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rsepolis,被有些人列入graphic novel基础必读书单的自传体漫画名著。
译者: 马爱农 左涛
作者: Marjane Satrapi 玛赞·莎塔碧
出版: 三联书店
价格: 大陆版是20+21+22+22=85元
作者简介:
於1969年出生於伊朗的雷什特(Rasht)。她在德黑蘭長大,在那裡的法語公立學校學習,之後去維也納,後又到斯特拉斯堡學習插圖藝術。她寫過幾本兒童讀物,創作的插圖發表在世界各地的報刊雜誌上,包括《紐約人》和《紐約時報》。目前她住在巴黎。
从小听爸妈揭发政府弊端,认清这是个不得不革命的时代;看《辩证唯物主义》连环漫画,发现马克思和上帝长得超像;上街头游行抗议,因为革命要取得胜利,需要全体人民的支持。最大的梦想是当女先知,集上帝的正义与爱憎於一身。
十四岁被送往维也纳当小留学生,从此学会一个成年人该会的所有事情。
2001年出版自传漫画《我在伊朗长大》(Persepolis),横扫各国漫画大奖,包括:「2004年德国法兰克福书展-最佳漫画奖」、「2002年法国安古兰国际漫画节-年度最佳漫画奖」,有十五国译本,全球销售二十万餘册。
反对布希,反抗强权,但强调自己不是恐怖份子,也不是女性主义者,只是说话大声的人道主义家。目前选择定居巴黎,因为巴黎不禁菸,而且巴黎人不平则鸣,常罢工。偶尔没车可搭,没电可用的巴黎是她的最爱。
伊朗女子有話說:《我在伊朗長大》
By Nobody
對於伊朗,多數人都從西方媒體展現的二手消息得到這種印象:那是世上三大邪惡軸心國之一,是奉行伊斯蘭教的原教旨主義的阿拉伯國家,是飽遭戰爭、暴力革命、血腥蹂躪的鬼地方。
媒體輸送的圖片與影像,讓伊朗蒙上「恐怖主義」的臉紗,教人望而生畏。然而踏足過伊朗領土的朋友,無論是旅遊還是從事志願救援工作,無不對這片歷盡苦難、滿眼都是文化古跡的土地,產生了不該是過客應有的深厚感情,繼而就像所有伊朗人一樣,為這個古老國家感到驕傲。
2005 年6月,剛完成大選的伊朗再度成為全球傳媒的焦點,當選總統的艾哈邁迪.內賈德屬保守派的中堅份子,對西方國家來說是名不經傳的冷門候選人,偏偏又是激進的宗教狂熱份子,西方傳媒的報道都流露出憂慮與恐懼,其中德國的《柏林日報》索性稱他為「原教旨主義者」,恐怕伊朗會全面恢復伊斯蘭的原教旨主義,像偷東西偷的人會被砍手、通姦婦女可遭石頭活活擲死等。這些殘暴的行為,對於文明社會當然覺得不可思議,但在奉行原教旨主義的國家來說,這才是正統法規。
在伊朗首都德黑蘭出生及成長的女性漫畫家瑪加妮.薩特拉比(Marjane Satrapi),於2001年在法國發表自傳式漫畫《我在伊朗長大》,切實地從自己的成長經歷說起,告訴世人一個伊朗女孩如何在伊斯蘭革命及兩伊戰爭間自處。漫畫甫出版便在國際間引起極大迴響,畢竟,由伊朗人繪畫的漫畫始終不多,尤其是由女性漫畫家執筆,實在是絕無僅有之作;在天時、地利配合下,漫畫備受注目也就變得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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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書名
《我在伊朗長大》的正名是「Persepolis」,即波斯波利斯古城,此城是伊朗最早列入世界遺蹟的古建築群遺址,在西元前521年由大流士一世所興建,為亞開美尼帝國的聖城,但於西元前331年為阿曆山大帝東征時燒毀。經歷了逾2500年的風雨沖擦,古城裡的貴賓接見廳及大流士宮殿保存得相對完好,石牆及石階上的浮雕仍流露著波斯帝國的強盛餘暉。
波斯波利斯古城是伊朗人引以為傲的古跡,瑪加妮以此作為自傳漫畫的名稱,顯然是為自己的國家自豪。
關於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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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年36歲的瑪加妮是伊朗豪門世家的獨生女兒,家族有過顯赫時刻,祖父曾經是眾多王子之一,皇朝被推翻後遭抄家,後來卻被委任為總理大臣。這個家族裡有不少知識份子,瑪加妮的父親是工程師,讓女兒到法文學校就讀,她培養出批判的思想和獨立的性格。
瑪加妮的父母較一般伊朗成人開明得多,他們對革命和宗教的主張存有質疑。1979年,伊朗爆發伊斯蘭革命期間,他們經常把女兒留在家人,冒險外出參加各種反革运動。在一示威活動中,瑪加妮的母親被德國記者拍下照片,刊登在歐洲所有報章上,部份伊朗報章亦轉載該照片,嚇得她立即把頭髮染色,還要長期戴上墨鏡遮掩容顏。
