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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理想年代 - Chapter alpha：Alone In The Darkness -
xilef@2003-05-27 08:17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晴朗的天空中有不少星星在隐约着，凉爽的秋风吹过，有种清醒的感觉。
我独自坐在屋外，擦拭着我的DRAGUNOV SVD狙击枪。
不远处里的屋子里灯火通明，那群狂热的教徒们正为明天的战斗——用他们的话说，又是一场捍卫自由和荣誉的“圣战”——兴奋莫名。我不是教徒，对于那些教义什么的，我不感兴趣。
一个人影从稍远一点的另一间屋子里走出，锁上屋子的门，向我走过来。
“又去照顾那些人质了吗？”我说。
“总不能不管他们……他们是无辜的啊。”胡子说。
在这个组织里，胡子是我唯一看作朋友的人。我自己也很奇怪，从小就被作为一个杀手养大的我竟会从这么一个家伙身上体会到什么是友情。
“在这个国家，无辜与否根本没有意义。”
“你小子别总板着脸……好像这个世界欠了你似的。偶尔也开心一点嘛。”胡子无奈地笑笑，在我身边坐下，点了一根烟。
欠了我吗？这个国家——名义上的国家——一直处在两个宗教的战火之中，我的父母在我刚开始有记忆的时候就成了这场宗教战争所牺牲的平民之一。他们的鲜血溅在我脸上，那份血腥味和灼热感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然后组织收养了我，并将我训练得可以面不改色地杀人。而自从一个以“世界警察”自居的大国介入这场战争之后，我便有了一个新的称呼，“恐怖分子”。至此，我已不再懂得计较世界是否欠了我；我只知道，要在战火中生存下去的话，只能如此。
“真想放跑他们……”胡子的自言自语打断了我的回忆，“……可那样我们的人就会把他们追上杀掉的。妈的，到底是谁想出这么混账的计划？”
“不想有人被杀，为什么又要加入这个杀人的组织？”
胡子是一年前加入这个组织的。看他的资料，我得知他以前是一个记者，也是一个教徒。但与我们组织里那些狂热的家伙们相反，坚持“神爱世人”的他一直致力于反战活动。然而在那个大国打着正义的旗号用炸弹把他妻子和五岁的儿子所居住的村子几乎夷为平地之后，变得孑然一身的他便加入了组织。
“怨恨是其中一个原因吧，”胡子深深吸了一口烟，“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想更多的人被杀，就要让喜欢血腥的人亲自品尝一下血腥的滋味。”
“但正义的一方杀人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的。”
“难道正义就可以屠戮无辜？难道我们杀人就单纯是因为嗜血？我们也是为了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而已……而且，谁能证明他们所做的就是正义？”
“……”
“这世界上的一切，本来就没有正邪之分——所谓的正义，就是要向时间，向良心去不断地证明自己罢了。……喔，这话从一个恐怖分子嘴里说出来，好像有点怪怪的，呵呵。”
“也许吧。”
“别说这些了。对了，那些村民里有一个孩子，”胡子指指关人质的那间屋子，从怀里掏出他那个视为至宝的口琴，“他很喜欢我这口琴，老是缠着我吹口琴给他听呢。”
这个口琴有点残破，是胡子以前买给他的儿子的。在胡子失去他的家人后，这个从他家废墟中捡回的口琴就成了胡子唯一可以寄托记忆的东西。胡子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喜欢吹起这口琴，然后便掉进无尽的回忆当中。
“那孩子令我想起我的儿子……”胡子的眼变得黯淡了，“以前他也老是缠着我教他吹口琴……对了，”他看看我，眼里又亮起来，“我教你吹口琴解闷吧，等明天的战斗结束。那你就不用老是抱着那冷冰冰的铁家伙打发时间了。”
“你喜欢吧。”我站起身，不知为什么，心里有点酸酸的。“明天还有战斗，早点睡。”
“嗯……你先休息吧，我还想在这里呆一会。”
“小心别睡着了，让烟烧了胡子。”
“哈哈，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挖苦人了？”
