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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雷恩?雷恩

Belial@2003-12-27 18:02

———人终究还是要吃米才能活下去的……

瘫在沙发上的雷恩现在看起来或许更像一堆烂泥。他的脸色并不比一张白纸好太多。一动不动,他的眼睛盯着那烧得发烫的白炽灯,深灰色的瞳孔反射出一道死气沉沉的光线。灯光很刺眼,但他却似乎毫无知觉。直到极度收缩的瞳孔变得开始痉挛,才觉得这是个活的东西。
“……没了,呵呵…”他不知怎么地笑了,声带不自然的摩擦,无所事事的声波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游荡了一阵子,又无可奈何的躲回了雷恩的耳朵里。角落里的小白鼠因为饿发出了唧唧的叫声,这使他很心烦。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猛然跃起。短暂的贫血立即让他感到头晕目眩,眼睛胀的发痛,向打地鼓鼓的气球快要炸开一样,头也疼得厉害。她使劲摇着头,想驱赶那碍事的疼痛。一只手按住桌台,碰到了那厚厚的实验报告。他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缝,继又很快的合上。他咬着牙,嘴里骂了一句听不太清。手恨恨得捏成了拳头,脆弱的纸张很容易就被揉烂,撕碎……
“……垃圾……”他的唇在颤抖着。
空荡荡的屋子。很多的瓶瓶罐罐。还像是个实验室。活的东西并不多:一个目前还算人的家伙;一只小白鼠,装在透明的玻璃箱里。贪婪的咀嚼着嫩嫩的青草……
窗没关.空气很冷。屋里是,屋外也是……




2003年12月30日 星期六 晴
今天我过生日,妈妈给了我一支铅笔和一本白白的指纸。妈妈教会我写字了,妈妈让我把事情都记在本子里。卡琳说着叫写日记,她很羡慕的看着我写字,当然她不会写字,也没有见过那么白的纸。我很得意,怕她把纸弄脏了,就把本子收起来不给她看。卡琳撅起嘴生了老半天的气,好不容易才拿出了她的礼物——一粒圆圆的滑滑的小石头,闪着褐色的光泽。我冲她笑了,那样子一定很傻,因为他一句话也没说就跑开了。小石头很别致,好像以前黄皮肤的叔叔送我的糖。我把石头放进嘴里,和牙齿碰的磕磕响。真甜。我的口水流了一地。
今天晚上妈妈好像很高兴,还带了吃的回来。妈妈说前面正在打仗,她在那边找到了活儿干。晚饭是黑黑的硬面包,但是比那和着草的糊好吃多了。我很快把自己那份吃光了,可是还是觉得没吃饱,就盯着卡琳看着她吃。卡林把她的面包又分了一半给我,我吞了下去。妈妈一点没吃。妈妈说她不饿。可是她好久没跟我们一起吃东西了,为什么不会饿呢?我想她一定是把糖藏起来了,等我们睡着了偷偷的吃。我悄悄告诉卡琳,她睁着大眼睛问我什么是糖,我拿出那石头比划给她看,她却怎么不相信有比村口那条溪水更甜的东西……哼,真的是好笨的人哦,今天我一定要把糖找出来给她尝尝……
天好黑哦……要是那些草有糖那么甜就好了…唔…真饿。




雷恩叹了口气,捋了捋头发,向让自己清醒些。屋里很冷,窗开着,风刮进来的,还不忘冷冷的笑。楼下似乎又见不小的咖啡馆,白种人肆意的笑声在空气里游荡,还夹着阵阵惬意的恶臭。雷恩突然觉得很反胃,而且有种往楼下吐口水的冲动。他不是一个太有自制力的人,所以终究没有忍住,于是他做了。直到听到楼下有人用惊恐的尖叫声来回应他时,他得意的呵呵笑了。
窗沿上挂着一颗别致的小石头,用绳子系住,随着风摇。雷恩用手捧起那石头,呆呆地看着。没有任何表情。看着,雷恩的表情安详了许多,好像一个爱玩的孩子看到了自己心爱的玩具。然后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两下,他笑了,笑得很傻。“呵呵……呵呵呵呵……”他扯着嗓子笑了起来,用手抓着自己的头发,狠命的笑着,“哈哈哈哈哈……”他笑得放肆起来,把石头扯下,紧握在手心,挥舞着手臂,像个疯子一样的乱跳起来。声音被吓得跑了很远……
这个疯子决定作的彻底一些,于是他开始努力的象个真的疯子一样嚎叫,用电话砸坏桌子,用沙发按倒试管架。小白鼠唧唧的乱窜,他很仁慈的赏了它一脚,瞬间就变成了一团肉泥。接着他试图用头去撞坏墙。直到他觉得墙在因为害怕而颤动,他才满意的停了下来,环顾,然后蹲坐了下来,静静的用带着血的眼睛,去欣赏这骸骨般的美丽……

