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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你的样子（外二篇）

伊谢尔伦的风@2003-03-18 19:17

不明白的是为何人世间
无法溶解你的样子

杨在森林公园的长椅上睡着的样子，一直很喜欢。

这种带些孩子气的平凡向来是我们熟悉且津津乐道的，比如他在艾尔·法西尔差点被三明治噎死时窘迫的神态，立体西洋棋连败记录再次刷新后自我解嘲的笑容，挠着头结结巴巴地求婚时慌乱的表情，尤利安要远行时关切而担心的眼神，知道洁西卡·爱德华去世后一整天不拿下的墨镜，被那伙不良中青年毒舌修理后依然不徐不疾的语调，进行不成功的说教时一本正经得滑稽的口吻，坐在桌子上喝红茶时心满意足的模样……

熟悉，亲切，像一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的人。

而不会在谈笑间说与他人的，是这个人在矛盾与无奈的螺旋迷宫中，无声的叹息。我们常想象的“如果能够重新来过又会怎样怎样”，对于熟悉历史且明白历史不可逆性的杨而言，无疑是一种有些悲哀的不切实的幻想。所以一直在被他人指出的道路上走过来，独自面对不败之名所代表的无数条生命，人民支持所代表的独裁可能，对民主的坚持所代表的他自己“信念有害论”的不成立……偏偏是这样的杨，知道明天后天会发生的事情，却不知道今天吃什么菜，会不会有人下毒。

不明白的是为何你情愿
让风尘刻画你的样子

因此常常会想，如果在巴米利恩会战时他就获胜多好，如果帝国高等事务官不是达列肯普多好，如果他去见莱茵哈特时带上了尤利安多好，如果他搭的是幸运号尤里西斯多好，如果地球教教徒没有混进帝国军多好……如果本不需那许多如果，多好。

不变的你
伫立在茫茫的尘世中
聪明的孩子
提着易碎的灯笼

他曾说只想骗养老金，终究没有得逞而当了人民英雄；他曾说战争不是什么好事情，却常常身不由己；他曾说只想给一个孩子留下几十年的和平，结果尤利安还是自愿当了“杨的继任”而不是敏兹；他曾许诺要给菲列特利加幸福，最后只能自言自语地说着对不起——那时候我哽咽，又有谁能不哽咽？他曾说恐怖主义不能改变历史，但是他已经不在了……也许吧，历史依然循轨前进，有别人继承他的责任，比如尤利安。一个又一个他的纪念日依次经过，多少年后尘埃落定，学生们会为这段历史课本上的传说而大伤脑筋。但是他，已经不在了。

潇洒的你
将心事化尽尘缘中
孤独的孩子
你是造物的恩宠

我只希望他能平安退伍，过普通到无聊的日子；我只希望他能在街上悠然散步，而无人诧异惊喜；我只希望他能终日埋在历史书堆里，就着加了白兰地的红茶看千古风流人物；我只希望多年后他能在安乐椅上慢慢闭上眼睛，那时候阳光慵懒，红茶的蒸汽徐徐升腾，风安静得小心翼翼，没有人发觉。他说过人活着就是看别人死亡，是否因此我们必须面对一个又一个喜欢的人物把回忆碎成一地怅惘？以前也有人不屑地说，为虚构的人物伤怀没有必要，把书往前翻几页就能时间倒流破镜重圆Yestoday once more。可是……可是翻得再远，也没有月光宝盒来改变消逝的方向。

他的人生不长，忧患比欢乐深重，丢掉历史抛开军事也只是个爱睡觉的青年罢了。如果某个温暖的下午，你在伊谢尔伦要塞的森林公园发现杨在长椅上睡着，请不要打搅他，去最近的自动售货机，为他买一罐红茶吧。
引用

偶数年发生的事

伊谢尔伦的风@2003-03-18 19:21

十二岁的时候就知道了，杨威利这个人，会死于暗杀。


十四岁的暑假，终于机缘巧合地买到了《银河英雄传说》。埋头读了三天后看到乱离篇第五章“魔术师，一去不回”：宇宙历八零零年六月一日，凌晨二时五十五分，杨威利的生命在三十三岁的时候终止了。

