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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甲雷 2010-05-14 12:27

银月绯阳第十五章(篇16)——乱流蠢动的世间

银月绯阳


——《空之轨迹》同人文



  “听说了吗?希格尔家的继承人阿尔基斯最近暴出了大新闻。”

  “怎么没听说,他当众回绝了与克里昂家族芳蒂尼小姐的婚约,却跟一个平民家的女孩打得火热。”

  “他的父亲索姆侯爵怕是要把眼镜跌碎呢。娶一个平民之女做勋爵夫人?真不可想象。”

  “不光是这样,被拒绝的克里昂家族恐怕这回真是下不来台呢。像他们那样的豪姓贵族,平常可都是和皇室联姻的呢。能有一个女儿下嫁给这种没落的乡下贵族都不知道是他们希格尔家族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这下反倒当众给了对方一个难堪。克里昂家族的老莱因德斯断不会善罢甘休吧。”

  “还真让人好奇,那个平民姑娘魅力有这么大?能让阿尔基斯这小子放弃芳蒂尼小姐?芳蒂尼小姐可是难得才貌双全又温柔贤淑的佳人啊。”

  “天知道他怎么想。”




第十五章 乱流蠢动的世间


  约修亚的腹部犹如被撕裂般绞痛,方才的重击岁未曾触及要害,力度却着实令他吃不消。他用尽全力忍耐着没有吐出来,额头渗出黄豆大的汗珠。

  柯莉在方才的攻势中改变了运剑的方向,用刀柄击中约修亚。如果当时她用的是剑身上的某处(哪怕是剑背),约修亚也不会仅仅只受这一点伤害。

  此刻,柯莉恢复了方才温柔的神情。用手梳理着在肩上停落的宠物。那是一只全身覆盖着漆黑的羽毛,只有翅膀末梢和头部稍稍有着几道花斑纹理的夜枭。此刻,它正在用金色的猫瞳凶狠地瞪视着不远处拥在一起的三人。尖利的喙颤动着,似乎在索求食物。

  “基库,基库!” 科洛丝一边全力驱动导力恢复法术为约修亚疗伤,一边带着悲泣的声音呼唤着朋友的姓名。多年的养护,被称为基库的白隼小骑士已经成为科洛丝无法割舍的一部分,是战友,更是亲人。

  “不用叫了。它不会有事的。”柯莉微笑着打断了科洛丝的呼唤声,“卡缪没有我的命令,是不会杀死猎物的。小骑士最多昏厥一段时间。我保证你不会失去它。”

  “但是,我却不能保证它醒来后一定会在这里看到你。”温柔的语调仅仅只延续了数十秒,柯莉将长剑置于身前,带着威胁的口吻走上前来,“我不想动用武力的,只要你现在愿意跟我走,我保证不伤害你的情郎和朋友。”

  “站住!”还未恢复体力的约修亚怒吼道,他拼力推开科洛丝的臂弯,将两把短剑戳在地上,用于支撑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在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拼死也要撑过这一时。

  柯莉的面部再次露出惊讶的神色,虽然她并未停止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许多:

  “这家伙,看起来像个靠不住的小白脸,想不到这么顽强呢。”

  心中所想不差,口中言说的却是另外的话:

  “男人的坚持的确可贵,但也须分场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坚持,可不是美德,而是逞强了。”

  “……那可难说呢。”

约修亚苍白的脸上忽然浮起浅浅的微笑,他默不作声地抬起手指了指柯莉的腰部。柯莉向后几步,低下头,惊讶地发现一枚黑色的箭镖竟不偏不倚钩在了自己猎兵制服的腰带扣上。由于没有触及到自己的皮肤,柯莉甚至不知它是何时被置于此处的。

  “这是……?”

  柯莉脸色骤变,正欲把它掰断丢掉,约修亚却断喝一声:

  “别动!那枚箭镖是掏空的,中心已经灌满了火药。箭尾部分涂有白磷,如果我抻断箭尾,白磷自燃引爆火药。你就没命了!”