白炽灯在屋顶摇晃,影子被照得像喝得烂醉,东倒西歪。
雷恩无法确定自己精神是否还正常。他的耳朵在轰轰作响,夹杂的遍地的哀叹。
“饿……好饿……”“我要能吃的……我饿”“哥哥……吃了我吧……”“我要食物!!”
……
他捂着头,声音却越来越清晰,仿佛就是从大脑的一端传到另一端……如此清澈,仿如昨天……
……
“吾以吾的灵魂起誓,要拯救这个快饿死的民族……”
“……即使贡献吾之所有……决不让任何人挨饿……”
“……决不让任何人挨饿……除非吾躯灵湮灭……”
……
“任何人……不再挨饿……拯救这个民族……”雷恩喃喃的念叨,怔怔的,一动不动,仿如当初自己离开村子时所立下的誓言。



2005年1月日 星期五 晴
轰轰的炮声从太阳没升起前就响个不停。已经没有人敢出去照顾地里种的麦子了。今天一早就觉得很饿。卡琳好像又去挖那种难吃的草了,我发誓那绝对是我吃过最难吃的东西,我又不是牛,我再也不要吃了。躺在床上也睡不着。炮声好吵,肚子好饿。外面的声音嘈杂起来,我跑到外面看。村口站了两个大兵,白皮肤的,喘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手里还拿着亮闪闪的枪。没有人听懂他们再说什么,他们唧唧呱呱,骂骂咧咧的样子,还不时地把上了膛的枪举起来晃晃。穆罕他们找来了老村长,村长颤颤巍巍的走过去脸上堆着笑。白种人冲着老村长大吼了半天,急了,一把推开了老村长,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老村长跌得不轻,小伙子们都围了上去,举起了拳头。然后枪响了,扯着白种人衣领的穆罕倒了下去,胸口好大一个洞。另一个则用刺刀在他身上开始戳,往胸口戳,往脸上戳,往脑浆里戳。大家呆住了,一动也没有动。白种人又对天放了一枪,有人后退了两步,但是更多的人捏紧了拳头。白种人拿出了对讲机,唧唧呱呱的。不一会来了一大队人。白种人用枪指老村长让他不许动,老村长喘气喘得很厉害。白人开始收起村外的麦子来,扯下一株,踩倒两株。穆罕的妈妈嘴唇咬出了血,儿子的脑浆流了一地。不一会白人收完了,有说有笑的列队走了,走之前还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他们还很善心,地里留下了不少青青的绿草,如果我们是牲口的话。卡琳很晚才回来了,没有人告诉他村外的小麦地为什么被践踏一空。我告诉她我饿了,她做了草糊糊饼。吃下去很不舒服。我发誓这是我吃过最难吃的东西,我再也不要吃了。



“……啊…”雷恩用手撑着自己的头,疼得厉害。靠着墙,脑子里全是一团浆糊。睁开眼睛时,才觉得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要好得多。雷恩把沙发翻正,躺了上去。突然觉得很累,自己就象一只小虫子,妹妹的石头,老村长的血,母亲的碎片,压得他揣不过气来。残酷的现实啊,把一切如沙砾,吹的粉碎。
没有人能取代上帝的工作……十四年的光阴……他知道这早晚会来……
累了,想回家。不知道是否还存在的家。
实验室里已经一片狼藉,他不想管。简单的整理了衣物,他站在门前站着想了好久,最后还是进了门,拿出了那三只试验中的RWDNA,全部都装在贴着“强心剂”标签的药筒里,都放进了一个做掩饰用的急救箱里。他觉得有这么做的必要。“毕竟……”他想着,却找不到理由。苦笑一下,把手中捏得紧紧的石头挂在了脖子上,终于迈出了门。
发动车子奔向东荒港。那里有偷渡回去的船。大部分的船员都是和自己一样的黑人同胞们。吃不饱的黑人同胞们。只有他们才会忍耐的下偷渡船上的寒风,寂寞,危险,歧视……白人们无法理解这些在21世纪的光芒下还不得不嚼草根的黑人,一种对待动物般的印象在这些自以为站在文明顶端的人中流传开去……因为50亿个碱基中其中一两个不同造成的肤色差异,可以让白种人那么心安理得的歧视和傲慢下去……
雷恩不愿再想了,这不是任何人能解决的事……现在的他,只想回家……
车子飞快往前跑,路灯狠命往后跑……