他的白军裤霎时间红黑一片，止不住的伤口出血像打破了计时沙漏，他还在想着埋葬在自己不败名声下的无数生命，觉得自己无法弥补而倍感内疚。四周令人窒息的寂静在不断缩小包围圈，疼痛逐渐昏暗了知觉天地都在颤抖，他还在摸索着往前走，因为已经给身边的人添了许多麻烦觉得不安。脑子里种种往事电影般闪回，其中可有他的被监护人说“我一定会保护您”时认真的表情？尤里安正在拼命地找他。如果按田中写的，以前那个孩子想起他他就会打喷嚏，现在简直应该重感冒了……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出口萎缩着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按他一贯的悠然口吻他会对别人说“不怎么想死哪。”现在却只能慢慢坐下，血流了一地。那时候是凌晨他本该熟睡，却只能在更深的倦意中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按我喜欢的任性口气我该说既然你对不起这么多人就不许在大声赔礼道歉之前独自离去，可我只能看他慢慢坐下，血流了一地。那时候是暑假我一个人在家，哭得天昏地暗地说杨白痴，傻瓜，BAGA……

两年后又是暑假，白晃晃的下午我在街上边走边听耳机，罗大佑《你的样子》。光天化日之下轻而易举地眼泪汹涌着往下滚，现在歌词单上被打湿又晾干的地方还看得到不甘心地凸出凹下的摺纹。那天买了银英TV版的RM，提心吊胆地往下看。一直犹豫着想跳过，却还是按不下快进：八十三话《祭典之后》，画面的字幕上时间前仆后继刹不住车，尤里安错过了和杨接舷。用酸化济制造的通路，洒满敌人的血，泥泞了腿模糊了眼……会不会也有杨的？焦急。他几乎是凭着直觉前进和寻觅，突然有奇怪的预感浮起，接着就看见……杨疲倦的睡颜。再也不用早上七点叫他起床晚上吃完了饭给他泡茶抱怨他酒越喝越多提醒他外出带枪了。再也不用了。

说过会保护他的。

难道是胡说八道吗？

失职。自责。

提督，我们回伊谢尔伦吧，那里是我们的家。

而我，不愿跳过这一集的原因，也只是因为想再看看他。哪怕已经冰冷沉睡。


后来杨舰队的人说，不能让他的死没有意义。所以讨厌“信念”这个词的杨本身，成为了一种精神。传说中的，英雄。

但我只知道，杨死了。他死得突然，不是没有预兆，只是下意识地不愿相信而已——就好象我们说，剑心一直都像童话里写的一样和老婆孩子一起过着幸福的生活——怎么死的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魔术，奇迹，不败，都成了虚空。

坦白的说我喜欢银英的人物远胜过那有些生硬的设定，即使被真正的FANS瞧不起也坚持。所以杨是不是战争艺术家有没有代表什么精神体现什么气节也不关我的事，很多时候沉在各种不安分的词藻与修辞下面的心思，也就是菲列特利加的那句话：民主主义也好，世界变成原子也罢，我只要他能在我身边半睡半醒地看书，就够了。
引用

[情书]我最喜欢你

伊谢尔伦的风@2003-03-18 19:25

我最喜欢的人是你，
最喜欢你的人是我。
我最喜欢你。

过年的时候我一个人揣着压岁钱搭八十分钟的车过两条江去茶市买红茶，冷风把脸打红了我还在想你念军校时怎么深更半夜地被困在荒郊野地；哭着不让爸爸妈妈把别人送的白兰地再拿去送礼，天寒地冻的我自己拿纱布绞柠檬汁，逼所有到我家的人喝我泡的茶哪怕他们的脸会变绿。辗转反侧地想你是喜欢我长头发短头发？穿裙子穿裤子？整晚睡不着所以白天在学校打盹，让人笑我睡觉口水流一桌也没关系，我只知道我和青春痘还有黑眼圈势不两立——

