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恨——无双篇（上）
一、 脸•我往何处去
我听见潺潺的溪流声。
是错觉吗。不是。
平静如水的水面上倒映出我的脸。
我没有脸。多么可怖。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又要往何处去。
风吹过我裸露的肌肤。好似无数针尖密密地刺过。寒冷的感觉。
这寒冷的感觉让我知道自己还活着。
手上沾满了鲜血。沾满了鲜血的手，有一种莫名的刺激。这样的情形，曾在哪里见过？
那边堆满了野强盗的尸体。我杀了他们。因为我想要找合适的脸。也许一张合适的脸，能唤醒我沉睡的记忆，能告诉我，究竟该往何处去。
我试了又试。那么多张脸，竟没有适合我的。那一张张脸，充斥着残忍、野蛮、贪婪、欲望……没有一张适合我。其实我早已经忘了，我本来的脸是什么样子。
“啪！”树枝断裂的声音。
我回过头。两个年青的僧人，正惊惧地瞪着我。为首的一个，有一张英俊的脸。我的脸！我直起身来，向他们走去。
“无双！”见我过来，年幼一点的唤那个英俊的僧人。声音充满了恐惧。
手起。头落。太容易了。简直手到擒来。无双的脸。我得到了。我把它装上。我并不清楚这是否就是我要找的脸。不过，它看起来的确不坏。
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真好。从现在起，我就是无双了。
无双，就是独一无二，天下无双吧。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像我。会比我，更像我。
心情忽然开朗了。
该往何处去。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很在意。好像，有什么在冥冥之中指引着我。是前世的回忆吧。真有意思。就让它来带路吧。看看，我究竟会往何处去。
二、 坡上青青草
不知道走了多久。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山洞。
似乎不是普通的山洞。黑漆漆的洞口。呈半月形。又好似是一张血盆大口，想要吞下一切敢于靠近的生物。
仿佛是地狱的入口。
心中有奇异的感觉。
那里，有什么在吸引着我。这冥冥之中的记忆，是要引导我到这里来吗？来这地狱的入口。
我探身进入。
潮湿、刺鼻的霉味立时扑面而来。这种味道。我使劲地呼吸着。久违的味道。
洞窟中央。一片光秃秃的赤裸的土地。仿佛是受过诅咒，连草都不肯生长。
忽然有强烈的亲切的感觉。有想要躺下去亲近这片泥土的冲动。
我躺下去。真奇怪。这赤裸的形状好像刚刚适合我。好像天生就是为我而设。我翻了个身。抬眼望洞窟的顶部。奇形怪状的凸起。每一条纹路我都熟悉。有很久了吧。我曾经躺在这里。像数星星一样地数这些裂缝、罅隙。如果是这样的话，躺在这里的我，又曾经在期盼着什么？又曾经期盼过些什么？
痛苦吗？这片焦黑的泥土看上去是如此痛苦。好像在提醒着我，我的痛苦。过去的痛苦。挣扎的痛苦。不能得到的痛苦。不断的痛苦。
不断的痛苦。犹如不断的情丝。情丝？我哑然失笑。像我这种人，也会有那种辗转反侧求之不得的感情么？难道我曾经躺在这里，为的就是那种感情？还是，那种感情使得我曾经躺在这里，痛苦万分？可是，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怅然若失。如果真有的话，为什么我不能想起哪怕是一丝的信息。
头开始隐隐作痛。有什么东西，在强烈地呼喊着。在我迷雾般的大脑中。它指引着我来到这里。却还是不能够解答我所有的困惑。
还缺少最关键的信息。还有最重要的信息我不曾得到。
那么走吧。多留无宜。
走出去，映入眼帘的是漫山遍野的青草。山风吹过，宛如波涛。起伏翻滚。仿佛觉得我曾经无数次眺望过这里，从很远的地方。无数次梦想过与那个人同行。在她的身边，静默地行走。仿佛还能够听到，她轻盈地穿过草地走来的声音。
我只是看不见她的脸。我只是看不清她的表情。
坡上青青草。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