2006年1月9日 星期三 晴
从上次以后,就再也没有白种人的军队来过。战争似乎还在持续,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两个白色种族之间的战争会跑到我们这块大陆上来,或许在这里他们能够更心安理得的使用生化武器吧,反正在他们眼中我们的命不比一株麦子更值钱。村里已经没有能吃的东西了。饿的难受。妈妈和村里的一些人每天顶着炮火去军营里找活干,运气好的话还能收点他们吃剩的东西拿回村。好多年轻人出去想到大城市里找工作,不过都没有回来过了。今天阿默摇摇晃晃的回到村里,满脸都是血,直嚷着肚子疼。村里的巫师围着他跳舞,他蹲在中间,然后慢慢的倒了下去,眼睛都鼓了出来。我是知道他的,每次都回到村口的溪边喝上一肚子的水,然后拍着肚子装着很饱似的炫耀……这天村里好多人因为喝了水病了。死神从身边经过,却不屑带走他们,留着他们再接受痛苦。脸都变了形,肚子却胀的好大,每天村里都能听到哀号……。昨天晚上妈妈一直没回来,真叫人担心。中午的太阳把人晒得半死。卡琳安慰着我,睡着了就不饿了。
傍晚了,我得出去找妈妈。我跑到妈妈常去的那里,却发现只有一片废墟。浓浓的炮灰味弥漫了整个天空。我得脑袋里一片白。不过很幸运的,我还是找到了她的衣服碎片,还有一些着烧得糊糊的肉渣粘黏在上面。




车在飞驰。
耳边似乎有湖人在无助的呐喊。被打死的穆罕,被毒死的阿默,睡得沉沉的卡琳,妈妈的骸骨……都活生生地摆在自己面前一样……脑子里象有一团麻,剪不开,扯不断。妹妹啃着面包冲着我笑,脖子上戴着那很别致的石头……,突然一阵很重的光线射入了眼睛,只觉得一片眩晕,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很疼,象要炸裂开似的。车子翻了个个儿,自己似乎被甩出了车外。他赶紧把手伸进怀里摸索着,碰到了一块硬硬的滑滑的东西,他才长出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连忙坐了起来,医药箱散落在一旁。紧紧地扑过去。还好,里面的药瓶都完好。他长出了一口气。头还是很疼,不过好在他已经快习惯了。前臂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伤口上还有刚凝固而成的血珈……爬回了车里,找到两片止痛药吃下。吃了以后脑袋晕晕的,也不知是自己撞了山还是出了交通事故。还好离东荒港不远了。隐约能见船上悠黑的灯光亮。雷恩竖了竖衣领,提着医药箱迈了过去……
在这个没有道理的年代,偷渡已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只要不涉及贩卖人口,白人政府是不会太过于干涉的。一是没有人会关心下等生物的死活,二是黑人身上没有什么油水可捞。开着被淘汰了几十年的破船,从同样是吃不饱饭的黑人同胞的身上分一口能吃的……我的同胞们……
一月的风应该很冷吧,可是雷恩却渐渐觉得浑身燥热起来……解开了大衣的扣,登上了船。大概只有不到十个人吧。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蹲了下来……




