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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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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更多操作楼主发表于: 2004-03-27

究竟是历史造就人类，还是，人类推动历史？
——题记

重返秦朝

排着长长的队伍，看着一个个历史学院的同学消失在那金属机器中，心中不免有些紧张，亦掺杂着一些兴奋，慢慢地陷入回忆之中……
我是个历史学院的学生，经过四年的学习，再过不久就可以毕业了。毕业考试的内容是经历一次历史实践，然后交一篇历史论文。
我开始为去哪个时代而烦恼，中国历史朝代一一闪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最后定格在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封建王朝——秦朝。秦始皇是历史上有名的暴君，我想去看看他，用我的眼睛见证他的残暴，借我的嘴代那时代的人们向他质问他的所作所为……
……
“下一个！”金属机器的控制人员机械性地叫着，“下一个！”
我这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已经到我了呢，整了整衣衫，昂首上前。
“学员编号？”
“21030960”
“时代？地点？”
“秦朝。公元210年。皇宫。”
那张职业性的脸庞闪过了一丝哀伤，眼神也暗淡了下来，“秦朝？”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几乎没有人会选择到那儿去，2年前曾有个女孩去那里，可她……再没有回来。”他低喃着，启动了那台仪器，瞬时，我被黑暗吞没了，带着我的疑惑，去到了另一个时代。