  柯莉的手停滞在半途。她这才发现这支箭镖的尾部竟然连接着一条细长而结实的银线,银线的另一头正握在约修亚手中。柯莉抬起头,狠狠瞪着面前的黑发少年,明丽的眸子透出阵阵杀机。尽管她并不完全相信对方的说法,但却不能视若无睹。万一约修亚所言不虚,自己贸然发动进攻,约修亚扯断箭尾则万事皆休;即便是假的,自己的行动也会受到对方的制约;倘若想拆掉它,却不能保证约修亚和科洛丝不会趁机发动攻势;歼灭者只剩下一台,又被乔丝特看得死死的……无论怎样做,在这柄箭镖别上自己腰带扣的那一瞬间,这场较量的高下就已经分出了。

  双方陷入一种奇妙的僵局,受伤的约修亚和为他治疗的科洛丝自然动弹不得,而柯莉却也不敢擅动。彼此只能紧紧盯住对方,寻机而动。

  这样奇特的相持延续了数分钟,在科洛丝的恢复法术光芒中,约修亚的面色渐渐恢复了少许红润。他对科洛丝使了个眼色,科洛丝会意,慢慢退后了几步。

  “你不用这么紧张,”约修亚对柯莉言道,“箭镖没有装什么火药,我只是争取一点时间恢复体力罢了,你刚才的一击的确有效。”

  柯莉闻言,并无任何意外之色:

  “彼此彼此,即便真像你说的灌满火药,我也清楚以这支箭镖能装载的分量是远不足以杀人的。只不过我不想冒对我的身体造成伤害的风险……”

  话说到此,柯莉忽然脸色一变:

  “等等,你早就看出来了……?你早就知道我不会冒这样的险,所以才……”

  约修亚淡淡地一笑:

  “你刚才不是说‘须留神,不要碰伤我的身体’吗?像你这样优秀的战士,如果不是对自己的身体特别爱护,是不会很在乎战斗中的碰撞与受伤这种小问题的,更不会对敌人时时提醒。所以,我就大胆赌了这一次。不过……”

  约修亚抬起了手中的双剑,恢复了方才的作战姿态:

  “尽管输了一回合,但只要我在,就绝不会让你把科洛丝带走。我有过承诺,父亲、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也给予我信任,我必须兑现我的承诺。想要带走科洛丝,除非杀死我,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黑发的小帅哥,耍酷也要有个限度吧。”被揭穿了什么秘密似的柯莉,怒意愈发强烈,她挥手放飞了肩头的枭,银牙咬得咯咯直响,“别以为我现在客气你就得寸进尺,你那么自信我不会杀了你?!”

  “当然不会。”约修亚冷冷地说,“如果你真的无视我们的死活,也不介意他人生命的话,你就不会特意选择在这条无人的甬道上与我们交锋——早在旅店时你就可以下手了——你似乎很在意什么,是什么让你有所顾忌。”

  “你——!你太多话了!”柯莉的双眸几乎冒出火星。她将长剑交错转手,闪着寒光的剑锋直指约修亚,“准备接招吧!”

  “住手!柯莉小姐!”正当柯莉欲攻的一瞬间,从不远处传来简短的喝止声。虽声音不大,但约修亚和柯莉两人都听得很清楚。他们不约而同回过头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 * *

  “哈梅尔村遗孤?” 埃尔赛尤号会议室内的众人瞪大眼睛,望着会议桌正座处的卡西乌斯,一个个的表情像是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们没有听错,我也绝对是认真的。玛莎之吻猎兵团此次袭击利贝尔王室的行动,应该是百日战争前夕灭亡的哈梅尔村幸存者的一次复仇行动。”

  卡西乌斯毫无说笑之意,他环视着会议室内露出惊讶神情的同伴。

  只有坐在卡西乌斯身旁的理查德和站在他身后的凯诺娜仍保持着不寻常的平静。

  “是和约修亚同村之人?这怎么可能?”雪拉扎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哈梅尔村的村民除约修亚和莱维以外,不都被杰斯塔猎兵团杀害了吗?没听说过另有幸存者的记载啊?”

