大の自分を見つめなおす

文/阿杲

*自传体小说《我的人生之河正在流淌》草稿


11 兄弟

说起兄弟,我或许有过又或许没有过,假如有过的话,我想多多少少可以写写他。最近看余华的《兄弟》,使我想起原来的一段时光。

他是我继父的儿子,比我大一岁。第一次见他是我七岁的时候,那时父母刚刚离婚,母亲第一次带我去继父家里见面,那是一栋破旧的六层楼房,楼下的过道很狭窄,两侧停放着许多自行车。刚一进门,第一眼看到他,他正蹲在门厅拉屎,他父亲走出来问他怎么这么慢,他说拉不出来,屁股很疼。我偷偷笑着,强忍着不被别人发现,然后继父就这样把我和母亲介绍给了他。他边摸着屁股,边跟我打招呼,那天的阳光很灿烂,屋里的光线下飞舞着灰尘,我将在这个屋子生活一段不短的日子。而当时,我幼小得还不至于对未来有所期盼和恐惧,所谓单纯就是这么回事吧。

忘了过了多久,我和母亲搬去他家,他家除了继父和他以外还有他的爷爷奶奶,他的奶奶是一个受过刺激的疯子。前两年他们已经都去世了,一个得了癌,一个死因不明。爷爷还算和蔼,奶奶则费了一番工夫才使我感觉到她的可爱之处,觉得不再那么可怕了。第一次在他家住的夜晚,记得母亲他们洗衣服洗到很晚,洗衣机转个不停,我和他则钻进一个被窝,打开手电筒互相做着鬼脸。

后来,由于他家离我上小学的地方有些远,我便不定期地住在姥姥家。每每住在那里,吃晚饭时我就会万分期待敲门的是妈妈,第一个抢着去开门,但往往失望而归,自己跑到姥姥的卧室去偷偷掉眼泪。有一次,我在去姥姥家之前,对他说,你明天下午去接我回来,我一个人不敢,我不想呆在姥姥家,有个很烦人的妹妹总和我吵架。于是他答应了,他原来只来过一次姥姥家,我又把路线跟他说了一次,叫他千万要来接我。第二天,放学后我早早回到姥姥家,怀着期待的心情等着他,但左等右等,他还是没有来,我一直等到六点多,确定他不会来接我了,于是便央求姨夫送我去爸爸的单位。那时我一周见爸爸一次,心里还很不情愿,一到周末就胆战心惊,很少主动要求去找爸爸,但年幼的我当时觉得,他是我爸爸,找不到妈妈的时候我就应该去找他。事实是,他虽然有很多让我讨厌的地方,但是非常想念我这个儿子。最后,我到了爸爸的单位,很幸运爸爸还没走,晚上带我一起回了我原来住的家。每次去那里,我同样感觉到无可遏止的孤独感,我的童年经常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与孤独感,直到现在有些还留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然而,翌日我放学,妈妈去学校门口接我,告诉我昨天我的兄弟去姥姥家找我,我却不在了。原来他因为一时找不到路——当时他也才九、十岁而已——所以来晚了。之后母亲说今后不许我再擅自跑回来。
我的记忆中没有对这件事和他再说过什么,总之两人没再提起。

那时,继父家只有两间屋而已,一间给爷爷奶奶住,一间继父和母亲住,我和他只能睡在门厅的一张双人床上。双人床几乎占据了整个门厅,床头紧靠着一扇窗户。春夏秋冬,我们在床上趴着看我买的漫画书,玩玩具,画漫画,剪新买来的变形金刚的洋画,摔交。夏天下雨时我们把一个空碗放在窗子外的窗台上,等盛满雨水后再拿进来傻乎乎地品尝几口,我们把水枪偷偷架在窗户的缝隙间,朝楼下的行人发射,然后快速趴下躲起来,我们把雨伞支在床上,然后绻成一团钻进去假装避雨。我们一起到楼下拍洋画,赢邻居小孩们的画。我们还做了很多圣斗士星矢的模型,把一根木棍说成风林火山,我们互相高喊着发出绝招把对方打倒在地。他需要做模型船的气门心,我便二话没说噔噔噔跑到楼下随便拔了一个自行车的递给他。我们站在窗子前冲楼下小便,给一层老爷爷家的葡萄藤浇水。放暑假时,他给我做好吃的方便面,我至今没吃过比那更好吃的方便面了。我们只打过一次架,充其量也只是推推对方吓唬吓唬的程度罢了。只那一次而已。大部分时候,我和别的孩子发生口角险些动手后是他站出来支援我,他和别人打架时我却常常袖手旁观。我就是这么懦弱。

