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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feeling----改编自藤原薰同名短篇

哑巴上吊@2003-11-21 22:02

开头

我在想一个足以让人憧憬的开头。所谓两小无猜,一见钟情又或王子与公主的神秘,似乎都无法得到等值的砝码。铺开冗长等待的裙裾,固执地想望幻想中的与众不同,殷切的期望谁来给我一个出其不意,好让自以为完美无瑕的我,前所未有的心花怒放。直到那一双白皙的手,清除而稳妥地伸出来,犹豫又确定地对我说:“我,可以看见音乐……”我才犹如五雷轰顶般醒来,看清时间唯一没有灰尘的角落,清澈剔透得让我热泪盈眶。

开始

----------把手从眼前挪开,瞬间看见阳光里天使的人形,消失。

她说:“我也想要看看。”
于是男孩理开了浅色的头发,“要怎么办呢?”时间的静止从来不是一瞬间的事,总有人费尽了心思却不如那不经意间想到的举手投足。
“把手伸出来。”轻轻握住。
于是,世界变得斑斓了。跳跃的音符里蹦出三三两两的奇妙来。她看得安静起来,睁大了双眼,看童话一般的世界在眼前走过。其实也许根本没有看到,因为多年以后她所在意的不过是小时候那么简单轻易的牵手,仔细看看,还是那样的一双手,却沉重得抬不起来,时间留下了太多的痕迹,残忍地都留在眼前心中,怎么都抹不开除不去了。
琴房里却是一如既往的微风习习,不着边际的眼神凝望远处,十指微动间,迸出难以名状的生命,无论如何都驱赶不走的落寞,变成心里永远的结,总是一不留神就要走音,然后是无知的面对和不安。
顺手扯断的树枝,啪啪的响。“如果我知道是哪里的话,就不会错了。”
得不到应有的安慰吧,因为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总这么以为,所以只有男孩会觉得可怜,无论树枝还是手,都是她不愿意珍惜的。不管男孩怎么说可怜,她总是觉得,“我和钢琴科的你是不一样的。”
“音乐是要用全身来表现,还是不要有伤痕比较好。”于是就还是音乐了,她的表情沉闷起来,她知道男孩可以看见音乐,这却是她所在意的。“快死的天使跌倒了。”男孩看到了怎样的音乐呢?若是小时候就可以拉着手,一起看着,无论是否能看到,总也是一种分享吧,不至于成为两个人的距离。
她轻轻的闭上双眼,想象那孤单身影背后的秘密,风吹来吹去,“这里现在,存在着,什么样的声音呢?”想看却看不到。
不过,无所谓。


中间

在适应了前所未有的平淡宁静之后,才开始注意到别人艳羡的目光。原来我一向都是一厢情愿地自以为是着。若不是那简简单单的几句议论言辞,若不是那随手轻慢的几个单调音符,怎么都看不清我灰暗丑陋的灵魂。又如何敢溶入这个神圣无垢的领域去玷污它?镜子里我的面目狰狞折射出平日里无言的矜持沉默。找不到方法表达的晦涩心情,演变成颤抖的双手。神啊,请您宽恕。

