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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黑契二季同人] 成人礼 1-9 更上动漫7话剧情
深夏色@2009-11-21 23:43
本吧新人,谢谢观看
cp:黑苏为表,黑银为本
就这样,开始吧。
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那也有可能是唐僧。
长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那也有可能是鸟人。
浮上水面的不一定是蓝鲸,那也有可能是潜水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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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家伙,是第一个对我动手的男人。
当然此前,我也只接触过有限的几个“男人”。
爸爸没什么幽默感,一点点大的事情就看得很严重,教训我的时候总是一副车要撞了楼要倒了煤气要泄漏了的表情。不过,他从来没有打过我。紫苑永远是淡漠的。不过,他也是经常淡漠地微笑着的。尼卡为人有些莽撞,经常碰见他和人打架。不过,他很诚实可靠,是我唯一要好的男性朋友。
我一直以为自己还算是个正常的少年儿童。我住在一幢有很多的实验室还有很多的秘密通道的房子里。爸爸始终埋头做着不知道什么研究,妈妈始终没有回来,弟弟始终坐在轮椅中,好不容易养了只飞鼠还有色狼倾向。但我一直以为,我还算是在正常地生活着。
直到他出现。他的面具在我眼前跌落。那一天一切天塌地陷。
以前也和塔尼亚她们一起看过《杀手里昂》之类的老电影。女孩子们挤在一起花痴里昂利落的身手,以及他对玛蒂塔的温柔与呵护,然后遗憾他实在不够帅。我在心里也向往过那样充满未知的冒险,而且暗暗决定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一定要多带几套行头换,尽量避免自己灰头土脸地出镜。而现实果然比电影和小说更充满荒谬的想象力,并且旅程果然总是在猝不及防之时展开。
虽然没来得及带替换衣服,但我至少有时间收拾出一个随身的小包。我有一个镜头片似的吊坠,一台数码相机,一部手提电话,一本妈妈的摄影集,一个粉红色的卡通腕垫。这方面,大概我比马蒂塔稍微幸运那么一点点。
我从废墟上出发,无处告别,无处投奔。但往前走的时候,我并不犹豫。我知道即使驻足回头,也再没有一个地方,我可以掏出钥匙开启一扇门,用温暖而安全的房间把自己包围起来。
我不算被绑架,也不会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事实上,在和这个男人同行之前,我有N个机会抽身逃跑。我也不记得为什么在他看起来很衰很无能的时候,我非但没有趁机走人,还抱着他一起跳海。也许是因为我原来的熟人不是死了就是跑了。比起白刃女盔甲男那一干莫名其妙的面孔,好歹我和这人还算认识在先。
如果必须暂时要有一个同伴带我去东京的话……只可惜他的长相比里昂还要难以形容。头发长而乱,胡子拉碴,眼睛里血丝密布,很瘦。后来身上那件难看的运动衫也不知是从哪儿翻出来的。
而且一点也不温柔。虽然貌似是我救了他一命,他还是瞬间就把我打翻在地,下手很重。
爸爸曾经说,会做菜的男人都是不能相信的。会对女性动手的男人都是不能原谅的。
