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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个性粗鲁,没女人味。
他,生性温吞,斯文过头。
很偶然地,两人同了班,座位一左一右,中间夹着条长而窄的过道,就这么成了同学。
左边的她自第一天起便讨厌右边的他,讨厌他的过于温柔、彬彬有礼,与自己相反的地方都讨厌。
开学后的某个早晨,她不小心踩了他的脚……
“对不起!”瞬间的惊吓使她迅速地收回脚,隐藏在肚子里的火气却几乎要爆发。那句“对不起”出自被踩的他的口,仿佛是为挡了她的去路而道歉。他保持一贯的温柔,在那条狭窄的过道上很绅士地请她先过,语气仍是那么柔和。
踩人的她反倒显得理直气壮,大摇大摆地晃过他身旁还没好气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大条的她实在受不了这种男生,做错事的明明是自己为什么反而他先道歉,普通人不是应该等着对方跟自己道歉,然后笑着说一声“没关系”吗?她搞不懂这样奇怪的人,于是讨厌了他。
隔天早晨,又发生一件令她不愉快的事,关于他的。
课堂上,那人不停地转着笔,转着转着,笔飞了出去,落至过道中间离她更近的地点。她听见了笔落地的声音,顺势往地上寻去,眼尖地发现了然后俯下身准备捡起。就在那么一刹那的时间内,他以最快的速度捡回笔,伴随着一句轻声的“对不起”。然后,他坐直了身,继续转着笔,继续那上课从不做笔记的好习惯,给她的感觉却是不可一世。
她没了心情上课,积压的火气足够让胃穿孔,烦躁的情绪与弥漫在空气中的宁静很不合调。她不明白为何他总把那三个字挂在嘴边,从未考虑过适当的场合或时机就能轻易地说出。
她和他的世界没个交集。
下课时,她与玩伴们在‘禁止喧哗’的走廊上疯狂地追逐、打闹,他则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转着他的笔,视线却凝聚在离他不远的悬挂在天花板的吊灯上,愣愣地发呆。偶尔,有几个人向他请教,他会露出平常的笑容,好心地替别人解答。
放学后,他总是独自一人站在走廊上等同伴,默不吭声,她则是与三、四个死党兴奋地讨论着任何有趣的事,而后装作没看见似的从他身边经过,即使作为同班同学的他们遇见时应该互相打一下招呼。
她视他为眼中钉,他没有发觉。
他的成绩在班上向来是属一属二,但他的笔记本永远是空白的;他喜欢足球,一提起这项运动,平时看上去相当沉默的他也会显得兴致勃勃……厌屋及乌,她讨厌起足球,总刻意地大声说着“足球很无聊”之类的话。他听见了,却依然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扰人的烦闷一直挥之不去,她不晓得自己为什么感到压抑,想对他发火却忍住,没来由地恐惧了那一滩搅和不清的温水似的温柔。大脑中传出的讯息要她排斥这温柔,否则将会深陷无底的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