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嘲讽与自嘲（从《此时此地的我》谈起）

（一）
压迫着我的到底是我的想要外出的灵魂呢；还是那世界的灵魂，敲着我心的门，想要进来呢？


看了《此时此地的我》。

说实在的，因为是大地的片子，所以我想不到会是这样的惨烈，尤其是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生活剧。小修吹口哨的那一段真是有feel呀。“是个感情片罢”，我于是想。尤其是看到那美丽淡雅的小镇远景，我几乎就联想到宫崎骏的《侧耳倾听》之类上去了。所以，看到爬上烟囱看夕阳那一段，虽然那女孩相貌很奇特，却也未多虑，只是心中略略地有些讶异——当然，后来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看了之后，就只有一个想法：真想不到大地原来还会做这种风格——当然我指的是剧情。至于手法，那倒是他一贯的巧妙精细。于是很惊，再次发现自己的浅薄无知，也不由得赞叹一下这部片子的水准，真的是一部很不一般的动画！很让人震撼，很让人吃惊，很让人觉得不同凡响。尤其是在片子里沉重的气氛中，偶尔使出的那不动声色的些须点拨，稍稍挑起的一些帷幕，便让人感觉心惊肉跳，觉得世间残酷之事，便也不过如此。赫利伍德的军队洗劫村庄那一集，最后那一下爆破，只不过小小的两个镜头：遥控器，然后是背后远处冲天而起的火光。一时间我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呆滞了差不多两秒才反应过来，顿时心中一震。

很觉得这种接续而来，不动声色而接踵而至的残酷现实，是一种很高超的叙事技巧。就好像说故事，说的人轻描淡写，喜怒不形于色，听的人却觉得惊心动魄，波澜迭起——便是故事本身有力而组织得当。这片子就是这样将我由最初看片头时的轻松写意一点点地导入至心惊心寒，再至沉闷压抑，再至郁闷到几欲奋起。作出这样一个故事，这定然是嘲笑人了，而且是嘲笑愚民，这其中当然也包括看着的我。所以分外地郁闷。的确，看着剧情中可悲可叹的主人公们恨不能以身代之来改正其所行所为，这种心情大概人人都有过。然而问题是你并不能说你就可以比他们做得好——所以无力感便通过屏幕中的人物传达到了屏幕外的自己身上。所以我只能一边无力地看着他们做着愚行直到最后一刻，一边不爽到最后一刻：直到最后拿布卡才清醒，直到最后小修才醒悟，直到最后拉拉路才毁灭赫利伍德，直到最后众人才得救——故事就是这么讲的，必须“直到最后”。所以这片子就是变着法儿折磨人的东西，和《无限之未知》同类。当然，EVA也是折磨人的东西。不过EVA和它不像。EVA里的郁闷和无力有发泄途径，便是那华丽的战斗和毁灭死亡的凄美。哦，或许也可以算上那死小孩的嚎叫。EVA便是在郁闷的淀积和发泄中取得平衡，并因两者间能量的转化而获得惊人的情感释放。所以说起来，《此时此地的我》和《无限之未知》实在是要更近一些：一直郁闷到“最后一刻”，看你气死不气死。

然则我不是为了这个而气的。毕竟动漫看得有一些了，纵然剧情让人不爽到飞起，也就是心里闷一闷，还不到气的地步。真正叫我不爽的是那个主角，松谷修造，那个一脸阳光纯直憨气的男孩。从前面剧情来看他很单纯，很勇敢，很有侠义心理，可以为了素不相识的村人扑出来和长官拼命——虽然是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鲁莽家伙。然则就是这家伙，在亚蓝巴拜托他带杀手潜入赫利伍德时，将他扑倒在地上，说了一堆傻B无比的话：“为什么？呆在这里不就好了？为什么要互相残杀？……只要呆在这里，就可以和平过日子呀！”而映衬这话的无比愚蠢的，是赫利伍德正在紧锣密鼓地策划入侵的事实。当时第一次看到这段台词时，一时间真的呆了。我想象不到，这家伙会这么的……傻。

当然我并不是赞同亚蓝巴的蛮干，这家伙是个比主角更蠢才的废物。但是我本来是把主角看作某种类似“救世主”之类的形象的，是来打乱乃至破坏这个异世界的不合理规则的另类人物的。而实际上，直到当时他都算是没有违背我的期待：无论是在赫利伍德两救拉拉路也好，无论是数次反抗上层、教官也好，无论是他面对拿布卡时毫不退缩的举动也好。他的所行所为，虽然莽撞甚至愚蠢，但却解气。当然，我是上了套了。谁叫我异世界漫画看多了，脑中自然而然地就形成套路了呢？于是我在电脑屏幕面前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满脸善良纯真憨直带傻气的小男孩扑倒在亚蓝巴身上用带着哭音的调子喊着：“只要待在这里，就可以和平过日子呀。”

