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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一剪清瞳
玻璃娃娃@2003-08-07 18:31
题记：躲在某一个时间，想念一段时光的掌纹。
躲在某一个地点，想念一个站在来路，也站在去路的，让我牵挂的人。
正文：
流火的八月，我悄然在空房间里一口一口的喝水。晶莹的水体把阳光折射，闪亮的让我想起那个夏天，灿烂夺目。
那个夏天一直延续，似乎无穷无尽。我只记得蝉叫的声音很吵，而且一浪高过一浪，穿越浓郁的树阴，带着阳光的灼热冲到我身边。
我总是和剪瞳并排骑着自行车经过学校里碎裂着阳光纹路的小道，带着风声经过走前面的奕。
奕是剪瞳的同桌，我的前桌。
他总是面带微笑的目送我们的身影走远，消失在光亮中。
那年的篮球赛，剪瞳拉着我的手去为奕加油。
我装了瓶晶亮的白开水，和剪瞳坐在观众席上看奕的三分球和奕的FANS们的喝彩声。
我一边看白开水折射后的阳光，一边听剪瞳对奕的赞美声，还有剪瞳灿烂的笑脸。
我还看见透明瓶子后，奕微笑的眼神。
“澈，这是我送你的鱼。”奕檫汗。
“给…………我吗？”
奕点头。
“好漂亮。”我接过奕手中的玻璃瓶，看水中色彩缤纷的鱼。
奕微笑：“你开心就好！”
“我会好好养它们的，它们好可爱！”我爱不释手。
奕背过脸去，我可以想象阳光洒满他的心，微笑。
剪瞳目睹了这一幕，沉默了。
“澈，这鱼真漂亮。”剪瞳接过我手中的玻璃瓶。
“是啊！”我最喜欢玻璃器皿装着水了，折射的光好漂亮。
而我从剪瞳眼里读到了一丝失落。
窗外，阳光灿烂。
从那以后剪瞳就从我的世界消失了，我不明白我们那么好的朋友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曾经对我毫无隐瞒的剪瞳，现在又在哪里？
瓶里的鱼好象也不快乐，不太爱游动了。
那些日子里，我做了大大小小许多关于我们在一起的梦，我们开心的聊天，开心的笑。可是忽然之间，你就不见了，我到处找，还没找到梦就醒了。
然后我坐起来，在空空的房间里一口一口喝水。我以为自己会流泪，可是没有，我只是默默的做在黑暗里，清醒却没有方向。
奕不时的来找我，安慰我说少了剪瞳还有他，我微笑的谢谢了，朋友这种东西是谁也代替不了的。奕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那些天，我忘了自己是怎么过的，只记得我把自己扔在书山题海之中，陪我的除了那瓶子鱼，就只有白开水。
我喜欢清澈透明的白开水，尤其是凉的。但不必去冰冻它，那使它丧失了白开水原有的意义。透明的玻璃杯，透明的白开水，透明的阳光，还有透明的我。但我却再也找不到那个透明的剪瞳。
奕再来看我的时候，除了手里多了束花之外，就还拿了一本日记本。
“花是我送的，日记是剪瞳的。”奕走时留下这句话。
我翻开那本很熟悉的日记，坐在床沿，感受一份熟悉的心…………
我明白了，剪瞳是为奕而离开的。
我下意识的往阳光明媚的方向张望，却被阳光刺了眼，原来阳光也可以这么夺目。
那晚，奕伴着蝉声走过来说：“其实剪瞳喜欢我的事，我真的知道。可我没办法喜欢她，因为……澈，你才是我最想珍惜的人啊！”
我摇头，想把听到的全部摇出去，可我的一切却只是徒劳，听到的，知道的，爱着的。挥也挥不去啊。
我对奕说：“你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奕对我说，我会等你。
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在那一刻暴露无遗，原来我那么期待奕说这句话，原来我那么在乎他。可是那一刻，我真的什么也不能做。一面是相知的友情，一面是相伴的爱情，我不能抉择，我又为什么要抉择？
我抱着书本走过那条我和剪瞳骑车经过的校园小道，我没骑车，我怕在那一瞬间又想起剪瞳。她曾经离我那么近，伸手可及；可这一刻她又离我那么远，遥无归期。
而我总是躲着奕，我怕有一天那个让我心动的他的嘴里会喊出两个字：剪瞳。我在躲，我在逃。
没有眼泪，没有记忆，只有白开水。
剪瞳已经离家出走一个月了。
她的父亲早年病逝，母亲又嫁给了一个商人，在另一座城市忙碌，没有空闲照顾她。
那天剪瞳的妈妈回到这座城市，她知道剪瞳有我这么一个朋友，她希望我能代她照顾剪瞳。
我冷笑，为什么在剪瞳失踪了一个多月后才回到这个城市，在自己出错后还想补给什么？在伤痕加上时还想消除什么？
那个黑暗的夜晚，在她妈妈的乞求声中，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剪瞳从不带我去她家，也拒绝来我家做客。她害怕见到我的家，我的父母，我们的温馨。
