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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魔鬼操纵的考验1~4&尾声
xelly@2003-10-08 10:40
第一封信：
我在昨日离婚。
六周以前，你狂热地请求我跟你走。当时我一口回绝，但内心正在屈服。爱情使我的心，陷入了深深紊乱之中。为你的前途着想，我做出自作聪明的决定。我告诉你我们的恋情只是一场游戏，因此应该适可而止；我们可以保持露水夫妻的关系，但我不会离婚。我的生活非常平静，经济状况也相当不错，怎么可能为了与你苟合而抛夫弃子？你是我的玩物，是我用来填补空虚的调剂品。既然妄想拆散我的家庭，你就没有资格继续做我的情人。你缺乏起码的自知之明，你给我的幸福生活带来威胁，必须立刻分手。
你的脸上流露的痛苦，刺伤了我。
因为我侮辱了你。
你虽然贫穷，却品性高贵。所以你当即掉头离去，没有苦苦纠缠。看着你沮丧的、充满幻灭感的背影，我提醒自己，这样最好，对你对我都是最好。依靠这样的提醒，反复提醒，我才没有晕倒，而是勇敢地站在原地，嘴角挂着残忍的冷笑，目送你步履蹒跚从我的视野里消失。我怕你无意回头，看见我的悲哀，明白我的真情，就会回到我的身边。而我，再也不会有勇气来拒绝你。一场命中注定的悲剧，趁我仍然有理智，一定要竭尽全力阻止它开场。
是我多虑——你根本没有回头。
你才智出众，没有我的污点，会有美好前程。
我决心默默地祝福你。
可是，在失去你四十二天中，我发现自己绝对无法忍受没有你的生活。预料中的平静生活没有到来。我的理智渐渐被爱情烧成灰烬。世间最恐怖的事莫过于有了希望，再重回无望。你出现之前，我虽然活着，却是过着麻木乏味的日子。你出现以后，为我带来虚妄的生机。我的知觉因为你的热情恢复了。如今你一去决不回返，我感到痛不欲生。
于是，我离婚了。抛弃丈夫、名誉还有我的爱女。天啊！她还那么小。愤怒的丈夫非要她的抚养权，否则宁愿打官司，宁愿闹得满城风雨，拖我离不成婚。我明白自己永远失去了女儿。她将恨我。她将蔑视我。
我现在一无所有，精神却很振奋。我没有杂念地投奔你而来。你曾经信誓旦旦，说你爱我，即使我抛弃你，你的爱也不会抛弃我。我拒绝这样的爱情是多么愚蠢！幸好为时未晚，你我依然年轻。一念之差，我几乎蹉跎掉你我的黄金岁月，但现在弥补，我们还有大半生时间纵情享受欢乐。
１
黄昏时分，岳川在单位里召集了一帮死党干私活。下班时间已经过了，老板王铭还赖在这里不走，因为他也想看看，岳川闻名遐迩的美丽未婚妻究竟长相如何。
王铭早年去过日本，狠狠吃过一点苦头，才算攒下一笔血汗钱，回国开了这个小小的电脑公司。公司在明宏大厦里租了两个单元，总共二十来个职员。没有保险，更没有未来养老的承诺，只有年轻人的堂堂朝气，支撑着关于宏图伟业的梦想。
最近公司利润很好，业务繁忙时还得经常加班，收入上浮了，同事们的心情自然也不错。此刻他们一边起哄，说着浑话，一边帮岳川填写结婚请柬。
从请柬封面上的照片来看，准新娘林瑞云确实容貌秀丽，艳光四射。不过众所周知，收费高昂的婚纱照可不负责写实，浓妆艳抹之下，专业摄影师精心拍摄的新娘哪一个不是漂亮得像个小明星？
“李维元，怎么样？”
老萧退出人群，悄悄拉住一个肤色黝黑的小伙子。后者棱角分明的脸膛上露出促狭的笑容。
“快八点了。”
李维元看看手表：“别急，我保证她一定会来。”
原来有几个调皮的家伙，暗中商量，想编借口诓林小姐光临。