姑且不论这论调对不对，我惊愕的是他居然可以完全抛弃那过去种种，理直气壮地说出“只要呆在这里就能和平”这种话来。他眼中见过的种种不平，他曾经努力过的抗争，他曾经遇到过的人和事，他应该算得上朋友的伙伴拿布卡和黑小子（忘了名字了），便轻易地在这句“只要”中流逝。怎么了？你的勇气呢？你的侠义呢？你那率直莽撞一股脑儿往前冲的性格呢？便已折损至此么？抑或是被那老大妈一阵子忧愁的倾诉，便同情到冲坏了脑子？只一刻，那虽然笨拙却宛如英雄的形影，便簌然消逝，换来的是一张真实无比的平常人的脸和形迹尽露的可叹话语。此时此地的我，便感觉宛如在被嘲笑，这期待着英雄的心情。他不是英雄，这片子里也没有英雄。亚蓝巴更不是。如果说当时他对修造说的话是出自内心，而且带有正义感的话，（“如果不打倒赫利伍德，会有更多小孩子受害”）那么他后来强迫拉拉路当人质，甚至公然对大妈行刑的行为，则已彻底沦丧为被复仇蒙蔽了的私心。其行径不仅无法让人感觉光辉，且早已齿寒至极。那么，大妈呢？可惜，她也只是一个苟安的人。她所能想到的，只是她思想局限而仅能触及到的“保平安”而已。当然，她并不是个自私地只想保自己平安的人。

这就是现实。平常的人们，可悲可叹的人们。这还不论赫利伍德里，那无数已被奴化了的士兵，还有那奇怪地将母性和奴性混合为一的阿贝莉亚，以及奴化士兵的代表：拿布卡。这许许多多在“哈姆德大人”的淫威下乖乖屈服、甚至心甘情愿乃至认为理所当然的众生相，已经超乎愤怒与悲伤，令人心为之惊颤了。拿布卡，这个鲜明的角色，活生生地体现了处于奴化麻木的边缘的下层人的状态：不满，但不敢反抗，甚至不敢不满。不仅如此，还强迫别人也接受这样的环境和不合理规则，以求得暂时的安稳。这种近乎绝望的求生行为，令人不齿，却不得不心生哀怜：他起码还没有麻木。他对修造的怒斥、打骂、种种形状，与其说是对修造不满，不如说是竭力地、害怕而不敢面对地想压制自己心中那深藏着的呐喊着的灵魂！为了自己能够平安回到家乡，便乖乖地做着“哈姆德大人”的帮凶。这种作为，当然无法赞同，然而实在无法彻底地鄙弃。因为，这实在是，活生生的展现出来的，小人物那赤裸裸挣扎的灵魂。于是我们便也知道，自己，便也只不过是片子里所展现出来的，令自己感觉很不爽的这一群的同类。

所以这片子是在嘲笑。在嘲笑着片子里的人，也嘲笑着看着片子的我们。一种无可奈何的，宛如自嘲般的，嘲笑。


（二）

我总觉得，当人看小说、看戏剧、看电影、看漫画，并不单单是为着当中的喜乐、或是剧情的颠簸精彩、或是人物形象的正合己意而来的。人会为了剧情中的角色的愤怒和悲伤而愤怒而悲伤，会为了他们的痛苦和折磨而感同身受地受痛苦和折磨。而在此时，人所受到的，并非单单的不快情绪，而竟也有一丝满足和陶醉在里面。而我，则尤为喜欢剧情里面的另一类相近感情。那是一种近乎蓝调的、带一丝调侃的、带一丝黑色幽默的洒脱。那是一种面对生活的不如意的自得其乐，是对命运不公的戏谑、对人世不平的无力改变却不甘的醉狂之气。比痛苦要淡，却深似痛苦。正如蓝调，忧郁、抒情，又带一丝油然而生的跳跃。