旧梦留恋

这是个华丽的宫殿大堂，富贵奢侈却不闲累赘，即使以现代的眼光来看也丝毫不逊色，该是清晨吧，淡淡的阳光一束束地洒进宫殿之中。
而他就静静地坐在那金筑的龙椅之上，似乎在沉思着什么。远远望去，隐隐散发着一股王者的气势。他一定就是我在找的人了，可是他的身影竟给人一种寞落孤寂的感觉，还有一份藏不住的哀伤。真的是他吗？我疑惑着，脚下却没有停顿，踩着光亮的地面发出嗒塔声。
我发出的声音把他拉回了现实，淡淡地看了我一眼，静静地看着我，我停下了脚步，迎着他的目光，想看清楚他眼中的温柔。我不相信，一个实行暴政，残忍若斯的人怎会拥有如此温柔的眼神，就好象慈父一般。
静静的，我们都没有开口，只是互相看着。一席清风吹过，吹起了我的衣襟，如此的状况让我措手不及，我不喜欢这种沉默的场面，我试图打破它。
“你就是秦始皇吗？”我问。
“你是未来的人吗？”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说出了令我震惊的话。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脑中一片空白。不可能！任何一个学员都必须在进行完历史实践后消去知道真相的人的记忆，他不该知道的！
也仅只是那么一瞬的空白，我马上恢复了镇静，“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很像他，你们的眼神，气息都很像，而且……”他看了我身上的衣服，“我听她说过你们的衣服，和你身上的一样。”
“她？”我疑惑地问。
“她是我最爱的女人，和你一样，也来自未来。”说起那个女孩时，他的眼睛竟一样地闪亮。
“那她呢？”我忽然想起了那个金属机械操作员提起过的那个女孩。
“死了。”淡淡的语气，我却分明看见了他脸上那如同在噩梦中挣扎的表情，仅仅只那一瞬，就恢复了平静，但仅那一瞬就足以表明他对她的爱了。一个有爱的人又怎会残忍，我不解。
而他似乎陷进了自己的回忆，轻轻地自言自语，不再理会我。
“她自称叫阿房女，可我知道她不是。”他轻轻地说着，我也静静地听着，听着那个女孩的故事。“我认识真正的阿房女，她是个贤淑有礼的女孩，我欣赏她但不爱她，可当自称是阿房女的她出现时，即使知道她是假的，我依然爱上了她。因为她的活泼，她的善良，她的灵动，她的……可是！”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她却选择了离开我，选择了死。她在离开我前告诉了我一切！……”他没有继续，只是静静地回忆着。
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始摸索起来，终于摸出了一只精致的戒指。
是它？！也许他并不知道它是什么，可我却明白，它是一只与那金属机器相连的戒指，可以回去未来的戒指，我就有一只。
留恋地看了一眼，他把它给了我，说道，“她说，如果遇见和她一个世界的人，就交给那个人。现在我交给你了，你是我在那以后第一个遇见的那个世界的人，所以我把它给你。”说完又不舍地看了一眼，“这么多年了，我以为它会陪我一辈子，陪我入土呢。可这是她的愿望，我总愿意去实现它。”
接过那只戒指，我仔细端详了起来，它和我那只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看起来有些老旧。
那它应该有记录功能吧，想着，我启动了记录功能，一束光彩从戒指上投射出来，渐渐形成了一个女孩的样子。
“是你？！你还是这么年轻，这么美丽。你又回来了。”痴痴地看着影象中的女孩，他不禁喃喃低语，然后伸出了已显苍老的手，抚上她的脸庞，却轻易穿过了她。遮掩不住的失望表现在了他饱经风霜却威严依旧的脸上，让人有中说不出的心痛，“是梦吗？为什么你日日夜夜侵扰我？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让我独自来承担这一切！……”他几近疯狂地吼道，眼角却不可抑制地滚落一滴清泪。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处。在那一刻，我深深体会到了他对她那刻骨铭心的爱。
“这只是影象，她生前的样子，她已经死了，你醒一醒吧！”不忍看着堂堂帝王肝肠寸断，令人痛惜的惨状，我向他解释道，他却依然如故。
我不再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孩，等待着她想要对我说的话。
“你好，我的学友，很高兴你选择了和我一样的朝代。我的学员编号为21010334，请向学院报告我的情况，并对我的父母，如果他们还在的话，说一声，对不起。”她低下了头，肩膀微微地在抽动，清了清嗓子，她用袖子抹去了眼角的晶莹继续道，“我本打算看秦始皇和阿房女的爱情故事，曾在电视中看过，感动地哭了，我想利用这次历史实践去见证他们的爱，却经历了那场爱，我死而无憾了。”她的眼神很温柔，看向了一边，也许她当时正看着她的爱人吧。
“由于转移时的意外，我不小心害死了阿房女，可她是不能死的！她是历史中一个重要的进程，我当时怕极了，我知道如果不及时补救，历史就将改变，未知的未来令我慌了，于是，我决定代替阿房女活下去，从今以后，我就是阿房女！”说这话时，她的表情是坚定的，她勇敢地面对了自己所造成的过失。
“然后，我们相恋了。”她的脸上浮现出两朵甜蜜的红晕，“和他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可是，幸福的时候却也总闪动着一股不安，因为我是从未来来到这里的，所以我知道未来，我知道秦朝那短暂的统治；知道那令我害怕心颤的暴政；还有……”她的眼神有黯淡了下来，“阿房女是必须死的！而我——就是阿房女！我不怕死，却害怕离开他，害怕去到一个没有他的世界。曾想过留在他身边，可我知道我不能，或者我将因改变历史而影响无数人的命运，所以，我选择了死亡。”
我能感受到她那浓的化不开的哀愁，对恋人的眷恋，可她却选择了最难也最好的答案，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崇敬，她真的很勇敢！
“但我爱他！”她的语气又转变了，温柔低述着自己的爱人，“我不愿他走向灭亡，所以我自私地告诉了他所有的事，并且希望他能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而他的王朝也能够千秋万代地发展下去，在后世留个好名声，请原谅我的自私，对不起……”女孩啜泣的影象渐渐模糊，直至消失不见，而我还沉浸在当时的震撼之中。
她为了未来的命运不惜牺牲自己，又为了爱人而愿意成为改变历史的罪人，如此的胸襟，如此的勇气，我自认没有。
这时，他也清醒了过来，恍惚迷茫的眼神也找回了焦距，恢复了明亮，伴随着依旧的哀伤。
我看着他忽然问道，“你为什么违背她的希望？”
他抬眼看着我，没有回答。
我知道他是默认了，于是我激动地喊起来：“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你明白她的愿望的！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说过，只要是她的愿望，你总愿意去实现吗？你为什么要违背？”
“因为我爱她！”他淡淡地回答，“因为我爱她，所以我没有办法去毁掉她用生命守护的历史。”带着惯有的温柔而又哀伤的眼神，“她宁死也不愿改变的历史，我不愿改变；她的愿望是对她的伤害，我不会做。即使那会使我对她愧疚；而且……”
“而且？”
“而且我曾问过她，历史改变了会怎样。她告诉我——是未知！我不能保证改变了历史的未来会更好，甚至害怕她会因此而从我的回忆中消失，所以我宁愿做个人见人厌的暴君，跟着历史走……”
我再次被震撼了，被他那股痴情震撼了，被他那份神情和为人的气度震撼了。只能呆呆地站在那里，脑中，他和她的话不断重复交织着……
“该早朝了，待会儿就会有人来了，你先离开吗？”他恢复了一个王者的气度，威严、挺拔，若不是眼中同样的温柔与哀伤，我不会认为他们是一个人的。
“不，我在柱子后等一会儿好了。”我指了指他身后的一根圆柱，他点了点头。
此时的我，脑中不禁有些混乱，印象中残忍暴戾的秦始皇怎会是如此痴情的人呢？一切只为了历史的进程，亦或是历史的进程摆弄着人们呢？……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早朝已接近尾声了，只听他说，“我是秦始皇，以后依次是秦二世，三世，四世……直至千千万万世，永传不朽！”当朝堂中人人振奋时，他却用只有我和他自己听得到的声音说了一句，“仅仅只是希望啊！”语气中的凄切之情令人哀伤，为什么命运早已决定？
当所有人退出朝堂后，我走了出来。
“你听到了，是吗？”他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是的，我要谢谢你。”我说，“我这次历史实践学会了很多东西，也感动了好多次，真的谢谢你。”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有什么遗憾的地方吗？我能力所及，一定帮你完成！”我给了他一个承诺，为了他们的故事，他们的爱，值得！
“我唯一放不下的，是我的儿子，我不能留给他们最好的王国，而这也是无法改变的命运，只能让他们继承，这是我唯一的遗憾，但这你也帮不了什么忙。”
“如果到了你儿子必须消失的时候，”我作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疯狂的决定，“我就来带走他！”
……

尾声

“唉，好累啊。”我坐在图书馆中，翻阅着至少500页厚的历史资料，努力查找着，做着我的毕业论文，“秦朝好复杂啊。”我不禁抱怨道。
“为什么不问我呢？”不知何时，身前多了个身影，背对着图书馆的落地窗，阳光洒在了他的身上，托出一个洒脱的身影。
“好啊。”我冲着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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