李维元是林瑞云的老同学，和岳川是老邻居。他在好奇的同事们面前大肆渲染姑娘的美貌，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邀请任务也就顺理成章落到他的身上。
小李性格爽朗，做事大大咧咧，直言不讳地向大家坦承追求过这位俏佳人，可惜被婉言拒绝。每当提起这段伤心往事，小李总是摆出一副夸张的“西子捧心”造型。老板开玩笑地说过，也许因为幽默细胞太丰富，他才惨遭淘汰。岳川是个沉静温和的人，显然林瑞云偏爱这一型。
“小岳，你这手字，写得好有个性哦！”
凌一风模仿着台湾小女生的腔调，讪笑着说。岳川知道自己字写得糟糕，但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众人异口同声哄他到旁边凉快去。他期期艾艾，找不到合适的事情打发时间，闲着也是闲着，就开始摆弄电脑。电子邮箱里收到了邮件，他就心不在焉地打开瞎看。来信地址陌生，不像是业务上的公函。他移动鼠标时笑了起来，因为忽然想到林瑞云，胸中涌起阵阵暖意。那娇美俏皮的女孩儿，还有她很轻易就赐予他的无限幸福的未来——刹那间，他的笑容僵死了——
他看见了“第一封信”。
那封没有称呼、没有落款的信。
无须落款，无须称呼，他俩暗有默契。
他的心怦怦乱跳。他的手心全是冷汗。他应该拒绝看信，应该立即删除这封可怕的信。但信的前六个字早已侵入他的视线。她在昨日离婚！他不能抵挡诱惑，浑浑噩噩把全信看完。他的脑中轰轰作响，宛如万马奔腾。
他曾经以为她卑贱，他曾经以为他错爱。
他曾经以为自己愚蠢，竟被女性玩弄。
有一段时光，他以为自己心如死灰，将永远沉沦。可是青梅竹马的林瑞云拯救了他。他像幼儿一样在她的臂弯里哭诉。她像流连人间天使一样单纯热情，陪他落泪纷纷。等到眼泪擦干，他赫然发觉自己已经置身天堂。林家妹妹给了他重生的喜悦。他觉得苍天有眼，才让他死后重生。
他曾经以一种感激上苍的欣喜发现，小瑞云不仅仅是优秀的听众，不仅仅是自己从小娇宠的妹妹。瑞云，也是一个女人。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但已熟识十年的异性。
可是，现在怎么办？
从这封真挚热烈的信中，看出原来她没有辜负他，原来她没有玩弄他。原来她付出了真心。如果硬说她有错，她也只错在犹豫片刻。况且如此局面，她的犹豫，又算什么错！
她为他一无所有。他该怎么办？
只听耳边喧哗声起。抬头看去，恰好看上林瑞云笑意盈盈的双眼。她的神情相当扭捏，因为刚一进门，就惊觉自己上了那些年轻人的当。岳川在慌乱中按熄电脑，似做亏心事一般手足无措。
老板笑道：“小岳，你这样关电脑，想损坏公物呀？”
当场一阵善意的哄笑。
他不避嫌疑，对林瑞云分外殷勤体贴，好像这么做，就能安下忐忑的心。这样一来，自然在同事面前不可避免地提前荣获了惧内的美名。
冰点老鼠@2003-10-18 23:50
这真的是原创吗，写得还不错嘛，抓住了时下最流行的婚外恋做为开头，只是有点虎头蛇尾，好像没有完。深度还不够。拒绝的理由还真是完整，只是没达到感动的效果，所以想想看看下文。
夏依@2003-10-19 13:50
写的不错，只是还有未完待续的吗
[原创]魔鬼操纵的考验2、3
xelly@2003-10-20 12:17
1在这里^^
２
岳川送林瑞云回家的途中，脸上一直挂着尴尬的微笑。某种程度上说，他是一个老实人，并不擅长掩饰情绪，万幸天性稳重笃实，外表看上去还不至于慌乱。往日和未婚妻告别，总是依依不舍，这次却只想着尽早摆脱女孩，静静思考一下。要说林瑞云什么也没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她什么也没问——她没有时下年轻女郎那种叽叽喳喳的毛病。李维元说瑞云外和内刚，极有主见，固执起来其实有点骇人，不过岳川却不以为然。谁都知道，再也没有比她更加温柔亲切的女孩儿了。