而我尤其觉得，这是一种自嘲。一种对自身命运和自己生活方式的苦笑。因为这一类主人公们大多是我行我素，与社会不合的——说得刻薄些，就是不善于融和的人，因为他们个性太嶙峋。例如史派克那群，每天吃着没有肉的“特制”青椒炒肉丝，做着有一顿没一顿还时常血本无归的赏金猎人，看似悠闲自由，其实是颇惨淡的。只是看见他们带着笑，打着趣，慵懒地靠在椅子上休闲或者意气风发地驾驶着飞船追逐目标时，便往往被他们的热情和乐观所吸引，竟致忘怀了这一窘迫的事实。只有当忧郁的蓝调响起，面容由快乐转为忧郁，爽朗转为沉静，周围的喧嚣转为寂寞，才茫茫然由兴奋的情绪中醒来，彷徨回顾，若有所失。竟是抑制不住的失落和心酸：

颠簸流离的人生，寂寞如许的身影。

史派克最后倒在台阶上死去了，这是他必然的命运，因为他摆脱不了过去。杰特任由他去了，因为他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本是同一类人。菲•情人找回了记忆，可得到的却是空虚：“都是一些不好的事情。”没有人得到幸福：只为他们都是这样一群桀骜不驯，不讨生活所喜的人。

这是自嘲了。就好像不得志的人，在调侃自己不得志的命运一般。无论史派克倒在台阶上的身影是多么之潇洒和cool，也抵消不了他作为生活的失意者这一事实。为何失意？因为他们只会这么做人，也不想改变。就好像史派克为了抓一个悬赏罪犯而毁坏当地设施——即使会亏本，依然丝毫不顾地横冲直撞。率性而为，不计得失。可爱么？是可爱的。可是也是最容易失败的。他们就如此执拗地孤独前行，感性，被过往的记忆羁绊着纠缠着痛苦着，却无意改变，更无意屈服于生活。真是无可救药的一群呵，那样地耀眼而绝美。那倒地的一瞬，那帅极了的微笑下流淌着的苦涩，苦涩里流露出的香醇，竟让我深深沉醉，如痴如狂。

仿佛又看到了另一个同样瘦削、单薄、寂寞的自嘲身影，在命运的逆潮中孤独挺立。


既是失意者，那么必然是不甚显眼的罢——当然，我指的是在社会中的地位、名誉之类的这些东西了。否则，以史派克之名，在漫迷心中的地位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不过，也有特殊者。他们天纵英才，能叱咤风云，万人瞩目。可是那偏偏不是他们想要的。例如杨威利。杨威利的失意，在于一个诡异的命运：不该成为军人的他成为了军人；不该成为名将的他成为了名将。他想做的是历史学家，整天埋首经书，沉浸在岁月长河流传下来的大智慧、大知识当中。可惜他偏偏当上了名将，还是个“不败的名将”。

本来这是件很光彩的事，然而在杨威利这个别扭的家伙看来，做将领就是要杀人，做名将就是要杀愈多的人。所以他做得很不快意。这种想法在某些人看来，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然而他就是这样的，为了本不与自己有切身厉害的事情，不快意。确实，特留尼希特得权又怎么了？军国主义又如何了？做一方霸主又如何了？他远在边疆，手掌兵力，实在可以很快活。甚至——即便自由惑星同盟被灭了，他也会受重用的不是么？那个金发的年轻人早就对之念念不忘了。然而，即使如此，他却为了原本不需要自己去理、去担忧、去挽救的（挽救不来的）东西——甚至自己殚精竭智地考虑、对方还不领情的东西，忧心着。

搔搔脑袋，叹口气地思索着。

啜一口红茶，和尤里安娓娓说道着。

以及尽全力地操劳着。

到后来，他竟至率一支势单力孤的孤军，和几乎全银河作对手，拼命想要保存那一点民主的星星之火。“明知不可而为之，虽九死其犹未悔”。他知道自己的无力回天，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阻碍历史的进步。然而他却义无反顾地去做，正如当初他义无反顾地阻止了对准那艘白色旗舰的炮口。

书中便这样淡淡地描写着这宛如嘲弄般的命运。所谓“天意弄人”，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而杨威利自己也感觉到了这一点。虽然具体不记得了，但我依然能想起他心中的一些自嘲：被人当作鼓舞士气的英雄塑造；不得以作了杀死无数人的“名将”；不得不为特留尼西特一伙帮忙。倘若死后有知，知道自己的形象被当作复国的标志，恐怕更要苦笑了吧。他化身为旗帜，正如史派克变作了流星。银英里说他有着平凡的英俊，不善家事，运动白痴，“不带枪比带枪安全”，爱发呆，一心想着做个“薪水小偷”。很像作者自己在自嘲。而他对自己的命运，大概也只能自嘲一句了吧。从没做成想做的，不愿做的却做了无数，最后，也是无比难看地死在了刺杀下。纵观全书里，关于他的故事，就仿佛一个淡淡的黑色幽默。实在是，不能算是个可以作为榜样的人啊。


