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想说什么已经忘了……现在只剩下把它写完的执念……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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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ttp://popgo.net/bbs/showthread.php?s=&threadid=234983第十一话 路西法
——Truth III——
一
“你是……火星独立军的人 ？”听到薰和明日香的对话，利百加吃惊的问道。
“独立军的EVA驾驶员，渚·薰……最近我总是要解释自己的身份呢……”薰答道。
“如此说来……葛城是间谍？？”利百加好奇的看着美里。
“我……虽然不是间谍，但却是他们的同伴。”美里说道。
“……不明白。”利百加不解的摇头。
“好了……我已经做过自我介绍了，可否请小姐你也自我介绍一下？”薰说道。
“利百加·米卡伊，现在是你们的俘虏……”
“哦？”薰显得十分意外。“不是姓‘碇’吗？”
“？？”利百加愕然。
“不……当我没问好了。”薰忙说，接着又露出感兴趣的表情。“难不成……EVA的适任者都是和你一样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美里也听得一头雾水。“究竟我们现在要如何行动……去支援明日香吗？她现在应该已到了实验大厅了……”
“不，先不用忙，我还想和这位小姐略谈一下。”薰说道。
“有什么好谈……”利百加话音未落，她和美里手上的两只路引手表同时响了起来，嘈杂的背景下传出弗兰克急躁的声音：“葛城、米卡伊，听到了吗？立刻启动EVA赶到实验地点……现在局面已经失控了……”
“发生了什么事？”美里连忙问道。
“是碇…碇·源造，想要用反A·T力场攻击地球……他们想要毁灭人类！无论如何都要尽快赶来！！！那部火星的红色EVA也出现了……真是乱七八糟……”
“明日香已经赶到了，真是神速啊……不过，真没想到原本为火星准备的节目，要让地球享用吗？”薰喃喃的说。
“想要……毁灭人类？”利百加低声重复了一下，脸色骤变，转身就向着NEPTUNE跑去。
“米卡伊……你？”美里一时促不及防，忙将枪口对着她。
“想开枪就开吧……我是不能看着这种事情发生的！”转眼间利百加跑到了EVA脚下，正待登机之时，NEPTUNE却自己缓缓动了起来，站到了薰的身后。
利百加和美里看着这一幕，不禁哑然无语。
“请你冷静一下……米卡伊小姐，你会有时间去阻止NERV集团的行动的——等我想清楚一些事之后。”薰说罢陷入了沉思。
“希望她们尽快赶来就好了。”弗兰克关闭路引手表，焦急的观察着大厅内的 状况：不远处JUPITER和MARS同时静立不动。
“可恶……MERCURY是怎么回事……到哪里去了……也不回应呼叫……”弗兰克召集手下的士兵向门口退却。安内特搀扶着在爆炸中受伤的庵野跟在后面。
“碇在哪里？！”弗兰克吼道。
“哪一个？”安内特有些神色恍惚。
“两个都不在这里。”庵野忍痛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真嗣君跟着碇·源造离开了这里。”
“那一定是去了中心区。”弗兰克脸色一沉。“不知道他到底要搞什么鬼……我带人去追捕他，你们最好也赶快离开这里！”
安内特麻木的点了点头，扶着庵野向门外走去。
“你刚才……叫我作什么？”明日香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屏幕上的良治。
“还是没能认出我来吗？不过，心情真复杂呢……看到父母变成同龄人出现在面前，还真有点好笑……”良治接着说道。
“胡说什么……”明日香心头一股无明火起，举剑就向JUPITER砍去。“你到底是什么人？？”
“碇·良治，NERV集团的副总裁……你的儿子……”JUPITER闪身避过MARS的攻击，良治笑着说道。“不过……虽然是你自己起的名字，但此刻相必已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哈……”明日香冷笑一声，觉得心中的烦躁越来越难以控制。“我管你是谁，先老实投降再说！”
“那是不可能的！”良治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我本来就是兄弟姐妹中最不听话的一个……小时候你多次威胁过要把我扔掉呢！”
“你这家伙……”明日香的愤怒不断加剧，但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少年的话令她的情绪翻腾。一种厌恶感随之而生。MARS的攻击随即加快，猛烈的追击着JUPITER。
“看到那柄长枪了吗？妈妈，”良治说道：“只要我拿起它，展开反A·T力场，就可以将人类一股脑的消灭……您打算怎么办呢？”
“等你做的到再说吧！！”朗格努斯枪一下子抹杀了明日香的理智。红色EVA一下凶狠的扑击，JUPITER堪堪躲开。MARS不依不饶的挥起巨剑迎头斩下。
“……不管你和我有什么关系……过去的记忆已经和我无关！我就是我！碍手碍脚的人……一定会在我面前消失……唔！”明日香只觉一股大力扯住自己的肩膀。MARS被一下子摔在地上，巨剑也脱手而出。
