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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TM]月下幻 二章:攻略(至第5节,以下同步更新)

seikaieva2000as@2009-05-11 16:43

/0. 葬礼

  古今中外的艺术作品,无论是小说、戏剧、影视,谈到葬礼的时候,大多会以阴雨作为场景环境。小时候我很不理解这一点,难道一个人的死亡真的会对天候产生影响——而且很可能是在死后很多时间才影响到。
  当然,那其实只是艺术加工而已,为了渲染所谓“葬礼”这一活动的悲凉气氛,而使用的文学手段。

  不过现在,天正下着蒙蒙细雨,而且我没有打伞。穿着黑色的女式西装外套,里面是白色的衬衣,下身是黑色的棉布裙。完全符合参加葬礼的要求。

  从记事开始,我还没参加过葬礼:母亲离开的时候我刚来到这个世界11个小时;父亲离开的时候连尸体——不,甚至连他是否“死”了都无法界定;至于同为工作者的协会成员、或因为工作需要被杀死的其他人,无论有没有葬礼,我都不会去参加。
  “你不可能给于世界上每一个人你的悲伤,所以只把它留你最重要的人就可以了。”
  现在,我最重要的人正躺在我面前礼堂正中心的棺椁中——远远的就能看见,用普通木料打做,遍涂易于燃烧且不会生成有害物质的天然黑漆。
  这里是服部忍军的领地,地处关西与关东交界处的丘陵中。地图上不可能标有这小小村落的存在,但它却在背后影响了日本数百年。然而以前被称做伊贺的忍者集团已经随着时间消亡,只留下曾为政府服务的服部一家还在这里生息。
  礼堂里,忍军的男女老少都已经聚集了过来。下届头目第一后补的突然死亡并不是什么日常琐事,更何况她是为了一个外人献出了生命。
  想到这里,心中的罪恶感不断的涌起,几乎将我窒息。
  那疯狂的夜晚、血色的夜晚……
  饮下为了自己而牺牲的爱人的鲜血,成为堕落的我……
  艰难地移动到礼堂外的篱笆旁,靠在上面,在雨雾中大口地呼吸着粘稠的空气,将厌恶自己的心情拼命地压制下去。
  “……你是,理惠的……”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耳边。过度消沉的我居然忘记打开了魔力探测,以至于有人来到身旁都没有察觉。
  慌忙抬头看去,是一个30岁后半的女性,身高略微比我高一点,头发和忍军的其他女性类似,梳理成不会妨碍行动的短式发型,身上穿着黑色的单衣,胸口别着一朵白花,手里打着的黑布伞有一半遮在我头顶。
  既然被认出来了,那我只好自报家门,虽然之前一直很犹豫是不是要来参加葬礼,但结果还是按照帖上的地图找了这里。
  说起来,我究竟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被邀请来的呢……
  “我叫章麟,是服部理惠的……朋友……吧。”
  十分不确定地自我介绍,换来的是对方婉尔的微笑。
  “什么啊,明明就是那孩子的恋人,还这样遮遮掩掩。”女人笑道,伸出手扶起了我。
  “您是……”我小心地反问道,如果能称理惠为“那孩子”,应该是相当亲近的人吧。
  女人依旧保持礼貌地微笑道:“我叫越山雾子,是理惠的阿姨,她的母亲越山雨子是我妹妹。”
  远来如此,如果仔细看的话的确可以看出她和理惠相貌上的遗传学相似点。
  “为什么不进去呢?”越山小姐为我道。
  ……因为是我害死了理惠,因为我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身份进去面对他人,因为我看见她时害怕无法控制自己……
  “没什么好怕的,”女人轻轻地整理着我因为雨水而凌乱的头发,“因为你喜欢理惠,理惠也喜欢你,所以不要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看——你应该清楚你的心意吧。”
  ……我的心意?我的心意……
  想要再次和她在一起,想要再次接受她的爱意,想要再次感受她的温存……至少,要见她最后一面。告诉她我曾经说过但依旧没有改变的心意。
  “谢谢……谢谢你,越山小姐。”我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地吐出。向理惠的阿姨致谢后,迎着雨向礼堂走去。
  葬礼正在进行中,我排在向遗体告别的人群的最末尾,看着那些从事隐秘工作的忍者如同一般人一样落泪、哀伤。
  其实,他们也不过是一般人而已,有着人之心,人之爱,人之欲,人之理。
  我正胡乱想着这些,突然两边跪坐着的亲属及贵客席里爆发出一声怒吼。
  “凶手!你这个凶手!”
  所有人瞬时都将目光投向了我,可我并没有惊慌失措,既然已经进来了,就作了好接受他人目光的准备。略微呆滞了一下后,我回头看向声音的源头,看见了那个指控者。
  一个少年正用手指着我,他的手微微颤抖着,由此可见其愤怒的程度。理得极短的黑发下的面孔陌生中带着熟悉,只略微考虑一会儿,我便猜出了答案。
  “虎次郎,不得放肆!”果然,他身后的成年人证实了我的想法。那个少年正是服部理惠的亲弟弟——服部秋俊虎次郎。
  “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了姐姐,如果不是你的话,姐姐不会碰上那种怪物的!都是因为你这混……呜……呜!”他连珠炮式的责难还没讲完,就被应该是服部秋俊丸一——理惠他们的父亲——捂住了嘴。
  我从人群的最后尾离开,走到了他们一家三人面前,双膝下跪,额头着地。
  “您、您这是……”听声音应该是身为母亲的越山雨子,和她姐姐几乎一样的音色。
  我抬起头,站起身回答道:“这是谢罪,我不否认是我害死了理惠,然而我却不能因此作出补偿……”
  好容易让别人将儿子架走的父亲走了回来,打断了我的话:“这不是你的错,是小女自己选择了这样的结局……”
  他停顿了一下,让悲痛略微安定一下:“……而且,她是为了你才牺牲的……所以请不要谈什么补偿、赎罪——
  ——请好好地活下去,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
  说完,他将我送到了向遗体告别人群的最前面,而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异议地让开了。
  棺中,她的面孔依旧鲜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那一晚,当我捧起她的头颅时,她留下的是不甘与坚定。
  为什么要离开我……我不要当被你守护的公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即使我可能无法与你一起老去,即使我可能无法与你相伴永远。但是、但是……
  泪水落下,滴落在她冰凉的脸庞,我俯下身,试图用嘴唇温暖她的额头……
  但是我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所以,我也不需要再逗留。
  转身,向着四周的人们深深的鞠躬,然后不等任何回应就大步走出了礼堂。
  外面,虎次郎站在雨中,看来把他架走人并没料到他会回来。
  “我一定要击败你、我一定要为姐姐报仇!”
  我能感觉到他话语中炽热地仇恨。
  “如果你做的到的话,我不介意。”
  完全冰冷,感情已经被抽离的回答。现在,我只想赶快逃离这里……
  如此的懦弱,如此的无能,如此地仓皇。
  原来,我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啊。
  人、在雨中跨步前行,心、却已经崩溃。