只是，每看到他们，心底竟会莫名地温暖。仿佛又见到自己旅途的颠簸；仿佛又感到那一股飘扬在他们心中的，自然的乐观豁达；仿佛又听到那苦涩却洒脱的自嘲；仿佛又觉得，自己竟多了个同路人。自己心中的不快意，人生的不如意，仿佛也被感染到淡化、飘散似的，现出一片晴空。宛如自嘲，我品尝着那苦涩，爱极了那洒脱。

醉狂与侠气——谁解其中味？


（三）

文人多多少少是有一些愤世伤情的，李白杜甫欧阳修直至鲁迅、王朔，虽不足以一言以概说文坛，却也算是个普遍现象。而动漫人也差不多。宫崎骏这个愤青就不说了，大友的主题从来没好过，庵野喜欢恶搞某些现象——大抵是让人不大好受的。除去故意的无病呻吟，高达里面，也的的确确说出了一些东西。最近今敏的《妄想代理人》，算是把人的猜疑、不安、八卦和病态心理夸大到了极致。让我们在看着里面一幕幕近乎滑稽的剧情，却油然而生入木三分的惊悚。这种种，都从剧情、从画面、从人物、从细节、从音乐从台词等透露出一股嘲讽的意味来。说是嘲讽而不是批判，是因为如果要将揭示这种种现象的本质和根源的任务加诸于动漫身上，那对它们来说未免太重了——当然，亦不是没有达到这种层次的。

看到嘲讽便不禁有些痛快，看到自嘲则禁不住有些伤情。而那既是嘲讽又是自嘲的，就百般滋味在心胸，不知如何了。不过能做到这一点的不多。田中算一个。他的作品中，总是有一股不平之气，在银英和创龙传中表现得尤为明显；而银英里也更带着一股自伤之意，这在他的其他作品中并不多见——诸如药师寺、龙堂兄弟等人，是无谓自伤的——所以更显得卓著。倒是，在他描写中国古代史的几部小说中，这股悠悠的悲情又悄然浮现。可见他描写历史时，往往禁不住一股沉浸于时光流逝的感怀的。这是典型的文人习气。如果把自嘲看作对命运多厄、变化无常和自身孤陋的一种解怀手段，那么的确是太适合于“历史”这种背景中。如果把自嘲当作自身批判、剖析人性的一柄利器，那么更适合写人了——而田中，本来就是写人的国手、描像的大师。嘲讽是一种不惯，因为怒世间不平；自嘲却是一种无奈，因为无力改变。自嘲虽不如嘲讽那么直接、那么锋利，却是能渐渐浸润人心、直引起人心中最深处思愫。

手冢也是惯用这类形式的了。《怪医秦博士》、《三个阿道夫》等等，都是讥讽社会弊病、世态炎凉或者奸人恶像的，而black jack的形象更开创怪医之始。像现在的什么《无敌怪医》、《向黑杰克致敬》等，都是在走着当年《怪医秦博士》所开创的道路。手冢有一颗赤子之心，赞颂心中美好的，批判眼前丑恶的，毫不遮掩亦不加伪饰。正因如此，《怪医黑杰克》才能在当年引起巨大的反响，并且经久不衰。同样类似的作品有《GTO》，里面用夸张讽刺的手法狠狠地批判了教育行业中的不合理。只是它所用的方法比较恶毒，看得我们不是不平，而是笑得流泪……

不过比起《GTO》我更喜欢《湘南》，正如比起《王牌至尊》我更喜欢《感应少年》一样。里面的主角们，都是豪放洒脱下掩不住一股萧索之气，有一种古龙小说的感觉。比起青年鬼冢和国光的一往直前横冲直撞，少年鬼冢、龙二、映儿他们多了份少年的忧愁、迷茫、柔弱。这其中就禁不住有一丝丝自嘲之意，象是在感叹少年时期的无知和幼稚、冲动和朦胧。古龙写的是自己：爱酒、爱女人、放荡不羁；而藤泽亨众所周知，少年时期是做过爆走族的。当最后鬼冢和龙二为了阻止“称霸全国”的愚行，站在机车爆炸燃起的熊熊火光旁，对着周围环绕的爆走族们说“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我似乎觉得那里面，不无一丝丝的追悔——哦，那流逝了的，无知无畏、欢笑流泪的青春！此时，便是举杯的时刻，为你，为我，为这如歌岁月。