“还是老样子啊……”温柔的声音里含着一丝不满。
“EVA系列机……GAIA？？这声音……”明日香定了定神，看到一部橙蓝相间的EVA挡在了JUPITER身前。屏幕上良治的影像关闭了，玲的容貌显露出来。
“果然……一点也没变，不过，看来你已懂得如何去体会EVA的心了。”
数万年之隔，两名驾驶EVA的少女再度相遇，先开口的却是玲。
“你……不要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我从没……”明日香话只说到一半。看到眼前少女后油然而生的那份熟悉的嫉忌之情，一下子令她的精神回到了正轨，就如初次见到真嗣的感觉，‘我从没见过你’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不要再逃避了！为什么不敞开心胸去接受呢？”玲责备着她。“你会觉得生气……是因为在害怕的缘故，害怕自己的记忆……说‘没什么关系这种话’，只是想要逃避而已……”
“你给我住嘴！”明日香喊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偶也可以对我指手画脚了？！”看到玲平淡如水的表情，她不由得用上了‘人偶’一词。一些过往的记忆逐渐浮出，厌恶和怀念交织混杂。令她愈发混乱。
“看来……你们的感情很不错嘛！到底是同样的永恒女神……”
良治打趣的声音传来。明日香抬眼望去，JUPITER已站在了真空管旁，伸手打碎管壁，握住了圣枪。
真嗣跟着碇·源造，行走在曲折的走廊中。
‘我想给你看一些你会感兴趣的东西’—— 老人的这句话让真嗣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为什么……想要毁灭人类呢？”真嗣看着前面轮椅上的源造，满腹的疑问脱口而出：“碇·良治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可以驾驶JUPITER？”
少年的蓝眼睛还在真嗣脑中盘旋，他请求自己原谅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
两人走上一段自动扶梯，源造打开开关，传送梯带动两人向着太空城的深处而去。
“我……诞生在一个拥有一切的家族里。”源造开口说话，却没有回答真嗣的问题。“碇家族，人类中历史最悠久的存在。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从长辈那里听说着关于它的故事：这个不可思议的家族，一直以来在人类历史上扮演着重要角色，在家族族谱中，可以看到许多大名鼎鼎的名字…哲学家、教皇、炼金士、皇帝、文学家、物理学家。这些有着碇家族血统的人的成功中，都有着它的助力，而他们登上顶峰之后，又反过来辅助家族……这样的事不断重复，造就了今天的NERV集团。”
“你说这些是要告诉我什么？”真嗣一皱眉。
“呵呵，不要急嘛。”源造温和一笑。“碇家族的族谱可以追溯到数万年前，也就是说，在人类还处于原始社会的时候，我们的先人就已经拥有十分超卓的知识和帝王意识，有意识的保持自己血统的纯正，增大自己的影响力。现在的‘碇’是由古代倭马亚文演变而来，家族最初的形态也是一个古老的部落。”
“漫长的岁月里碇家族固执的保持着它的原貌，尽量减少与外界的接触——这条路现在已走到了尽头，数百年来家族分崩离析——但是关键的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保持自己的形态究竟有什么意义，这种传统形成的原因是什么？”
“……真正的原因大概是那个吧：我们族谱第一页上必须写上的诫言——‘传承我的意志，唤醒我的灵魂’。留下这句话的人，是我们家族的始祖，一切的根源。他的名字位于族谱的最顶端：碇·良治——‘真嗣’和‘明日香’的幼子！！！”
传送梯走到了尽头，源造不再说话，伸手系上了轮椅的安全带。
真嗣不明所以之际，面前不远处的铁门打开，真嗣跟着源造走了进去。一踏进半球形的大厅，他便感到身体一下子失去了重量，但一种更强烈的精神冲击灌注在他的全身，令真嗣的所有感官一下子失去了作用，周围的世界变得空荡荡的，只剩下自己的存在。
“吃了一惊吧……忘了提醒你，这里是整个太空城中唯一没有重力制御的地区，也就是‘唯’的最中心，你当然知道这里放着什么……”
源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却好像在天边一样遥远。真嗣的眼中，只看到大厅正中的球形罩里漂浮着的紫色巨人。虽然接驳着各式各样的传感装置，虽然长久的星际旅行给她刻上了无数的沧桑，但眼前的这个却是无比真实的存在。
“EVA……初号机……”真嗣近乎呻吟的说道。一种明悟涌彻心间。他合上双目，记忆如火山爆发，喷射四溅。
“所以说……碇君，包括你在内，都是由史前人类克隆而生的？”听完美里的解释，利百加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没错，就是如此……”美里觉得浑身不自在。“真嗣在我们找到庵野·泽明博士的那天，落到了NERV集团的手中，现在是怎样的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真是有趣啊……”利百加两眼发亮。“这么说来，你们会有古神的名字也不是偶然，有关史前文明的一切……甚至还有神话、历史的起源，都可以向你或碇求证了？真是太好了，这样子我的愿望就可以实现了。”