如果这个男人还是个酒鬼,那就更不能和他交往了。
即使这样,我还是跟着他走了。唯一确定的是,除了颓废酗酒打女人,我还了解他其它一点的事情。
在他最最痛苦的时刻,有大量支离破碎的片断同时击中了我的胸口。
那是他的记忆。
我听到他喊——
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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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一夕之间,生活就坚定地坚决地坚持地直奔诡异的方向而去了……
皮酱突然开口讲话,而且还是大叔音,而且还会翘二郎腿。
我突然可以随时随地从胸口抽出一杆很长很长很长的枪来,同时口袋里会多出几发子弹。因为我没有衣服可换,所以暂时不知道如果穿一件没有口袋的衣服的话,子弹会跑去哪里。
还有July,总是一脸清白无辜镇定自若任劳任怨地抱着酒瓶子。
到目前最恐怖的东西依然是塔尼亚召唤的蟑螂们。尼卡最后的那幅画面,仿佛直接摧毁了我心脏的某个部分。
——尼卡领了便当。很多人在我面前领了便当。
我无法准确描述,第一次现化狙击枪的时候是怎样的感觉。
风和时间一起静止。冰雪劈裂时空,悚然而立,有如化石。日光以灭绝者的姿态没顶而下,掐灭每一寸体温、呼吸和嘶喊。
我感觉自己的整个灵魂都被抽离出来,在脱茧而生的瞬间死亡。
一刹那有九百生灭。
很久以后我回想起,是那个男人面带悲悯地按下了我的枪口,阻止我射杀曾经最好的朋友。但当时,我只觉得无边的寂寞和萧条。
但我不在乎。契约者是无所谓寂寞的。
而且比起寂寞这样形而上的有装ABCD第二个字母嫌疑的事情,训练的艰苦才是眼前更需要应付的。
狙击。贴身格斗。倒立。肚皮舞。还要装笑。皮酱都说了,真是惨烈。
我不知道委托人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折腾,不知道东京有什么在等待着我,甚至不知道他的来龙去脉。我接受训练一部分是因为不喜欢挨打,一部分是反正也没有其他方式排遣时间。
所谓合理性思考吧。
这个人虽然一直在喝酒,可是身上很奇怪地却没有酒精的味道。晚上睡在一个房间里,隐没在对面的黑暗中的,是一种类似于把植物和湖水混合起来的气息。深夜里水边的气息。
他说契约者是不会做梦的。可我每天晚上都做恶梦,梦见那些蟑螂,枪管冰冷的触感,人的瞳孔散开然后失去光泽。或者我原本就是醒着。
醒着的话,还会有很多画面像杂乱无章的幻灯片一般在我脑海里一帧帧跳过。黑夜里异常清楚。
我看见一个穿紧身衣的女孩子背后有浩大的流星雨。另一个女孩拥有美丽的琥珀色瞳孔,她的微笑很灿烂,里面藏着深深的忧伤。我知道她们是白和Amber,但这些场景拼凑不成完整的段落。
他在睡着时低低地,又说出这个名字:银。
睡眠质量低下直接导致了我白天训练时的萎靡。在连续三次没有打中瓶子之后,我趴在地上头也不回地说:我现在不想练了。话一出口,我在背上暗暗绷满了劲,以防他一脚踹上来。可他什么回应也没有,握着酒瓶子自顾自地走开了。我就这么趴在那里趴了很久。
“皮酱。”
“嗯?”
“白是谁?”
“他的妹妹。”
“现在她人在哪里?”
“失踪了。”
“那么Amber是谁?”
“啊,那该怎么形容呢,曾经是伙伴,也许也可以算作他的ex吧。”
“她人呢?”
“失踪了。”
“那么银呢?”
“小姑娘,你知道得真不少啊。”我养的宠物,却显然不愿意对我一下子透露太多。
“他们,算是在谈恋爱吗?”
“谈恋爱啊……与其说是在谈恋爱,不如说像是——相依为命。”
“她在哪儿?”