  也许,这其实是我的葬礼。

/1. Farewell

  基本上来说,章麟没喝过酒。
  这并不意味着她不喜欢喝酒或是完全的禁酒主义者,主要是因为她固执地遵从着父亲“18岁前无论男女,喝酒都还太早了”的意见。
  今天她已经18岁了。
  谎报年龄入学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日本移民局并没有跑到中国去查户籍,却让章撼海那时候省了不少心。总之他们父女俩虽然可能算不上人类,但确确实实地拥有着中国国籍。
  现在,章麟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瓶喝剩没多少葡萄酒——大半是她自己喝的,其余的则是倒给了坐在她对面的鬼姬。
  女孩没有亲人来共同庆祝生日:工作者的同行之间都甚少来往,而浅野伯伯虽然寄来了礼物,但也由于工作不能亲自到访——于是,她的身边只有这一周来无家可归,现在住在她公寓中原先父亲房间里的鬼姬了。
  “……总之,之后我就逃到了附近的小村子里,搭上巴士逃了回来。”章麟为故事画上了句号,然后将杯中余下了一口红酒饮尽。当她想替自己满上时,鬼姬抢过了酒瓶,先倒满了面前的杯子,才把剩下的一点留给了章麟。
  “你已经喝了很多了。”鬼这样说着,全然没有当日战斗时的执着,反而像是在劝解朋友。
  现在桌上还有不少剩下的菜肴,但空盘子的数量也相当可观。之所以这么隆重,不但是因为章麟的生日,还因为明天鬼姬就将正式加入鬼族的开放派,并离开这里。
  “没关系,反正已经放暑假了,明天就算宿醉的话也不要紧,我可是把强化肝肾的分解酒精功能关掉了哦。”章麟把桌上最后一片烧牛肉放进嘴里,笑着道。
  啊啊,这个孩子已经完全喝醉了——鬼姬心想。
  “不过呢,我还从来没对人说起过理惠的葬礼呢……”黑发的少女举起酒杯,透过鲜红的杯中物,看着墙上已经走到8:51的挂钟,“虽然是鬼姬你问起的,但我心里也很想把她的事情告诉你……为什么呢?”
  尽管已经被告知了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知晓的真名,但章麟几乎没有以此称呼过和自己同住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就是不想呼唤这个名字……
  啊啊,说起来鬼姬也在自己这里住了一个多礼拜了,每天在家里都会整理家务、作饭洗衣——哪里像是鬼族最强的杀手,完全就是一家庭主妇的样子。虽然对外宣称是父亲日本朋友的女儿般来同住,但社长好象也说过“让你姐姐嫁给我吧!”这样的胡话呢……
  章麟的思考越来越紊乱,酒精开始发挥它的真真功效——也许对别人没什么,但很不幸的是,如果半真祖女孩不打开那个“强化分解酒精功能”打开的话,她对原始的兴奋及麻醉混合剂的抗性是负的。
  于是,完全如同鬼姬所料,在上句不接下句的胡言乱语中,少女趴倒在了桌子上。
  鬼叹了口气,站起身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女孩抱起来,然后走进主人的卧室,将章麟放到床上,盖上薄毯。只穿着挂肩背心的少女在感觉到背部着陆于凉爽的席子后,舒服地发出一声哼吟。
  红叶看着面前的女孩平躺在铺着凉席的床上,一直戴着手链的右手随意地搁在身侧,左手搭在腹部的毯子中间。背心的挂带双双松脱,露出肩胛上浅浅的勒狠,再往下,便是突立而出的锁骨,和微微膨起的胸部。
  我在干什么啊!察觉到自己失态鬼姬咬了咬嘴唇。但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床上的章麟发出了一声呢喃。
  “对不起,红叶……我不能,叫你的名字……”
  被呼唤的鬼转回身,怜惜地看着少女的泪水在脸庞上慢慢滑动。她走过去,轻轻地点吻对方的额头,然后快步离开。
  没什么需要道歉的,无论你是否能接受我,我都会陪伴你此生,这是我自己的决定。红叶在心里对着爱人说道。

  第二天一早,章麟就尝到宿醉的滋味。沉重不已的身体和头痛如期而至,但她并没有让身体管理系统做出相应的处置。
  也许是为了惩罚自己吧,但惩罚的原因却完全没有想到……算了,等下还要送鬼姬呢。
  走出房间时同居的鬼已经醒了,正在厨房里。章麟完全不记得自己昨天酒醉躺倒后的事情,而鬼姬也没提起,于是两人很有默契地合作做好了早餐,章麟还做了两个日式饭团,准备给鬼姬带在路上。
  大约8:15的时候,敲门声打断了正在就电视早新闻里“国际法庭正式起诉苏丹总统巴希尔”一事评头论足地两人。章麟跑去打开门前,一阵和鬼姬属于相同系统的类魔力就触动了自己的探测系统。
  来者是一名30岁后半的男子,梳着对开的短发染成了褐色,大大的墨镜架在鼻子上,皮肤勉强算是健康的小麦色。
  “请问您是……”章麟礼貌而警惕地问道。
  “啊,你就是这些天一直照顾鬼姬的小妹妹吧,”来人咧嘴笑了起来,一副豪快男儿的模样,“我就是来接鬼姬的人……哦哦,她来了。嗨,鬼姬这几天过的很不错嘛。”
  “托你万福,不过我倒很吃惊,居然是你来接我。”章麟回头看了看鬼姬,却被那男人乘机挤进了屋子。
  “哪里哪里,大长老身边的红人居然决定加入这边的阵营,我自然得‘亲自’出马了。”男子摘下墨镜,露出蓝青色的瞳仁。
  听出来壳强调了“亲自”,章麟意识到此人不但在开放派中的有着不低的地位,而且应该和鬼姬相当熟悉。而身边人的回答也应证了她的猜测。
  “‘开放派的关东总头领鼬风·信雷大人’么……还真是劳您大驾,小的担当不起啊。”鬼姬的语气相当轻松,好象是和许久未见的老友重逢一般。
  “别提那名字了,还是叫我的小名‘雷十郎’吧……”说着,男人向章麟伸出了手,“啊,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远野鬼族‘开放派的关东总头领鼬风·信雷大人’……呵呵,幸会啊,这次能让鬼姬回心转意的就是你吧。”
  “呃、并不是……”突然被对方如此一说,女孩略有些不知所措,但她还是伸出手去和对方行握手礼。
  雷十郎好象很满足似地收回了手,然后转向鬼姬道:“快点准备吧,赶早不赶敲。”
  鬼姬点了点头,向章麟打了招呼后回去整备行李。
  “……您和鬼姬很熟吗?”章麟感觉就这样和雷十郎站在一起有点尴尬,于是随便找了个话题。
  “那是,以前她小时候因为是一族最后一人,所以只能和我们这些外族的孩子一起玩耍。后来她当上了大长老的暗杀队,我则成了开放派的小头目,时不时的还不得不打上一场……”
  鬼族的男子吸了口气,继续道:“……不过呢,我和她的关系也仅止此了,可不像你,不但能让号称‘百鬼切’的鬼姬放弃任务,而且还让她点头加入我们开放派……这还真是不得了呢。”
  总感觉对方有点故意误解的意思,但章麟却也没有特别不快,不过不知道是因为宿醉还是其他什么的,自己的心里始终很不安。
  在两人继续闲聊的时候,鬼姬出来了,仍然穿着薄棉衬衫和T恤,下身是牛仔窟和运动鞋的搭配——看上去就好象要去郊游的大学生。
  雷十郎先一步跨出了门,鬼姬随后跟了过来,在章麟身边停下。
  “那个、我走了……可能会离开很长一段时间。”她说道,言语中透着不舍和温柔。
  “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己的,还有……”章麟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决定说下去。
  “……请一定要回来……”她轻声地说完了这句话,音量刚好只能让鬼姬听见。
  “嗯。”鬼姬伸出手,抚过少女的额发,然后在雷十郎“你们夫妻告别要多久啊!!”的玩笑中转身离开。
  为什么,自己的心此刻如此的混乱——不单是为了鬼姬的离开,还有更多自己说不清的东西。
  章麟靠在关起的门上,紧紧抓着背心的领口按住自己的心房。
  不远处,一个黑影小心的没入大楼屋顶的掩护,刚才的一切都被黑影目视、耳闻。
  “终于,能实行计划了。”
  黑影喃喃自语。
  “我会成功的……姐姐。”
  鬼姬走后的这几天,章麟开始无聊起来。虽然家务和三餐都回归到自己动手的状况没什么好不满的,但总感觉缺少了什么。
  然而,虽然心中总会想起那个鬼,但越来越多的,却是另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那天酒醉后提起了她的葬礼,也许是因为不久就是她离开自己一周年的时刻,无论哪一个,都会让章麟的心更加痛苦。
  原来自己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她的温柔,放不下她的直率,放不下她帅气地说要保护自己,放不下她傻气地把自己叫作公主。
  少女叹了口气,走下了电车。
  刚才去电影院想要转换心情,但没想到《蝙蝠侠之黑暗骑士》是那么沉重的影片。但就算是《妈妈咪亚》,估计也无法把章麟从自己的世界中拉出来。
  她已经被自己伤害地太深了。
  不过,至少,她作为工作者的警惕性并没有失去,在走进街边公园准备抄近路的一刹那,她猛然向后退跃。
  一颗纸丸就这样落在她将要踏步的地方,裂开,洒落出一滩混浊的液体。
  章麟小心地从路边捡起一根没公德心的路人丢弃的吸管沾了一下那液体,结果吸管就这样被粘住,斜插在迅速固化的液体上。
  好象、在哪里听说过这手段……啊,是理惠说起过的。
  少女打开了魔力探测系统。果然在公园里一颗树上,有这一个大大的红点。上面标注着分析系统的红字:查克拉。
  这样的话,袭击者的身份再明显不过了……
  “是理惠的弟弟吧,我知道你在我正前方偏左的那颗树上潜伏着。”大声地说穿敌人的所在,同时自己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随着常人很难听到的,树叶被悄悄拨动的声音,红点落到了地上,并将半个身体露在了月光中。
  “果然,你还是来找我了啊。”章麟勉强笑道。
  对面的虎次郎没有马上说话,整张脸只有眼睛露在面罩之外。身上穿的是和理惠类似的忍者装束:防割防弹背心,强化纤维套装,还有被各种忍具和武器塞满的口袋。
  两人对峙了一分钟左右,少年开口了。
  “我是为姐姐报仇而来!”
  章麟笑了,这次不是之前勉强做出的笑容,而是发自内心如释重负的微笑。她抚摸了一下右手的手链,然后发出了挑衅。
  “那就来吧!”一扭身,半真祖少女离开了公园,向着居民区的反方向疾驰。虎次郎也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对着目标紧追不舍。
  章麟还在微笑,她笑的那样的妖艳,那样的释怀——
  ——仿佛终于找到了谜语答案的孩子。