“这个嘛……因为我什么也不记得了，所以……”
“你可以问我。”一直沉默不语的薰突然说话。“我可以按照你所希望的，解答你的问题……不过，我还有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条件？”利百加问道。
“我们双方——地球联盟和火星独立军，现在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阻止NERV集团启动反A·T力场。那东西一旦启动的话，地球和火星都有危险。”薰说道。“我的条件就是，如何去阻止NERV集团的行动，身为地球联盟驾驶员的你，要完全听从我的指挥。”
“就这么简单？”利百加有些意外。她看了看薰身后的NEPTUNE，考虑了一下说：“能够凭空的操纵EVA，看来你不是等闲之辈……也好，我答应你！”
看到少女爽快的点头，薰满意的笑了笑。
“我们接下来要怎样做？我觉得尽快行动比较好吧。”美里说道。
“在那之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激发你们的A·T力场！”
“什么？”美里吃了一惊。
“A·T力场就是……在火星时那部红色的MARS使用的力量吧，怎么我也可以使用吗？”利百加疑惑的问。
“可以的。”薰答道。“虽然十分微弱，但米卡伊小姐身上的确存在着A·T力场。葛城小姐的情况则和明日香差不多……因为长期和没有力场的人生活在一起，所以你们身上的力场处于静止状态，需要外来力场的激发……不会化很多时间的，只是美里小姐大概会稍感难受一些。”
“等等！”利百加忙道。“葛城和碇有这种力量我不奇怪，为什么我也……”
“毕竟你也是被挑选出来驾驶EVA的人。”薰微微一笑。“我想可能是……血统的关系吧。”
“血统……所以你刚才说‘不是姓碇’……？”利百加若有所思。“这么说起来……我的母亲是姓‘碇’，是脱离家族的旁支。但父母死后我就和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和我想的一样呢。”薰说道。
“另外还有一点……”利百加迟疑了一下。“我的父系……虽然已经没落，但数百年前是一个古老的家族。记得父亲曾给我看过一件传家至宝——只是一块风化了的十字架，但却用古文字刻着‘碇·光’这个名字……”
“好了，”薰打断她的话。“我们要赶时间了……不过，托你的福，”他自言自语说。“现在我全都明白了……”
二
真嗣把手中的电话放下，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站台。
“还是打不通……”
拿出怀中的照片端详着。
（是美里？不，这个人……这张照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走出站台来到街道上，真嗣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刚才明明是在‘唯’的中心区，怎么一下子来到这个地方？）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传来，涂着‘UN’标记的战机被打的七零八落，一个怪物出现在眼前：那是水天使，与众神为敌的巨人……
……………………
（不对！不是这样的，那不是古书中的记载！他们是确实存在过的，和我们战斗过的——‘使徒’！！！）
……………………
（我们？我们是谁？美里小姐、明日香、绫波、律子小姐、加持先生……爸爸！我们是天使的敌人，进行着保护人类的伟大工作的人。我们大家有一个共同的名字是……NERV！对，NERV，像血一样鲜红的名字……神话中流传的众神之都！）
……………………
（神话？人类心中对史前文明的记忆……）
（文明？庵野先生所说的，一个已经毁灭的文明……）
（毁灭？被毁灭的？………………被谁？）
刺痛的感觉从双手传来，真嗣张开双眼，自己正坐在驾驶舱中。那些长着白色翅膀的EVA，用圣枪给初号机刻上圣痕，钉在虚空的十字架上……
（手上挂着的东西……是什么？）
（沾满了血迹的十字架……她最后的托付。）
“回来之后再继续吧……”
……………………
（虽然你这么说……无法回来的，并不是我吧……）
十二枚光翼的天使站在面前……
（绫波……玲？！）
……………………
“你的愿望是什么……？”
（不要再受到伤害……）
…………………………
“所以，要去伤害别人？”
（不要再感到痛苦……）
…………………………
“这份痛苦……不是你自己加诸己身的吗？”
（我……不要再待在这里！！！）
…………………………
“难道……你不喜欢这里？？？”
真嗣茫然看着高高在上的父亲，试图理解方才听到的话。
“要我……坐上这个，去和外面的怪物战斗？！”
（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做得到……为什么我一定要驾驶EVA，为什么我一定要待在这里？？！！）
“可这是大家的愿望不是吗……美里小姐希望我打倒使徒；加持先生说我可以拯救人类；只有驾驶EVA，明日香才会在意我；只有打倒使徒，爸爸……才会称赞我！！！）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美里小姐还是会哭，明日香还是会讨厌我，爸爸还是一样会背叛我！！！”