我转身离开了。身后，胡子在那里一个人吹起了口琴。
人会觉得痛苦的一个原因，是因为没有人会喜欢痛苦；
而我们都必须明白，现实往往与你的喜恶无关——这是另一个原因。
[原创] 理想年代 - Chapter omega：Death/Rebirth -
xilef@2003-05-27 08:18
第二天。战斗如预料的一样开始了。
数不清的子弹呼啸着向这边扑过来；而这边的子弹也在他们头上交织出一片火网，以作回礼。
然而这些正义者们有着组织无法相比的精良武器——组织开始节节败退了，而正义的火力却有增无减。
我依然在自己的位置，静静地瞄准，开枪，然后看着对方狙击手的脑袋在瞄准镜里迸出一片血红。“……第九个。”我开始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忽然之间，我瞥见一名士兵正用火箭筒瞄准着基地最后方的那间房子——人质们就在那间房子里，还有看着人质的胡子和另一个家伙——他们不是来救人质的吗——在这些念头完整地出现在脑子里之前，我的枪响了。
那个端火箭筒的士兵的头像个罐头一样被打破，在倒地之前甚至来不及哼一声。他的同伴惊恐地四处张望着，胡乱开了几枪之后慌忙离开了。然而我很快就付出了开这一枪的代价，我的位置被发现了——远处火光一闪，一阵剧痛从右手上传来。我眼前一黑，身体和枪一起跌落在地。
……好容易缓过气来之后，我开始察看自己的伤势。这颗5.56mm的NATO弹打得很深，从手背一直捅到几乎手肘的位置。我拔出小刀割开了腰间的急救包，拿出里面的碘酒，咬紧牙关倒在伤口上；随之而来的另一次剧痛让我几乎休克过去。我强忍着扯出绷带把伤口包扎了起来，用牙齿帮忙打了一个结，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回到了关着人质的那间小屋，人质们正在墙角缩成一团。胡子拿着枪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另外一个家伙正用一挺M60轻机枪对着窗外扫射，一边歇斯底里地对窗外大喊：“不要过来！你们这些混蛋！……你们不知道我们手上有人质吗？妈的，你们听见没有？！我们有人质！”
他的大喊大叫有了回答。一枚火箭炮落在了屋子附近，整间屋子剧烈的抖动着。子弹打在屋子外墙上的尖啸声越来越密集，正义者们正逐渐向这间屋子包围过来；很明显，外边已经完全被他们控制了。
“别过来！我们有人质……”那家伙还在歇斯底里，胡子冷冷地打断了他的叫喊：“没用的，人质的命，他们早记在我们的账上了。”
“那现在怎么办？”那家伙暴躁地转过身来，双眼已经因为布满血丝而看不到一点白色。
“把人质们带到……”胡子抬起头，但不等他说完，那已经陷入疯狂的家伙忽然拿起墙角的AK转向人质：“老子不会一个人死的！你们全都要死！反正，今天这里没有人逃得掉！”
人质们抱着头尖叫起来。胡子大惊：“别……”
枪响了。
是我的手枪。
那家伙后背上心脏的位置血如泉涌，身子晃了晃便倒在了地上。
胡子看着我，有点吃惊，又好像有点意料之中。
“还愣在那里干吗？没时间了。带他们从地道逃走吧。”我无力地垂下拿枪的左手，喘着气说。
“噢……对，快，你们都过来！我带你们从这里逃走！”胡子回过神来，跑到屋子的一角掀起几块地砖，露出了一个洞口，那是这个基地的紧急逃生地道。人质们很听话地依照胡子的指引进去了——胡子平日老是照顾他们，他们知道胡子是怎样的人。
人质全部进了地道之后，胡子也跳了进去。我看了看窗外，从身边的柜子里抓了一套便服，然后在身上绕了几圈子弹带，把那挺M60也带上了，跳进了洞里。
胡子把地砖移回原位封好洞口之后，便和我一起带着人质在灯光昏暗的地道里向着出口跑去。出口在一条河边，那里有一条准备好的船，如无意外的话只要乘船顺河而下就可以到达一个村庄，进了村就可以安全了。
然而我知道，那些正义的士兵不会就这么放弃追捕；而追上之后，他们也不会带回去慢慢审问——在他们眼里，子弹是解决问题最方便的工具。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也决定了要这么做。
到出口了。周围很平静，看来士兵们还没有发现这里。胡子让人质们上了船，他自己也上去了，转过身来向我伸出手：“快！来啊！”