/2. 活着  

  “可恶,给我站住!”背后的孩子大声喝斥,不过和警察抓强盗的情况一样,谁会傻到有人喊站住就停下啊。
  章麟心中默念着吐槽的话,她对虎次郎这种在居民区直接开打的行为非常的不满,因为身为在里世界的人,很重要的一条就是维护表里世界之间那明确的分界线。就算你白天是某天窗软件公司的CEO晚上当黑客的时候还是要用代理服务器不是么?
  当然,光是“想”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现在半真祖少女正奋力疾奔,向着心中预定的战场飞驰。
  虎次郎可不管前面的仇人心中的算盘,他毫不犹豫地在急速狂奔中用右手捏起一快橡皮泥似的软块,然后用查克拉瞬间产生高热,点燃了那块物体。之后,仿佛魔网崩溃后的法师一样,那火球丢了出去。
  章麟早感觉到背后的男孩的攻势,在她的魔力探测系统上,之前对方用来点燃火球的查克拉就好象黑夜里闪亮的100瓦白炽灯一样。于是,少女猛地刹住脚步,利用惯性向后甩过身体,抬手从装着现金、手机和其他东西的腰包里掏出了GLOCK2000向那团火球射击起来。
  点射三发子弹中的一颗准确地击中了火球,抵消动能后燃烧的抛射物落在了地上。就在这瞬间,虎次郎已经接近了他认为是仇人的女人——
  ——拔刀出鞘。
  忍者惯用的胁差闪着寒光横劈过来,章麟反手将手枪枪口朝下,枪背套桶与刀刃碰撞发出清冽的金属声,而与此同时,一柄苦无扎进了少女持枪的右手手臂。
  “呵……”章麟没有理会痛楚,反而轻笑一声。她伸出左手抓向少年右手,后者果然拔出了苦无防守性地劈了一下。趁着对方的构架被自己打乱,半真祖成功地退开,再次飞跑了起来。
  快到了,就在那里和他打一场吧。
  虎次郎叫骂了一声,马上如同之前一样跟了上来。但这次他并没有追很久,因为目标到达了一处工地后,便停下了脚步。
  原来应该是老式的民房群,现在已经被夷为平地。或许是缺乏资金,或许是准备等待生值……总之,这快空地就这样荒废着,只有野草默默守护着它。
  虎次郎在空地的边缘停下了。他想起了这片土地,在离开忍者里之前他冲锋调查了有关仇人一切情况。
  这里,便是服部秋俊理惠被杀害的现场……
  那个人就站在空地中间,抬头望着夜空,空气中的水分正在凝结,预示着一场夏日炎雨的来临。
  “过去……我总是避开这里,因为她是在这里被杀死的。”少女开口道,并不在乎对方是否愿意听她的叙述。但少年也没有打断她,而是悄悄走进了敌人视觉的死角。
  “我曾经害怕自己会忘记她,但最后却发现自己是太过执着,不愿意接受她已经离开的现实。
  然而,现在我不会因为这些而迷茫——我永远不可能忘记她——虽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可能对她有所背叛……
  但是我喜欢现在的状况,因为这样,我才能感受她的存在,回忆她曾带给我的温柔,即使被说成胆小鬼或懦弱者我也不在乎——”
  章麟转过身,背朝着虎次郎埋伏着的地方。
  “——因为我活着,背负着她死亡所留给我的罪孽,和对那个人无法抹消的爱恋。”
  虎次郎犹豫了一下,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心中有个声音正劝服自己不要去伤害那个女人——但没等那个声音告诉他理由,少年忍者的身体已经如光一般冲了出去。
  他高高地跃起,胁差不长的刀刃反射着月光,如同流泻的水银般冲向少女的所在,然后……
  虎次郎面朝天躺倒在地,由背部神经最先承受了的巨大冲击刹那间传遍全身,痛苦伴随着麻痹感击溃了他的理性控制力,少年大声的嚎叫起来,却马上被一双手捂住了嘴。
  半真祖的右手保持着刚才反击时把握住虎次郎左手的状态,承受身体全部重量的右膝抵着少年的胸部。之前,章麟早已察觉到虎次郎的位置,等对方冲过来跳劈到自己头顶时,她伸出右手托住虎次郎握刀的双手,然后化掌为刀切进手腕间的缝隙并抓住左手猛力向左侧的地面摔去,接着再顺似转过身用膝盖和全身重量压制住对手。
  等虎次郎分析完几秒前发生的事情后,他抬起头看着章麟,两人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终于,他明白了心中的声音想要告诉自己的东西。
  少女的眼中,坚韧与顽强盖住了之后的苦闷、哀伤、悲痛、无助。明明可以将脆弱的心灵当作懦弱的借口,但却想要用坚强来支撑起自己来原理崩溃。
  她是人,不是怪物。
  “……我不能死,因为我会死……”少女喃喃自语,从少年身上离开,站在他的身旁。
  像人一样,和人一样——因为她就是人。
  “……一旦我死了,所有她的回忆都会失去……”
  所以,自己完全错了。错的非常的离谱。
  “……我要活下去,我要带着她的影子一起活下去……”
  这个女人,一直爱着自己的姐姐,连那理所当然的牺牲,都看做是自己犯下的罪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弟弟哭泣了起来,被仇恨和愤怒所压制的悲伤喷涌而出。
  少年站起来,脱下了已经被泪水沾湿的面罩,向着面前的少女跪下——这是他现在唯一想到的道歉方式。
  “不是你的错,”章麟蹲下身,在少年的惊讶中紧紧抱住了虎次郎,“只是因为你太爱她了。”
  和我一样。
  所以,才会突然失去了生存的方向。
  但是记住,她并不会就这样消失。
  只要你活着,你所爱的人就永远存在于你的内心。
  