  “是啊,一年前那赖皮皇子奥利维尔不是秘密主持了对百日战争平民伤亡的统计工作吗?哈梅尔村的名单已经确认,除了约修亚和莱维外,其他人应该都遇难了。”阿加特也疑惑地应声道。

  “是的,名单是没有错的。”卡西乌斯点头示意两人坐下,“但幸存者的确不止约修亚和莱维二人。因为在七耀历1191年——也就是百日战争爆发的前一年——的年末,哈梅尔村曾经发生过一次住民搬迁的事件:一个在村中居住了多年的家族,在哈梅尔村出事的半年前离开了村落。阴差阳错地躲过了大屠杀。”

  看着众人吃惊的神情,卡西乌斯神情严肃:

  “不错,此次袭击格兰塞尔的,应该就是这个‘迁移家族’的成员。他们总共有三兄弟,是帝国著名贵族——希格尔家族的后人。克雷诺•希格尔、佛兰西斯•希格尔和……”

  卡西乌斯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望了望身旁的理查德,口中慢慢吐出那个名字:

  “萨维洛斯•希格尔。”

  理查德的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神情却沉静的令人心寒。

  “萨维洛斯?!”除了理查德和凯诺娜,在场的其他人不约而同地失声道,连卡西乌斯身后的尤莉娅也瞪大了眼睛。

  “是的,在未确认事实之前,我不得不暂时隐瞒了菲利普先生报告中的部分内容,为的就是要查证这一点。而现在,根据我在资料库找到的信息。已经完全可以确认整个事态的来龙去脉。”

  卡西乌斯长出一口气,坐到了位子上。

  会议室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萨维洛斯这个名字,一直以来都是塞姆利亚大陆三个国家要竭力遗忘的如禁咒一般的名字,一个沾满了上百人鲜血和杀人如麻之恐怖的,被视为游击士历史上最大的耻辱与败类之代名词的名字。

  他是一个罕见的天才,一个本可以成为和卡西乌斯同样英名显赫的英雄游击士。迄今为止唯一一位不到16岁便破格获得正游击士之职务的出类拔萃者。但一切的一切,都随着一场突如其来的“齐格斐尔特要塞屠戮事件”而终结。一场血腥的,在十几年后仍不宜全面报道的屠杀事件,彻底改变了萨维洛斯的人生轨迹,也几乎改变了整个大陆上的游击士历史。

  在帝国与王国交界哈肯大门以北约16英里处,建有一个名为“齐格斐尔特”的军事要塞,虽然要塞的规模并不很大,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处于帝国三条战略交通道的汇集处,是帝国向南发动攻势,集结武器装备和粮秣兵员的重要枢纽,也是帝国靠近王国前沿的唯一军事补给地。因此一直以来都由重兵把守。在百日战争时期,这座要塞还曾因作为负责整个作战计划的实施的帝国军前沿最高指挥机构而风光无两。

  但仅仅在百日战争宣告结束后不到一个月,连指挥所还未曾撤消的齐格斐尔特要塞便发生了震惊整个大陆的大屠戮事件!作为游击士工会帝国方面监督停战的代表,当时为A+级游击士的萨维洛斯•希格尔,在来到齐格斐尔特要塞后突然未有任何征兆地狂性大发,对要塞内2500人的留守部队开始了疯狂的杀虐与屠戮。在军队实施反抗的数以万计的弹雨之中,如入无人之境。仅仅一个小时内,单枪匹马造成了要塞官兵500多人伤亡,其中被杀害的有147人(包括18名军官)。而后又大摇大摆扬长而去……事件发生后,游击士工会不得不宣布吊销萨维洛斯的游击士执照,三国政府也同时对其展开了通缉。而萨维洛斯却就此消失,再无音讯……这就是帝国方面对齐格斐尔特大屠戮事件的官方消息。

  “事实上,种种迹象都表明这个说辞的可疑,但当时的我们急于停战修好,并未对此抱有足够的重视,使得现在的状况发展超出了我们的估计。”

  卡西乌斯心事重重地叹息道,他抬起头,看着身旁,

  “关于这些事,你应该比我更有发言权吧?”

  众人的目光随着卡西乌斯所指的方向,汇聚在坐在他身旁,始终沉默不言的理查德身上。

  理查德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手指紧紧地合在一起,不断地上下绞动着。

  空气似乎凝滞了……

  “大人……”站在理查德身后的凯诺娜俯身轻声道,“若您不想说,那么就由我转陈可以吗?”

  “……不用了。你来说或是我来说,并无分别。”

  理查德摇摇头,他淡淡地示意凯诺娜退下。平和而毫无起伏的声音,叙述着一段每次接触都会让他的心如刀割般痛苦的历史——

* * *

  奥茨本宰相的脚步,并不似很多人所想象的带着那般威严般的沉重,在司仪通报他到来的声音响起之前,几乎没有人察觉宰相的身影已经在门口矗立很长时间了。

  但让奥利维尔感到意外的是,司仪随即报出了另一个人的姓名——奥茨本出奇地没有如往昔那样单身赴会——一直如影子般跟随奥茨本的雷克塔此时换成了一直对宫廷宴会毫无兴趣的达维古无疑更加让人吃惊?