还有很多可提的。很多漫画，里面也部分地或者就某一个角色地针对某一种现象做出了讽刺和嘲弄。特殊地，将之化为搞笑和闹剧以滑稽的面目出现在观众面前。如高桥，如鸟山明。又如众所周知，那种肥肥胖胖带着眼镜留长发、表情呆滞的OTAKU形象。在机动战舰中，甚至有OTAKU成为国民现象的恐怖情景。而里面将诸多OTAKU要素糅合在一起，恐怕也不无嘲讽之意吧。另一OTAKU动画少女革命，也是狠狠地讽刺了一把少女漫。那“为了让世界革命”的口号，既表现了压抑中的急欲突破，也给人一种不无滑稽的感觉。而整个故事说到头来只不过是小小一个校园中的小小黑色幽默。王子只是个幻想，是梦总要醒来。最后的残酷，无疑是一个警醒。其实，很多动漫里描述的主角们，都带有一丝善意的戏谑。《机器猫》里的大雄，老是想入非非然后求机器猫帮忙，结果最后偷鸡不着蚀把米。《福星小子》里的诸星当，是个好吃懒做又好色的家伙，往往被整得很惨，等等。这些，既给人以笑声和共鸣，却也未尝不是一种善意温和的提醒。当然也有狠的，如《妄想改造人改藏》，那就真是只能以犀利来形容了。里面的“改”可谓无所不包，从办公室feel到流行热，从公司派系到政治主张，从漫画套路到名人形象……直让人目不暇接，甚至涌起不能尽得其妙的无力感。

这便是嘲讽和自嘲，人类天生的黑色幽默。你笑了是因为它们，你悲了也是受它们所惑。嘲讽和自嘲——这便是动漫画家们正视生活、描写生活的利器。

确实颇有感触，那仿佛轻描淡写的叙事中，便透出对我等“愚民”的狠狠嘲笑，而且让你感到极度无力，连一丝反抗也不行……
看动画看到这个份上，当然是一种自虐，然而正是这种近乎“自虐”的自嘲，能让我几天、几星期、几个月乃至几年里，无法忘怀，长久的回味不已。

小修实在是太普通了，相似的行为，相似的性情，相似的无来由台词

于是，便被讨厌了…………



全篇印象最深的居然是阿贝莉亚，

她到底追求的是什么呢？

所有的一切，完全没有意义呀

理解不能，叹~~~~

好文，那自我陶醉与自虐，不愿改变与不愿低头真是说出了我们逆流人的特点。

F兄这么早就发飚了啊！我一定要好好研读一下！

引用

最初由 mishiyouyu 发布
想起鲁迅的自嘲诗了= =
愚人先愚自己，平常的人亦是最可恨的人
不过不知道楼主是否一时受偏激的说，现在观众面前。如高桥，如鸟山明。等的自嘲非说没有只是并没有很深刻的存在过痕迹。真正的自嘲也只能回到真正黑暗的那个时代吧= =

所以我说高桥和鸟山明等只是善意温和的警醒啊

引用

最初由 iliiad 发布
对NTHT，俺最不满的有两点，一就是男主角和Sis大妈的“和平主义”，二是对堕胎的态度。

不过对男主角的那一句“只要呆在这里就能和平”，俺不像肺腑曼那么吃惊，因为俺觉得主角能说出那种话来根本不值得吃惊，他就是那种没来由的“明天会更好”的角色。应该说他这家伙只有个“明天会更好”的信念和不顾一切蛮干的冲劲，没有任何更深远的思考或者计划，撞到不平事就管一管（也不管自己能不能管或者想想他蛮干后的结果是更好还是更糟），撞不到的事情他就抱着“明天会更好”的想法连想都不想。所以他那句“只要呆在这里就能和平”真的是很自然的，反正呆在这里看不到什么不好的事，至于看不到的事情么，反正最后肯定会变得“更好”的……

恩，确实，你比我看得透彻。我是看到他后来的表现才发现的。= =这家伙看起来很积极，其实骨子里一样是个该“怒其不争”的人啊。

吾被此文颇~~生活化的开头写法逗笑了呀~~~~基于“比起《GTO》我更喜欢《湘南》，正如比起《王牌至尊》我更喜欢《感应少年》”此种原因，吾表示一下支持^^

自嘲是由于过度的自知之明吗？～嘲笑是由于过度的愤世嫉俗吗？～

艺术总是需要夸张～不过也有很多歌颂真善美的东西～因为现实生活里还是平凡的东西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