…………………………………
（所以我不要再待在这里……）
“那么……你还可以去哪里？你心里十分清楚，只有这里是适合你的所在……”
（没错……所以我只有驾驶EVA；不做的话，我根本一无所有……和绫波一样一无所有……）
…………………………
“……留下来吗？？”
…………………………
（答案是什么？谁能告诉我？美里？明日香？玲？薰？还是我自己？）
（……其实我很清楚，真正的答案早已经在我心里！）
少年睁开眼睛，看着培养池中的初号机。
“我来驾驶！”他坚定的说道。
（是的，我会的，我会留在这里。这儿有我所爱的，和爱着我的一切！即使我只是因为EVA才有价值，起码他们是爱我的…………又或许我根本就是错的！他们爱着的，并不仅仅是那个驾驶EVA的碇·真嗣，也有那个作家事的碇·真嗣；那个拉大提琴的碇·真嗣；那个爱道歉的碇·真嗣；那个怯懦、自私、狡猾的碇·真嗣！！！没错，即使是这样的我，也并不代表不会被人所爱！！！）
“即使是这样的你，依然是很可爱的哦！”
温柔而亲切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是那个自来到‘唯’之后一直能听到的，母亲的声音……
周围的景观瞬息万变，真嗣发现自己回到了球型大厅之内，眼前初号机的外壳上，也刻上了岁月的痕迹。真嗣充满感激的看着她，大部分的记忆都重新苏醒过来。
“你是怎么了？”源造诧异的看着他。“刚才……好象要昏过去的样子。”
“没什么……”真嗣微笑着说，感觉胸中说不出的轻松。“似乎是，做了个梦……”
“我想我是无法理解，你和‘LUCIFER’之间奇妙的联系。”源造摇摇头，抓住墙上的扶手，用力之下，连人带轮椅向着中心的球型罩下飞去。
“那个是什么东西？”真嗣这才发现，球型罩的正下方，固定着一具装潢古典的棺木。棺盖的首尾和正中，镶嵌着三块十字架，整齐的排成一列，远处看来，就和美里留给自己的十字架一模一样。
“你终于注意到了。”源造手扶棺木，落在地上，眼中露出伤怀之色。“三十几年了……真的太久了，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的到来……”
“是说你……准备毁灭人类的这一天吗？”真嗣直截了当的问。
老人苦笑着点了点头。
“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那又是谁的棺木，十字架是怎么回事？”
“你不妨过来看一下。”源造淡淡的说。
真嗣双脚一蹬，飞到近前，向棺盖上望去：三块十字架不但式样，连古老程度都几乎和美里的十字架相同。在那上面还分别刻着三个不同的名字。
“碇·健介、碇·光、碇·良治？？！！”真嗣脱口喊出声来。
“你认得这些古文字？不过也难怪，我们今天看来的古文，本来就应是史前文明使用的文字，身为其遗民的你自然认得……”源造说道。
真嗣说不出话，虽然第三次冲击之前的所有记忆都已重回脑海，但之后的一切仍被心头的一片迷雾笼罩。但他隐约觉得，这三个名字的主人和自己有着十分紧密的关系。
“这几块十字架，除了一块是我们碇家族的传家至宝，另两块都是我应良治大人的要求，从地球上各处动用NERV集团的力量找到的……似乎还有两块没有找到的样子。”
“你叫他……什么？”真嗣醒悟过来。
“碇·良治大人，我们碇家族的始祖，也是本该躺在这具棺木之中，现在却驾驶着JUPITER的那位……神之子！”源造诡秘的一笑。
真嗣盯着他注视良久，说道：“你把我带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我，有关他的一切对吧。”
“这是良治大人的吩咐……但开始之前，我想先请您听听我的故事。”源造回答。
三
“从西元纪年的二十世纪开始，碇家族便走上了衰败之路。”源造轻抚着棺木中间的那块十字架，娓娓道来。
“这种衰败不是权力和财富的失落，而是从人心的离散开始的。越来越多的家族成员，不愿恪守自己的名字，也厌倦了古老的族规和戒条。对于很多人来说，拥有‘碇’这个姓，本身就是一种沉重的压力。于是和家族断绝关系的人不断增多。到了我这一代，家族成员已所剩无几，一些庞大的支系变得零落，直系也走到了尽头。而直系出身的我，也和同龄的年轻人没什么区别，不愿被家族所束缚。于是离开家门，来到一个偏远的小镇上，做了一名普通的医生。在那里，我遇上了我的妻子……”
他温柔的神色在他眼中一闪而过，随之被痛苦取代。“那是我的幸运……世界上虽然有着数十亿人，但你所能掌握的，却只有你自己。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所以，能遇到一个能完全懂得自己的人，一个可以完全包容自己的人，不正是最大的幸运吗？那就是我妻子所给予我的东西……理解，和无条件的爱。所以我也绝对无法原谅……将她从我身边夺走的人！！！”
“……”真嗣看着源造的表情由祥和变得暴戾，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大战在我们婚后不久就爆发了，大国为了在火星殖民地的利益，小国为了自己的生存，人类为了自己的同胞和理想……所有人都毫不留情的撕咬着同类，战火很快便波及到世界各地，我们居住的地方也没有成为例外。”
源造的眼睛透出深邃的光，透过天井的强化玻璃窗看着宇宙。