  * * * * * * * * * *

  雨无声地落下,天气预报没有预料到的天降之霖落在了这里。
  面前的冲牙伤痕累累,但它依旧没有放弃。
  因为它的主人就在身边,它要保护那个驯服它,照顾它,支使它的主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到来,巨大的魔物略微侧过了身,用一只后肢护住了躺倒在地的狐妖。
  “别担心,我是来帮你的。”我小心地靠近他们,试图解释自己的来意。
  宛如有着巨大的昆虫六肢的河鱼的冲牙并没有放下戒备,但它还是放任我越过它,走向那群将这对主仆围困住的鬼族。
  “来者何人!”领头的巨鼠用鬼族的通用语喊道。我没有答复他,而是继续向他们走去。
  “干掉她!”后面的金刚妖敬意声巨喝,驱使着自己的部下向我冲来。
  我停下脚步,身体下蹲,右手伸向左手掌心。鬼斩切熟悉的温热立即传来。
  锷鬼流剑法·强袭式·居合。
  刹时地闪光,伴随着两只鼠妖的身躯变成双份的肉块。
  锷鬼流剑法·御抗式·中山。
  反身握剑纵贯全身,以身体的转动让刀刃擦过金刚妖的巨棒,然后继续转动身体,绕到他的侧腹轻刺一击。然后再正过身形,一记横扫剖开一只鼠妖的胸肉。
  高昂的感觉开始在心里萌芽,杀戮的欲望慢慢且温柔地占据着身体。
  但,大脑中的理性思想依旧掌控着全局,支配着躯肢。
  战斗开始后两分钟,现在只有金刚妖和我了。
  “鬼姬、鬼姬……你就是‘鬼杀’之锷鬼鬼姬啊!!!!”他咆哮着,脸上挂满了疯狂、愤怒、喜悦。双手握棒,以裂地开山之势猛扑过来。
  我洒出铁丸,迎着对手一跃而起。
  锷鬼流剑法·术一式·星落。
  毫无悬念地,如同被这一招击毙的其他12名鬼族一样,金刚妖倒下了。他手中的巨棒还没翻过头顶,就已经因为失去了握持之力而落下。
  “你的名字。”我按照他们一族的习俗,问道。对手稍微惊讶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了我。
  “食钢鬼·奈孜无。”他的眼睛失去光彩前,透露着感激。
  我回头看去,那只冲牙正慢慢走来,我迎了上去,它却悲哀地长嚎一声。
  它的主人已经死了。
  其实,在我到来之前,这名狐妖就已经死了吧。
  忠诚的宠物不肯接受主人已经离去的现实,固执地守护着他的尸体。
  “现在,走吧,不要卷进这场战争,为了你自己活下去吧。”我抚摸着它橡胶质的皮肤,对着巨大的魔物说道。也许它明白了,冲牙转过身,钻入了北海道的山峦之中。
  那么,我又是为了什么才参加了这场战争?
  答案显而易见,为了保护那个人不受远野山的威胁,为了能让自己以后能和那个人共度余生。
  所以,我必须帮助雷十郎他们战胜瓢山老,我必须活着回到他身边。
  过去虚无目的地存在着的刀之鬼,现在,却是为了爱而奋斗着的武士。
  麟一定会笑话我的吧。
  我在尸体前蹲下,掏出手机向默须龙报告目前的状况。

/-. 插叙

  狐狸站在雨中,光华的毛皮被风雨蹂躏,使它看起来和路边的野犬并无二致。
  它背离了家乡,因为那些迂腐的长老们迫于议会的压力,要求所有族员远离人类。
  开玩笑!狐妖一族世世代代和人类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连安倍晴明都要靠它们来表演法术来蒙骗皇族,不然当时既无世家又无名望的他怎可能获得那样的宠幸。
  狐狸看了一眼通往城市和小村的公路,最后还是选择了向乡镇的方向前进。
  人类也是的,已经完全淡忘了和鬼族的关系。如此洋洋得意地人为自己是世界的主宰,却不知道即使是今日他们的身边依旧有着异型的同类。
  无论是鬼族,死徒还是其他的异型,都如此长久地陪伴着人类——而且将会一直和他们共存下去。
  啊,自己已经多少天没有进食了。人类世界的钱币已经花完了,法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
  也许,是该结束旅行的时候了。
  狐狸倒在了雨中。
  ……
  ……
  “啊,睁开眼睛了!”
  仿佛莺鸣一般的声音传到了狐狸的耳朵里。确认自己不是在三途河的渡船上后,它慌忙张开了双眼。
  健康而圆润的脸蛋冲进视野,只有四、五岁女孩微笑着摸着自己的耳朵,笑吟吟地说着孩子气的话。周围看起来是一间很普通的房间——不过不是和式的。
  “好可怜的稲荷神啊~~”
  呃……自己只是普通的狐妖啦,虽然会点狐火和幻术之类的小法术,但是比起稲荷神来还是差了很远的说……
  “醒了吗?好点了吗?刚才抱你进来的时候你一动也不动呢,好可怜哦。”
  女孩从狐狸身体的一边跑带了另一边,一会儿摸摸尾巴,一会抚弄毛皮。不一会,一个看起来很有年纪的老者拿着一个碗走进了屋子。
  “哦哦,既然醒了就说点什么吧,你是狐妖一族的人吧,这点我还是辨别的出来的。”老者将手中的碗放在了地板上,里面飘出一阵温暖的油香
  饥饿的狐狸猛的抬起头,毫不犹豫而埋进碗里。清汤油豆腐让已经数日空腹游走的它食欲大开。
  “……那个,是你们家的人救了我啊。”吃完后,稍微恢复了些元气的狐狸站起身,开口说道。
  “啊,真的说话了,果然是稲荷神啊~”女孩喊了起来。
  老者招呼女孩过去,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她幼小的脑袋,转过头向着狐狸说道:“是这个小鬼救了你哦。”
  这,是藻前玉魅和上吉院绘美的初遇。

  “……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还嘱咐我不要告诉章学姐。不过我想告诉你应该没问题的吧。”当然,之所以告诉你,也是因为……
  “原来,那个鬼姬是因为学姐才决定背叛的啊。”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理由。
  “是啊,而且也是为了让自己能和学姐无忧无虑地生活在一起,所以她才加入了起义军。”——我也是,为了你,所以我必须去战斗。
  “……真的要走吗?”真希望你不要离开我。
  “嗯,那边已经演变成全面冲突,而我也不能再逃避。”如果不打倒长老的势力的话,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将你带进危险。
  “那样的话,请一定要平安无事。”请答应我,一定、一定要回来。
  “放心吧……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我会的,因为你在这里。

/3. 等待

  “……所以啊,那个笨蛋就这样跑掉了。”上吉院绘美咬着吸管,一脸愤愤不平地说道。
  章麟无奈地笑了笑,把泡沫红茶从嘴边拿开,想着怎么说才能安抚自己的学妹。
  昨天绘美大半夜一个电话打过来,阴阳师家的小孙女在听筒里哭着闹着折腾了十多分钟后,终于讲到了重点:
  藻前玉魅,也就是魅藻前·吾郎·玉良昨天下午离开了上吉院家,投身到鬼族的内战中。
  虽说似乎有听到绘美提起对方是为了她今后的平安而参加战斗,但女孩倒底还不是很习惯常年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就这样离开自己踏入危险的境地。于是对于学妹邀约自己出来陪她散心的请求,作为前辈的章麟自然无法拒绝。
  说起来,鬼姬也说是为了我才离赴战场的呢,鬼族也太会舍身为人了吧。
  “好啦好啦,”章麟伸出手摸了摸挥美气鼓鼓的脸颊,“玉魅他毕竟是为了你啊,而且按照鬼姬的说法,如果认真起来的话她也很难胜地过玉魅,所以你就别胡担心了。”
  绘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半个学年里留长的秀发所扎成的马尾微微晃动着,表现出女孩心中的郁闷。
  “啊,真是的,我现在和学姐呢,就好象被丈夫丢在家里的妻子一样啊。”女孩把吸管插回到冰淇淋杯中,开始吮吸香蕉口味的奶昔。章麟却被的话给呛到了。
  “咳、咳!”咳嗽了几下后,黑发的半真祖向关心自己的学妹摇了摇手以示无碍,心里却依旧混乱不堪。
  无法像绘美那样直抒心怀,明明知道对方的好意却不能还以相等的回报。
  深知脆弱的自己对她有着渴望,但因为无法越过的阻碍而只能深埋在心底。
  因为“她”的存在……因为对“她”的思念……
  无法摆脱过去的自己,真是无能啊。
  对面的绘美对着一脸阴郁的我报以关切的询问,我则草草的用“没关系”消解掉。
  真是的,需要散心的倒底是谁啊。
  临走时,我和绘美同时接到了鬼姬和玉魅发来的短信,虽说鬼族还不会通过截收电子信号来达到战争优势,不过这样明目张胆地在战时打手机也太过分了吧。
  话虽这么说,我们两人还是打开了信件。
  因为,对方都是自己最在意的人。