行进

----------睁开眼,闭上眼,都看到一样的风景,醒着,睡着,就无所谓了

“你唱唱看。”男孩转身说。
“嗯。”耳边就多了那些不确定的音符。袅袅的飞着,午后落日下炊烟般的风景。
旁人说,“那两个人感情真好”,“交个有才华的男朋友真好”。
依然是那些浮动的声音,蜷曲着蔓延,纠缠在心房里的结,拐了一道道的弯,却依然是长河里的宁静遥远。像一首歌,却总是唱不完。
推门而入的她,看到男孩肢体的语言散发出来的陶醉,于是以为自己重要到成为天平的另一边。谁知却得到这样的问和答。
“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不会,没关系。”
是谁都没关系么?心理所想的开始连自己都感到厌倦了,这样的人,这样的场景总不是自己能够溶入的吧。怯生生的来,却不愿怯生生的走,害怕像浮云一样不留痕迹。然而,得知的却是音乐的理想化,那样的曲子,充满了概念,又不是概念。看得到音乐的男孩,用音乐写了理想的女性,怎不让她动容?那么,过去的又都算什么呢?只是一些经历,可有可无的经历吧。只有溶入音乐,才像是活过来,开始动情吧。于是,那背后的阴影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隐藏在温柔曲线里的亭亭玉立和端庄妩媚,划过一个又一个心房,划出深深浅浅的伤痕,硬生生的疼。纵使老师的所谓夸奖,也像浮云流水一漂而过,不及男孩的羽毛脱落。那若隐若现的笑容,藏在没有支点的乐谱中,只在那么一瞬间悄悄放开来,却不让人看清楚。她只这样的看着,做不出半点开心的表情来,用尽力气的发声却发不出心底的郁闷。树枝又一次成了人的牺牲品,啪啪的被折断,不知道是不是也是硬生生的疼。
男孩的语气似乎不是很好。“住手,这样不是很可怜么?”
只有心中没有伤痕的人才会注意到别人需要的怜悯吧,至少她从来没有多一分钟去思考,太多需要她难过的事情了,不似那理想女性的轻松,绝对不会去做这样让男孩反感的事。繁复的翻看自己毫不珍惜的手,有新有旧的伤疤。到最后还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双手合了十,虔诚的说一句“对不起”,只希望什么都能就此过去吧,什么都不要再发生了,纵使不好,也没有再好了。
别人的不解缘于对她和男孩的误会,只有她心里最是清楚的。那理想的女性深深的隔开了他们,“我早已败给了音乐”。一句话说得脸上惨淡苍白,依然强颜欢笑的细细解释开来,嘴角变成细腻的形状,兀自秀美。
和恋人相会。理想的声音。
没有错吧,所谓的音乐家啊,就是把音乐当成恋人的,和恋人相会时弹曲子,诗情画意。在别人看来,总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谁都没有把谁放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有她瘦削的脸上,微微弯曲的唇线,和眼角纠缠出的凄艾,顺着风吹过,没有味道,没有颜色。
于是男孩的专注变成刺眼的目光,灯光的出现显得多余突兀。只有她为男孩挡一点寒风,只有她为男孩端一杯热茶,只有她为男孩的专注现出冷冷的落寞的表情。明明厌恶了自己,却还是忍不住说出那样的话,连说话的目的都有些记不住了,就是低垂了演练,伸出了手,在男孩的沉默中,不自然地吐出一些尴尬来。
“从前,我们常常牵手,一起看音乐耶。……嗯,就是,你和其他人也这么做吗?”
“没有,只有和你而已。”
“为什么?”
“因为我说我能看见音乐,大家都笑我。只有你说‘想看’。所以,怎么说呢,我想让你看吧。你喜欢那首曲子吧。”
男孩绽开梦一般不真实却开心的笑脸,忽明忽暗的光斑跳跃起来,双眼眯成一条缝,睫毛闪烁间,看到形削骨骸的深情,赤裸裸。于是除了讶异地说一句“谢谢”再找不到别的答语了,停顿的动作还没有想到表达的心情,就戚戚的静止了。
回家的路上,夜幕铺开层层缝隙的纱裙,水一样的星河流淌在微光的床上,若不是月亮无辜的眼,谁看得出来明亮如璀璨的是灰暗的夜。他们忆起小的时候,却是平淡如昨日的语气。谁也不会多一些开心,或多一些伤心,纵有,也就是一个眼睑开合的时间,把生命里也许唯一的憧憬,狠狠地收到心里的角落,惨淡无天日。
她说:“声音的魅力那么直接地看到,不管是谁都会被吸引的。”
似乎是感谢的话,却听出不一样的味道,因为下一句说出来的,是看似轻易却山崩海裂的一句话:“如果可以永远一起感受音乐就好了。”女孩的眼睛成了弧线,男孩却没有笑,直直地看过来,像是努力想要记住什么,想要忘记什么,想要说出什么,想要压抑什么,然而,就一个眼神,全都没了。
于是回想起头一次的温馨,手拉手,肩并肩,音乐成了完美的背景。那是第一支独特的音乐,只有他们能看见的音乐,会心的感觉留下来绕了心梁十几年,总逃避了那一刻,先放开手的人-----自己,先开始产生那种意识的人----自己。
“原来也想,如果可以一直那样就好了。时间过得真快。只把音乐给我看,不是很棒的事吗?那样……不就好了吗?我一定要这么想才行……”
但是还是会在意吧,那所谓理想的声音,应该完成了吧。连别人都能听出来的意境,算好还是坏呢?犹犹豫豫的推开富有魔力的门,里面是另一个世界的风景,那里干净得纯白,一尘不染,只有乐谱沙沙的响,细细看来,白白的纸,黑黑细细的符号。默默地念下去,是很可爱的曲子,心情就浮了起来。深深地捂住嘴,厌恶的感觉排山倒海拥上来,手却不自然抬起,放下,抬起,放下。
“我在做什么?就算没有乐谱,曲子也已经完成了。这种东西已经不需要了。我又不是想要那个乐谱。我想要的,是他的手。”
狂风刮了过来,吹乱了发,吹乱了乐谱,吹乱了心情。
乐谱飞了出去,飞了出去,不能丢失了啊,于是伸手去夺,乱了方寸,看不清迎面来的光线背后的冰冷。