犹豫了整整一天半，他还是回了信。他在信中绝口未提自己即将结婚的事实，只是安慰了她。情人了解到事实，恐怕会走上绝路吧？
这封温情脉脉的信，通过网络寄往陌生的地址。
她，正期待重新开始。
如果她在，他也许很快能收到她的回信。
她果然在。
两小时后，她新写的信来了。他迫不及待阅读着她的话语，盼望看到她情绪稳定下来，以便告知真相。但他失望了。第一封信里流露的不安与担忧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快乐。这种热情洋溢的快乐，让他的回信无法提到另一桩婚姻。他不得不加倍地抚慰了她。
“小岳，你好像有心事？”
“唔，王总。”岳川猛地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几乎打翻了茶杯。
“怎么啦？”
“没什么，喉咙不太舒服，正在想找时间看看医生。”
午休时间，办公室内人来人往。老萧笑嘻嘻凑了过来，就着咽喉炎这个话题大谈养生之道。很快围拢了一堆人，甚至包括了三位前来委托编程的客户，其中有一位连锁超市的业务代表，同老萧谈得最为投机，两人挤眉弄眼，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岳川目光涣散地盯着老萧挥动的手，暗中叹一口气。
书信往返，等到咱们的小岳同志摆下喜宴的佳期来临，他和老情人总计通了二十三封信。而且，会面的安排，也在他的种种推搪种种借口用尽之后，被不容质疑地敲定下来。再推托，她必将起疑心。因为他从信中发现，她目前状况窘迫，非常烦恼，情绪悲观、厌世。
在未婚妻面前，他没有走漏半点口风。他也曾考虑向瑞云摊牌，譬如说“你是优秀的女孩儿，将来会找到很好的归宿。她却只有我一个，没有我就会受到致命的打击。”之类的话。可是，怎么朝一位天使解释地狱的含义？林瑞云性情质朴，人生道路中规中距，一帆风顺。她当然不能理解，当代社会还有什么生死的爱恋。虽然她思路聪敏，但头脑却挺单纯。她当然更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想拿自身的沉沦去挽救另一个女人的绝望。林瑞云不会懂得他现在面临的并不是爱情的问题。那是一种奇特的良知，一种奇特的责任心。他可以轻易地挽救她，可以轻易地给她幸福，所以承担这个挽救的使命，他无法推卸。
和林瑞云分手？
对于一个女孩儿来说，偶尔失恋几次，算不了什么吧？
但他说不出分手。
面对可爱的瑞云，他根本说不出这种奇怪的话。于是他对她更好、更好，好到了千依百顺、无比谄媚的地步。仿佛他做了亏心事，急于给她补偿一般。
因为岳川总是支支吾吾拿不定主意，会面的时间地点被对方做了主。汶水东路180号，本周六傍晚五时，不见不散。
“正好是喜宴当天……”
岳川哑然失笑。
尽管在这天与旧情人会面，就像一个拙劣不堪的笑话。但他没有找到反对的理由，也许是因为他也疲倦了。他想，反正时间足够，告诉她自己即将结婚，祝福她拥有美好未来。如果她要抱怨指责，就理直气壮地反驳她，并非命运薄待她，并非他薄待她，实在是她自己耽误了她自己。与其说她为他牺牲家庭，不如说她为她自己抛弃从前的生活。既然那种生活很糟糕，她对丈夫也没有感情，离婚是迟早的、明智的、应该做的事情。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只能祝福她尽早找到真正的归宿。
他俩没见到面。