  
  * * * * * * * * * *

  “‘……雨下不大,大约还有几天就要开始对本山的总攻了,请放心,我现在一切安好。——你的 鬼姬’……好,发送。”操作手机送出每天一次的例行通讯,心中终于放松了一些。转头看时,玉良那家伙正好回头来,手里抓着那个女孩送给他的翠绿色的手机。
  小小的尴尬没有持续很久,我们瞬间都笑出了声来。
  “我们就好象出征在外的丈夫,天天要写信告诉内人自己还活的好好的。”玉良走了过来,开起了玩笑。
  我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虽然他和上吉院家的女孩肯定是如胶私漆,但我并不奢望能和麟有进一步的发展。
  毕竟,她有她所背负的东西,那并不是我能随便分担的。
  这样看来自己也颇为消极地对待这中情况,至少我没有自己主动提出改变关系的建议。当然,这是为了尊重麟的生活。
  她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我不能因为自己单方面的界定而去强迫她接受。如果她想放开我去追寻幸福的话,我一定会祝福并帮助她,然后默默地离开。
  “你这样哪追的到女孩子啊,现在是一个快节奏的社会,要主动出击才能有收获啊。”那个“雷十郎大人”曾这样教训我。
  和玉良乱扯了一些有的没的事情后,我走出了休息的帐篷。外面一片忙碌的景象,各种鬼族忙忙碌碌地工作着,大家的脸上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的确,仅仅半年时间就逼到了保守派的墙角下,而且还用政治利诱配合物理逼迫手段成功争取了大多骑墙观望的势力。如此的情景怎能不叫人振奋。
  不过相对于那些认为自己是为了“信念”、“正义”,又或者是“利益”而参加战斗的鬼族来说,我和玉良,只是单纯地为了自己最心爱的人的平安。如果击败了保守派,那么至少明里不用担心保守派的打击报复。
  所以,我不得不战斗。
  对了,再过三周麟就要开学了,希望这场战斗能早点完结。
  一声低沉的号角响起,鬼族们开始慌乱起来。这是敌人来袭的警报,没想到到了现在这般地步保守派还有余力发动攻击。
  我迅速向营地的大门跑去,一些战斗人员已经聚集了起来,可以看见两个从萨摩来的金刚鬼正举着两人高的塔盾,抵挡着投矛弓箭等远程武器。一只猿天狗冲了过来,掠过门口几个想要拦截他的鬼族后,抽出短棍准备砸向小山一般的金刚鬼的小腿。
  我猛跨三步突到那只天狗的身边,利落地用居合斩剖开了他的胸膛。

  * * * * * * * * * *

  章麟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脑中还能清晰的回放刚才的梦境。
  “结婚什么的,鬼姬才不会说这种话呢——不,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少女的脑中胡思乱想着混乱的事情,最后终于得出了一个结论:
  “天国的父亲敬启,你的女儿也许需要找朋友好好谈谈了。”
  瞬间又意识到自己的结论有多么的苍白无力,章麟颓然地倒回床上。
  明明知道自己将自己压迫到了崩溃的边缘,却无法放弃这种压迫。被对一个人的思念和对另一个人的渴望所夹轧,任何人都难以承受这中痛苦吧。
  即使清楚地知道自己理应作出选择,却害怕选择任何一方都会伤害的另一个人,也正因为这样,那还是由自己来承受比较好。
  果然,我很有自虐倾向呢。少女如此自嘲着。
  拉开窗户,水幕就这样挂在那里。今天全日本大部分地区都有雨,而远野山那边更是被预报有大到暴的规模。
  鬼姬应该不会有事吧,还有那只狐妖。
  虽说是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而出征,但即使无法胜利,也请活着回来。
  至少,我的还没有找到,能够给你的答案。

  * * * * * * * * * *

  糟糕的天气延误了进攻的时机,不过因为已经将本山包围地水泄不通,所以实际上对方也只能徒然地笼城而已。
  各地尚摇摆不定的势力几乎都在昨天派来了使者或递交了书信,表示支持新派上台。少数保守派的成员也或者中立或者倒戈。还死硬的对抗着的人,不过七百余名罢了。
  我现在和由磐夜、土龙、昿翼组成的突击队潜伏在本山城寨所在的南坡。远野山城外侧淡黄色城墙上的观察孔清晰可见。几天前的暴雨溅起的泥浆在墙面上留下了点点污渍,如果是平时的话一定要迅速处理掉,不然会减弱意识偏转法术的效力。
  “南侧几乎没有人把守外墙。”默须龙突然从地下钻了出来,气也不喘的报告情况道。
  我点了点头,作为这支突击队头领的我,任务是指挥这里的队员和其他突击队,在总攻开始的时候以最快速度强占外侧城郭和城门,之后再汇合主力一起攻打内城。
  保守派自然也会有自己的计划。从现在的情况看,他们显然决定完全退守内城,任由我们夺取可能已经设下机关的外城。
  所谓的死硬派,当然是无论如何劝告都不会投降,宁愿玉碎也不为瓦全的家伙。
  轻快的铃声想起,我拿出手机,打开短信:
  “远野本山远野山城攻略开始。”
  等待了许久,只为了这一句话,这一刻。
  “出发。”我带头跃出了隐蔽处,弯腰小跑着向城墙前进。
  路上完全没有受到反击和抵抗,城墙上的观察孔寂静无声,没有飞矢或子弹跑出来。
  默须龙带着三只土龙迅速钻入地下,六名昿翼轻送地跃上城墙,确定没有异常后放下了绳子。我和长着四手两脚的磐夜爬上了城墙,等默须龙报告没有埋伏或机关后,落到墙内的地上。
  就在我们小心地边侦察边向内城的东门移动时,西面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接着便是枪炮的咆哮、飞矢的破空、雷电和火焰的巨响、金属相撞的铿镪,全部都迸发了出来。
  “糟糕,他们看穿了西边是信雷大人的本阵,把全部的人员都拉了过去想集中突破!”被派去打探消息的那只昿翼回来后惊慌道。我忙让跟着他一起慌乱的队员安静下来,同时开始思考应变之策。
  啊,其实很简单。既然他们决定集中突破,我们也一样集中突破不就好了?
  我迅速派出昿翼联络附近的其他突击队,让他们无视以前的任务,直接向西方的主战场进攻。
  其实,保守派应该知道即使攻破了本阵击败了雷十郎,结果都不会改变。但现在,也只有杀掉或俘获雷十郎,能让他们找到可以战斗的方式了。
  我们迅速向战场靠拢,但等赶到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瓢山老在内城的城墙上站着,面前是一只罗刹猫妖。贴在他背后的另一个鬼,右手的利爪穿过了这位前任长老的胸口。
  等那只大天狗倒下后,我才看见,站在他背后的是玉良。
  “结束了。”雷十郎从穿过了内城城门,越过刚才还在厮杀的保守派和新党众鬼,走过了急匆匆赶到的我们面前。
  是啊,都结束了。
  突如其来的松懈和无力充斥着全身,我跌坐在地上,环望四周,欢呼声此起彼伏。保守派的成员一个个呆若木鸡,任由敌人将自己缴械。
  玉良走了过来,伸出他的左手,我楞了一下才伸出了右手,让他帮助自己站了起来。
  我和他,终于能回到各自为之战斗的那两个人的身边了。
  她们,一定在等着我们的归来。
  

/4. 工作

  离开学还有20多天的时候,鬼姬回到了三咲町。中午章麟跑到车站接风的时候,好容易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女人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结果弄的少女手足无措了好一会儿。
  鬼姬没带什么行李,也就是原来从公寓里带走的一些东西——她的铺盖和绝大部分的生活用品还在。
  “总而之,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章麟说道,虽然和过去父亲出任务回来时的说词一样,但这句是心里话。
  “谢谢。”鬼姬略有些羞怯地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温暖了起来。
  两个女人没有像分别前一天那样大宴整晚,只是简单地吃点午餐。收拾完餐桌后,鬼姬提出了自己之前考虑了很久的一件事情。
  “诶,你要加入工作者协会?”正在洗碗章麟惊讶地回答道。
  鬼姬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因为鬼族那边我已经说好了,只要战争一结束就不再过问族内事务,和玉良一起离开远野山。所以……今后总不能一直‘宅’在你家里吧。”
  “这样啊……”黑发的半真祖把头缩了回去,虽然手上继续在洗餐具,但心里却五味陈杂。
  想要靠近她,却不想过分亲近;想要让自己和她保持距离,却又怕伤害到对方。如此矛盾的心情在她的脑中翻滚着,说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话。
  “啊,那样也好,下午就一起去东京的事务所吧。”总之,先迁就一下吧。
  鬼姬露出孩子气的笑容,兴奋地道谢后转身处理行李去了。
  真不知道会有那么一天,我才能向她坦承心思。露头窥见同居者离开的背影,章麟无奈地嘲讽着自己。
  