“那一天，在已经怀孕的妻子的催促下，我只好暂时离开被风声鹤唳的小镇，到邻镇去为一个病人做复诊。可是等我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通路关卡都已经封锁，当时附近的战场上正进行着一场战役，而败退的某国军队，为了防备敌军的追击，想以这个城镇为依托设立防线。他们实行了戒严，无论我怎样解释，都无法进城回到妻子身边……等我贿赂了士兵通过关卡，准备拼命向家里赶去时，却发生了根本无法想象的事。”他咬牙切齿的说。
“另一阵营的军队，为了能尽快击垮敌人，在我们的头上投下了低当量核弹。巨大的火球在城镇的中心腾起，身边倒塌的建筑压在我的身上……等到醒来时，我已经身在联合国救援队的医院里面……双腿残废，永远也站不起来了……”
“那你的家人……怎么样了？”真嗣忍不住问道。
“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源造说着，声音却却趋于平静。“坐着轮椅回去的我，只找到了一片废墟，听说许多遇难者的尸体都被联合国就地火化了……强权的罪行无人可以制裁，在那一夜有多少人化为白骨，多少个家庭化为灰烬，甚至连一个可以为他们提出控诉的人都没有留下……我能够活下来还真是‘幸运’！因为我是‘碇’……在家族精心的照料下，终于从核辐射的后遗症之下活了过来……但是，为什么我活下来了呢？为什么上天要让失去了最爱的我活下来？为了复仇！我就是这样解读的……我是为了向那些发动战争的当权者，那些支持战争的狂徒，那些什么也不作的民众，为了向这个腐烂的人类复仇而活下来的……也只有身为碇家族直系成员的我才可能拥有向社会挑战的能力！家族成员的日渐凋零，使我很容易的接掌了族长之位，成为了NERV集团的总裁，从那一天起，我的复仇开始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NERV集团的太空站发现了她——”
源造抬眼向初号机望去。 “从宇宙归来的巨人，‘LUCIFER’！”
“因此你希望，利用初号机来获得毁灭人类的力量？”真嗣终于明白了大致的来龙去脉。
“当然不是开始就想的那么清楚，只是，突然出现的‘LUCIFER’就好像上天的恩赐一般……真正让我意识到这件事的价值的，还是庵野·泽明的报告。”源造接着说。“如果EVA真的是人类的创造物，如果NERV神话意味着一个文明的存在，那么我们碇家族又是什么呢？我们祖先所拥有的，远超出时代的知识是从何而来？典籍中记载着的，家族的始祖‘良治’是‘真嗣’和‘明日香’的儿子，这又代表着什么？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我或许真的可以完成我想做的事——借助我祖先的力量！！！”
“庵野在地球上不断寻找古文明遗迹的同时，我也不断的探访着家族珍藏的古书，在一些先代留下的古堡、坟墓中探寻着……可以为我所用的东西。有些事你应该已知道了，我将‘绝望之海’的事告诉了庵野，他在那里找到了永恒之神的遗骨……而我，也在家族的一处古陵墓中，找到了这个……”
源造指着棺木说道：“这就是碇家族存在的原因！‘传承我的意志，复活我的灵魂’！！！那就是数万年来代代相传的，佩戴着十字架的始祖的长眠之处！正如庵野的惊讶一样，最初我在这具棺木中看到的，也是一具完全没有腐化的尸身！当然现在已经空空如也……在提取体细胞的同时，似乎连灵魂也一并抽取出来了……”
“抽取体细胞？也就是说你……”真嗣恍然大悟，围绕在心头的谜团迎刃而解。
“我还有什么要顾忌的吗？”源造高声说道。“如果‘复生’是始祖的愿望，那么身为其子孙的我自然应该将它实现，那也许可以让我和自己的目标更加接近！就在庵野进行‘神谕’克隆计划的同时，在另一间实验室里，用始祖的体细胞克隆的‘碇·良治’也秘密诞生了……”
“所以说……他可以驾驶JUPITER……玲会保护着他，这一切都因为，他是我和明日香的儿子？”真嗣摇了摇头，有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
“这一块十字架，是良治大人挂在颈上的……”源造越说越感兴奋。“这是我们碇家族的传统……每个家族成员都会得到自己的十字架，可以在上面刻上自己或爱人的名字。这样看来，这种传统的源头十分悠久啊！这两块十字架的所有者……大概是良治大人的兄姐吧。”
“啊，”真嗣说道：“大概是由我留下的传统……因为我曾从一个重要的人那里，得到过一个这种式样的十字架……”说到这里，他突然心中一动，感觉自己忘掉了某件事情。
“与此同时，庵野发现了反A·T力场的存在，那时的我，还没有意识到它的价值……不过我仍然给予了他全面的支持。最终促使他们进行那个大胆的实验……结果你也知道了。”源造微微一笑；“那可真是个激动人心的实验……我并不是说庵野他们在实验室里看到的一切。那一天我并没有亲临实验室，而是在另一个房间里照看着良治大人，摇篮里躺着自己的祖先，那种感觉真是十分奇妙……就在那时，奇怪的女孩儿出现了……”
“是……玲？”真嗣问道。