“不知道,失踪了。”皮酱牙疼似的龇了一下嘴,像是遗憾自己的词汇贫乏。
我沉默了一会儿,支起上身来,开始装子弹。
“哎呀呀,这么快又有干劲了吗。”
“是的。”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原来有人比我还要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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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像潮水涌起一般,小腹的疼痛感分明而凛冽。
是活着的感觉。
德夫和他爹虽然有些话多,却都是亲切热情的人,和那碗青椒炒肝饭一样散发出让人放松和安心的磁场。只可惜我找不到借口总赖在诺亚方舟里。在北海道空寂的天空和苍茫的大地之间,他们五颜六色的发型和打扮最能拉近瞳孔的焦距,是最接近人世的温度。
相比之下,情人旅馆和工地边上给我练枪的掩体,更像是科幻小说里的末世场景。废弃的房间,深色帷幔和床,倾覆在水中的建筑物,仙鹤颀长的侧影。没什么吃的,连方便面也是过期产品。好不容易省下的零钱都是沉甸甸的硬币,要藏在哪里也颇费脑筋。
那家伙倒是和这种氛围很协调。他总在喝酒,从角瓶威士忌喝到红星二锅头,佝偻着背,墨蓝的瞳色始终亚光,很少聚焦在具体的事物上面。除了发出训练指令,他可以整天不说话。他每日三次把饭钱团成废纸一样地扔给我。至于我肚子疼是因为吃坏了东西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当然是不会关心的。
幸好我还有皮酱和July。
皮酱伏在我的脑袋顶上,有小小的沉稳的分量。虽然它也不是原来的皮酱了。
July会给我倒热水。铺好床然后自己睡半边。很认真地蹲在一旁参观我倒立。
有时我会想起弟弟。——我要去东京,找到紫苑。然而对于紫苑我总觉得陌生而渺远。烟雾似的,抓握不住。
总得相信什么吧。总得投靠什么吧。
我看着身边唯一的成年人,心里不爽加叹气。
“集中精神,只用上身躲避!”他这样命令我。
之后突然一个伏地扫堂腿,把我狠狠绊倒在地。我看不到自己后背,不过肯定青了一大片。
“也要随机应变。”他冷冷地说。
“契约者都是骗子。”当着他的面,我也毫不掩饰自己的忿忿。
“这不是契约者或非契约者的问题。骗子到处有,只是今年特别多。”皮酱悠然地指导我,“就像契约者和人都会杀人放火一样,区别只在于一个本身具有能力,另外一个要拿起刀或枪而已。”
他自己毫不辩解,仰头又喝下一口酒。
“恨我吗。恨我就杀了我吧。”曾经,他还这么说过。
最自由的时光,是在深夜里。
可以胡思乱想。或者只要握着紫苑留给我的那块玻璃片,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他的各种记忆,就像看电影或者读小说一样,真是奇特而有趣的玩意。颠三倒四的画面看得多了,感觉大脑如同一层层长抽屉,会把幻灯片按次序逐格排列好。很多事情,虽然还是断断续续的,也渐渐理出眉目。
他和那个女人并肩躺在一起。他接住摇摇欲坠的她。他在雨夜中背着她行走。
那个女人身着和她的气质不甚相符的盛装,穿着红色高跟鞋四处奔跑,艳丽的唇色下是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深恸。
他有一片清朗的额头,目澄秋水,眉敛三分,唇角泛起浅淡的笑容。
“我们私奔吧。”他说。
“是命运指引我在今天遇见你。”
她的指甲掐进他的白衬衫里,从胸腔深处迸出呜咽。“我……可以相信你吗。”
他抱住她。她没看见他此时冰冷苍远的眼睛。
——可是谁能够不相信呢,这样温柔的誓言和情话。
看到他对她摊牌,我跟这个doll一样绝望无措。
我相信,如果我身处当地,一定也会不由自主地飞身向前,替他挡住那致命的一击。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就会喜欢上一个人。只是那样温良无害的脸,简直让人无法怀疑和抗拒。仿佛即使前因后果、今生往世都是骗局和全套,他说话的一瞬间,也是真实到可以触摸的。
“我们私奔吧。”好像跟着当时的他,一直一直跑下去,真的能脱离这一切似的。
我睁开眼睛,对面的沙发在朦胧的光线里看不清楚。
——你,当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说出这句话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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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天亮是幻灭的开始。
面前没有仰望星空的温柔青年,只有满脸胡茬的大叔。
现实是残酷的,而且再残酷也是能够适应的……
就像昨天夜里看见的叫筱田千晶的女人说:“本来以为不会适应在那种店里做,却意外地投入了进去。这样的我,和在研究所里废寝忘食拼命工作的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呢?”