  * * * * * * * * * *

  我很高兴麟能答应带我来到工作者协会日本分支公会的总事务所。实际上对于成为和她一样的“工作者”,我已经考虑了相当长的时间。有多长呢,大概从寄居在她的家中的那天开始吧。
  工作者这一职业可以换成很多其他的称呼:职业杀手、全能间谍、独立侦探、佣兵武商、保镖护卫……总而言之,只要是无法通过正常传统渠道解决的事情,并且你能拿出相当的报酬,工作者很乐意帮你解决问题。
  当然,这一行也不是稳赚不赔或买卖各端。希望能解决事件的委托人,一要有合适的报酬,二要保证所能提供的情报都是真实可信,三要明确和协会之间的权责分属。做到以上三个基本点后,合同才能被提上议事日程。
  而协会这里,在客户的基本点得到确认后,会进行公开或半公开的招标,谁能以最小的分账比、最小的额外成本和最佳的完成速度解决问题,谁就能得到合同(或称为“业务(Case)”)。当然,也存在着复数工作者协同完成任务或委托人指名特定的工作者……诸如此类的情况,工作者协会都有明文规定公约。
  现在我的手上就有一本简单介绍工作者的定义及协会部分规章的小册子,按照麟的说法,每个想要入行的人第一件事情就是看完这13页的宣传资料,然后判定自己是决定要干下去。因此她和我现在就坐在事务所大堂正中的等待区——说是事务所,其实是相当于银行分行那样规模的地下空间,而上方则是一家包括旅行社、信息咨询社、商务会谈所等机构的多功能大厦。
  翻完最后一页,我舒了口气。虽说封面上写的是“你也能行——世界工作者联合协会规章简介”,但实际上里面的条条款款一点都不简单。
  抬起头,却发现边上的女孩仿佛猫儿一样饶有兴趣地盯着我。
  “怎么样,决定了吗?”她带着一丝奇怪的微笑道。
  “幸好,加入协会的考试里没有包括把那本规章全背下来的项目,不然我肯定会放弃的。”我开玩笑道,按照这只小猫咪的说法,整本规章和中国的辞海差不多厚——基本的条款、补充协议、修订文件和无计其数的引用案例。
  身边的人不置否的笑了笑。是我多心了吗,总感觉我回来后她在隐瞒着什么——算了,本来人家能接纳我住下已经是莫大的恩德,还是别去刺探他人的隐私。
  过了一会,一个颇有一把年纪的老人走到了我们面前。之前似乎也见过这个人……对了,他是麟的监护人,分支公会里的高级业务员,浅野信长。
  “想不到麟居然也会成为介绍人啊,我还以为你以后想要一个人干一辈子呢。”老人坐在我们对面的长椅上(等待区长椅都是面对两排),一脸感慨地说道。
  “哪里,还不是鬼姬说想要来看看,所以我才配她进来的呢。”麟故作不耐烦地回应着,同时指了指挂在我胸前的“入会志愿”的吊牌。
  我慌忙站起身鞠了个躬,然后开口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当然,那个真名是不会说出来的。
  “哦哦,之前有在新闻组里听说过,在鬼族内战中大展神通的倩影可是让我这个老头子和那群姑娘小伙一样怦然心动呢。”
  对于对方的玩笑,我一时不知如何答复,只能红着脸矗在原地。麟见状连忙帮我解围:“我说浅野伯伯,你也一把年纪了,这样的话可以算是性骚扰哦。”
  老人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口揶揄着麟的毒舌。不过,他很快收起了轻松的表情,一脸严肃的盯着这里。
  “这位小姐,你决定了吗?所谓‘工作者’虽然本质上是以自我自由为中心,但一旦承接了业务,就要达成能和报酬相适合的结果才行。何况,因为你是‘被介绍’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和麟有关联——你,想清楚了没有?”
  我扭头看了看身边的麟,她随性地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我相信你,所以无所谓,自己决定吧”的神情。
  长出一口气,再次深呼吸,我说出了心意:“我决定,加入‘工作者协会’。”
  
  十字路口的信号灯变换了它的颜色,四方闪烁着绿色的小灯催促着人们快点趁着铁马钢兽停歇的小刻,迅速穿越到对面的街沿上。
  今天是我再一次在协会的“入会介绍人”的陪同下处理业务。虽然已经是第二次,而且是相当简单的监视观察任务,我依然有些紧张。
  目标是我停留处5米外,梳着黑色长发留着平整浏海的少女。委托人要求将她四天前到今日为止的所有可能被监视的行动记录好后呈交回报。所以这几天,我甚是忙碌。不是在目标住址附近徘徊,就是在她工作的某魔术师的工坊周围安装监视器材,还要在“介绍人”的指导和协助下窃录通讯记录,或者是像今天这样观察她和友人的约会。
  现在,黑色长发的少女正焦急地在人海中寻找着友人的身影。不一会儿,她开始朝着一个方向大力挥舞着手臂,而随着她的召唤而来的,是另一个留着不同样式,但同样是黑色长的女子。
  仔细看的话,发型和发色都略有区别,不过两人的神情一个娇蛮,一个温柔,性格差别十分明显。
  接下去,二人一同前往商场购物、去快餐店吃饭,最后,一起进入了电影院。
  “完全是年轻的女白领的假日模式嘛……”我的“介绍人”兼指导者兼房东,章麟,如此评价道。
  但在我看来,目标和友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比朋友要更进一步,但麟似乎并没有察觉。我突然想起她曾和我提起她的初恋故事……
  原来如此……不过,对那样的事情抱有期待的我,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笨蛋吧。
  只要她能幸福,只要不伤害到她,怎么样都可以。
  “回去吧,红叶,可以了。”通过魔术达成的精神通讯中,麟幽幽地说道。近来她好象对魔术很感兴趣,不但从协会的资料库中查阅了大量的魔术、魔法等事物的相关资料,还学习并实践一些简单的魔术(当然,有时候我就是试验对象)。
  “嗯,知道了。报告书的话……”我调整了位置,从放映厅里涌出的人流让我无法很好地保持和目标之间的距离。
  “我来写吧,过几天去浅上府第的时候就转交给那位夫人吧,红叶你明天还要去函馆吧,今天回去就好好休息吧。”她打断了我的话道,声音中透出淡淡的温柔。这个孩子,总是在自己无自觉的情况下为他人着想。
  对此,我还以玩笑式的感谢,希望能让她轻松起来:“呵呵,真是抱歉。那‘就劳烦您大驾了’。”
  不管怎么样,能在你的身边,就是我的幸福

  * * * * * * * * * *

  “……对不起,红叶,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否能回应你,但是,我一定会把我的答案告诉你的。
  虽然这可能会需要很久,甚至是否会有答案都无法肯定,但是……你所想要给予我的温暖,我一直都感觉的到。
  我不会忘记你和你的温柔,但请不要离我太近——
  我怕我会伤害到你……也怕会伤害到她。
  对不起,让你付出这可能无法回应的爱。”
  少女在心中,默默的说着。
  她不想伤害别人,却时时伤害着自己。

/-. 未来

  掂起脚尖,悄悄地从房间离开,小心地不发出一点声音,就好象自己从前做过的那样。
  初秋凉爽的风缓缓地吹过,经过天照时使它的耳朵动了动。还好还好,静音和意识偏转结界正常工作中。
  来到后院,移开纸门,迎面而来的,是桑浦山郁郁葱葱的林木。
  把自己放倒在廊道上,享受着一个人的孤独。
  曾几何时,总是和她一起嬉戏打闹。
  曾几何时,形单的自己总有她的陪伴。
  曾几何时,喜欢将头枕在她坚实的大腿上,理所当然地“揩油”。
  过去的时光不可能再次复返,即使回到那些日子,也是别样的世界。
  回忆慢慢清晰,数据库的警报在大脑中回响着。
  关掉了警报,拆掉了程序。是啊,本来就没有必要害怕自己想起。
  这一切都不是痛苦,而是幸福。
  突然察觉到身后的人影,微微后仰起头,看见的是妈妈的脸。
  她蹲了下来,双手捧着我的后脑勺,轻轻地问——
  “想起了什么伤心的事吗?”
  我一惊,抬起手,脸颊上的泪湿沾上指尖。
  坐起身,撒娇似地靠到妈妈的肩头。
  “不……是幸福的事情。”
  她温柔地梳过我的发丝,轻吻我的额头。
  “傻瓜,以为老娘看不出来么?”
  低下头,埋首于她的胸怀,闭上双眼,泪腺完全崩溃。
  “哭吧,反正我也不会安慰人,不过这件狩衣干的很快就是了。”
  在她双臂的环绕中,我在这个始终陌生的世界中,第一次畅快地哭泣。
  一如那天夜晚,在红叶的怀抱中脆弱的自己。

