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人注定要孤独地过一辈子呢……
石蒜花静静地绽放在一片荒芜之中,仿佛在为永恒的死亡默哀,一个孤单的身影从这片寂静中悄悄掠过,然后停留在风中,执著而落寞地眺望远方。
那是……桔梗。
一个悲运的巫女,一个孤单的灵魂。
如果没有四魂之玉,如果没有犬夜叉,如果没有奈落,那么,她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是不是便不会像现在这样带着一颗受伤的心故作坚强地到处流浪?
犬夜叉曾是孤独的,但他有了戈薇;
杀生丸曾是孤独的,但他有了玲;
奈落曾是孤独的,但他有了野心;
剩下那个一无所有的人,是桔梗。
痛着,却不曾软弱;
恨着,却不曾流泪。
连死都不得安宁!
风停了,她继续前行,她来到了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她知道这座森林并不是夜叉森林,可是这里却也有棵一模一样的御神木,一口一模一样的食骨井,井边坐着一个奇装异服的男人,额中有一颗痣,手里拿着枪,带着一脸的不屑与嚣张。
桔梗停住了脚步,冷冷地看着他。
“我在等我的同伴,”那个男人一边点烟一边道,“我不管你是神仙还是妖怪,如果要阻止我我格杀勿论。”
桔梗看了他一会儿,静静地走开了,一辆吉普车向她开来与她擦身而过,从车上跳下三个奇形怪状的男人,不,是三个妖怪,而且他们的额上颈上耳上分别镶着三块四魂之玉的碎片。
桔梗想了想,然后向他们举起了弓。
三人相继一愣,然后笑了。
矮个少年向她摆摆手:“姐姐,我们可都是好人啊。”
“我刚才说的话你看来是没有听进去了。”抽烟的男人朝她举起了枪。
“好了,三藏,不要冲动啊。”戴眼镜的男子笑眯眯地拦住他,好脾气地做着和事佬,“我看她不像是牛魔王那边的人,大家不要误会了才好。”
桔梗把弓拉得更开:“我不知道什么牛魔王,我只要你们把四魂碎片留下!”
“四魂碎片?”红头发的男人表情夸张的地四顾了一下,“这女人说的该不是我们的妖力控制器吧。”
戴眼镜的男子笑眯眯道:“这位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要我们的妖力控制器做什么,但现在我们还不能给你,我们正要去对付使桃源乡的妖怪发狂的祸首,如果没有妖力控制器镇住我们的妖性,我们可是会变成狂暴凶残的杀人魔呢。”
“使妖怪发狂的祸首?”
矮个少年天真的挠挠头:“那个牛魔王好象是叫奈落吧……”
是他?!
桔梗收起弓,追逐和战斗,这就是她和奈落之间的宿命,无法停止,不能遗忘。
“奈落……在什么地方?”
“在西天,我们正要进入这口井往那个地方而去。”
奈落在井的另一端吗?桔梗想了想,一纵身跃入井中,天空和那几张陌生的面孔飞快地消失了,她看到时间变成一种奇怪的形状在她身边飞逝和扭曲,她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正向她靠近,她回头一看,那是一群小孩和一只猫。
“啊!那不是戈薇姐姐吗?”
戈薇?
“多啦A梦,戈薇姐姐的航时器可能坏了,我们送她回去吧。”
回去?是回到戈薇生活的时代吗?
一个没有奈落,没有犬夜叉也没有四魂之玉的地方。
时间之河在她面前为她敞开了一个黑黑的洞口,少年们灿烂天真地欢笑着向她挥手告别,然后嬉笑着热闹地离开了。
(2)陌生人也好,熟悉的人也罢;敌人也好,朋友也罢,到最后总是只剩下她孤独一人。她穿过时空的黑洞,温暖的阳光立刻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一声,两声,三声,她听到一种奇怪而沉闷的声音,有什么东西飞快地向她扑来,她扬起弓一挡,一个球被弹飞了出去,那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球,一束冰冷的目光从那个掷球的少年眼中射出。
杀生丸?不,他不是,没有毛茸茸的华服,没有毒华爪,没有长长的白发,相同的只是那份冷酷与高傲,这是一个人,不是妖怪。
“流川枫,出什么事了?远处的人陆续围了过来。
这里就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世界吗?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她不是在追踪奈落吗?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将来的她为什么要来这个她根本不该来的地方呢!不,她必须离开这里,她必须停止做这些毫无意义的事。
但是,她突然腿一软,整个人一下子倒了下去,肩上传来阵阵巨痛,有什么粘粘的东西顺着手臂滑了下来,那是……血!
她怔住了,四周的人大惊失色。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曾经的伤口会又一次裂开?为什么这具用泥土和骨灰烧成的躯体里还会流出鲜血?为什么她会依然记得这种痛楚?
“流川枫!”一个红发少年血气方刚地嚷开,“你这只狐狸公竟然用我那么辛苦擦干净的篮球去伤害一个女孩子,太不可饶恕了!”
流川枫看都也不看他一眼:“你个白痴,胡说什么!”
桔梗再也支持不住,眼一黑昏了过去,闭上眼的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男人用一种冰冷而高贵的神情注视着她,然后,她感觉自己被轻轻抱起,被包围在柔软的绒毛和温厚的胸膛中。
犬夜叉……我一直希望可以用四魂之玉的力量将你变成人类。
然后……永远在我身边,永远和我在一起,生活下去。
犬……夜……叉……
桔梗慢慢睁开眼睛。
“兰!兰你醒了?医生,医生,小兰姐姐醒了!”
兰?谁?是在叫她吗?
身上的巫女装不见了,弓也不见了,陌生的地方陌生发味道,这里是什么地方?面前的小孩是谁?