瑪加妮在書中憶述,她在六歲時曾確信自己是先知,擁有與上帝溝通的能力。然而當她把這想法告訴師長時,卻遭到被視作「異端」般的非議,結果她的志願被迫從「先知」改為「醫生」,融入了所謂「正常」的社會期望。瑪加妮逐漸長大後,與上帝的聯繫亦慢慢割斷,她最終只能維持凡人身份。
在父母開放民主的思想薰陶下,瑪加妮踏入青春期後,對社會種種束缚不斷作出反抗,除了在校內與師長頂嘴作對外,對西方社會的娛樂產物亦非常響往,私藏了不少被視為「腐敗」象徵的搖滾樂錄音帶及偶像海報。難得其父母雖知那都是「反革命」行為,但只要女兒開心,仍願作出無限量支持。這對父母外出旅遊時,甚至冒險把流行歌星的海報帶回國,以討女兒歡心。
被保守社會視為「叛逆者」的瑪加妮,14歲那年在校內與校長爭辯時,一時氣憤把對方推倒,結果被開除學籍。轉到另一學校後,又因政治問題與老師吵架,父母恐怕女兒會淪為被迫害對象,決定把她送往奧地利的法語學校留學。
長達4年的留學日子,瑪加妮從小女孩成長為亭亭玉立的少女,經歷了4年失意混噩的日子後回到祖國,然後結過婚也離了婚,終於在24歲那年再度離家,遠赴法國修讀插圖藝術,自此長居於外國。
在伊朗,女性的社會地位遠較男性,要出版漫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瑪加妮能夠兩度出國留學並在外地揚名,實在是相當幸运的女性。基於她的國籍及獨特的漫畫風格,其作品很受西方媒體歡迎,漫畫經常在刊載在《紐約人》和《紐約時報》裡。
關於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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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四冊的《我在伊朗長大》,副題分別是「面紗」、「安息日」、「捉迷藏」及「回家」,書內另有長短不一的單元故事。瑪加妮以樸實無華的畫風去說故事,以簡單的線條編織出一格格黑白畫面,書裡沒有代表鮮血的橘紅色,也缺少了沉鬱的湛藍,但畫面仍然是有種沉重的感覺,畢竟這套不是提供娛樂的漫畫。
首兩冊漫畫裡,瑪加妮是從10歲的小女孩逐漸成長,以小女孩的眼光觀察伊斯蘭革命的慘烈過程,畫面充滿童真感覺,驟眼看起來還以為是兒童讀物,當看清畫面內容時,才發現不是那回事。伊朗孩子的童真都被革命烈火燃燒透了,小小年紀就得面對謊言、恐懼、生死、政治、宗教、暴力厖在這樣環境長大的男孩子,被徹底灌輸了「為宗教犧牲就能上天堂」的概念,前仆後繼地爭做烈士,在西方人眼中卻成為恐怖分子,這種事實悲哀。
從第三冊的「捉迷藏」起,講述瑪加妮遠渡奧地利留學,踏入青春期的她,開始思索人生意義,在情網中失去了伊朗女性最寶貴的童貞,在情與慾之間迷失了自己,經過一段混噩沉淪的日子後,終於踏上回家歸途。這段時期的畫面內容相對沉實,有些章節甚至可以說是瑣碎無聊,只圍繞著個人感覺而發出嘆息,就像在說,比起伊朗的生活,西方國家的日子就是這樣乏味。
在第四冊「回家」裡,瑪加妮常常這樣想:「在伊朗,我是個西方人;在西方我是個伊朗人。」離開祖國4年,她與家鄉變得十分疏離,當她把性經驗告訴打扮西化的同伴時,立即遭指摘是「墮落的西方女人」,然而在保守潔淨的教條,伊朗人還是離不開「食色性」的人類本質。
在1978 年時,伊朗在國王巴列維(Mohammad Reza Shah Pahlavi)遭民族主義狂熱主霍梅尼(Ruhollah Khomeini)推翻。曾被《時代》雜誌捧為「年度人物」的霍梅尼,甫上任便推行保守宗教獨裁統治,以伊斯蘭教義制訂了不少「規條」,其中在齋戒期間嚴禁進行性行為,原因是婦女「另一張嘴巴進食」就是破了戒。然而何謂「性行為」,這個奉行原教旨主義的君主卻另有一套解釋,原因是伊朗男子出生後需割去包皮,若男子的陽具插入時止於那條界線,便不算是性行為,否則就是死罪。由此可見,伊朗社會在種種嚴厲規條與黑色面紗背後,其實另有風光。
不要相信
《我在伊朗長大》能切實地反映伊朗的情況嗎?由一個生於自由派家庭的伊朗女孩詮釋出來的經歷,會是事實的全部嗎?要從一套漫畫了解這個國家的深厚文化,無疑是痴心妄想。
「好壞」必需通過比較才能分高下,與其說這是一套「好」漫畫,倒不如說這是一套「難得」的書,因為它沒有任何挑戰對手,我們無法得知伊朗有沒有更好,或者更壞的漫畫書。因此,我們必需明白,這套漫畫能打入全球市場,甚至被翻譯成超過十個國家的語言,原因不在於優劣,而是因為它罕有。
瑪加妮主張「人可以原諒,但絕不應該忘記」,但記憶是最不可信的,它會隨時間和心境轉變而不斷扭曲。人類可以把美好的回憶牢牢記住,也可以刻意把痛苦的經歷淡忘。正如章報的新聞內容,並不是想告訴我們「事實的全部」,而是希望讀者聽信那些「經過篩選的情節」。
對於任何形式的自傳,我們都毋須過份嚴肅去看待,也沒必要把內容盡信。因為無論作者如何「客觀」去陳述一段歷史,最終都只能得出「主觀」的產品。無論在哪裡出生,哪裡長大,人,始終是人;信任,只能從反覆懷疑中才能得到印證。
伊朗,到底是怎樣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