应付了各种杂事，紧赶慢赶，岳川还是迟到了五分钟。
情人没有来，不，或许她时刻一到就离开了。怎么办？他想去附近追寻，又怕她随时会来。
等吗？找吗？假如林瑞云在，一定会有好提议——这时为什么偏偏想到瑞云——糟糕，喜宴要迟到了！
天色已经昏黑。
３
“岳川去哪儿了？”
这个问题，最初是父母在问，后来亲戚朋友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林瑞云独力糊弄着宾客，满面春风，眉目旖旎，倒是看不出心事重重。
王铭拍拍李维元的肩膀：“伤心吗？”
李维元一笑：“要说无动于衷，肯定是假的，可也不怎么伤心。”
“看伴郎伴娘出出进进，难道有了什么意外？岳川也真是古怪，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鬼鬼祟祟的？”
“王总，实话实说，我不反对见到今天的婚礼出点岔子。”
王铭忍俊不禁：“你个幸灾乐祸的醋坛子。”
“我们三个从小就认识，不过，我和他俩关系并不亲近。”
李维元东拉西扯了一通，觉察到老板正在小心翼翼地、婉转地打探岳川近日的私人活动。他内心诧异，敷衍了几句就托词开溜。他不知道，王铭得到可靠的消息，公司内部有人挪用公款谋取私利。做手脚的文件被查了出来，但是文件的主人暂时身份不明。由于缺乏证据，即便查出此人，也未必能够把他绳之以法。王铭愤怒之极，表面上却不动声色。联想到岳川几周以来言行失常，这一、两天更是神思恍惚，也许是罪行遭到追查，因此慌了手脚？
追溯到二十三天前，大家帮着小岳写请柬的傍晚，那次意味深长的直接关机……
一般来说，除非电脑死机无计可施，否则专业电脑人员不会直接关闭机箱上的开关，那样可能损伤硬件，还可能遗失重要数据。最主要的原因不在于担心损失，而在于正常关机应该是专业人员长年累月养成的一种习惯。王铭眼前似乎浮现出岳川当时的表情，他活像一只被踩住了尾巴的猫。
“现在只剩一件事儿，就是设法套他的话，印证一下我的推测。”年轻的老板喃喃地说。
这时，大堂中忽然起了喧哗。
——等待已久的新郎终于出现在酒店门口，脸色灰败。
几个肩负仪式重任的亲友立即围了过去问长问短，总算赶上原定的开席时间。吃喝一开始，先前的小差错也没人嚼舌了。大家欢欢喜喜，齐心捉弄着美丽非凡的新娘。
“小川，这位是你小学时的老同学？”
林瑞云站在一位女宾身边，朝丈夫招手。
电光石火的一刹那，他因为愤怒而浑身哆嗦。
是她！
他在汶水路踟蹰了三小时，提心吊胆，祈祷她千万别出事。结果，她竟然不邀自来，出席他的婚礼。
她戏弄他！
她明知他今日结婚，存心约他今日相会。
她根本没有赴约的打算，只是想看他出丑。
是的，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玩物，找到了更加美好出色的爱人，哪怕是自己亲手丢弃的货色，心里也感到不爽吧？
“嗯，是我转校之前的同班同学。”
岳川保持着镇静，用体面的寒暄掩盖刻骨的怨恨。
她的目光决不友好，但是举止端庄矜持。
难怪她那第一封信，总给他一种不对劲的感觉。隐隐的，不对劲。其实分手当天，他悄悄回了头。他看见她的身边，出现一名面熟的男子。她甜蜜蜜地笑着，给他吻她的面颊。她的选择是家庭。
那封宣布重归于好的信，使用谎言美化了她当初背信弃义的事实，目的无非是再次博取他的信任，以便戏弄于他。
岳川也撒过谎。
他对瑞云倾诉衷肠，却谎称他那天头也不回就离去。因为回头看见的景象，触及他的尊严。他不愿让林瑞云轻视他。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他发现自己很重视瑞云对自己的看法，不知不觉地，他已经迷恋上他的瑞云妹妹。
