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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T8030】《六菱花》
苏闲逸@2006-03-04 17:36
是一把剑的名字。
故钟将它打出来时满二十九,这是他的第一把剑。
故钟二十九时琅是十九,他们在故钟二十一,琅才十一时有了见面之缘。
彼时琅小朋友尚未抽条,身段娇小,却已是知道如何将《兰陵王》奏出万千气势的神奇少年。后来出师那日一幕低浅屏风后惊马鸣枪,弓嘶弦响,干沙重聚,热血生河。
格间一动,琴前的少年眉目婉转,指端幽雅。
不是很多年以后人们开始将琅称为天下第一琴师,其实那时他的师父依然未死,只是不再触弦。
琅的师父名叫朱要,坐拥来历莫名的家财万贯,身享仆从无数前呼后拥,个个都似忠心死士,一声令下即可前仆后继赴汤蹈火。高七尺五寸,颜面倜傥,姿态风流。
是个很命苦的人。
朱要的眼力其实好得可以用来打赌,不过这辈子还是瞎过一次,于是收了一名叫琅的弟子。
三岁时的琅坐在做在椅上静若处子似一尊精瓷细雕,灵气多得要溢出来。所以待他老子转身出了大门便被魔头附身。
在琅出现之前故钟一度认为朱要的宅邸大得过分,死气沉沉,来往行人都似长期挂丧忘了人生还有表情这个概念。然而自从琅小魔星驾临此间,上至屋主朱要下达门前路人,统统开始永无宁日,门楣铁环持续升温,宁闷荡尽,日复一日开始杀气腾腾。
这一日朱要提着两罐上好女儿红到故钟的打铁铺避难,脸色丑得不堪一看。
你说我当初怎么就没一眼看出这小子生得这样恶毒,一刀将他抹了为民除害。
故钟看着朱要的义愤填膺心有无限怜悯,但这与他素来为人诚实不打诳语是两回事情,所以他说,因为彼时你已迷上他的一双酥手而忘了多花片刻看他眼睛。
于是朱要就会欲哭无泪的把酒对着自己喉咙浇下去。
片刻就醉,已开始不惜一掷千金要求故钟为他打造一柄宝雷剑。
故钟叹口气说这位兄台你帮帮忙,姑且不论这是一片HIT原创,就算是那篇导致此文档期推后的五星同人也不能随便窜出其他作品的角色兵刃。
姓故的,我们多年交清一场你竟如此义气浅薄,别人出价几两你都把东西当作菜刀批发捆卖,我如今不惜代价只求一把你亦不肯,重色轻友见利忘义没心没肺始乱终弃……
你是不是还想骂我死相?故钟懒懒回应一句,便将此人手中还剩大半的女儿红拿去浇在炭火上,提起已开始大唱《小寡妇哭坟》的朱要向内屋丢去。
作为一个黑道出身朱要的酒量的确差得匪夷所思。
此人父母双方皆是名噪江湖的邪道魔头,独生儿子虽然因为俩人各自忙于开拓江湖事业疏于管教,而对捕快大侠之类毫无前途的寒酸职业心生向往,好在其世界观形成前乃父便在决斗之中及时致残,从此收山杀场,专心教子,含辛茹苦终于养出一个祸害青出于蓝。
故钟认为朱要大概是普天之下最合法的祸害,其人主营餐饮、妓女、医疗、银号与葬仪事业。
对朱要而言这世上没有人的钱是不能赚的:民以食为天,尤其针对家中妻子多方面不如意者搭配经营丰富饭后娱乐;哪怕抵死不肯涉及他遍布江南中原乃至关外三百里的各色分店,也要大痛小病落入他开在九州境内一千三百六十四家药铺中;但其实朱要对妻子贤良,身体健康事业稳定人氏素来给出最高评价,因为银号收入不但数额庞大而且稳扎稳打;哪怕此人因为长期光棍不得不爱好亲手料理,无病无灾且穷得叮当作响,待他老得除了坟地便哪儿都不能去时也可赚出一口棺材钱。
狠人。
知道这个狠人除了钱已多得伤神还奏得一手好琴的活人在这世上只有两个,便是故钟与琅。对一如朱要这般从不知晓什么态度叫做低调的人缘何对自己的超绝琴艺三缄其口,故钟与琅一个想不出来一个懒得去想,因此至今是迷。
这一天朱要终于能够挣扎半晌自行回家,故钟目送片刻确定他不会再度归来便回头进屋,开始烧炉铸刀。