因为我最喜欢你

——所以大清早的窗帘背后的天色还像罗严塔尔的眼睛一样我爬起来背英语，绝对不忘捎上一段“世界上原本就没有永久的和平”；带着尤里安第一次开斯巴达尼恩般紧张的心情翘了课间操窝在教室里赶历史作业，评价拿破仑时不忘扯上据说是以那个矮子为原形的小莱再说说你比他优秀在哪里，一大片风卷残云的狂草里只有你的名字是端正笔挺的楷体；上美术课讲平面设计，歪歪扭扭地勾了个方框就自以为有梅洛林克的水平，信誓旦旦地说这是未来的主页名字要叫电气羊亭；体育课要求达标的项目我都从头发丝规范到脚趾甲，把菲列特利加当做标兵模范或者说红旗；数学课捏着杆笔在草稿纸上像毕典菲尔特的舰队一样横冲直撞信马游疆，左边一个平面直角坐标系右边是我和你的般配率；地理课我用比奥贝斯坦还恐怖的目光死盯着银河系的模型，只想知道伊谢尔伦回廊和海尼森在哪里；政治课我拿出安森巴哈解剖自己的主公的勇气去抄无聊的“国家基本职能”笔记——

因为最喜欢你的人是我

——所以在论坛上用你的头像学你的口气，ID要和你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把银联当革命圣地，跟你有关的事决不让别人拔了头筹去。在家里把胡绳的《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当课外书看，背圆周率背后几百位来锻炼记忆力，早上风雨无阻地跑两公里，寒假一定要去学跆拳道和射击。鲁迅先生的生卒年月AD1881·9·25~1936·10·19和你的UC767·4·4~800·6·1一样熟悉，为的是能对不良中青年的毒舌予以投枪匕首一样的反击——

因为我最喜欢的人是你

——所以三个月以来写了几万字的文——远超高中以来作文的总字数——写什么都是给你写情书的练笔。手足无措的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新花样来证明我有多喜欢你，至少要用字词上生龙活虎的跳脱出新，细节上精雕细刻的流丽思绪，结构上叫人牵肠挂肚的百转千回以及内容上把加甲醇的白开水说成极品威士忌的伶牙俐齿来表情达意。因为，

我最喜欢你。
我最喜欢的人是你，
最喜欢你的人是我。

支离破碎地说了许多都是自己的事情有自恋的嫌疑，但就好像我常担心那个“爱”字像一缕呼吸呵出口就没了踪迹所以只能一直重复“喜欢你，喜欢你，喜欢你。”，我对在这种时候扯一大堆甜言蜜语的排比句无能为力。也许我该把张爱玲的那段“我要你知道，在这世界上有一个人是永远等着你的”默念一亿遍，也许我得在佛前求上一生一世的青灯古卷，也许这样终有一天我能超越一千五百年时间一百万光年空间站在你面前，距离着一个不成距离的距离，太多的喜欢塞在喉咙，心情就好像看动画的时候我的手按在显示器上怕碰着你又怕碰不找你，也许最后我只剩下说一句“哦，你也在这里啊？”的力气。

但是这样，也不错。

因为我最喜欢你。
引用

倾听@2003-03-18 23:30

"可是……可是翻得再远，也没有月光宝盒来改变消逝的方向。"
——很喜欢这一句话。


PS:十四岁的时候，自己还在无尽的学习中，跟本没有机会看这样的东西。
羡慕楼主啊~~

喜欢送给写得好文的楼主美美滴图，希望楼主喜欢。
引用

最猛胜@2003-03-18 23:30

应该六月一日发的，唉，我也是在看银英之前就知道杨会死，却还是忍不住喜欢，那个时候我的确是哭了的，很少很少，真的为一个人伤心，即使如此还是放不下，在图书馆看到还是拿起来翻，虽然知道无论如何他都是会死的，
楼主，你的希望也是所有喜欢他的人（包括我的希望）虽然永远无法实现。
我从不说爱上某个人物，只说喜欢，对杨，也是如此，好象一爱上他，心里的痛会更重似的，虽然已经痛到没了感觉。
引用

最猛胜@2003-03-19 00:13

坦白的说我喜欢银英的人物远胜过那有些生硬的设定，即使被真正的FANS瞧不起也坚持。所以杨是不是战争艺术家有没有代表什么精神体现什么气节也不关我的事，很多时候沉在各种不安分的词藻与修辞下面的心思，也就是菲列特利加的那句话：民主主义也好，世界变成原子也罢，我只要他能在我身边半睡半醒地看书，就够了。


