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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黄舒骏·雪绒花·红楼梦(狗狗队参赛)

yangpi@2003-01-02 18:22

  几年前的一个晚上,偶然听到一期主题是黄舒骏的“校园民谣”节目。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起了这个文学青年吧,我一直深爱他“我曾经是个单纯的孩子,我多么想要单纯一辈子”的吟唱,让我在每一个能感觉到自己成长的时分失落得只想大叫。几周之后,那期节目重播,我找出磁带录了下来,有事没事的翻出来细细的听。

  后来,两年之前的夏天,那个我常去的IRC聊天室里有网友说,咱们去语音吧,听听大家说话的声音。我想了一下子,想到了远方的那个人,就把计算机和音响连了起来,然后随手往卡座里塞了一盘TDK,按下了录音键。

  可惜那天的网速还有语音聊天室的稳定都不好,录音失败的紧,能勉强听到的只一首《雪绒花》罢了。他的声音的质感一般,不过听起来非常善良。

  那天中午,我突然想到那盘带子上原来录的是什么了,赶紧去找其他的磁带出来验证。我没有录音的习惯甚至很少听磁带,所以我手里的磁带尤其是空白磁带总共也没有几盘,而其中唯一录的重要的内容就是黄舒骏的那期节目了。我听了一个过,那盘磁带在我剩下的磁带里怎么也找不到了。我想我知道我录下的黄舒骏去了哪里了,心里觉得有一点的可惜。不过听听"edelweiss,edelweiss,every..."的歌声也就释然了。想想看,黄舒骏可以从唱片店里买到,而取而代之的他的那个声音又能在哪里买到呢?更何况那磁带里不光录下了他的歌唱,它还录下了我那一刻的幸福,以及那个有一点潮湿的清晨六点的窗外的阳光,这些都是哪里都买不到的呀。

  那个夏天颠倒着过去,秋天开始的时候,我去了西安,在那里买到了一张D版的黄舒骏,有我喜欢的《单纯的孩子》和《未央歌》。从买到的那一刻起直到那张唱片莫名其妙的丢掉我为止的那段时间里,它一直是我的CD机最熟悉的朋友。我想,那阵子也许我的CD机都会唱《三代之间》、《未来的街头》或者《三跪九叩》了呢。突然想到一句题外话,这CD机可千万不要随便借给别人——唱惯了《歌剧魅影》的机器突然改行唱HOT,你难道不替它觉得难受吗?

  回过头来让我接着说那个秋天。回到北京之后,我还一直为那张唱片得意洋洋,觉得自己很幸运的没有因为不小心抹掉黄舒骏的磁带录音而错失什么,甚至由此而觉得上帝还是比较眷顾我的,在跟我开了一个玩笑之后把黄舒骏又还了给我。然后, 很突然的有一天,我伸手去那个熟悉的地方拿那张唱片的时候发现那张唱片不见了。

  我隐约的记得那张唱片是借了给一个知己了,想来这样喜欢黄舒骏喜欢到会扣住我的唱片不还的家伙一定是非常非常可爱的。所以,尽管惋惜痛心的要命,我还是不能恨那个把黄舒骏借走了没还的朋友,而且替那张唱片觉得走运——既然我们人讲什么“士为知己者死”,估计唱片也愿意为更珍惜它的知己者歌唱吧。我相信那个人一定会很珍惜那张唱片,很爱它。而我呢,那个时候的我安慰自己说没关系,我也不是什么都随着那张唱片一起丢了,好歹我还有《雪绒花》呢,还有那个声音和满满一个邮箱的EMAIL。

  今天想起来觉得不可思议,那会的我明明应该是知道的,可是却又真的没有细想过——所有的故事都是有结尾的。没有结尾的故事都是作者因为某些可抗拒或者不可抗拒的原因而不想去填或者不能去填的坑罢了,而坑只能是它们一时的形态而已,被加上结局则是早晚的事情。林黛玉没有直接的死在曹雪芹的笔下不是因为她在作品中应该是一个活下来的人物,而是因为曹雪芹没来得及写而已。所以不管是病死还是投湖自尽,不光续书的人都要写死她,连从俞平伯到周汝昌这诸位的红学大师们也没有一位站出来说“林妹妹在红楼梦里没有死,还精神着呢”。这就是宿命吧,或者叫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那个声音的主人不会一直喜欢我;命中注定,我辜负他的信任打开他的邮箱。那个时候,我想,那里面有没有信或者有什么信这些问题都是不重要的了,重要的是我自己的某一道防线崩溃了。我被自己心里喷涌而出的卑鄙冲的晕头转向,心上那一道裂痕迅速的变的很大很大,很疼。我拿《雪绒花》给好朋友听,说你听呀你听呀,他说你录的是什么呀,这样不清楚。

  今天我会拿起铅笔趴在床上写下上面的字是因为刚才,一个小时之前,我又一次从收音机里听到了“如果他是个单纯的孩子,那就让他单纯一辈子。”这一次,我想在黄舒骏的歌声中逃跑,想跑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找个墙角抱成一团缩在里面。非常渴望远离自己心里的是非纠缠,远离那种被成长打磨的痛楚和这个越来越陌生的自己。可是,黄舒骏说过“天天都想离开,却不知道哪里才能换骨脱胎”。

  主持人的声音在黄舒骏的歌声之后响起,她说:“……,校园民谣”。我蹦下床,抓了一盘磁带开录,几年前的那个日子,那个初听黄舒骏的日子好象又回来了——如果冥冥之中真的有天意,如果一切的一切都可以重来,如果上天再给我一个机会,我想——上一个夏天,我还是会打开他的邮箱。那是我生命里的一条必经之路,宿命中活该我抓不着挽不住的人或者事应该是不管我作出何种选择也都无所谓的吧。也许,我可以作到的只是录下一期黄舒骏的节目罢了。而其实在今天在我已经下载了黄舒骏的所有MP3之后,我录下的节目的最大的作用也只是做纪念而已。纪念一些我以前丢失的东西。

  没完没了的广告和天气预报之后,主持人的声音终于回来,她说:“让我们一起用音乐和文字……几米的……”——黄舒骏只是一个插曲,今天的主角是几米。失去了的东西就是永远的失去了吧。主持人开始讲述《月亮忘记了》,这个我很喜欢的故事。小男孩的月亮终于慢慢想起了自己的事情,它越变越大,终于不能再回到小男孩的房间。这个故事很适合《单纯的孩子》的心情呢,不知道前面用这首歌诠释的是哪一本书,《照相本子》吗?也算不错了吧。我盯着卡座里兀自不明就里奋力转着的磁带心,又鬼使神差的转头看看墙上的磁带架子,忍不住的大笑起来——那盘TDK是我的老朋友了呢。

  关掉声音,我拿起枕边的《红楼梦》,曲子里正在唱“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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