故钟打得最多的便是刀,那些较一般的刀轻薄短小,更柔韧锐利的兵器。而谁要了这一片透薄冷铁取了谁的性命,故钟从未关心过问。
他一贯以为工匠在技艺以外不需太多原则累事,世间人来来去去生生死死,世上花依然开作嫣红姹紫,谢得妖娆万千。
故钟只不愿铸剑。因此自年月不明时打造兵刃至今,除剑以外,他已得尽天下利器名声。
而朱要,一直在想一把剑。
六月,天边柔春已尽,云霞滚火。
朱要府中上下人等内外固然周身热得如犯火邪,心头依旧凄冷霜结。
那位少年主子连日来性情暴躁加倍,行事愈发毒辣成性,奏琴养心时都可听出邪火中烧,如望见血,似与这个季节不共戴天。
这一日故钟与朱要骑马出游归来,竟发现已在此地执事多年的忠心管家也在收拾行装准备出逃。
我还没死呢。朱要一脸冷然甩上大门向内走去,一路仆从望见主子身影无不放松兴叹。感谢老天双目尚在,临头将死赶回去。
朱要顺着女婢说话步履飞快杀向后院小园,故钟数次希望摆脱被他死死捉住的袖子以避血光,那小魔星一旦脾气上来就并非说笑,素来不觉青红皂白有分辨必要,近前者杀无赦。他一向勤于事业,至今单身未娶,因此并不打算在这尸首不足冥婚就要腐烂的季节与朱要殉情。结果依然因为良心未泯,未能在灾劫迎面之前顺利逃逸。
若非如此炎炎夏日,偏得朱要令他操练一曲《将军行》,在此禁闭数日不能出小园一步,琅亦很少会似如今一般心绪烦躁,甚至已到犯我者死的境界。
看见自己师父的第一时间他便露出乖顺笑容,随即指节滑动,碧竹影下便奔起金戈铁马,片刻之间风声鹤唳。故钟叹一口气,耳濡目染,何其外行也能看出这小子于琴,已到随手随心境地。
曲毕,琅仰起头来嫣然一笑,将那不菲古琴一把摔到朱要脚下。
琅转身的瞬间故钟看见朱要的左手向腰间迅速探去,然后察觉那里的空旷,叹息般自然垂下。
那是朱要的长久习惯,自他们相识那天开始根深蒂固。
起夏入秋,琅的心情始终阴雨,家中上下唯唯诺诺诚惶诚恐小心伺候,直至柳非来到。
故钟第一次见到柳非便有拜他的冲动。那也是他初次见到有人能无视琅的清甜笑容,只因他将自己捏得不爽便挥一掌过去。尽管这与柳非正年方十一不无关系。
故钟认识柳非时他正与当年的琅一般年纪。
作为朱要又一入门弟子,故钟一直非常奇怪为何那除了有钱便很难看出还有何优点的男子始终不曾为他备一张琴,直到他知道柳非学的是剑。
知道朱要善琴的活人世间尚有两个,知道他长剑的便只有故钟一人,曾经。如今琅与柳非都已知道这家财万贯的男子还藏着一身绝顶弦艺与超然剑技,故钟就只不过单独知道为何他从不在人前示剑了。
怎么想到教那孩子学剑。他问端着一杯清茶倚在门前看他丁丁当当的朱要。
他手长得好。
琅的手岂非天下绝品,第一眼便看的阁下口水横飞。
他父母双亡。朱要的神色轻描淡写,似染了杯中一叶淡青。
故钟就再没有话。只是想起某一夜里某个少年提剑,看不见身前躺着父亲的尸首,手中青剑舞得美轮美奂。
朱要练的剑法并非他的家学,虽然乃他生父所授,单名一个喑字。
几百年来一代单传,江湖人闻之变色的修罗剑。
很少有人能从喑剑剑法下逃生,即使用剑的人手持一根枯枝,而且心肠如观音菩萨慈悲。
真正使用喑剑的的人,对周围根本没有感觉,沉醉于剑法的精玄曼妙,如同一场舞蹈。迷人,玄幻似霓裳的歌舞。
任何一个懂得剑,懂得美的人都会迷恋。当他们真的从剑法中醒过来时,四周已经没有活人。
这就是喑剑。
舞动时,天地间只有一抹光影晖映点点星彩,妖魅流裙,丹芳盛绽,如同黑夜的锦衣,肃杀伴血光如缀,纱影轻飞,幽红暗渡。
朱要年满十七那天是冷雪冬夜,有人送他一把青冥冷铁剑,雪上,剑光映作一袭妖娆如魅,引得他执那柄美剑施展平生所学与生父过招。
那一天夜里朱要的父亲倒在清华雪上,氤氲香里,皎洁月下。颈项的伤口切合细腻,久久方才浸出一丝暗哑血色,仿佛不善言辞的坚硬男子,沉吟许久的低声赞叹。
“换我问你,”朱要突然一口将茶饮尽,走到故钟面前蹲下一笑,“为何不铸剑?”