一半是示威，一半是热血沸腾，他陡然抱起新娘，在大堂中央转了一个圈，婚纱的裙摆百合花似的飞扬开来。无情的情人也身不由己退了一步。新娘娇弱的肉体和纯真的灵魂，似乎可以给他新的力量。否则，他会被打击得瘫软在地。
哄堂大笑。
在座来宾都被这种表面上的热情感染。
老板王铭的笑声最为洪亮：“看来我们这些人，实属碍眼！大家讲讲怎么办哪？”
李维元吹了一声曲里拐弯的口哨，从旁帮腔：“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宴会结束，咱们得留下来继续碍眼啦！”
[未完待续]
牧云@2003-10-20 21:16
拜读 期待下回
cccm@2003-10-21 08:05
很有内含 2个字好看 第2回什么时间上啊？？？
xelly@2003-10-21 11:00
下回是大结局……嗯嗯，偶会尽快写出来……现在还看不出标题所谓的考验在哪里，下文里就揭晓了……
[原创]魔鬼操纵的考验4-尾声
xelly@2003-11-10 07:07
作者闲话：好像拖得太久了，还有人在看吗？汗。
前文在这里^^
4
“窗帘颜色很好。”
“老同学”说。
岳川皱起眉头，冷冷地看着她。
酒店奉送一晚免费住宿，但林瑞云否决了。新娘想回自己的新居，岳川自然不会有异议。待到喜宴圆满结束，送走被酒灌得七荤八素的伴郎伴娘，李维元他们果然倚熟卖熟，死皮赖脸非跟回来不可，她居然也跻身于这帮不速之客中间，真不知算是什么意思！
“不识相”三个字，几次三番冲口欲出，岳川好不容易才按捺下来。总算她也觉得僵滞着不是滋味，主动告辞。
客厅里面，女主人正在麻将桌上不情不愿地陪着客人。
“我一起送一下。”
“不用不用，你继续玩。”岳川把妻子按回座位。
他准备给过去的情人回最后一封信，信中只写一句话，表达自己对她人格的极度鄙视。回忆着二十三封来往的信，他越想越觉得荒唐，越想越觉得羞耻。目送她离去之后，他在楼道里默默发愣。
门忽然打开。
“哎，你怎么不进门？”
“正要伸手推门板呢，老萧，你往哪儿去？”
“买烟。”
岳川身子侧一侧，先让老萧出来。牌局已经停止了，李维元起身说去用洗手间，王铭侧卧在沙发上，似乎酒意上涌，醉得不轻。
“喜烟没了？”
林瑞云摇头：“萧先生认牌子。”
“哦。”
老板翻身，哼了一声。
岳川示意妻子轻手轻脚跟过来，走上阳台。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你们王总搓麻将，搓着搓着，身子渐渐就坐不稳了，老往椅子下面滑。”
他小心避开敏感话题：“大概这酒后劲足，幸好咱俩没怎么喝。”
两人闲谈几句，岳川随口说到了公司里的风波。
“什么？萧先生的把柄？”
“目前证据还不够分量，所以我不打算揭发他。他心里也有数，被我撞破了机关，假如他不声不响弥补上大家的损失，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觉得，王总疑心是你。”林瑞云沉吟着说，“牌桌上，他说的有些话，也许就是暗示这件事情。姓萧的倒打一耙，栽了你一赃？”
“喂，人呢？继续继续！”
随着醉鬼清醒后的召唤，牌局很快重新开始。岳川心里狂骂这三个恶作剧的混帐东西，他急于补偿他的妻子，她今天受了委屈。不过，也不急，他和她还有一生。
直到拂晓，客人们才散去。岳川的喉咙原来就在发炎，每天带药在单位里吃，熬夜以后，痛楚显著加剧。
“奇怪，药瓶里只剩最后四粒了。”他一脸疑惑，“我明明记得还有小半瓶。”
“四粒？只够现在一顿了，你干脆去挂盐水吧？消炎的话，盐水见效快。”
