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你呀，人民的公仆
——日本警察之不完全大搜查线
文/pineapple
2004.6
请允许我直接切入我们本次的正题——什么是警察？词典里这样解释道：“国家维护社会秩序和治安的武装力量，也指这种武装力量的成员”。当然，与时俱进推陈出新如你我，又怎会被这种观念俗成的概念所羁绊想象的翅膀？于是任何罗莉or美少年都有资格抬头挺胸地字字坚定：“人家就是喜欢穿着风衣穿过幽幽暗夜在街头巡逻玉树临风的警察哥哥呀！”
……然而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悲情，正可谓，你看不见的不等于它不存在，而你眼所见的又未必是真实，所以警察这类人不过是有着“代表国家利益与权力机构”的拉风头衔却不得不因为指令放下手中热乎乎的泡菜拉面奔赴现场的可怜公务员罢了。
接下来我们简单地明确一下警察的分类差别，就比如说开着消防车拎着水管浇水的是火警，飙着巡逻车到处开罚单的是交警，握着枪命令你不许动的是刑警……在这里我们顺便一起了解一下日本警察的相关制度：“日本警察职位由下而上为巡查→巡查部长→警部补→警部→警视→警视正→警视长→警视监→警视总监，而所谓的CAREER，也就是俗称的特考组，指的就是通过国家公务员甲等考试，并得到警政署录取的高层官僚。大学毕业后立即成为警部补，经过三个月的研修与九个月的实习之后便晋升警部，继续经过研修与警政署勤务的磨练，大约二年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晋升警视，警视相当于一个小型警署的署长职位，意即年仅二十五、六岁就当上了‘署长’。全日本的警察总数约为二十二万人，其中的CAREER不到五百人，四百人中只有一名高级菁英份子统治着庞大且稳固的警察机构。”（以上资料取自田中芳树的《药师寺凉子怪奇事件簿》）可见日本警察的阶级之间是有着非常鲜明的界限的，当然，像凉子那样视阶级为粪土草芥把越权当作生存意义以虐待上司为乐趣的警察也只能存在不同于我们所居住的世界里（泉田哥哥你不要哭），而在被称为“会走路的漫画书”的日剧《跳跃大搜查线》里像青岛那样时不时地抓住自己的顶头上司室井先生的衣领怒目而视是不是也在间接暗示对于这种阶级制度的不平呢？喂，那边的同人女们，你们在看哪儿？！……
咳，我们继续。警察之间的工作分工极为明确，就象搜查一科绝对不会插手搜查二科的类型案件（如商业诈骗企业犯罪等等），这也就是为什么像《柯南》里一有案件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总是目暮那张脸，原因很简单，柯南遇到的大多是归搜查一科管辖的凶杀案……当然，如果你要是非得和我提墨东署的交通科是如何如何地无敌，新宿分局的饭田是如何如何地越权，乌龙派出所的片儿警两津是如何如何地全能我也只能拍拍您的肩膀说一声，阁下如果有的是精力去和他们较真那么请去看《机动警察》吧……
而说到警察的职责问题，这个覆盖面就很广了。比如缓和夫妻吵架接管孩子捡到的一分钱扶老人过马路啦，比如扔掉香蕉拯救落水儿童为了投球男子飙得整个东京乌烟瘴气为了破坏同事之间的甜蜜约会而不惜在游乐场埋伏扮赴约的宗介状啦，再比如孤身一人捣毁黑社会的老巢乜斜着眼睛斜咬着烟头用枪抵着对方的喉咙啦……之类的等等等等都属于他们的工作职责，而像某些推理漫画中的摆设警察的职责就是要等到英俊的少年侦探把案件漂亮地解决之后才会开着警车赶到现场完成为罪犯带上手铐的拉风一幕，或者在侦探指着罪犯大叫一声“真相只有一个”或者“以我爷爷金田一的名义起誓”再或者“推理的旋律定会奏出真相的乐章”之后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原来凶手就是你”，而像在怪盗漫画（……这哪门子分类）中为追捕某一怪盗数十年如一日的众位警察们……你们真是对鼠耍花猫的游戏乐此不疲呢，不过话说回来，抓了那么多年还在和罪犯原地踏步兜圈子也不会失业，或许真的如《跳跃大搜查线》MOV1所讲的那样“公务员是不会被解雇的”么，真好……
“我心目中的警察，要穿一身长长的风衣，梳着整齐的短发，闪着睿智的眼睛……而最重要的是，没有蛀牙！”（BY 匿名花痴）
……可见，大多数人心中的警察是如何地拉风如何地帅气。我们常常看的港台警匪片中常有某某人被有关人员拦在门外，之后某某人不耐烦地从夹克or风衣里掏出一证件漫不经心地来一声“CID”之后拦者立刻放行的桥段，当然，这“CID”可以自由换成“FBI”或者“BKA”之类的东西，掏证件的手势越潇洒越好，报身份的语气越随意越好，总之，耍酷耍得越极致越好！（喂）而在现场办案的警察更是因为认真而魅力四射，你看看人家斋藤一叼着香烟手握狼牙棒……啊，不，是壬生剑的气势，你再看看一有案件就兴奋得如见亲娘双眼泛光的青岛俊作，你再看看墨东署那对精力充沛巾帼不让须眉丝毫的警察之花……呜，其实你们都不知道，能够咬着白色手套跨过那道横在现场的黄色警戒线也是我的梦想……
