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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古龙《绝代双骄》原创同人小说
浦岛.景太郎.@2003-03-09 23:57
今天写的！先在漫游上发，一会儿去MOP也发！
题外：
青衣，即正旦，扮演的一般都是端庄、严肃、正派的人物，大多数是贤妻良母，或者旧社会的贞节烈女之类的人物，年龄一般都是由青年到中年。青衣表演上的特点是以唱工为主，动作幅度比较小，行动比较稳重，念白都是念韵白，一般不念京白，而且唱工相当繁重。从服装上看，青衣穿青褶子为多，所以青衣也叫青衫，简称衫子。
细细往脸上打了层粉，取来胭脂稍稍的上了红，新换的纱勒住了头，拿墨笔吊了吊眉，再贴了片子、戴上头饰，因岁月的久长而略略黯淡的镜子里便显出了王宝钏的样子。小六哥已经从西皮倒板转到了西皮圆板：“……不由人一阵阵略洒胸怀，青是山、绿是水，（这）花花世界，薛平贵好一似孤雁归来”。身旁的漏再滴下二百七十四滴水，，小呆会跑过来催我：师叔，该您上场了。小呆是七年前无缘无故跟上海家班的孩子，一脸聪明伶俐的样子。可我就要叫他小呆。
九十六、九十七、九十八……快要一百了呢。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不是小呆。
“红珠，野犊子出了点事儿，过会儿换小呆上台，台上照顾着他点儿！”却是爹，发喘的声音里藏不住的焦急。
“小六哥怎么了？”我转过身。
“咳！”爹用力拍了拍大腿，摇了摇头，“也不知怎的，过场时下了台就晕了。”
“喊大夫了么？”我站了起来。
“大夫马上就过来了，你别着急。”爹把我按回了凳子上。
“我去照顾野犊子了。”爹转过身，迈了几步忽然停下，着重了说：“别忘了，小呆是第一次登台，台上照顾着点儿！”
爹的确是老啦，当年走江湖四处卖艺，一人张罗了海家班所有的事儿，如今，单单跑几步就喘开了呢。岁月不饶人啊。
——自己呢？自己不也是？当年，粉底可没有这么厚呢。忍不住的苦笑。
一人缓缓的走了过来，静静的停在我边上。
“妆画好了没？呆会儿上台，照大家平时教你的，记着千万不要紧张就好啦”，我缓缓的转过身子，一道朝思暮想的身影随之缓缓滑过眼帘。我险些喊了出来：小呆，你终于回来了么？
我还能很清楚记得十八年前初见小呆的情景。那时，海家班还只是个走江湖的杂耍班子。
爹用他那独特的豪爽笑声，大声地说着一些吸引人的话。于是人围了上来，于是班里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纷纷开始了自己的活计：耍刀、翻筋斗、敲锣、打鼓，于是我跃上了绳索，脸上是我最所能做出的最甜最甜的笑。一人低头从天边绚烂的彩霞里缓缓地走了过来，给我的感觉却是萧索和落寞。他走到人群的最前面，蹲了下来，却仿佛根本没注意到眼前演着什么。然后我们四处请了赏，人群散了去。我皱了一下眉：如是萧索和落寞的一个人，居然衣着如此邋遢。我从怀里摸出了个铜板，抛在他面前，却立刻扭转了过去。待班子开始收拾东西打算走了，我昂着头走过他旁边，似是不在意的伸脚把那铜板踢到他的脚下。他居然还是似乎没有感觉。我不是想可怜他——他该是个骄傲的人，我想。我只是想让他注意到我：你知道么，在我最甜最甜的笑容底下，也有一颗萧索而落寞的心呢。
再然后呢？再然后小呆也跟着我们海家班一起走江湖。连翻了一百多个筋斗呢，比我以前最仰慕的小六哥还厉害。
每天除了翻筋斗、吃饭、睡觉，他几乎什么都不管，只是坐在那儿发愣。大家都略带讥讽的叫他小呆；我却坚信，他一定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一幕幕已在回忆中扎根的影像突然被打断：“师叔，我们该上场了。”我清醒了过来。不错，那道身影的确是小呆的，却不是我朝思暮想的那一个。该哀伤还是庆幸？苦笑罢。
演过无数次的戏妻。台下是早已习惯的叫好，没有人发觉台上唱着“洞宾曾把牡丹戏，庄子也曾三戏妻”的不是他们以为的小六哥。早已不必在意自己台上的举止，只要依着惯性便会是满堂的喝彩。
记起了自己的第一次登台，台下的眼神火一般的炙热，仿佛要吃了人似的。雷鸣的掌声，我不得不再而三的出来谢幕。“唱腔圆润婉转，举止温雅自然”、“大气，倒仿佛天生的青衣”、“惊艳”……海家班一举成名。我听了只想笑：女人扮女人当然会比男人扮女人有些先天的优势。
台下的眼神居然是那次一样的炙热。习惯的做出了台下以为的大气的笑。小呆突然的紧张起来。用眼神暗示了他的失态，却突然明白：台下那依旧炙热的眼神，却已经不是给我的了！
可那份属于我的炙热呢？
……他突然一把把我搂过来，将灼热的嘴唇重重的印下，他的血已经沸腾！我只觉天地已在我面前崩裂，又仿佛自己似已投身于一团灼热的火焰中，全身也已燃烧起来！
……他突然推开了我，不知跃到哪儿去了。只剩我痴痴的怔在那里，似已永远不能动了。春风仍然吹得很暖，我却能听到自己的心一片片迸裂的声音。一滴泪悄悄的从眼角滑了出来，沿着我长长的睫毛滚来滚去，久久的不肯滴落。这令我迷醉狂乱的，应该不会仅仅是个梦吧？
后来呢？后来小呆因为我受欺辱挺身而出，让我知道了梦的真实，可小呆从此不知所踪。
其实我后来是再见过小呆的。我们“梅花钩”——也就是海家班——去向双狮镖局寻仇的时候，中生变故，落了下风。我知道，那个身影如鬼魅的少年，突然飘出来帮我们的少年，一定是他。小呆，你的外形无论如何改变，我怎能忘记你那双萧索落寞的眼？那是我刻骨铭心、永生难忘的啊。
又是雷鸣的掌声。和小呆再而三的谢幕。我却清清楚楚的知道，如今，我不再需要一人背负起海家班了。吾家少年初长成。正仿佛十八年前，那一个小呆的突然出现，让海家班多了个既卖好又卖座的玩意儿。
“小六哥怎么样了。”我问爹。
“他只是为了让小呆上台。”爹眉头掩饰不住的欣喜。
原来是做戏，呵呵。
突然想起了十八年前，爹突然用一种很萧索跟落寞的声音对我说：“人在江湖。有的时候，做戏是不得不的。”那时，我突然看到小呆在江岸练武，很好奇他装痴的缘由，正想冲上去问他，爹却把我一把拉住，然后，就对我说了这话。说完这话，爹突然转过了头，我却看到爹的侧脸，分明有一滴透着月光的晶莹，沿着脸颊滑落。
“爹，下一场我们不演戏妻了。”我说，“试试其他的本子，看看小呆其他的角儿怎么样。”
“还有，下一场我要做花旦。”我转过身补充说，声音是平静的。
让我们开始做戏，呵呵。
只是小呆，你知道么，我宁愿你不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江小鱼，那样，我应该可以和你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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