那个女孩，澈，我说剪瞳。她曾经那么开朗，她好象只对人们微笑呢！妈妈说。随即望了望剪瞳的妈妈匆匆离去的身影。
她只在这个城市停留一夜。
我从来没有想过剪瞳过的会是这种生活，空白而寂寞。
我反复读那本日记，我体会着剪瞳寂寞又无力的心，努力回想我们一起度过的时光，那时的时光，还有我们一同喝的白开水。
对奕，我忘了思念。
那瓶子鱼开始寂寞的吐泡泡。
奕再也不领我去看他打篮球了，他带我一遍一遍的走校园里的路，惟独不走剪瞳和我常走走的那条。
奕说，阳光越耀眼你就越开心。
我说，那是以前，现在却没有了剪瞳。
奕转头说：“无论如何，我要你忘记她。开心，就像以前一样！”
我沉默，发现今天的阳光真的很刺眼。
回家的路上灯光通明，各色的霓虹灯在我眼睛里弥漫开来，像是倾倒在水里的颜料，一层一层斑斓而混乱。
奕抬头看星星，没有说话，塞给我一张卡。
我接过：
记忆像是滩在手掌心的水，无论你是平滩开还是握紧，水总会从指缝中，一点一滴，流淌干净。
每到这个季节，我就喜欢在街上闲晃，看风穿越整个城市，穿越每棵茂密的树，穿越我的青春，我的16岁。
穿行在城市的夹缝的时候，我总是喜欢抬头看那些楼房间露出来的天空，我可以听见风从缝隙中划过的声音。
——-————摘自剪瞳日记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得不能再简单，我们考试，毕业，分离。就像本来我们并不该在一起一样，无影无踪。
拍毕业照那天，奕离我很远，而剪瞳不在，然后一按快门，一闪光，定格，凝固。
我们的初三，我们的16岁，我们打球玩游戏的日子，我们骑在单车上的青春，仿佛是一瞬间，仿佛又是永恒。
剪瞳还是没有回来，同学们说她早就得了病，现在应该死了吧。
还有奕，毕业之后他也消失在我的世界。
那瓶子鱼在毕业照拍完的那天全都死了，肚皮朝上翻着白眼。我突然想起一星期没给它们换水喂食了。
阳光灿烂如初。
半年后，收到奕的信。他说他现在很好，很幸福。他找到了一个可以与之相伴的女孩，他们每天去海边看日出和日落。
他还说，最后你还是没把心交给我。
信来自一个很边远的海边小镇。我想我真的很想让他幸福吧，可是就算他离开了又怎么样，我还是我。最后他既没有选择我，也没有选择剪瞳，我想这也是定数吧。
剪瞳仍无音信，她的信箱因长期未登陆而被取消，QQ成了另一个人。我根本找不到她。唯一能见证这段友情的就只有那本日记，和我们的记忆。
可是记忆又能代表什么呢？奕的卡片说：记忆像是滩在手掌心的水，无论你是平滩开还是握紧，水总会从指缝中，一点一滴，流淌干净。
我不知道记忆会不会永恒。
一个学生作家写道：“就算全世界都背叛了你，我还站在你这边，有地狱我们一起去猖狂！”
剪瞳，听到了吗？你最喜欢的一句话啊。
我，我的朋友们，都要幸福。
尾声：本来我想选择一个更好的时机来讲诉这个故事的。但我知道人的记忆总会因时间而淡薄，再狂热的情感也会被光阴如水般带走，我想我只有在最苦闷的时候，才能把它这种折磨表达得更真实。就像身上的伤口，在它结巴的时候撕开它，虽然疼痛难忍，但感受深刻，哪怕它鲜血淋漓。
P崽@2003-08-07 18:38
抢一ING！
好伤感的文哦！
我是没体会过，也不想把已经痊愈了的伤疤再次揭开…………很痛的，我最怕怕了！
如果我的朋友走了（失踪了）也许我不会伤感，只是有点担心（可能）。
在我印象中因朋友离去而像文中的澈那样的一定是心理有问题（同性恋）——我就遇到过的说！
说了这么多废话，小然不要来T我才好！
总的来说，值得表扬啊！小然加油！！！！！！！！！！！
puchiko@2003-08-08 00:50
因为类似的原因正在胸闷中……看了文以后终于忍不住“下雨”了……
“记忆像是滩在手掌心的水，无论你是平滩开还是握紧，水总会从指缝中，一点一滴，流淌干净。”
这句话，记下了。
kazenokizu@2003-08-08 01:27
好符合你的名字，玻璃娃娃。一切都是透明的，让我想起上学的时候。
玻璃娃娃@2003-08-08 09:54
汗^^^^^^^^^^^^^^^^
小然在写这篇文章时的确想过BT,BL的,可是^^^^^^澈对剪瞳的爱不是那种啦%^((((((((((((((((((((((((((((((((((((((((
记忆是水那个也是朋友真正说过的话,也许时间久远,小燃记错了也不一定啊^^
这篇文字的确有部分假的,可又象生根一样在我的记忆中.真实^^^^^
不行了,哭了^^^^^^^^^^^^^^^^^
captain100@2003-08-08 14:50
越看越觉得好看，越看越被文章吸引，期待大大的其他美作
zingiber@2003-08-08 21:23
没有其他的字来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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