2006年1月11日 星期三 晴
卡琳跟我说她昨天看到妈妈了。我告诉她我也是。卡琳说她想跟我一起睡。我说好。我问她饿不饿,她说不饿。断了水源,卡琳的嘴唇裂成一块一块的。我想我的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嗓子里一直有人在用烟熏。我就跟她讲故事,讲我们以后天天吃得饱,天天喝个够。卡琳笑了,象花。她说我们两个人吃饱怎么够,要够全村的的人吃才好。我也笑了。我说好。天黑了,我觉得她在发抖,于是就搂着她。她抖得更厉害了,血从嘴角渗了出来,脸色乌黑乌黑的。我急了,扇了她一耳光,骂她蠢货。卡琳哭了,他说她渴得实在受不了了,上次村里有几个小伙子喝了一点,好像病的不是很严重……我扯着自己的头发,神经质的开始嚎叫。妹妹不哭了,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缩成了一团。又过了一会儿,床板上没了动静,只有大口大口的喘气声。我哭了,蹲在了她的旁边。她笑了,她说哥哥我送你的石头你喜欢么。我点头。她又笑了,她说哥哥我死了以后你就吃了我吧,吃饱了有力气,你就去大城市,听说那里有吃的……又过了一会儿,她不想说话了,睡得沉沉的。我把被子给她盖好,靠在了墙上等泪干掉。
窗外猖狂的风打着油油的绿草,呜呜的,象在呜咽,或是叹息。




直到船开了雷恩才觉得好了一点,然后又觉得很冷。他把衣领竖了起来,走动着跺脚。他留心了一下船上的人,甲板上的只有八个,而且似乎有几个使这里的水手,很老练的缩在角落里以减少消耗。几个偷渡客都老老实实的坐在舱里,一动不动的呆在自己的位子上不说一句话,眼睛默默地盯着地上看。偶尔有人跟他眼神相会,他从那目光中看到的却满是伤痛,无奈,罪过,委屈和黯淡……这是他觉得很亲切,比看到那些白得跟奶油般恶心的家伙舒服多了。想着申请到第一笔试验经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大富翁,不过他更愿意和祖国人民一起挨饿,毕竟一天一顿的面包已经是多少人梦中的奢侈了。他突然好想走过去跟他们说会儿话,聊聊近况,聊聊老家。刚站起身来,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从天而降的一块大石头压在他的心里,压得他好难受,压得他好内疚,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他涨红了脸,羞得连坐下去的勇气也没有了……
随即全身又觉得很燥热,一种莫名奇妙的兴奋在自己身上燃烧。雷恩解开了纽扣,站到了甲板上呼呼的让沁骨的风吹着,却没有觉得舒服一些。雷恩拼命抑制住上用的火气,嘴里大口大口的哈着气,每一块肌肉都痒痒的,不安分的想做点什么。靠在扶栏上,胸口的小石头硌了他一下。雷恩把石头捧在手心。石头很别致,闪着褐色的光泽。雷恩觉得好了一些,他看到卡琳高兴的啃着草茎在对他笑。于是他也笑了。
“呵呵……”
笑得很傻……




2006年3月8日 星期一 晴
这是块被人类社会所抛弃的大陆,文明的光泽丝毫不怜悯这里的子民,上帝的眼中也似乎遭遇到了盲点……万能的主神阿尔杰斯啊,为什么要否认你在这块大陆上的后裔,我们不也曾拥有同样的血脉吗……唔……我想你是要考验我们对你忠诚,我会用我炽热的灵魂来向你证明,我们也是人,我们也需要吃饱饭,我们不要因饥饿而死去,我们不要因食用了无法消化的树叶或草根而死去……我们是个无比强大的民族……黑色的火焰将会照亮整个苍穹…
今天于此,吾以吾的灵魂起誓,要拯救这个快饿死的民族……
……即使贡献吾之所有……决不让任何人挨饿……
……决不让任何人挨饿……
……除非吾躯灵湮灭……