  “皇兄?”奥利维尔几乎脱口而出,虽然他已经压低了声音。但面部表情的生硬仍暴露了此刻他内心的诧异。在奥利维尔的印象中,虽然达维古和奥茨本的暗中往来不见得还是什么秘密。然终归还是要避免在公开场合表现出来。身为帝国行政权代表的宰相擅自结交皇室宗亲,在当下的帝国属于大忌!以往的帝国曾多次因内外勾结导致篡权夺位变乱发生的例子。每一次变乱,都带来千万人头落地的恶果。因而百多年来,帝国内部便形成了三条不成文的禁令,将“宰相擅自结交皇室亲眷”与“行政外臣勾结内官”,“掌兵武将联络太子”等行为共同定为不轨,谋乱之源,一旦发生,轻则将结交者撤职,夺爵。贬谪外放;重则恐就此丢了性命也毫不奇怪。此时,虽然皇帝已日益老迈,诸皇子皇孙们也纷纷拉帮结派,寻机而动。但表面上至少仍要与宰相、掌握军权的武将保持一定距离。做无抢班夺权意图的姿态。而此时,目前皇子中年纪最长,也最该避嫌的达维古,却公然与宰相走到一起,共同参加皇室晚宴。这无疑犹如巨石落水,必会引发一场轩然大波。不仅是奥利维尔,在场的其他宾客也都遮掩不住面部的惊诧,看着刚刚走进会场,谈笑风生的二人。

  “啊,看,我们的尊贵游子终于归巢了。”奥茨本抬眼望去,正与奥利维尔投来一瞥的目光相碰。他像是偶遇许久不见的朋友一般张开双臂迎上前来,口中虽仍是一如既往不知真心还是讥讽的口吻,但面部的神情却显出令人意外的友善。奥利维尔一时竟对这位宰相的微笑莫测高深起来。

  正当奥茨本越走越近时,一个人忽从一旁插入两人之间,用身体挡住了奥茨本前进的步伐,奥茨本微微一怔,随即看到身着武官礼服的缪拉威严、戒备而又不失作为对上级应有礼貌的表情。奥茨本笑着停止了脚步,微微退后。他知道方才是缪拉无声的警告:身为没有特别交往的贵族之间(特别是其中有皇室成员时),彼此要保留适当的距离。

  “奥茨本阁下,见到你真是我的荣幸。已很难得能见到日理万机的您参加宫闱间的乏味舞会。是否近来遇到不顺心的事情让宰相大人欲转换心情呢?”奥利维尔示意缪拉退下,带着谨慎的恭敬走上前来。他先向面前的兄长微欠身致礼,而后便向奥茨本彬彬有礼地问候道,“此次宴会,为何独不见您的书记官雷克塔先生?莫非于当下,他还有什么公务须操办吗?”

  对雷克塔行踪早已心知肚明的奥利维尔有意询问奥茨本,宰相身旁没有一直跟随其后的书记官,本身极不正常,若不加以询问,只怕奥茨本反而要起疑心了。

  “哦,雷克塔,他向我请了三天假,说是要回国探望病重的姑母,我同意了……可你也看到了,没有了他在身边本相实在是很不方便,许多工作只能等到他回来之后再作定夺。今晚恰恰有这样一个舞会,于是,达维古殿下与我……”

  奥茨本很巧妙地把话头截住,不再多言了。

  “哦,这么说宰相大人也难得有了休息的时光,而且还与吾兄长达维古邀约而来,着实难得一见啊。”奥利维尔不动声色,热情洋溢的言辞中隐隐有绵里藏针的试探。

  奥茨本不失礼数地打量着奥利维尔和挽住他右臂的露露夏,嘴角形成一道用心可疑的弧度。他摇了摇头,用奥利维尔十分熟悉的不紧不慢的语调答道:

  “殿下似乎多虑了,本相与达维古殿下共赴晚宴,并无其它意图,只想作为一介普通的帝都贵族回应陛下对他的臣下所施加的恩泽罢了。……况且,作为帝国宰相,所承担的也有促进皇室与民间沟通交流的重责。”