“半小时后,老地方。今天先从练枪开始。”冥想被打断,大叔揣着酒瓶摇摇晃晃地出去了。
……现实果然是残酷的。
比起和这样的近身格斗高手对殴,射击训练简直可算是享受。他明明喝得连走路都飘了,怎么打起架来还跟闪电似的?而且,我很在意他手里的酒瓶子,万一不小心撞上去,或者他拿这个来敲我,一定很疼……
“全力攻击我,不要在意别的东西!”他低声地吼。
在一片混乱中听到这么一句,我本能地追击上去。那个褐色的亮晶晶的四方物体被他挡在身前的时候,已经收不回拳头了。
“咔嚓。稀里哗啦。嘣咚。”皮酱还在一边饶有兴致地全程配音。
我倒在地上,左手紧紧握住右手,半天说不出话。血从指缝里渗出来。
“说过不要相信别人。”他仍然面无表情,就像没看见我恶狠狠地盯着他。
July搬把椅子坐到我身边,拿一把小镊子细细挑出嵌进肉里的玻璃碎片,擦上双氧水消毒,然后用纱布一层层包起来。我一边疼得冒汗一边感动得冒小星星。有一个doll实在是太好了呀,真是适合居家旅行治病疗伤杀人放火逃命跳墙的必备良品啊。
包扎结束后,我决定拿前几天借的砂锅去炖点什么吃的——
然后,就看到了那只蟑螂。
——是的,虽然我现在很痛恨很痛恨蟑螂,痛恨到汗毛倒竖血液逆流面部抽搐的地步,但契约者的理性足够告诉我,我不一定要杀鸡使牛刀的。我的脚上就是方便实用的拖鞋。
不过理性也告诉我,我要是再不发泄一下,一定会憋出内伤来。
于是,轰——啪!
好大一个洞,圆得像做梦。冷风嗖嗖地灌,我呼呼地喘气。果然比打几百米外的空瓶子爽多了。
我把床单铺进浴缸,顺便卷走了毯子,留下一张光秃秃的床。我没想要冻死他,只是打算自己睡得舒服温暖一些。我是契约者,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知道皮酱如果冷得不行的话,抱怨几句后,也会来和我们挤的。它也是契约者。
只有他照例没有发表任何感想。
半夜里我们在墙壁大洞的两边见面。我心里是有些后悔图一时之快的,尤其看着他简洁短促地作出那样的安排:
“我来引开他们。你们看准时机,从入口逃走。”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他所有极其有限的言语中,表述他自己的“我”是最不重要的,是可以忽略的,甚至是原本就不存在的。他的瞳孔有如湖面凝止,即使是这样危急的时刻依然毫无波澜。
在逃跑的百忙中,我忽然想起一件闲事来。
“July,今天你用的那个急救箱是哪儿弄的?”
“他给我的。”
一瞬间,我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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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不要睁开眼睛。不要听他说话。
一旦看见,一旦听见,便全线沦陷。
他在舞的面前点亮一整座乐园。然后在警铃大作中落荒而逃。
他们三更半夜去吃街边店。端上来的新鲜水果加巧克力的外带松糕白玉的点心师傅超心血来潮的圣代大作色彩斑斓。
清爽的晨曦中他挽着她的手,在长长延伸的铁轨上行走。
——虽然我还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但这些事情,都是我向往和喜欢的人一起去做的。或者一个这样很可依赖的大哥哥也是值得期待的。如果都没有的话,只好在深夜里握着玻璃片看看这些画面了。
“进行射击的特训。”这个白天一上来就直接了当。
他指向远处的仙鹤,“这次一定要成功。不准说任何谎话。”
——要消灭你作为一个契约者的异常。
我现化出狙击枪。慢吞吞地拆卸,擦拭,组装,上膛。
我自己对自己说,这不过是一个装模作样的考验。他不会来真的。因为没有必要。即使要把我变成真正的契约者,对这些动物开火也是没有必要的。
他站在我身边,一动不动,任由我像慢镜头一样地动作。他身体的阴影遮住我眼角的余光,有如命运倾覆。
我拉开枪栓,瞄准。July报出校准后的数据。我的手指搭上扳机。
我一直在等他说——够了,这样可以了。
很久很久,他什么也没说。
我闭上眼睛,扣了下去。
掩埋尸体的时候,他例外地主动开口问我:“为什么哭?”