“为什么会这样……”雷恩在心里小声嘟囔着。情况很糟,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豆大的汗滴从额顶一只冒到脚底,像被置身于一百多度的水蒸气中。颤颤巍巍的,他把石头放进口袋,努力咽下了一次口水,手脚都有点不听使唤了。他拼命克制着自己,血液象沸腾了一样。下意识的,雷恩退到了后舱边,两手死死的抱在胸前,紧咬着牙……
……
炽热的感觉褪了一些去,雷恩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的智慧已经不足以支持他想出这事的原委,索性不去想它,反正现在自己的身体对自己已经毫无价值可言了。
雷恩转过头,原来后舱里还有一个小房间,里面点着微弱的灯光。好奇的从门缝往里看,凌乱的横着一些床,似乎这里就是船员们的卧室了。里面还有一个瘦瘦的男孩半跪在那里,穿着薄薄的衣服,眼睛死死的顶着床下。突然猛地往前一扑,好像捉住了什么,然后是一阵唧唧的挣扎声。男孩的脸上写满了兴奋,他得意地把那只倒霉的老鼠拎了起来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然后又略带紧张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了周围没人看了。然后他笑了,接着迫不及待的仰起了脖子,闭上了眼,慢慢地把老鼠往嘴里放。可怜的小家伙,一双爪子狠命的挥舞着,头也四处晃动。他赶紧用嘴唇吸住了它的头,然后用手往嘴里塞。塞到一半就塞不下来,而且在嘴里乱动,这使他有点恼火,于是他决定开始咀嚼。锋利的门牙迅速挤坏了它的内脏,嘴里隐约的传出了吱吱的惊恐。毕竟是活生生的东西,皮肉一下子咬不断,于是他换了个角度又咬,就象在吃一块香喷喷的热牛排一样。他很老练的从嘴里慢慢剔出了骨头,先是脊椎,然后是腿骨,头骨很大很硬,他就从颈部把它咬断,然后把头部都吐了出来。他开始很享受地慢慢咀嚼,每一下都那么有力。差不多了,他把脖子一伸,囫囵就吞了下去,喉结处上下错动了一下,甚至连落到胃子里的声音都能听得见。他的手上还有半截,血淋淋地滴了一地。他很心疼的样子,赶紧把剩下的也塞进了嘴里……
……
……雷恩觉得自己的身体又开始在颤动……




2020年5月7日 阴
能当上雷恩博士的助手是将很令人自豪的事情,虽然他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唔,实验已经渐渐进入正轨了……经费很充足,所以什么事情似乎都特别的顺利……目前的研究还在分子水平……首先要对培养民众的全能型细胞进行全方位的基因测定……从一个细胞中确定以后将分化成的组织或器官的部位……我们的任务是对DNA进行重新的排列,使发育成的个体能够分泌草,叶等植物的消化酶,以及改变某些肉食性动物对草,叶等植物的不适应性……这看起来确实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并且我丝毫找不出任何对人类社会有益的理由,或者雷恩博士是一个彻头彻尾素食主义者?……我想这用在爱挑食的孩子身上是最好的归宿吧,如果他们也成为了畜牲的话……




小石头不知怎么的从口袋里滑落出来,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而又冷噎。
“哥哥我饿……吃了我吧……”“去打仗吧……哪里有吃的……”“我好饿……我要能吃的……”“糖?糖是什么?……”“妈妈我再也不要吃那种草糊糊了……真难受……”“吃了我吧……吃饱了有力气……”“吾以吾的灵魂起誓,要拯救这个快饿死的民族……” “哈哈……今天有面包吃!……”
 ……
他听到了好多声音,缠绕不去。突然他笑了,笑得很认真。他想做点什么。轻轻地操起靠在门边的一把鱼枪,微笑着走到那位专心享受的人的身后,慢慢地,悄悄地把鱼枪刺进了他的喉咙。没有一丝呻吟,没有一点痛苦。动脉的血管奢侈而夸张地喷着血,染红了一地。他觉得这很美。他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拯救这个民族的人民了……
刺头上点点的滴着血,他很好奇的用舌头去舔了一下。就象闻到了血的鲨鱼,突然他变的狂暴起来,转身用刀狠狠地戳向那具尚有体温的身体。很锋利,一下一下的象插进了沙里。疯子是见不得血的,他咆哮着,象一个专业的屠夫正在解剖……尸体被弄得一团糟,他扯出了一片温润的肝脏往嘴里塞。浓浓的血腥味让他觉得很舒服,于是他继续那样做了,并且没有浪费的全都细细的嚼碎后吃了下去。直到身体里面已经分不清楚是否还有完整的器官了,他才打着饱嗝住了手。他直起身来,看着自己的杰作,笑了。他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很需要这种感觉,而且肚子也饿得很厉害。什么都想吃。
刚好,门口似乎挤着一堆惊恐的看着他的人。鸦雀无声的看着,每个人的表情都那么一致。一种面对死神似的恐惧,又像是看到天使时的解脱……
“你们不会在挨饿了……”他笑着,抹了抹嘴边的血迹,挥着锋利的刺。