结尾

终于开始走向最后了。不能心灵相通的人们体会不到的牵挂,其实都是同样的才下眉头,有上心头。灯光照上来时,可惜不是平静无波澜的表情,破坏了最后悲伤的完美。是这样好呢?还是不如逝去好呢?是神最后看清了一切吧,那么一挥手,一摇头,悲剧就诞生了。都说结束也是新的开始,如此我就又有了等待的理由。依然端坐于丛林深处,这一次,要一个真正憧憬的开头了。

结局

---------火光照着我的脸,怕你看我看不清。

然而,男孩依然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问话的时候有没有在祈祷呢?希望的是什么样的回答呢?
“竟然要保护乐谱!那种东西根本无关紧要。”
天台的阳光,直射在地面上,大小不一的影子晃动恍惚。手指不住的颤抖,却摆脱不了心里软软的被揪住的感觉。一松手,一散开,白鸽一样飞出去的乐谱,哗哗啦啦,折出清脆的声音。表情没有办法变化,双眼没有办法合拢,定定的看着远方飞过的云。
“本来……打算送人的……不过……已经用不着了。”
黑暗中的唯一光明,到哪里去寻找。男孩牵起她的手,纱布薄薄的一层,覆盖过她鼻梁优美的曲线,俊秀高贵。不连贯的动作,轻轻,慢慢,却流出了男孩的心声。“那种东西不需要了,我会一直拉着你的手。”说得是不是就是心里想的,“坐在这里,我的旁边。”动作依然是轻缓的,因为心里已经开始没有了悲伤,似乎在很久很久的以前,就曾经觉得过,若是这样,也不失为天大的幸福啊。其实男孩的眼里也是一样的风景,一直想牵着她的手,用这种形式,肩靠在一起,无言的消磨,时间飞快的流逝,却毫不察觉。
音乐从最开始的那一个音符响起……她的耳朵被瞬间叫醒。
“不要……为什么?我不想听——!就算牵着手,我也看不见了。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眼泪从遮住的泉眼流下来,黑暗里,只有单调的音符,一下,两下,三下地敲击着。无论怎样的闪躲,都是一样的结果。气流从身后婉转出来,明明已经诀别的世界,跳出了熟悉的身影。
“你懂吗?”男孩轻轻柔柔的一句问话,却不停下手指的跳动。
原来被愚弄的始终是自己,自己的身影欺骗了自己。温暖的理想的女性的怀抱,溶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只是问了一句“你懂吗?”
你懂我被甩开的寂寞的手吗?你懂我被吹走的唯一的分享吗?你懂我被忽视的温柔的想念吗?你懂我被遮掩的真实地关心吗?
若你不懂,便听这曲子。若你能看到,便牵我的手。
长风旭日下,柳絮飘飘,曾记起童年无忧的某日,胜过虚度了多年。
“我,也想看看声音。”


------------风属於天的,我借来吹吹却吹起人间烟火

汗,排版排到手软~~~~
引用

玻璃娃娃@2003-11-22 10:39

…………………………

藤原的忧郁,果真不错…………
引用

morte13@2003-11-22 10:49

看过那个短篇,非常非常喜欢><

藤原的风格,纤细的风一般……
引用

wenlover@2003-11-22 12:04

睁开眼,闭上眼,都看到一样的风景,醒着,睡着,就无所谓了

我喜欢这句
引用

玫瑰@2003-11-22 13:56

不错的诠释。。。很符合那篇的意境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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