但是话又说回来，警察这工作的艰难也并非只言片语可以穷尽其辛酸，举个最简单也是最普遍的例子，阶级性的存在使得警界如同一座金字塔，自然而然，阶级低的要给阶级高的做跑腿，分局的警员则要处处为总局让路，当然，阶级最高的也不见得最好——如果他手底下有像凉子那样的幕僚——那就如同把一枚不定时炸弹放在枕边，其中的酸甜苦辣个中滋味只有身体力行后才会了解。也难怪泉田可以体会出上司心底无声的呐喊“驱魔娘娘，如果你消失的话谁都会得到幸福”……那么按理说中层干部应该是最高枕无忧的吧？错错错，田中大神曾在《银河英雄传说》中这样说“前有凶狠的敌人，后是无能的同伴”，而在《药师寺凉子怪奇事件簿》里他便借凉子之口这样阐述：“上司的压迫下属的不理解就是造成中层干部皮肤粗糙的原因！”（然，凉子姐姐，您不觉得这话于您来讲最没有说服力么……）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警局也正如《跳跃大搜查线》里恩田堇对青岛说的那样“不是阿瓦奇雕堡而是公司”，于是有多少有志青年当年一身热血地向着梦想奔跑却不得不搁浅在现实的沙滩上惆怅对夕阳感慨青春不再，当然，动漫作品里还是多半将其塑造成百折不挠的优秀青年田名部爱或者青岛俊作的类型，对梦想的执着堪比牛皮糖，多少次打击只要一句“警察叔叔你好棒！谢谢你！”背景是正太或者罗莉兴奋的满足笑脸，这定会使他们立刻恢复元气。当然，我真的没有暗示当警察的都有恋X癖……
警察并不是正义的使者，即使“贯彻自己的信念与正义，做正确的事就是伟大的人”，但各人有各人的正义与信念，而警察在工作中为了达到某个目的时使用的手段甚至可以用“卑劣”与“无情”来形容，高桥努的代表作《地雷震》中的主角饭田响也就是这样的典型，在某种意义上来讲，饭田响也，这个被称之为“新宿之狼”的男人并不是一个人，或者说不是一个健全的人，他缺乏必要的廉礼道义，如果大家只是把审问犯人时拧亮台灯问对方“要不要吃猪排饭”或者“你乡下的妈妈可是会哭的哦”理解为手段的卑劣就未免太不够班了，饭田的审问只需淡笑着说“把他（嫌疑犯）放出去，并放出消息说我们什么也没问到”就足以使罪犯急忙供认，他太善于利用人性的阴暗与懦弱，所以他在与罪犯对决中总是处于绝对的优势，他不断地向对方暗示的“我是不会输了，因为输的一方肯定会死”心理使他凌驾于所有罪恶之上——成为一个从泛着腐臭气味的城市中抽离出来的极致的“恶”。而在浦泽直树的《MONSTER》中华伦更是冷酷的代表，为了案件他不惜放弃了家庭与情感，成为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破案机器，但是他在模拟嫌疑犯天马时却也在人群中说出了“我是天马，我的人际关系很单薄……我很孤独……”的话，那一刻那一句，我相信也是他罕见的感情流露。
警察也是人，只是他们流泪的时候从不当着人前，他们受伤的时候总是捂得严严实实不让人看见，于是立花响介掐着腰说“这对我而言并不是什么游戏，而是一场凭吊好友的吊祭战”语气轻描淡写；于是松田阵平用墨镜遮着眼睛任嘴角的香烟烟雾缭绕“我的信息是发给一个朋友，只是他再也收不到了，四年之前他死了。”态度同样云淡风轻得波澜不惊。并不是他们喜欢故作从容，而是他们早已经痛得镇定。《COWBOY BEBOP》中的伤疤大叔杰克也是带着满身的伤痛离开了警察的岗位成了赏金猎人，BEBOP上每一个人都有过去却谁也不提，那是他们不用约定便会履行的诺言——过去的伤口就是潘多拉的盒子，谁先打开谁就要决定诀别的序曲。《感应少年》中因为外孙女受辱自杀而发誓复仇的警察轰叔更是平静地对前来阻止他的志摩说：“我现在根本就不是什么警察，我只是一个极端危险的恐怖份子。”而在《名侦探柯南》中替父报仇的大坂警察坂田更是被愤怒至极的平次抓着衣领质问：“为什么要杀人？你警察证上的樱花徽可是会哭的！”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如果要怪就去怪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偶然与不可协调性偏偏叫他们遇上，之后成了他们的梦魇与心病，那些魍魉是心魔，总会让他们忘记原则与曾经坚守的立场。
然而，那些原则与立场终究是他们每个人的正义是要放在心底强烈珍重的东西，于是轰叔的子弹终究没有射向尊敬自己的后辈，立花也终究在制裁完罪犯后毫不反抗地任昔日的同伴为自己带上手铐，松田也终究没有为朋友报仇而选择了自我毁灭只为救更多的人。《无间道》中梁朝伟与刘德华在天台上双枪互指，梁朝伟的那句“我是个警察”可是说在所有台词中最掷地有声，对于他们来讲，“警察”一词是呼吸是血液是骄傲是尊严甚至是他们的生命，不允许有一丝一毫地侮辱与亵渎。而对我们来讲警察又究竟是什么？是不是两津的平头东海林将司啃香蕉时的白牙夏实美幸的制服饭田响也的HOPE牌香烟立花响介的十字架项链松田阵平的墨镜药师寺凉子讽刺的嘴角青岛俊作万年不换的风衣室井慎悟亿年不展的眉头？
而这些，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答案。我们有的，无非是满地的印象碎片和或羡慕或崇拜的目光。而已。
那么就这样结束吧，此刻，请允许我再说一句话，就说最后一句：
——我真的真的很想把这篇文章的标题改成《亲爱的警察叔叔，请听我炽烈的呼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