  说到这里,奥茨本回头对身旁的达维古微微欠身致意,达维古淡淡地点点头:

  “宰相大人近来与我时常就帝国民间所存在的种种问题交换意见。由于新政进一步深入帝国的肌体,与民间通行旧制的矛盾愈深。故时常受到阻隔。但帝国十余年来因新政实施,公务机构得以精简,行政效率日渐提高也是不争的事实。宰相大人认为当下促进民间对新政的了解至为必要。特别是要让民众通过直观感受帝国机构明显优化的工作作风而对新政之功有更为深入的认识。所以,宰相大人期望现今身为长子的我能够出面……”

  “没想到只喜欢整天在实验室中与机械打交道的皇兄也会关心政治?”奥利维尔一半正经一半揶揄地故作姿态,面前的达维古,对于奥利维尔来说的确一度没有太深的印象。自奥利维尔16岁跟随长姐学习国政以来,从未有过见达维古未在实验室工作的印象。他似乎永远都是那套工作狂人的模样,不嗜茶酒,不近女色,连吃饭都很少讲究什么,将全部心思都放在实验室中那些导力机械仪器之中。与其说他是帝国的皇子,倒不如说他是与艾莉卡、缇妲母女一样的机械科学痴迷者更为准确。

  而就是这样的达维古,竟忽然对政治发生了兴趣,还公然与帝国的宰相联起手来。的确不能说是一个让人感到欣慰的动向。奥利维尔的神色没有任何改变,内心却隐隐萌动的几分不安和恐惧。

  “那倒不是,只不过一个更为强大安定的帝国,在我看来不是象征着更加安稳的工作环境吗?导力器这国家的动力血脉,此刻仍由利贝尔王国垄断。一旦出现变故,现今帝国的蒸汽机车无论在数量还是质量上是否都能满足作战需求,想必奥利维尔你也该清楚不是吗?”达维古仍旧没有任何表情变化,但言下之意却隐隐透出对埃雷波尼亚帝国当下备用武备——蒸汽机车——的不屑一顾。蒸汽机车虽然功率和当下导力机车不分伯仲,但燃耗的惊人、污染的严重与高涨不下的故障率却是它致命的死结。且直至今日依旧没有解决。对此,达维古一直试图另辟蹊径,开发出和导力同样近乎无限而又清洁的能源。这也成为近年来让他的个性日趋狂热、偏执的主因之一。

  “不错,”奥茨本也带着别有用心的微笑插话道,“对于达维古殿下的奋发,吾亦深有同感。埃雷波尼亚帝国作为一个强势的,有影响力的大国,为了将国力的优势永远保持下去,势不可将我国视若生命的能源产业尽数交由利贝尔的女王来控制。人心难测,万一利贝尔王国和卡尔瓦德共和国联手,对我们进行导力封锁。那么仅凭借着故障连连又耗资巨大的蒸汽机甲车军团我们能抵挡几天呢?达维古殿下的主张——为帝国寻找出更强更有效的新能源,是我们二人此刻得以寻求进退共识的基础哦。”

  “新能源……”奥利维尔低声重复着这个词,一股寒意,从脊柱底部向上泛起。不知为什么,当看到达维古和奥茨本站在他的面前,满面笑容地提到这个词时,奥利维尔就会感到一种无法抑制的恐怖感与厌恶感遍布身体的每个角落。令他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抽搐不已。虽然他此刻并不知道对方所指的是什么,但可怕的预感,总像难缠的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宰相大人对我的研究很感兴趣,为此甚至为我介绍了一群很好的,同样在这一领域有所研究的志同道合的朋友……我由此获得了他们珍贵的技术共享,还得到他们在相关领域研究的全力协作。我想,再过几年,我们的研究便将取得重大成果,那将是多么让人激动人心的事情啊!”达维古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瞳中的光芒却显得有些刺眼。

  奥利维尔和缪拉一怔,他们闪电般地交换了目光。奥利维尔故作好奇地上前一步道:

  “哦,是吗?不知道是些怎样的朋友呢?宰相大人所介绍的人,一定……”

  还未等奥利维尔把话说完,奥茨本霍地转身,手在达维古面前轻轻一挥,达维古似乎明白了什么,立即像陌生人一般转身离去。没有丝毫驻足之意。奥茨本见状,这才笑容可掬地回身道:

  “抱歉,达维古殿下进来忙碌操劳,恐怕不能回答你的问题。他今天来舞会主要是为了放松身心,对于这种心愿,我相信尊敬的奥利维尔殿下一定会予以关怀的。”

  言毕,奥茨本深施一礼,也向后退去……方才还热闹非凡的角落,此刻却只剩下奥利维尔、缪拉和他们二人的舞伴。

  “狡猾的老狐狸!”缪拉望着二人的背影,冷笑一声。他回过头,却发现奥利维尔正在沉忖着什么。他的神情显得那样心神不宁……

  “奥利维尔殿下?”手臂被奥利维尔的左臂在不知不觉中夹得生疼的夏露露公主呼唤着身旁的舞伴,惊觉过来的奥利维尔对夏露露抱歉地一笑,而后很快对缪拉递了个眼色。会意的缪拉附耳过来,闻听奥利维尔对此事的安排。

* * *

  “第一次见到萨维洛斯,是在距今17年前。那时,我只有20岁,大概比现在许多在座的人更年轻吧。”

  理查德的双目望着会议室悬挂的王室旗帜的图案,似乎有些出神。

  “当时,我以实战班尖子生的身份,已经连任两届士官学校的学生会主席职务……学生会主席的身份是我接触现实权力,体验到掌权者的兴奋与快感的开始。也是在那时,他……萨维洛斯出现在我的面前……作为士官学校初级生的学生会代表。”

  “不,我想这样说并不能让你们体会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应该说,他是一个天才。一个真正的,不折不扣的天才!……仅仅15岁的他已经是利贝尔士官学校的学生,你们一定不能想象其中拥有何等意义吧……利贝尔士官学校的最低招收年限是17岁!连我也未曾例外。”

  “萨维洛斯并不是利贝尔王国的公民——他是帝国人。据说在他刚满11岁时,父母便先后病故了,不仅未曾给他留下什么像样的遗产,反倒丢给他两个比他更幼小的弟弟。生活的窘迫令他不得不过早像一个成年人那样一肩挑起生活的重担……他加入帝国杰斯塔猎兵团,在一次次的艰难的任务中拼搏着足以养家糊口的收入。昔日从父亲那里学到的剑法结合一次又一次实战任务的磨练,让天赋杰出的他在猎兵团中十分活跃。成为杰斯塔猎兵组织中年龄最小的王牌。”

  “然而,虽收入丰厚,但那颗难以包容工作中种种暴力与血腥的良心,使萨维洛斯渐渐厌恶起猎兵的生活。在许多次任务中,他始终不肯杀人的情结,也令与他搭档的猎兵同僚数次面临生命的危险。理念的差异让萨维洛斯和猎兵团之间不谐的因素日益深重,最终在18年前一次猎兵行动中尽数爆发出来。”

  “那是一次针对国际定期船的追杀行动,利贝尔王国一位重要的外交官员搭乘民间定期船对卡尔瓦德共和国进行私人访问,帝国中的强硬分子认为这是代表王国与共和国勾结在一起准备对帝国实施行动的先兆,于是他们当中的某个与地下世界有所勾结的官员悄悄联络杰斯塔猎兵团,欲在定期船上将这名王国使节刺杀,并嫁祸给卡尔瓦德共和国。萨维洛斯作为策应组的成员,负责抵挡位于甲板上警戒的王国卫队。”

  “行动最初十分顺利,杰斯塔猎兵团成功地截断了甲板和船舱的联系,并控制了驾驶室。然而正当他们逐层寻找王国使节下落时,一名与萨维洛斯搭档的猎兵却钻进下部船舱欲在一位只有8、9岁的平民少女身上发泄兽欲,萨维洛斯出言阻止,被对方蛮横地拒绝。忍无可忍的萨维洛斯将这名猎兵痛打并制服后,便立即协助定期船上的王国卫队对杰斯塔猎兵团的其他成员进行逮捕,原本几乎已控制住整条船的猎兵们,因为萨维洛斯一人的倒戈而陷入苦战。最终除了几个人逃脱以外,大多数被杀或被俘。而在这一过程中,萨维洛斯本人未曾杀害任何一人。”

  “正因萨维洛斯此次的义举,当他随王国的使节回到利贝尔王国后,立即成为受人瞩目的王国英雄,他不仅粉碎了一次对王国使者的暗杀行动,更重要的是阻止了一场随时可能爆发的战争。那一年,他才只有14岁。”