“不错，”源造回答。“那一天从虚无中诞生的少女，你认为她在离开那间实验室后，去了哪里？她来到了始祖的身边，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却完全无视我的存在，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良治大人，伸手轻轻的逗弄着他，好像母亲照看着自己的孩子。尽管我一直希望寻找到某种超自然的力量，但对此却毫无心理准备。可是随后，通过录像看到了庵野他们在实验室中发生的一切后，我惊喜交集，直觉的感到，能够向人类复仇的最终武器，终于来到我手中了！虽然庵野的行为令我措手不及，但有些阻碍也是难免的，毕竟我要进行的，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禁忌的工作。”
“玲呢？之后发生什么事了……”真嗣有些迫不及待的问。
“那个女孩儿——后来我才从良治大人那里得知她的名字——并没有消失，之后便一直呆在始祖的身边，我尽力隐瞒她的存在。这并不很难……在良治大人长大之前，她甚至从不离开他半步……”
“她大概觉得我的儿子很有趣吧。”真嗣苦笑一声。“所以，你就有了最有力的帮手……可是，为什么良治会帮你进行这疯狂的计划呢？没有他们两个，恐怕你们NERV集团也无法明白反A·T力场吧。”
“那就是我无法理解的问题了。”源造也露出不解之色。“随着良治大人的逐渐长大，我惊奇的发现，他竟然完全保留着以前的记忆，与生俱来的拥有智慧和学识…这点和由古代遗民克隆的葛城·美里不同。在我告诉他‘福音计划’的内容后，他沉默了半晌，对我说‘至今仍没有进步的人类……毁灭也无所谓吧’，”
“碇·良治，我的儿子……”真嗣喃喃的说。“还保留着所有的记忆，真是个坚强的人啊！”
“从那之后，良治大人便积极的帮助我加快计划的进展。”源造继续说道。“还利用JUPITER的反A·T力场取下了朗格努斯枪，使我们拥有了反A·T力场的发生器。到了今天，虽然波折不断，但只要JUPITER与长枪接触，打开力场通过太空城外的增幅器，就可以将地面上的人类毁于一旦，重现史前文明灭亡的一幕！”
“那种事情，我是不会允许的！！”一个愤怒的声音传来。
两人转头望去，弗兰克神情激动的出现在大厅另一侧的闸门处，身后跟着大群的士兵。
“我决不容许你……伤害地球上的任何一人！”弗兰克眼睛通红的说。
“这么激动……是担心你在地球上的妻儿吗？真好呢，你还有可以保护的人。”源造眼中闪着恶毒的光芒。“可是……我失去的一切，又有谁来补偿我！！”
“丧心病狂的人，为了自己的报复，不惜将所有人类置于死地吗？”弗兰克骂道。
“那又有什么不可以……难道你不是为了自己的亲人，不惜眼睁睁的看着火星上千万人去死吗？正是你们这些人类为了自己的生存不惜牺牲一切的手段，才让我获得了今天的机会！”源造嘲弄的说。
“即使如此……即使你我都是一样的人。”弗兰克缓缓举起了枪。“我也要保护我的亲人，他们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可以去爱的人！”
“恐怕你……未必能保护的了啊！”源造讽刺的一笑。
话音刚落，一只巨掌冲破了大厅的地板，灰白色的EVA好像魔神一般升起。
“MERCURY？阿兹莱鲁？”弗兰克和真嗣同时诧异的看着这部EVA。
弗兰克急忙喊道：“MERCURY！到底怎么回事，不是命令你在实验厅待命……不会应呼叫，现在来到这里是……”
“不用叫了，他当然不会回应你的呼唤……我早已命令MERCURY在这里准备保护我了。”源造淡淡的说。
“真遗憾啊，弗兰克队长，我是个叛徒。”阿兹莱鲁懒洋洋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
“你疯了吗？那个老家伙要干什么你知道吗？是要毁灭人类……你难道要跟这样的人站在一起……以后又打算怎么办。”弗兰克气急败坏。
“没有以后了，”阿兹莱鲁答道。“从小就失去父母，在战乱中孤苦无依的我来说，没必要对人类感恩吧！再说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亲人更为重要……人类终结的一幕，我可是很期待的！”
“说得没错啊，”源造突然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亲人更为重要，相信你也认同这点吧，弗兰克上校。所以不必多费唇舌了，对这个孩子来说，亲人所给予的精神依靠比什么都重要啊！”
“亲人？”真嗣吃了一惊。“你这是什么意思？”
“阿兹莱鲁是我们碇家族旁支的后代……”源造答道。“他是我一位远房叔父的曾孙…………和他人比起来，自己的血亲更加容易信任。血缘是一种无法割断的纽带，或许正是这种深刻在灵魂中的联系，才造就了适任者的存在吧。”
老人说完看着真嗣，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血缘、适任者？”真嗣愈发茫然。“你到底要说什么？”
“那个驾驶MERCURY的孩子，是我在寻找这块‘碇·健介’的十字架的过程中找到的……”源造边说边打开棺木下方的盖子，露出一个红色把手的闸刀。此时MERCURY打开了胸部的装甲，电磁轨步枪开始扫射无力还击的士兵。
真嗣呆呆的看着源造，心思完全被他的话吸引了。“你的意思是说，阿兹莱鲁不止是‘良治’的子孙，而且……”
“而且他身上的另一办血缘，也是由‘碇’而来的！那是良治大人的兄长的遗族。‘真嗣’的血脉再次汇聚起来，潜藏在DNA中的隐性基因苏醒，才使得这些新生人类的孩子，可以像你们一样的驾驶EVA啊！”
“如此说来，所有的适任者都像他一样，是我的子孙……”真嗣心中一个想法呼之欲出，却完全捉摸不到。
“……利百加·米卡伊的母亲大概是我的一位侄女，”源造冷笑一声。“但我也不是很确定。无论如何，我没有心情去管太多和我的目的无关的事。”