小孩……她再定睛一看,这是……犬夜叉?!
“小兰——”一大堆人冲了进来,夸张地拥抱她,激动地嚷着喊着她完全不能理解的话,她却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鼻子上搁着一副架子的黑发男孩。
这个一个人类的小孩,他长得那么那么像年幼时的犬夜叉,他的脸上绽放着一种天真而又如释重负的笑容,但那笑容背后又有一种她难以言喻的情感触动着她,既然戈薇是她的转世,是百年后的另一个自己,那犬夜叉为什么不可以有来生呢?
“犬夜叉……”她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小兰姐姐,你在说什么啊?”那孩子声音纯纯的,充满了孩子气,“我是柯南,柯南!你不记得了吗?”
“柯南?我不是小兰,我叫桔梗。”
在场的人个个面面相觑。
“小兰姐姐是不是撞到头了呢?”
“医生说那些血虽然不是小兰的,但她很可能是看到了什么导致大脑受到了严重的刺激,她强制自己忘记当时的景象结果导致失忆了。”
“什么?小兰——”一个大叔模样的男人一声怪叫。
“不要小兰小兰地叫个不停,我已经说过了,我不是。”
伤口奇迹般地消失了,仿佛从来就没有存在过,如果这个男孩果真是犬夜叉的转世,那么,他已经早在轮回的时候就把桔梗这个名字遗忘了,对一个把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的人,对一个根本不属于她的世界,她还有什么可好奇和流连的,她要立刻走,立刻离开,寻找西天去。
她吃力地起身下床,冷冷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她刻意避开了柯南的目光,因为那种眼神中有某种东西令她心悸,令她觉得在这个小孩子的躯体中似乎还隐藏着另一个灵魂,炽热,深情,有一点点无奈有一点点悲伤,就好象许久许久以前他被封印在御神木上那一瞬的眼神,那么彷徨,那么失落,还有一种由爱而生的温柔。
她吃力地推开门,一阵甜蜜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夹杂着清新的茶香,有一种似烟非烟的东西迷朦了她的眼睛,一个身着唐装的美貌男子正笑意盈盈地沏着茶,他一抬头,露出一对颜色各异的眼睛,神秘深邃。
(3)“欢迎来到中华街,我是D伯爵,在这里你想要什么样的动物都可以得到,有任何梦想都可以实现。”
动物?桔梗回头,身后是一段又长又黑的阶梯,柯南不见了,她的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这里是宠物店,这位美丽的小姐想要些什么呢?”D伯爵将她领到一扇华丽古老的大门前,吱呀一声推开了,“一只乖巧又善解人意的小狗怎么样?他最能为孤独忧伤的女子排解寂寞了。”
小狗?
有什么东西柔软地拂过她的面颊,是头发,长长的,银色的头发,她转过身,一个红衣少年静静地靠在一棵参天古树上,胸口插着一支箭,神色安详地沉睡着。
桔梗一惊。
“这种狗的性情非常温顺,而且会把他第一眼看见的生物当成自己的主人,所以,如果你决定带他走,就请拔掉他身上的箭,他就会一生一世跟随在你身边,不离不弃。”D伯爵的声音梦幻般地在她耳边响起,笑容亲切而诡异,细长美丽的手指夹着一页纸,“喜欢的话就请在这张契约上签个字吧,对于本店售出的宠物,如果没有按照契约饲养而导致不幸本店是概不负责的,好了,最后请你好好地爱护他……”
桔梗不知道自己如何落的笔,也不清楚自己如何拔下了那支箭,契约,与她无关;时间,就此停止,红衣少年慢慢睁开双眼,慢慢从参天古树上走下,目光清澈,眼神温柔,长长的银发飞舞在漫天花雨中。
花?是的,整个世界都被花瓣和花香填满了,这里已不是D伯爵的宠物店,这里只有她和那个少年,少年身后的古树由一棵分为两棵,单薄地挺立在这个空荡荡的世界里,那是……沙罗双树——神用眼泪种下的树,他们在世界之神的花园里,带着一种奇异的情感相互对视。
少年慢慢走到她身边,然后,轻轻地,温柔地,突如其来地拥抱住她。
桔梗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住了,但是她没有抗拒,而是把头靠在了他的肩头,心中的冰冷在一点一点融化。
最初的犬夜叉,温柔的犬夜叉,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犬夜叉。
没有戈薇,没有奈落,没有四魂之玉,没有憎恨,没有痛苦。
只是最纯真地爱着,一如很久很久以前那个黄昏河畔的拥抱,爱情从此凝固再不会灰飞湮灭。
“犬夜叉,”桔梗用颤抖的声音低语,“我们……还会再分开吗?”
少年没有作声,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不能,他所能做的只是更紧地拥抱住桔梗,抱住她那颗孤独的心和悲伤的灵魂。
D伯爵的契约上这样写着:
1.每天至少为他梳理一次毛发;
2.要给他足够的爱和关怀并接受他的爱与保护;
3.不可以让他想起自己的过去。
只要遵守约定,主人就能永远得到幸福和快乐。
再见了,战国时代;再见了,尘世的纷纷扰扰;再见了,曾经压抑的情感;再见了,曾经痛苦的肉体。即使这是只甜蜜而短暂的梦境,她也甘之如饴。
石蒜花在他们脚下大片大片地绽放,神的眼泪化作花瓣大片大片地向他们飘落,他们就那样紧紧拥抱着,似乎直至直接末日都不会放手。
“犬夜叉,你的身体有一半流着人类的血,如果借用四魂之玉的力量就可以完全变成人……”
“桔梗……”
到那时就让我们一起生活吧,一起经历风雨,一起等待死亡,一直一直相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