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想说了。
——如果这是我的宿命,这是我的选择,没人能帮帮我么,没人能拉住我么。
夜里躺在床上,我抽出故事的下半段。之前几天,看到舞在铁轨上单纯舒展的笑容,我总会立马刹住车,不忍心继续往下看。过程越美好,我越惧怕结局会撕裂所有的盼望。
但杀死一只鹤的夜晚,我对着天花板把整个事件看完了。果然是这样的。
他行动倏忽,出手如电,所向披靡,仿佛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及拯救,来得及挽回。而这样的他,最终也只能成为一个旁观者,看着舞在死去的父亲旁,在一堆烧焦的尸体边上,在垂落的雨水中,茫茫地唱起歌。
天堂或地狱,美梦或噩耗。无论你是谁,你是不是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自己去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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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札幌拥有与故乡相似的,清寂的轮廓和疏落的人口。大地苍茫而隐忍。
但我现在更容易想到另外两个反差极大的环境。
南美的无人区,漫天灿烂的星辰投进暗影重重的森林,每一片叶子都藏着锐利的轮廓。
“黑,刀借我用用。”
他弓着背,一脸淡漠,瞳孔没有聚焦。这个神情是我所熟悉的。但他那样自然地抽出他的武器来,倒转刀柄,头也不回地递给身后的女孩——切面包。
在东京这个拥塞都市中,墙漆剥落贴满广告的旧烟杂店于黄昏里融散出模糊温暖的色彩。
我看到他从窗口推进一枚粉红色的糖果。倾斜的日光映在他的脸上,依然是淡漠,但线条是柔和的。柔和得仿佛他们根本没有经历过那样天翻地覆的夜晚。
“谢谢你,银。”
我可以倚靠谁,我可以托付谁。
命运是无以揣度无法预测的东西,如果我真的只能自行担负,我会学着——我会学着去安然领受。
而此时此刻,面对汹涌而来的一切,我可不可以只是在此时此刻,把我的后背交付给你。
皮酱对着我摇头,“战斗中,你要想依赖谁都是很危险的。最有效的方法是把所有的精神和所有的希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听一只松鼠用这样理智而磁性的大叔音说话真是纠结啊。
我从那张破沙发上跳起来,拍拍裤子往前走。“放心,我当然是不敢靠你的。”
Diang~~一颗榛子飞过来砸中我的脑袋。
“我可不是报复,那太幼稚了。只是这飞鼠的躯壳,偶尔也需要锻炼一下臂力。”
他的身影忽然闪过来。同时我还听见远处好几重脚步声。
和往常一样,他言简意赅地示意:“努力跑,我会想办法拖住他们。过后第二地点汇合。”
刚刚砸出我一个包的皮酱迅速跳到我头顶上趴好。我转过身牵起July就往屋后的丘陵地带狂奔。
我每次都不回头。
我听到过我们的敌人称他为黑之死神。
他们说他令其他契约者闻风丧胆。虽然,我已经很久没见他动用过能力。
每次他都安然归来。他的脸孔永远苍白,胡子拉碴,被散乱的头发遮去大半,不见一个伤口。
我闷头往前跑。我分辨出躯体被抛起后坠地的钝响。
不知这样跑了多久。身后的碰撞声越来越剧烈,越来越近。
皮酱语气严重地喊我:“继续跑,不要慢下来!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们要追上来了!”
——不要回头,苏芳,不要回头。
——他们要追上来了。
要追上来了。
我忽然想到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的头发是醒目的深红。
想到他们也是这样竭尽所能地奔跑。
他挡在她跟前,然后三根冰锥从另一面贯穿她的身体。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刹住闸。皮酱一个措手不及,被惯性甩出去,啪地贴在一棵树上慢慢滑下。
我转过身,现化,支枪,上膛,瞄准,从来没有这么一气呵成过——那个盔甲男就距离我不到十米,脚下踩着他。
来不及等July的校准了。开火。
对方肩上的一大块金属被轰落,子弹巨大的冲力将他打飞老远,在地上砸出一个坑。
“真帅!”鼻青脸肿的皮酱还有心情在旁边喝彩。
我来不及检验对方便当没有,掉转枪头又是一枪。
这次我打掉了长发女人手中半边长刃。可那女人的速度更快,跃进的同时将飞索缠上了我的脖子。
“紫苑.帕布利切柯吗?”