/5. Dissension

-Present

  ……
  “走开!”她挣脱开我的环抱,迅速地跳开,站在我面前,“别开玩笑了!!!”
  面前的女孩暴喝道,并不是愤怒,而是害怕。从没有见过如现在这般脆弱的她,一切的坚强的伪装都完全剥落,露心中柔软的伤痕。即使有着怪物的血脉,她的心却依旧是人——而且正因为是怪物,所以她时时承受着比一般人更多的负担。
  心被勒紧,但我不能放弃,我不能再任由事情这样发展,任由她再撕扯自己。我,一定要把她拉出那泥沼。
  “麟,我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不能再看着因为我和理惠而使你如此痛苦,”我也冲着她咆哮着,“我要斩断这团乱麻——麟,回答我,你是不如同我爱着你一样爱着服部理惠,如果是的话,那就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那完全没有必要。如果服部理惠现在还活着,她也不看到这种事情发生!”
  心中想着的一切汹涌而出,麟被我的语言震慑在原地,如同石人一般无法动弹。对不起,我必须这样做。
  我稍微停了停,喘了会儿气,才再次开口道:“麟,告诉我,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无论什么。即使你不愿意接受我的感情也说出来,我不会责怪你,只要你能不再痛苦,只要你找到自己的幸福,我红叶怎么样都无所谓——”
  ——因为,我爱着你,所以,不能坐视不理。
  寂静占据了这小小的公寓房,包括电视中完全被忽视的声光,其他一切都仿佛不存在了。
  麟缓缓地低下头,我看见泪水反射着月光,连珠般地滴落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撕心裂肺般的嚎啕着。
  请不要道歉,明明是我的疏失和优柔寡断,却让你来背负这后果。
  “麟……我爱你……这句话不会改变。”

-Replay

  如果按照一般的留学程序来说,9月的考试一结束,早已在中国修完高中学业并适应了日本的教育体系后,章麟就可以去参加大学的入学考试了。
  班上以及戏剧社的同学,都相当不舍得她的离开,但无论是从表面伪装还是暗地里的生活状况,中国来的冒牌留学生都必须结束高中学业。一方面是被日常的学校生活拖累的工作业务需要再次开展起来;还有就是作为鬼姬的“介绍人”,她也不能长期怠慢指导工作。不过现在,报考大学的事情也不能置之不理。
  只要是进入相对普通的大学,那么完成学业对章麟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姑且不论她超乎常人的身体、智力素质,如果她愿意,潜入学校和教育部门的网络中修改自己分数实在是塞牙缝都不够的小事。而且对工作者来说,学历、技能证书或能力测试之类的东西除了作为日常生活的伪装,实在没有更多的意义了。
  另一方面,鬼姬的工作也渐渐上了轨道,目前如果让她单枪匹马去解决C或以下级别的业务的话是完全可以信任的。当然,从某些细节来说她还需要锻炼。
  然而,在外人看来,公寓里的姐妹两总是有点不亲近。虽然家务事之类的都是合作完成,出去购物散步也是形影不离,但二人之间总是有着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墙壁横亘着。
  不过,作为当事人,她们很小心地维持着双方在墙壁各自一边的距离,互相自以为理解着对方,小心翼翼地不去伤害那个自以为重要人。
  可是,这种情况,又能持续多久。

  “诶,庆功大会?”章麟把头伸进了厨房,好奇的问道。
  “是啊,虽然我对这件事情很不满意,但好象雷十郎他也没办法阻止,下头想要大肆铺张一下的人太多了。”鬼姬熟练地手腕用力,颠动锅具翻炒着里面的芦笋。
  “原来鬼比人类还要不会看情况行事啊,这样的话原来那些被打败的人应该很不高兴吧。”女孩把自己拉回到了桌子前,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播报着美国海军宣布重建第四舰队的消息。
  鬼……其实也是“人”,有独立不相同的自我意识,有社会性,有学习进步的能力。但它们相对于人更加自我一些,要让许多鬼一起按照同一个倾向行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过在所谓的大义或意识形态的影响下,偶尔他们也会集群共同行动,向着某个目标一起努力——虽然这种情况并不多。大多数情况下,鬼并不喜欢插手他人的生活,连自然界的运转也甚少干涉。就他们的日常来说,只要有“周围一切如常进行”和“自己安安乐乐地生活”这两条就足够了。不过正如之前说的,鬼很不会看情况,崇尚自我与自然的他们很少考虑其他人的感受,但在鬼族相互之间的话,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因为大家都一样甚少关心他人。
  而且最奇妙的事,以上的这些特点可以应用于鬼族中几乎所有种族。无论你是山椒还是小角鬼,都多少会体现出以上的共性来。
  还有一点,鬼其实很执着,没有人类的那些弯弯绕绕,或许有时候她不喜欢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但她一定会默默地按照定下的心意去做。
  就好像鬼姬一样。
  章麟让一部分的大脑接受着电视中的新闻信息,一边用余下的思考空间想着上述的事情。
  “麟,可以吃饭了。”厨房里的喧闹瞬间安静了下来。
  “哦,马上就来。”女孩把电视的音量稍微调大了一点以便等下继续关注新闻,随后站了起来向厨房兼餐厅走去。

-Present

soliloquy by Lin-B./(AKA Lin-Zh.)

  不等她的话说完,头也不回地逃进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身体无力地背靠着门板坐下,心仿佛要被撕裂一样。试图与那个人保持距离而加上伪装被里面的渴望几乎涨破,然后又被那个早已应该忘记的情感修补。
  怀着对一个人的爱念,试图让自己不去接受另一个人的温暖;想要装出毫不在乎来使那个人止步,却发现其实自己竟是如此地渴望她的怀抱。
  这算是背叛吗?那个傻傻的忍者用了自己的生命来守护我,我却轻易地落入了别人的温柔之中。
  然而,这样真的不好吗?
  章麟啊章麟,你居然是如此的迂腐。过去的已经不能再追回,故往的无法在复生,这里不是游戏,一小段程序就能起死回生翻天覆地——这里是现实——
  ——如此的残酷,又是不变的真实。
  要接受她的爱吗?要放弃对她的爱吗?
  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极端理性的逻辑分析线程无法工作,感情记录程序一片混乱。大脑里声音光觉混和着暴走的魔力刮着F5级的龙卷,身体机能不知为何居然还没崩溃。
  名为章麟的自己,其实已经被毁坏了——
  ——被自己。
  关掉了所有的警报,关掉了所有的监视程序,关掉了一切一切本能和原始能力以外的附件,现在的我,如此的纯粹,如此的懦弱。
  害怕什么?害怕一个已经死去的爱人责备自己?害怕伤害一个如此爱着自己包容着自己的亲人?
  背后轻轻的敲门声,身体混然一震——害怕?
  “麟,对不起,我不该提起来的。但是,你这样子……对不起,能把门打开吗,我很担心你啊……”
  在我听来,她几乎是忍着哭腔在恳求。可恶……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温柔、不要这样大度,责备我喝斥我训骂我——红叶,我不值得你去爱啊!
  猛然,发现在意识到之前就已经自己将刚才的话说出了口。
  战战兢兢地转过头,望着在黑夜中毫无光泽的钢制门把手。门的另一边,是沉默。
  “麟,你知道吗?你是那样的温柔,所以才伤害到如此坚强的自己。而我,就是喜欢你的温柔。如果你能把喜欢自虐的习惯改掉的话,我会更喜欢你的。”
  她居然在开玩笑?!真的假的,她居然在开玩笑……红叶,自从我认识她到现在,她从没正儿八经的开过玩笑啊。
  “……真有你的红叶,现在还能开玩笑。”我努力想要不笑出来,但还是漏出去了一两声。
  糟糕,嘴巴又先于大脑行动了。
  “呃,我只是想缓和一下现在的气氛,那本讲人际关系学书上是那么说的……”见鬼,那本书还是我买给她的。
  “……所以,麟,打开门好吗?”
  我听见了,她在哭泣……不是因为我的伤害,而是单纯的因为担心我。
  泪水再次冲过本已开始干涸的水道,我站起身,将门打开了一小半。
  她就在外面,跪坐在门前。本来因为身高的关系她总是喜欢略微弯着腰和我说话,现在的情况却完全反了过来。
  “麟!”仿佛看见了久违的亲人,她猛地站了起来。这下我又得仰视着她说话了。
  “对不起,红叶,”我感觉到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我还不知道我倒底想要怎么样,但无论如何,我的心里,也是真心的喜欢着你……
  “……如果、如果你愿意等待的话,请等着我,我会找到答案的——
  ——我一定会给你那个答案的。”
  这也许是我有生以来,所作出地最庄重的承诺。

-Replay

  At the outset Momiji says...
  