他懒得说话，只是把药和着茶水吞了下去。
林瑞云望着他，欲言又止，泪水在睫毛底下闪啊闪。她端起自己凉了的茶，喝了一口。眼泪顺势落在茶杯里。她又喝一口，一口。她喝得很快、很多。
她今天确实受了委屈。
岳川歉疚地望着她。
林瑞云说，这些日子她做了很不光彩的事，希望他原谅。她用手势阻止他的提问，急匆匆地继续讲，她写了很多匿名信，具体讲是十二封匿名信，用非常暧昧的笔调，骗取了他的信任。
他“哇”的吼叫一声。
他的过去，犹如一个死结哽在她的心中。因为他长期在她耳边，诉说他多么地爱着另一个女人。她问他是否会再续前缘。他却痛苦地说他已经被那人遗弃，没有希望再续前缘。问来问去，总是这个答案。她心里终于开始怀疑，如果那人再来找他呢？他坚定地说，那人不会再来找他。可是如果那人再来……
为什么他不能回答“她再来，我也不会理睬”？
那么，如果那个女人再来……
她的头脑似乎被魔鬼操纵，要给他一次考验。
如果她的行为败露，他俩的关系自然是完了。而这种行为，也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这是一次必败无疑的考验。唯一的希望，在于他能顺利通过。但他真能通过的话，她又何需给他考验。最后一次，她多么希望他别去赴约，但他去了。在她无声地注视下东张西望。
林瑞云开始呕吐，抽搐。
他辜负她的情意。她辜负他的信任。
他说她是天使，是安琪儿。他弄错了。她是——撒旦——
尔虞我诈。他俩终于扯平。
可惜扯平的结局，不是理想中的重新开始，而是一同毁灭。
她说得很快，语无伦次。死亡已经迫在眉睫。
她挣扎着说：“如果，你有情意的话，就随我来。你的茶里也有砒霜。你喝下去……”
他端起茶，送到唇边。她扭曲的脸上露出笑容。毕竟，他不会辜负她的情意。她瞑目了。
“哐铛”一下，他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的死相让他恐惧。原来美丽的脸，会死得这么难看。这令他恐惧。
“毕竟这是没有意义的死。”他的理性劝慰着自己，却让自己无法安心。一个很不美妙的事实：原来他根本没有勇气徇情。他感到五内俱焚——因为痛苦、悲哀，以及别的东西。
两日之后，夫妇俩尸体曝光，法医认定他们一同死于砒霜中毒。
当晚身在新居的几个人，无疑都有投毒的机会，不过刑警们却没有为此案困扰。
答案很简单，岳川的电子邮箱里有一封来自凶手的信。
第十三封信：
我怀疑自己会失败，我事先没有多少信心，我动摇过踌躇过，终于还是决定伪装成她给你考验。
从收到你的第一封回信时，我就清楚自己已经输得太惨。我不该考验你的，我们原本能够厮守终老。然而你的本心在考验下曝光，婚后日子哪里还过得下去？在忠诚考验之后，我决定再给你一次生死考验。
而这次考验，我将稳操胜券。
我在黄泉路口等候你来。
等你，同上天堂。或者等你，共赴地狱。
如果你念着情意，徇情自杀。对你而言，是比较光彩的结局。我也喜欢这样的结局。这样你就没有机会了解事情的另一面——你看不到这封信。
我们当然死于爱情。
所谓的另一面是，你无法通过考验，打算背弃我的遗愿苟且偷生。但这次我却不会输。我已经有了准备，准备你临阵脱逃。我已在你的药里下毒，几分钟后胶囊外壳融化，你还是难逃一死。
换言之，你死于我的谋杀。
我死于凶手的畏罪自杀。
（全文 完）
woodcutter@2003-12-02 21:13
好像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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