我没有回答,闭上眼睛。
忽然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
“放开她。”
睁开眼,他的手直接掐上了女人的颈部。
盔甲男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唉,变成这样就不好办了呢。大家都收拾收拾回家算了。下次再说吧。”
我至今最为惊险的经历,结果是零伤亡。惊魂甫定之余,瞥到他半边肩膀渗出暗红的印迹。
他面无表情地给自己包扎。脱下来的一片狼藉的运动衫搭在椅子上。
我心想,也好,可以不用继续被这难看的衣服刺激视神经了。
飞鼠在一旁嚼舌头:“今天多亏了小姑娘呢。某种意义上是她救了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大脑短路地接下去说:“所以你要请我吃糖。”
意料之中,他关上门就走掉了,什么也没回答。
我也顾不上不爽,倒下就精疲力竭地沉沉睡去。
醒过来的时候,他人依然没在。
高处晾着洗干净的运动衫,貌似破掉的地方也缝好了。
桌上放着一盒糖,不是粉红色,是蓝色的。
我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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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长日漫漫地住在灌风漏雨的破棚子里超过五天的情况下,恶作剧就不是恶作剧,而是调剂精神的理性选择。
早上起床,我一脸不怕死地冲他说:“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玩个游戏而已。”
“无聊。”他冷冷地,转身就要走。
我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义正词严。“当然不无聊。你一点也不关心少年儿童的心理健康。再这么闷下去我会生病的,那样就不能被你揍被你逼着打枪练格斗了。”
对方显然不为所动:“生病了也可以练。”
皮酱跳出来和稀泥:“黑你不要万年都板着一张脸。现在外面已经在盛传你摇身一变成颓废大叔了,你打算坐实这种传言到死么。”
他继续万年板着一张脸,在身旁最近的椅子上坐下来:“你要干吗?”
“规则是这样的:你问我一个问题,如果我回答不了,我给你十块钱;然后我再问你个问题,如果你回答不了,就得给我三千块钱。付不出钱的话半小时内任由对方处理。”
“为什么。”
“因为我没你钱多,还都是从饭钱里省下来的,这还是我的逃亡基金,很宝贵的。”我非常理直气壮,“好了,这是你的第一个问题,该我了。这个世界上有哪种动物是三个脑袋七只眼睛九条腿?”
“……”
July忽然插话说:“他身上的钱不够,只有两千九百三十元。”
正埋头在加了六块糖的杯子里的皮酱喷出了一口茶。阴谋啊,这都是阴谋啊。
但椅子上那位好像完全不介意似的,索性整个人靠到椅背上,头仰起来望天。
我从急救箱里翻出一把长柄小刀和一把医用剪刀,狞笑着向他靠近。
哼哼哼哼,你也有今天。
半小时后,我叹了口气,把一块草莓图案的创可贴贴到他下颌上。
不是剃须刀用起来真不顺手。当然是剃须刀我用起来也应该不会顺手。
头发看上去坑坑洼洼,但好歹剪短了。胡子算是勉强剃干净了,还破了两个口子。
皮酱也学会了我的不怕死,在旁边添油加醋:“还算不错,清爽多了。”
我按上另一块创可贴:“天天从早到晚都要对着同一张脸,我只是希望我能精神愉快一点。”
第一次,他的脸孔完完全全地展现在我面前。
我才发现,这个人真的,已经和我在夜里无数次看到的那个青年不一样了。那轮廓依然鲜明,鼻梁挺拔,颌骨锋锐。除了两个醒目的创可贴,一切看上去都像完全没有经历过创痛,但就是有什么非常显著的不同。过度苍白的颜色,墨蓝的瞳孔像深夜凝止的湖水,睫毛如鸟儿收拢的羽翼垂覆下来,那是一种无法描述清楚的——疲倦和沧桑。
他好像刚从梦游里醒过来似的,忽然问我:“那是什么。”
“啊?”我半天才明白他的所指,又掏出十块钱来放在桌上。
训练到晚上结束。可能多少是有些心虚的缘故,我提议:“今天去吃牛肉饭吧。总得偶尔改善一下杂草路线的伙食。”
反正我有钱了。
皮酱曾经形容他是大胃王,我想更多的大概是语言上的夸张,不就是四碗杂草汤的容量么。
所以当他面前的碗堆到第四十个时,我猜我的脸色一定不太好。
他把第四十一个碗整整齐齐堆上去,站起来说:“先走了。”
结果为了保住我来之不易的小金库,我只好谎称自己忘了带钱,然后在老板娘的厨房里洗了大半夜的碗。
回到住处,我都已经躺下了,又忍不住忿忿地坐起来。
“干什么。”对面的破沙发传来声音问。