他伸出右手，用力拉下了闸刀。
一阵强烈的震动让真嗣差点离地飞起。
“这……你都干了些什么？”
“这是打开外部增幅器的总开关，同时也是和中枢系统相连接的，太空城解体程序的总开关……对于那些居住在‘唯’的大人物们，宇宙真是一个能凸现其地位的完美的埋骨之所啊……”源造大笑起来。
震动向四面八方蔓延，整个太空城巍巍颤动，摇摇欲坠。
“弄成这副模样真是好笑啊……”看到JUPITER握住长枪，明日香突然笑了。“本来只想救出真嗣那家伙，却莫名其妙的遇到怪人……说要消灭人类什么的……”
“难道你现在还在怀疑么？”玲问道。
“当然不是了，”明日香说道。“无论我有多么固执，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承认——你们和我的关系看来非同一般。或许一个真的是我的儿子，而你则是本小姐的竞敌……可是，这也改变不了什么。”
“？？”玲露出困惑的表情。
“无论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现在的我都还肩负着责任。”明日香正色道。“从前的记忆接受与否并不重要，阻止你们……是现在身为火星独立军的驾驶员的我非作不可的事！回应你的指责，也该在完成自己该作的事之后。”
“……”玲沉默了一下，展颜微笑。“说得也是呢。”
“所以您打算跟我战斗吗？”良治的声音再度在通话器中响起。
“答对！”明日香一拉操纵杆，MARS迅捷的蹿到高振动粒子剑落地之处，一手将它拣了起来，接着取下阳电子炮，发射出一股巨大的能量流。
“这是徒劳的啊，妈妈！”JUPITER跟在GAIA身后，两部EVA并行冲上。
冲在前方的GAIA张开A·T力场，挡住了阳电子炮的轰击，JUPITER则飞身而起，左臂装甲处伸出一把光剑，向MARS斩去。
“A·T力场全开！”明日香轻叱一声，绝对领域在周身展开。
“反A·T力场全开！”随着良治的声音，另一种力场覆盖在JUPITER身上。
正负两种力量相撞中和之下，MARS的A·T力场立时土崩瓦解。
“什么？”明日香未及反应，阳电子炮已被JUPITER一剑斩断。
“可恶！”MARS反手挥剑，又被冲到近前的GAIA一把抓住手腕，摔了出去。
“这样子……你是打不赢的……”玲平静的说道。
“很棘手啊……”明日香发牢骚道。“可是……我的援兵又在哪里！！”
一旁被明日香扔在地上的集装箱突然变形，被一股力量从里面打破。PLUTO缓缓站起，和MARS并肩而立。
“援兵在这里呢……劳烦你久等了，前辈。”薰出现在PLUTO胸前的半空中。
“瞬间移动？还有……无照驾驶EVA？难道你是外星人吗？”明日香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因为处理一些事情，来得迟了一些。”薰不理会明日香，转头看着JUPITER和GAIA。
“又见面了，莉莉斯……这次我要报一箭之仇了！”薰冲GAIA眨了眨眼。
“那个……”明日香犹豫了一下。“坐在那部银色EVA里面的，似乎是我的儿子……”
“原来如此……”薰看着GAIA，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因此你才要维护着他吗？不过，小孩子是不可以娇惯的，即使是真嗣君的儿子也一样……如何，现在可是2 V 2 了哦！”
猛烈的震动摇晃着整座大厅，也打断了众人剑拔弩张的气氛。
“已经完成准备了啊……源造，这样子，可以开始了……”良治轻声说道。
四
‘唯’中心大厅内，血肉横飞，MERCURY的步枪像密雨一样洒在士兵之中。
“住手！快停下来啊！”真嗣无奈的大喊，脚下的震动仍在继续。
碇·源造坐在一旁，表情冷漠。
（可恶，这里要是有EVA的话……）
真嗣心中一动，抬头望着被束缚在真空球中的初号机。
一声惨呼将他的目光吸引回来——血光之中，真嗣看到弗兰克被炸成了两截，眼中的光芒渐渐消失，变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衣兜里掉出一条项链，向着真嗣飞来。
少年接住打开，里面是一张女人和孩子的合影。
（是妻儿的照片……不是说，带在身上不吉利的吗？为了她们，你一定愿意做任何事吧。）真嗣想起初识的情景，心头不由得一阵酸楚。
（结果，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就愿意将所有的人类付之一炬……）他想起了元度，觉得自己已经可以理解父亲的心情。
（对于你来说……一定也不敢相信会被母亲所爱吧……因此，即使再多的困难，也想要再见她一面。）
真嗣将项链放入衣兜，手指却碰到了另一样东西。一瞬间，他的脸色完全变了，一直困扰着自己的迷雾终于散开。摸出怀中的十字架，伊利恩的音容浮现在眼前，和心中的疑问混杂在一起。
（‘……奶奶怀我爸爸的时候，所在地区附近似乎受到了核攻击的样子——为了消灭当地的驻军吧……’
‘……十字架是奶奶的遗物，上面刻着她的名字……似乎她一直坚信着失散的爷爷还活在世上，所以……’
‘这个十字架……和伊利恩的是相同的式样……’
‘这是我们碇家族的传统……每个家族成员都会得到自己的十字架，可以在上面刻上自己或爱人的名字……’
‘……血缘是一种无法割断的纽带，或许正是这种深刻在灵魂中的联系，才造就了适任者的存在吧……’）
（是……这样子的吗？）真嗣看了看一旁的源造，他冷漠的表情中透出刻骨的仇恨，诅咒着世上的一切。