  “然而,因背叛了杰斯塔猎兵团,做了王国英雄的萨维洛斯,也等于失去了唯一养家糊口的生路。考虑到他家境的原因,王国向当地游击士工会推荐了他。鉴于萨维洛斯在定期船上体现出的忠勇精神和高超武技,游击士工会经过研究,决定对他破格录用。萨维洛斯也由此成为唯一一个不满16岁便成为游击士工会正式成员的特殊人物。而他也的确用自己的努力证明了那些信任他的人眼光没有错。仅仅一年时间,他便从最初级的游击士一跃成为A级游击士……我想,卡西乌斯老师当时对这个人也有所耳闻吧?”

  卡西乌斯点点头:

  “是的,虽然一直没有见面,但我的确经常听说那个年轻人的事迹。他是一个很有天分,也很勤奋的年轻人。工作起来不要命,虽然当时我并不清楚他这样做的原因。”

  理查德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容:

  “在他成为游击士的第二年,因一次偶然的机会,萨维洛斯被利贝尔的军方挖角儿。军方负责人同意每月都会拨出一笔不菲的酬金给予他抚养自己的两个弟弟所用,而他则须在军方推荐下进入利贝尔士官学校进修,学成之后须在利贝尔军队服役12年——后来根据他的实际情况缓役了两年——那一年是七曜历1188年。15岁的萨维洛斯即与当时20岁的我成为同窗学友……之后3年多时间他是在学校度过的,游击士工会对他的评级也就此中断。直至毕业后才恢复。这也是为什么至出事前他最高的游击士称号仅为A+的原因。”

  “初识萨维洛斯,是在我就任学生会主席召开的第一次会议上,他是一个看起来并不很强悍的人。相貌平平,一双总习惯于眯起来的双眼,不仔细看甚至会感觉他总是在沉睡一般。但他为人十分和善,无论对谁都总是一副微笑的神情,说话也轻声细语。虽然是学生会中年纪最小的成员,但却给人很成熟老练的感觉。每次学生会召开,无论怎样的议题,他总会详细聆听学生们的意见,而后提出妥善的解决方案。他并不常说话,但只要开口,所言说的方案总是公正合理的建议与裁断。几乎无人能对他的方案提出不满。也正因如此,不到半年的工夫,他已经成为学生会中最富名望的咨询人。就算是我,也时常会针对一些棘手的问题征询他的建议。因他那双总是眯起的眼睛和他在学生会的出色业绩,以善给人起绰号著称的士官学校的同窗们送他 ‘沉睡军师’的美誉,应该是当之无愧的。”

  “得到大家的欣赏,萨维洛斯却并未忘乎所以,始终保持着低年级学生对学长们的尊敬与礼节。他没有忘记照顾他在帝国的两个弟弟的生活,时常会利用假期回帝国看望。由于他在游击士工会一年的工作所积累起来的出色信誉,王国军各部门自然也没有为难过他。他每次回帝国探亲,总按约定时间赶回,从未失信。”

  “1188年是我在士官学校的最后一年。毕业不仅意味着我军人生涯的正式开始,也同时让学生会主席的职位面临空缺的难题。当时的确还有几个考虑的人选,但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适合这个职位的缺点。而萨维洛斯虽然当时仅仅只是一年级学生,年龄又最小,但各个年级的学生代表中不少人都认为以个人的睿智、行动的果断、同窗的威望而言,只有他最适合成为新的主席。于是在众人的推举下,萨维洛斯成为利贝尔士官学校中最年轻的学生会主席。”

  “出于学校历届的惯例,卸任学生会的学长们都要邀请继任者利用假期时间旅游一趟,借以彼此沟通。而当时,我选定的旅游地点便是我的家乡——卢安。我们一行人来到位于卢安地方的我的祖居宅第。也正是那次旅行,让我至今仍追悔莫及……”



(未完待续)

chch 2010-05-14 14:24
因为妹妹被人拐跑了么……:cool:

马甲雷 2010-05-14 17:27
虽然以前提过他妹妹,不过也别剧透太多了……

反正不是马上拐走……

plaieu 2010-06-11 15:57
虽然以前提过他妹妹,不过也别剧透太多了……

反正不是马上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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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56955860 2016-05-10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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