“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的。”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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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不晓得酒精是不是有催生毛发的作用。早知道他的长头发和胡茬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长回来,我那天应该再给他剪短点。
如果早知道我这么快会有第一笔飞来横财,我也不用去给卖牛肉饭的老板娘洗碗了。
“作为契约者接受任务,作为收取报酬拿钱,这很合理。”我心满意足地把那一叠大面额纸币塞进口袋里,假装没看见他藏在阴影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也不会告诉我,对着那架杵在荒地里像鬼魂一样突兀的电话,他曾经如何竭力为我争取另一种可能。
晚上他又独自出门,也许是去弄酒。我坐在地板上,把枪械的零件摊满一地,拿块软布蘸了浅黄色的冬用枪油慢慢擦。July端着他那续了八百遍的绿茶悄无声息地喝着。整间房里只有漏进来的风声和皮酱喀哧喀哧啃坚果的声音。我擦了一个小时,或者两个小时。金属泛起冷光,像某些未知的东西终于亮出了它的獠牙。
其实不过是很短的一段时间,我却已经习惯了目前的生活。逃亡,同时也是追寻,白天拼命到近乎断气,夜里无聊到心头长草。没有衣服换,经常只有冷水澡可洗,吃的东西谱系繁多但数量稀少,身边作伴的只有一位长年垮着面孔的大叔,一只性格莫测的飞鼠和一个三无正太,唯一的爱好是观看另一个人的记忆。这样莫名其妙颠沛流离了无生趣的生活,我却在日复一日中感到了安逸与安全。
适当的冷淡,然后有适当的温暖。没有过去,没有未来。
就像他和雾原警视并肩而坐仰望星空,互相理解,互相鼓励。那个等待真实的星星的夜晚,我相信每个人都是诚恳的。但事实上,谁也不能真正进入谁的世界。
三层积木房子的那种摇摇欲坠的平衡,我在等着,谁的手指轻轻一推,便轰然崩塌。
枪架在港口上。我已经知道即将射击的是一个活人,但感觉自己心平气和毫无旁骛。
所有的挫磨,所有的激荡,换来这一刻如止水般的冷静和漠然么。
没想
Cloud.Silver@2009-11-22 00:22
感觉不错,顶一个。
锁骨男罪孽深重呀。
レベッカ宮本@2009-11-22 00:30
参观完.受到了黑叔的把妹能力感染...
只有一句..不要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的话语
深夏色@2009-11-22 00:38
by the way,本文顺便回顾了一下李舜生时代的把妹史……
开始写的时候,觉得苏芳在文里更多地承担一种容器的功能,用来承载黑斑斓的把妹史和展现黑强大的把妹能力。结果写着写着开始对苏芳有爱了晕。
goodbear@2009-11-22 12:32
好吧,我顶一个
纯粹是来支持的
Dream128@2009-11-23 14:13
很有爱。写出了苏方的幽默感。
等更新。
深夏色@2009-11-23 19:37
谢谢观看的or纯支持的筒子。
跟着动漫7话更新到9。
本来想展开一下苏方对银的纠结心情的,结果写着写着忘记了。银的和谐气场果然强大……
vencky@2009-11-23 19:59
那个纠结心情很模糊吧,
还是不能理解黑叔为什么就把上了。
不过说得清怎么把上的时候实在太少了
深夏色@2009-11-23 22:14
qu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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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由 vencky 发布
那个纠结心情很模糊吧,
还是不能理解黑叔为什么就把上了。
不过说得清怎么把上的时候实在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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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囧地发现论坛把我编辑的帖子中的一大半文字吃掉了……所以你大概只看到一小部分。
我贴了三遍才重新贴上去,累死我了……
Dream128@2009-11-24 14:13
顶~~加油更新
acatindoor@2009-11-24 22:10
给个插图
黑如果不弄干净点这季估计把不了几个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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