我拉住胡子的手，那是我加入组织以来第一次拉别人的手。那是一种有力而温热的感觉。如果我的父亲仍在生，他的手应该也有这样的感觉吧？……我笑了笑，上了船。然后在胡子转过身想对人质们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用枪托在胡子的后颈敲了一记。
胡子昏倒了。人质们惊恐的望着我。
我把手上的便服抛到胡子身上，对人质们说：“帮他换上这个吧。顺河而下有个村庄，进了村你们就安全了。把胡子也带上。他还不应该死，我想你们会同意这一点。”
人质们明白了我的意图。一个青年说：“知道了……这个大叔不是坏人，我们不会让他死的。”他顿了顿，怯怯地说：“那……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我还有我要干的事。”我弯下腰，从胡子怀里掏出了那个口琴，递给人质中那个紧紧抓着母亲裙袍的小男孩：“你喜欢听这个胡子叔叔吹口琴吗？”
小男孩接过口琴：“喜欢……”
“那么答应我，替我好好照顾他，好吗？他醒来之后就会教你吹口琴的，他跟我说过，说很想教你吹口琴。”
小男孩望着我，点点头。
我对他笑了笑，转身下了船。看着船慢慢离开之后，我回到了地道里，拔出小刀割断了洞壁上的电线，本来就昏暗的洞里顿时变得一片漆黑。然而在漆黑中，我听到了许多由远而近的脚步声；跟着，看到了强光电筒在洞壁上的反光。
“来了吗……我正等着呢。”我用左手擎起了那挺M60，对着黑暗中扣动了扳机，M60怒吼着喷出了火焰，地道里面变得热闹起来。
脚步声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许多枪支一同开火的声音，子弹打在洞壁上的声音，听不明白的大声喊叫，还有，子弹打在我身上的“噗噗”声。
撕心裂肺的巨痛从身体各处传来，随后又消失了。正确地说，消失了的是我的感觉。我唯一仍然知道的，是我还有意识，还在站立，以及那挺M60还在开火……忽然之间，M60停止了它的怒吼，而借着微弱的火光，我看到地上有些东西……是那挺M60，和它一起的，还有我的整只左臂。
我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枪声渐渐停止了，士兵们开始慢慢拥上前来。
“我不会让你们过去的……”我摸索着用右手拿出了挂在腰间的手榴弹，士兵们惊叫着，纷纷向后退。
“胡子……我真羡慕你，可以有自己想去守护的东西……其实，我挺想跟你学吹口琴的……”我用牙咬着拉开了保险，“至于你们……手上染过无辜鲜血的正义……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火光中，地道塌了。我也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坐在父母身边，缠着父亲要他教我吹口琴……
这是一个理想年代，但不一定就是你的理想。
现实与自己的理想不符，但仍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这叫做坚强。
把别人的幸福作为自己的理想，或者为了别人能得到幸福改变自己的理想，这叫做善良。
不坚强就无法活下去，不善良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请记住这一点。
在这个我们的，理想年代。
GRACELIAN@2003-05-27 08:27
写得不错~~，，好像楼主 写拉N篇 原创 今天 ~，，， 要是斑斑 们都置顶 ，，，估计 ~~~要 1页 ~~~~~~~~~~感动~~~ 楼主写这么多~~~
xiaobai1020@2003-05-27 08:48
是啊,是啊,楼住,佩服ing
xilef@2003-05-27 11:40
引用
最初由 GRACELIAN 发布
写得不错~~，，好像楼主 写拉N篇 原创 今天 ~，，， 要是斑斑 们都置顶 ，，，估计 ~~~要 1页 ~~~~~~~~~~感动~~~ 楼主写这么多~~~
呃~
惭愧喔~在下是这样，灵感来了就一口气可以写很多，但没有灵感的时候两三个月不留一个字也试过的~~
希望大家喜欢在下的拙作~
kakia@2003-05-27 12:24
写的不错，支持。
hikura@2003-05-27 19:21
写的很好呀！！楼主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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