 吃过饭,我们一起坐在电视前,看着无聊的肥皂剧。
  我偷偷地侧过脸,看着身边的少女,她也同我一样百无聊赖。仔细看去,她的脸颊比以前瘦削了一些,瞳孔中的光芒更加暗邃,脸上总是绷着因为矛盾而僵硬的表情。
  她太辛苦了,因为我——不是指导新入行的工作者业务的操劳,而是她心中的感情。
  最近她常会说起理惠,我不知道她自己有没有注意到,她总是在说完后尴尬好一阵。她彷徨着,不知道在我和那个女孩之间究竟应该如何摆放自己。
  所以,她刻意地和我保持距离,宁可让自己承受这份煎熬也不想让我因此而难过。
  她太善良了,但却完全无视了那过分的温柔确实地伤害了她自己。
  心中突然有了一种冲动,我想要打破这种僵局,想要将她从这痛苦中解放出来,想要能那样真实地爱着她,想要能毫无顾及地拥抱她……
  也许,这是我在随波逐流的此世中第一次,想要亲手抓住什么。
  转过身,悄悄地张开双臂,在她能作出反应前,将她拥入怀中。
  “鬼姬、怎么……”
  在她开口前,强行吻上她的唇,在她呆然的时间里,按照书上说的那样,在她的齿舌间肆虐。
  少女奋力推开我,在她叱骂之前,我先开了口。
  “我爱你,麟。”
  
引用

seikaieva2000as@2009-05-11 16:44

某真祖的境界放言:
  第二章开始……嗯,一开始就是非常压抑的场面呢。不过其实这和整个第二章的氛围是相匹配的。前一章是少女的战斗,这一章的主旨是少女的内心。章麟并不是什么很特殊的人,也许在生理及生物学上她和我们有多少那么地不同,但内心中,她依旧是一个“人”——会哭会笑,会愤怒会悲痛,会腹黑会温柔的“人”。
  这一章讲述的便是“人”们的故事,形形色色的人在世界的注视下跳着自己的命运之舞——
  ——除了,那只怪物。
  月下幻第二幕开演,死亡的攻略正式开展,请尽情欣赏吧。

PS:想看HSence的同学们洗洗睡吧,我可没承诺过一定要在第二张就走成人路线……当然血腥猎奇就已经让这文上15或18X了吧……

/1. 某真祖的境界放言:
  恭喜某复仇鬼属性弟弟正式出场,来,大家都往服部秋俊家特制粘鼠胶上站一站(棍
  这一话多半是描写鬼姬和章麟,这两人也算是苦命鸳鸯——一个是天然弱攻,事事喜欢照顾对方的感受,一个是自虐诱受,把人家骗上路还老把自己关在以前的世界里。
  嘛,这么看来有人说我喜欢虐人果然不是假的——我干嘛用得意的语气说这句话?(继续被棍
  (爬回来)下面一章又将是战斗戏做主角的一话,话说我也已经沦落到没剧情就拿打斗场面来混过去的地步了吗?村上老师救我!(被棍到看不出原形,再生中

/2. 某真祖的境界放言:
  这话还蛮沉重的。无论怎样的理由,是狭隘还是远大,是正义还是邪恶,人总是有一个理由来支持着自己活下去。无论那个理由在别人看起来怎么样,对于你,它就是绝对的。
  章麟背负了太多,但这所谓的太多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爱。她活下去的理由只是爱,但她是个不断得到爱却有不断失去爱的人,她不感奢望爱却又渴望爱。而这,是否会伤害他人姑且不论——至少是现在,已经深深地伤害了她自己。所以,对于章麟。活着是煎熬自己,而又希望能救赎自己的过程。
  鬼姬却是相对应,她曾经没有活下去的必然理由,只是遵循着母亲的教诲“存在着”。但现在她找到的“自己的”活着的理由:为了她所爱的人,为了那个将她从虚无的泥滩中拉出来的人,那个用坚强的光芒唤醒她的人。
  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无论怎样的卑微渺小,请为你的生存,找一个理由。

/3. 某真祖的境界放言:
  这一话要和上面的插叙连起来看。
  总的来说是用来划分界线的一个章节,鬼族的事情我本来就只是作为背景,现在正好结束它。接下来应该是章麟和鬼姬之间的故事了。她们能不能最终打破隔阂呢?答案估计很多人都猜的到吧。
  另外,我很喜欢那种为了保护爱人而将自己委身险境的人;也很喜爱那些认同爱人的作为,在身后默默等待并支持着爱人的人们——无论性别角色。因为只有真正的爱一个人,了解一个人,才能做到这种地步。我不是说那些“为了祖国母亲”或“世界和平由我(们)”守护太虚伪,只是作为一个小小的老百姓,这些才是最能感动我的。
  希望,玉良和绘美能够幸福,对我女儿也一样。

/4.某真祖的境界放言:
  首先,对不起女儿,把你写的越来越自虐了。
  其次,对不起女婿,你这样的付出却还要等个几章才能得到回报。
  最后,下一章是吵架……嗯,请想象一般的小情侣吵架就好。
  稍微设定了一下,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对那个所谓的“工作者协会”有点概念。大致上想象成包管无法上台之请,统接不见天日之事的大型跨国企业就好……
  浅野信长是个好人,在章憾海“死亡”后一直照顾章麟。虽然可以说是她的第二个父亲,但是对与私生活上他则秉承有限过问的原则。而且,无论怎样的问题,解铃还需系铃人。章麟和红叶之间的问题还是要由他们自己来解决。章麟是过于依赖过去而惧怕未来的幸福,红叶则是过分迁就他人而不愿抓住自己的幸福。总的来说两个人都很不坦率,接下去也有的麻烦了。
  对了,听说不坦率不算是傲娇的亚种,而是傲娇的必备条件哦。

/5.某真祖的境界放言:
  一句话评论:小俩口吵架天经地义,何况人家一没开结界二没拿宝具三没放魔法四没用直死。
  感情大爆发,无论是某自虐向小受还是某包容过头的御姐。爱一个人不是没有底限,但正因为你能将他/她从错误中拉扯回来,所以才是所谓的真爱有界。(下面是正经的预告)
  麟会找到答案,但这其间并不会一帆风顺,一个巨大的威胁正在不远的地方等待着她。而当一切发生的时候,麟的身边却没有红叶。
  她将如何渡过死生之境,将心中的答案告诉爱着她且为她所爱的那个人?
  月下幻 二章:攻略 第六节 死生境地,敬请期待。
  (偶尔做做正经的预告也蛮好玩的嘛~~)(被棍)
引用

蒹葭公子@2009-05-11 18:14

果然我比不上你啊真祖。
对于我而言,笔下角色是我内心的投影,写作是对另一个我的塑造,因此我会不经意的虐待他们(人都有自毁倾向);而对于你来说,则如同儿女,哪有父母不希望儿女幸福的呢……
真祖,我真的比不过你……
引用

diablogundam@2009-05-11 19:04

引用
最初由 蒹葭公子 发布
果然我比不上你啊真祖。
对于我而言,笔下角色是我内心的投影,写作是对另一个我的塑造,因此我会不经意的虐待他们(人都有自毁倾向);而对于你来说,则如同儿女,哪有父母不希望儿女幸福的呢……
真祖,我真的比不过你……


笔下的人物是自己子女啊....建议你去看一看《子女的肖像》这个中篇。
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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