2020年8月19日 晴
今天博士喝了好多酒,然后他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报上载着非洲爆发了大规模的饥荒,数以万计的人正死于饥饿……博士醉了,跟我讲了好多以前的事,讲饥荒,讲战争,讲村里有多少人饿死,讲村里有多少人被人吃了……他说他吃了他妹妹,他说他吐了三天……先是胳膊,然后是腿,然后是内脏……村里活下来的人都是……他扯着自己的头发说他其实更愿意让她吃了他……他说他是个罪人……他发誓绝对不让任何人再挨饿……小白鼠长得很好,只喂青草和叶子……前天我们已经提取出了通过直接注射就能改变基因的药剂,这真是一个巨大的突破……今天在作观察记录的时候,我又发现它的脑神经的波动极不正常…而且甲状腺激素的分泌也大大超过标准……它超大的胃口,一天的食量相当于一头奶牛,而且从来不睡眠,有时会撕咬自己的爪子,有时会用头狠命的撞击实验箱壁……这些是肆意改变上帝所编的DNA而造成的副作用么……今天博士象一滩烂泥一样倒在沙发上……我想还是有了更深刻地观察以后再想它确定吧……




雷恩怔怔地看着满船的尸体……他觉得刚才的人不是自己……不,又好像才是真的自己……他不确定这是不是一场梦。肚子很饿,什么都想吃,特别是青青的草或者带腥味的东西……船摇晃了一下,一颗很别致的小石头从甲板那边滚了过来,闪着褐色的光泽。血迹沁透了它,阻力使它停了下来,停在了雷恩的面前。雷恩呆呆得看着,仿佛一颗从公主脸上掉下的泪,殷红殷红的。耳边又出现了奇怪的声音……
“哥哥我饿……吃了我吧……”“我杀了所有的人……” “我好饿……我要能吃的……”“糖?糖是什么?……”“我要让所有人不在挨饿……”“妈妈我再也不要吃那种草糊糊了……真难受……”“吃了我吧……吃饱了有力气……”“我吃了他们……”“哈哈……今天有面包吃!……”“我杀了所有的人……我吃了他们……”
他的神经一点一点的崩溃,然后又觉得很痛快,开始怀念刚才那野兽般不用思考的简单的快感和满足感来了……
黑漆漆的夜。一艘偷渡船。没有人。尸体和野兽。




——“哦天哪,警官们我发誓我绝对说的都是真话……其实哪天晚上我就喝了那么一小点酒…就那么一小点……我怎么知道那不知死活的家伙敢在岔路上还开的那么快…那速度,发射火箭都够了……害怕,当然害怕,当时我都摸不到他的心跳了……要知道,我敢过医生的……那家伙的车子里还有医疗箱,我居然找到了好几支强心针……当时我真的不是想跑啊,我只是想去找我大伯帮忙……强心针颜色不太对,可是我还是打了下去……死马活马一样医么……对了那个被撞的黑鬼到底死了没有?……就这些了我都说了五遍了……你们把我带来这里
见谁?……嘿这只脏兮兮的大个子畜生是什么东西,它吃草的样子真让我恶心……
引用

Belial@2003-12-27 18:04

先谢谢各位奈着性子读完的高人了^^
这是好友的原创问。代他发一下。
请大家畅所欲言多说不好的少说好的。
谢谢^^
引用

唔系惊俾你斩@2003-12-27 22:02

———人终究还是要吃米才能活下去的……
我想吃面包大的鬼老和吃面粉大的北方老都要先考虑一下自己是不是人再接着往下看了。。:P
只看了开头这句话,还没看文章的说。。。哈哈。。。赶紧狂看看看。。。
引用

skyer@2003-12-28 10:21

精彩!!!!!!!!!!!!!
引用

aoneatwo@2003-12-28 18:25

我也不知道,或许我蠢吧!!
你的文章 表达得十分模糊!
引用

Belial@2003-12-31 19:06

为什么这样的文章只有三个回呢~~

谢谢路上的3位^^也谢谢看过的60位哥哥姐姐~

大家新年快乐~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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