已经下了，却还是忍不住上来，为了楼主的这段话，我也是一样，从不是被银英的设定吸引，只因为杨在，只是这样。看了这个，眼睛酸酸的，都是楼主不好啊，让我想起，或许从没忘记过，这个懒散的害羞的慌乱的男子。
引用

ocean01@2003-03-19 05:28

沒什麼好說的﹐但是楊要是看到你的情書﹐一定會滿臉屝紅的說:"這個傻孩子﹐要是死了的人知道他令活著的人這麼痛苦﹐他在另一個世界裡也不會安心享受他的紅茶啊。只要還在這世界上﹐就能把握幸福。"
真正的幸福都是生活裡的點點滴滴﹐樓主也還沒有找到你命中的人。不要把你的人生價值建築在楊的身上。那樣楊不就成了千夫所指的殺手了?! 一句"我明白你的苦"就是對楊最好的話語吧。哭過了﹐痛過了﹐默默地謝謝楊﹐陪這我們一起長大﹐教會我們很多事。

說到銀英﹐個人感覺它的文學價值大於動畫的。既有著現實生活中的殘酷也包涵了浪漫的成份﹐還有著揮之不去的驚心動魄。楊算是銀英里最"老實"的人吧。更欣賞的是他的勇氣和智慧。雖然這個人除了會打仗外一無是處﹐卻有著不可思議的真實性和吸引力。"楊就在身邊"是每次讀到他的故事時的感覺.....
引用

珍珠1980@2003-03-19 08:18

楼主的水准很高呀，第二篇在《漫友》上发过吧。不知道喜欢小莱的人多还是喜欢杨的人多？
引用

digo@2003-03-19 09:29

55555……害的我又想哭了……55555……
总觉得杨的结局是典型的好人没好报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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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2003-03-19 13:03

杨威利啊～～～～～～～
死亡往往就在忽然之间的发生，任凭场外的人的呼天抢地，总敌不过无情的作者的轻轻一笔。
引用

伊谢尔伦的风@2003-03-19 13:12

第一篇是新视点，第二篇是漫友，第三篇是未来的漫友……反正我是枪手（蹲在阴暗的角落里画圈圈）……这样的文章写一百篇都是不够表达感情的啊……
引用

玻璃娃娃@2003-03-19 13:43

小然也14岁，就是没有文才啊…………

哎……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文章出台啊…………（感叹ING……）
引用

倾听@2003-03-19 15:24

引用
最初由 伊谢尔伦的风 发布
第一篇是新视点，第二篇是漫友，第三篇是未来的漫友……反正我是枪手（蹲在阴暗的角落里画圈圈）……这样的文章写一百篇都是不够表达感情的啊……


难怪偶看楼主的名字有点眼熟，原来还是~~~高人那！
引用

Wind angel@2003-03-19 21:19

最初看到银英是漫画，在17岁的春天，薄薄4本小册子，只有小说第一本的内容，当时就留下了杨淡薄却不会被时间磨灭的印象。
再次看到银英是小说，在19岁的夏天，其实已经忘记了那本漫画的名字，但是一看到小说立刻就想到了那套漫画，马上花2个小时冲回家拿钱回来买。
1-10卷加外传2本，看了5遍，第八卷看了7遍，盗版印刷不好，错字漏字极多，就拿修正液涂改，弄得同寝室的看到了说“你好认真啊，看书还拿笔做批注”。
每看第八卷眼泪就哗哗地流，别人都说莱因哈特怎样风华绝代，怎样霸气千秋，我只爱杨的淡漠平静。
呵呵，傻吗？又是一个爱上杨的傻瓜呵……


ps：楼主12岁，14岁……汗，我好老了啊
又ps：似乎喜欢莱因哈特的比较多，还有就是齐格
再ps：学了日文以后狂收集田中的小说，拿到一套“炽热龙骑兵”，正在考虑要不要翻译出来。
引用

最猛胜@2003-03-19 22:20

俺19岁看小说版的说，都两年了，汗死~~~~~~~~果然老了~~~~~~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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