故钟抬头凝望眼前人净月般的清澄眉目,低头在手中刃上用力一击,道:“刃伤身,剑伤魂。”
朱要站起仰头笑了,说:“故钟,你几时成了我家老头子信徒,同我说话也要原版照抄,我可不曾记得。”
语毕不等回答就转身出门,他的影子斜在凄红残阳里仿如一笔漫不经心的娇艳文字。
故钟才想这人走路几时失了正形,便看见那一剑来得莫名其妙,斜倚着刺向朱要的腰间。
提前将腰以婀娜的多姿模样扭开的朱要身形一转到了执剑人身后,右手略伸便取来人肩碎,身手迅捷,捏拿得当,只是未料他还藏了一把弯刀。
刀来时,朱要的左手悬在腰间,腰间空旷。
故钟看着朱要左手切口认出那是他的刀。
朱要吊着左手臂膀神气活现飞扬跋扈指示他将那位本以为只用来丢一只手臂结果不幸丢了性命的刺客抬回府去。
在尸体身上四处搜索时故钟一脸没有表情的表情,他说,为何不留一个活口?
朱要瞪他一眼,他弯刀触到我的手上我便知道这次左手不保,空着单手对他一刀一剑还能保住你我周全你当我是神仙?
故钟叹口气,若你手中有剑,是否此人此刻还是活的?
朱要给他一声冷笑,若那时节我手中有剑,这里便没人身上会少什么。
故钟尚未及得时间答话,管家已经捧着曾是朱要左手的一条手臂走了进来,说,主子,您……
彼此朱要已经开始专心致志看着刺客身上搜来的各色装备,听见管家声响转头扫过一眼,便说,随便找地儿扔了。
饶那管家已在此地执事多年,莫说不过去区区泰山崩在面前,明日主子发丧大概也可处惊不变,依然闻言一愣,说,主子……这……
他不要我要。故钟一句话接了便挥手让管家退下,朱要也未曾开口问他要来做啥,就指着桌上那些零碎口气平静的说,这人是那孩子父母仇家,竟然这样快便找上我的门来。
故钟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又在门口回过头来笑一笑说:你可知道为何我不铸剑?
朱要抬起头来看他笑得奸猾邪妄——“我怕死。”
十一月,琅十九,出师。
故钟站在门口听他如何将碧影竹园建作大漠关口,闭眼想起那一年的雪,似都下在一个夜里,独上西楼般美得冠绝天下。
曲毕,他走上去递给一旁的柳非一把剑,看着朱要的眼睛笑一笑说,送你。
朱要站在小徒身后懒懒问了一句,叫什么?
六菱花,哪个地方雪的意思。
六菱花是柳非的第一把剑。
不是很多年以后人们开始将柳非称为天下第一杀手,其实那时他的师父依然未死,只是不再使剑。
柳非的师父名叫朱要,坐拥来历莫名的家财万贯,身享仆从无数前呼后拥,个个都似忠心死士,一声令下即可前仆后继赴汤蹈火。高七尺五寸,颜面倜傥,姿态风流。
是个很命苦的人。
闲来唯一乐趣便是坐在不知究竟是否算他朋友的剑师故钟打铁铺里看着他如何将名剑当作菜刀一般打出来,柔珏、移砂、蝴蝶离。
然后笑了对着自己咽喉将无数名酒浇下去,浇下去。
愁更愁,愁更愁,一江春水向东流。
后记:
……这究竟是个什么故事啊……
我开始发现很多东西真的是我自己越写反而越不明白。
一直觉得朱要多半最后是要给一刀砍死之类的,结果写到后面发现啊原来他还活着,除了少了一只手,生活状况始终上佳。
故钟到底会不会武功啊,朱要他老子是谁啊,我怎么不记得学了喑剑的人里面有个姓朱的……
我为什么要给男主角取个名字叫朱要啊……
这真的是我写过的最莫名其妙的一篇文。
morte13@2006-03-04 17:45
原创?在标题注明吧~是的话我顶起来^^
自己都不明白? OTL
tgl10@2006-03-04 18:00
朱要 这个名字是有点土啊~
不过武侠小说越迷茫越好,只要没逻辑矛盾
应该是原创了
苏闲逸@2006-03-04 21:41
是原创……
目前正在怀疑这文究竟是不是我写的……
不存在的葉@2006-03-04 21:56
有散文的感觉.......可惜如一直按这类型去写的话不能算作一篇文章......
请继续加油^^
苏闲逸@2006-03-05 21:06
这本来就是我随手写的一篇小散文而已,笑。
橴戀楓"Leiya@2006-03-05 22:08
支持原创 看得头昏了#%35
玄色の夏@2006-03-10 13:26
对不起.我没看完
有点眼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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