蓦地发觉,这些都是多么鲜活真实而宝贵的回忆。

其实,母亲对他不是很友好,打心眼里瞧不起他,可继父却对我很好,处处让这个比我大一岁的哥哥让着我,尽管我后来非常恨我的继父。我对此很内疚,有时也会因此而暗暗责怪母亲,但后来才明白,母亲是个平凡的女人,继父是个平凡的男人。仅此而已。

到了小学五年级,姥姥家拆迁,母亲分到一间一居室,我们要搬走了,而他不能和我们一起住。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母亲反对的原因,我到现在还对此耿耿于怀,记得临搬走前他问我,你们搬走了,我怎么办?这句话问得我哑口无言,我怎么办?我怎么办?我怎么办?这四个字就像噩梦一样缠绕着我,我当时什么也不能为他做,我觉得很多事都是他为我做的,而我却没帮过他什么,我太自私了。后来他自己生活得很好,很少抱怨什么,他就是这么坚强。

三年后,初二的时候,母亲他们把房子租了出去,我们又搬回了原来的住处。于是我们又可以在一起生活了,往日的欢乐早已烟消云散,倒也不是说不快乐,但就是找不到原先的感觉了。我还是住在姥姥家,每个周末回母亲那里一次,而周六还要去见父亲。我和我的兄弟依然一起看漫画,下雨天傻乎乎地跑出去淋雨玩,到附近的铁轨旁为养的兔子采集食物。原来我有一个有好感的女孩住在铁道旁的平房里,如今也已消失无踪了,只留下一张和我的合影。而渐渐的,我对他也没有小时候的那种好感了,开始觉得他讨厌、烦人,晚上睡觉前也不再和他聊天了,只是彼此听见沉默的呼吸声和翻身的声音。一个炎热的夏日,我带一个关系不错的男生来家里玩MD,游戏机是母亲给我买的,在母亲和继父的屋里。进门后同学看到他,他坐在床上看着我的同学,我说了句“别理他,进去”,然后便和同学进了里屋玩起了游戏机,他则被一个人扔在了门厅。

我真的不明白当时为什么要那样说,我就是不想我的同学知道那是我继父的孩子。成长,就是这么回事吗?只会顾及自己那点微薄的面子,而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甚至是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哥哥。那个遵守承诺来接我回家的哥哥,给我做好吃的面条的哥哥,故意在我喜欢的女孩面前玩摔交输给我的哥哥。

而今天,我又经过一段颠沛流离的日子,终于自己一个人住在某所父亲给我的房子里,写这篇叫《兄弟》的草稿,自私地把他拿出来作为题材。

令我欣慰的是,尽管如今不常联系了,但是却都好好地活着,活着快乐,活着痛苦,活着谈恋爱,活着回想当年。或许,我们曾经幼稚过,曾经虚伪过,也曾经仇恨过,但是我相信,有一种更大的情感存在于我们的心里。

诚然,细细回忆起来,可以称之为兄弟的人不止他一个,我想,凡是陪我度过一段痛并快乐着的时光的伙伴,哪怕只是短短一周,哪怕曾经仇恨过,怀疑过,悔恨过,矛盾过,厌倦过,哪怕如今已成陌路,哪怕从此再无相见之日,但只要彼此的心相交过一瞬间,那就足够了,毕竟谁都不可能彻底地憎恨和忘记自己曾经的伙伴,因为我始终相信我们心中那种说不出来的更大的情感因素。

而那种情感,就叫做“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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