一种莫大的怜悯从真嗣心头涌出，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启齿。
“死吧！去死吧！”看到联盟军的士兵死伤殆尽，源造咬牙切齿的骂道。“为我的痛苦……为我妻子的痛苦付出代价吧！”
“她的名字是……克莉丝汀，对吗？”真嗣低声打断源造的怒骂。
老人一下子呆住了，他吃力的扭过脖子，惊疑不定的看着真嗣。当目光落在少年手中的十字架上时，他从嗓子深处发出一声嘶哑的哀鸣。眼中的怨毒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是……我的，我送给妻子的十字架！你是……从哪里……？？”他伸出颤抖的手想要接过十字架，伸到一半时却又畏缩的收了回去。
“这是……URANUS的驾驶员，伊利恩·凯普莱特的遗物……听说是从他祖母那里……”真嗣费力的把伊利恩告诉自己的话转述一遍。
源造呆呆的听完，整个人好像失去了支柱一样，显得无比苍老和疲惫。
“你是说……那次之后，我的妻儿……一直还活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真嗣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得点了点头。
“而且……我还有了孙子……成为了EVA的驾驶员，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而且，死了？！”他的声调不断变得尖厉，很快转化为一种呜咽。
“这是为什么！你一定是在骗我！原来上天让我活下来，不是为了充当一个复仇者，而是要给我重获幸福的机会吗？？！！”他咆哮着，脸上老泪纵横。这个前一刻还一心想要报复人类的恶魔，已经变回了一个可怜的老人。
“……”真嗣无能为力的看着他，一阵忧伤涌上心头。突然他精神一振，想起了伊利恩说过的话。
“等等……你还有亲人的啊！”真嗣欣喜的喊道。“伊利恩曾告诉我，他有一个妹妹，由于先天病症的关系，现在地球上接受治疗……NERV集团的档案上，应该有记录的……”
“妹妹……我的，孙女？”源造不能置信的看着真嗣，死灰一般的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我的孙女……我的亲人……还活着！？”
他兴奋的全身颤抖不停：“我一定得看看她……一定是很漂亮的孩子……像克莉丝汀一样……啊～～～”老人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嚎叫。“在地球上吗……不行的，不可以这样……解体程序已经启动……良治大人会启动十六卫星和反A·T力场……‘福音计划’一定要停下来才行……可是，我的孩子……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顷刻之间的悲喜交加反复折磨着老人，榨干了他灵魂中最后一丝力量，只是垂着头双目无神的反复念叨着：“救救我的孙女……让我做什么都行……救救我…………”
此时，大厅里平静下来，真嗣看着回过身来的MERCURY，又把眼睛转到源造身上。
（原来如此，虽然人们会为了爱去伤害别人，可同样会因为爱得到救赎……即使是对整个世界的仇恨，也敌不过对一个人的爱……或者说，即使自认为失去一切的世界里，也同样可以找到可爱的人，找到生存下去的希望……以前的我，真的完全错了啊！）
他转身凝视着初号机，心头一片空明。紫色EVA的双目突然爆出精光，四周的真空球壁在A·T力场挤压之下，开始龟裂、粉碎。
“如果你认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值得你爱的东西，那就不要害怕……”真嗣对着源造坚定的说道。“你的愿望……我会替你实现！！！”
他双足用力，飞上了漂浮在空中的初号机。
“喂……那是怎么回事？！”阿兹莱鲁发现了异状，向着初号机一跃而来。
真嗣飞快的钻入驾驶舱，一种无比熟系的感觉扑面而来，强烈到足以打消他所有的不安。
“我的血裔……既然那么渴求亲人的认同，那么就相信我吧。”真嗣说着，操纵着初号机一把抓住MERCURY的右肩，沛然莫御的力量不断涌出，将MERCURY压得动弹不得。
“末日降临的一幕你决不会喜欢……让所有的人类消失也改变不了什么。这是做过同样的事的我……给你的忠告！”
初号机空余的右手一把掀开MERCURY的背部装甲，将驾驶舱完好无损的从里面抽出。左手刺入MERCURY的胸膛，初号机的外形随之开始变化，好像吸收着活力一般，岁月的刻痕逐渐消去，机体变得焕然一新，充满了生命的力量。身上的束缚具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纷纷剥落。紫色的巨人傲然站立，发出响彻天空的叫喊……
——TO BE CONTINUED
次回预告：第三次冲击的余波，久久不能退去。在没有阳光的世界里长大的孩子们，却要引导重生的人类。不了解自己存在意义的少年，看着逐渐改变的世界，被无奈和陌生侵占的内心不能平静——究竟我应该带来的，是开始，还是灭亡……
新世纪福音战士第二部-----归来
第十二话 良治——Doom Bringer——
未定时间放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