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错绽的玫瑰 (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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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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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更多操作楼主发表于: 2002-12-20

第三章错绽的玫瑰

如果不是尖尖的双耳标志着她不是人类，夕子是个绝对的美人。她有白皙的皮肤，修长的身材，纤细的腰肢，柔亮如瀑的乌发，顾盼流波的金眸，小巧红润的樱唇，额间镌印的一弯霞色新月，为她凭添几多妩媚。然而这一切，对于一个妖怪来说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力量，至少是能够在弱肉强食的妖怪的世界中保护自己的力量。而力量，偏偏是她所不拥有的。如果在安宁的时代，夕子或许可以隐居深林，平静的度过一生，可她又偏偏错生在犬族分裂，战火纷争的乱世。在乱世里，美丽永远是个错误。
全部的错，都始于那句不该说出口的话。那一天，他从一伙凶神恶煞的山犬手中把她救下——那群山犬觊觎她的美貌；他注视着她，情不自禁，脱口说道：“你……真的很美。”两抹红霞立时飞上了面颊，夕子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心会如此强烈地悸动个不停。她低了头，不敢去看他，他有挺拔的身躯，结实的臂膀，看得出在无数的战斗中已经锻炼的足够坚强。一头银亮的发随意散在肩头，两道浓黑的剑眉，透者英气，或者说，还有一点霸气，脸上却还带着些许孩子般的单纯。但最重要的是，他给她一种感觉，一种她一直渴望却又不敢奢求的感觉，让她觉得心里暖暖的。“对不起……是我唐突了。”他忽然觉得有些尴尬，转过身想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一把抓住他的衣决：“带我一起走，可以吗？”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笑了：“你叫什么名字？”“夕子。”“我叫兀岚，以后我会保护你哦！”夕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还不知道，这句一时冲动说出的话，竟然铸成了她一生的错。
虽然还是风餐露宿，颠沛流离的生活，夕子的身边却有了兀岚的陪伴。兀岚不但骁勇善战，而且睿智多谋，还深得部下的爱戴。对于夕子，兀岚总是微笑着的。不管战斗有多么辛苦，新创的伤口有多么痛，只要看到夕子焦虑的眼神，兀岚就会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可以让疲惫而寂寞的心休憩的小巢。终于，兀岚对夕子说：“嫁给我吧。”那年深秋，枫叶红透了半边天，夕子在彩蝶般飞舞的红叶中做了幸福的新娘。

短短十年内，兀岚的力量迅速扩大，他的威名令大小妖怪闻风丧胆，他的部队所向披靡。分裂混战数百年的犬族各部逐渐统一，归顺在兀岚旗下。兀岚成了公认的强者，也成了众望所归的犬族之王。登基那天，象征着地位和无上权力的荣耀石上，夕子和兀岚并立接受众妖的跪拜。看着身边意气风发的兀岚，听着石下震耳欲聋的欢呼，一种从未有过的滋味忽然涌上夕子心头。这崇拜，这欢呼，只应属于兀岚一个人啊，她又算什么呢？她甚至从未帮他杀过一兵一卒！这一切，全都不属于她，她不配。身边朝夕相处的丈夫也仿佛变得好陌生，从今天起，他就是王了，再不是当年那个略带腼腆的兀岚。犬妖的王后，这个称号，她也不配。
登基的庆典还没有结束，夕子已经悄悄离开了。美酒，喧闹，舞蹈，焰火，没有一样能让她忘掉那种涩涩的感觉，只让她感到更加失落。夜空很晴，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忽明忽暗地眨着眼。夕子找了一棵粗壮的老树靠着坐下来，周围一切都那么安静，欢笑和篝火似与她恍若隔世。忽然草丛中传来悉悉索索一阵细碎的声响，夕子伸手一抓，揪出那只作祟的兔子。兔子被攥在手中，浑身瑟瑟发抖。夕子盯着兔子的眼，它血红的眼珠充满了恐惧和企求。她突然一口咬住它的脖子，腥粘的液体顺着夕子的嘴角流下来，兔子猛地抽搐了一下，再也不动了。血的味道唤醒了埋藏在夕子内心很久的一种东西。她猛然意识到，她是妖怪，她也是嗜血的，她也渴望力量，那种能保护自己，征服对手的力量。这么多年，她却只懂得躲在兀岚的身后，扮演着弱者的角色。夜风凉凉的，吹乱了夕子的秀发。夕子拢紧披肩，就这样靠着老树慢慢睡去。树干好结实，就像兀岚结实的肩膀，只不过，它并不温暖，而是坚硬而冰冷的。
转天被清晨的阳光催醒时，夕子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舒适的床上了。兀岚坐在床头，见她醒来，便是几句温柔的轻斥。“我只是太闷了……”她只好这样辩解。“想出去散心吗？下个月和我一起去征讨北边的豹狼吧。我请人打造了一把新的妖刀，你会看到它的威力哦。”兀岚搂着夕子，哄小孩似的逗她开心。“可是，我……”“就这么说定了！”兀岚神秘地眨眨眼。外面传来侍卫通报的声音，还没等夕子说话，兀岚已经站起身出去了。
一起征讨豹狼吗？夕子想起其实自己根本就没有和兀岚并肩战斗过呢。每一次，她只是在安全的地方远远地看者。她打开箱子，拿出一个紫色缎子的包裹来，里面是她的武器——一支有着满月样环形柱顶的妖杖。那是她的母亲留给她的。满月样的顶，笑话，一件没有利刃的兵器又怎么能杀伤敌人呢？夕子记起母亲临终交给她这柄妖杖时所说的话，“每个妖怪都有天生属于他自己的特殊力量，你也不例外。只是力量却不一定能带给你幸福。用这玉碎轮来保护你自己吧，直到你找到你要的幸福。”这句话什么意思，夕子一直不能明白，母亲去世的时候她还很小，很多事情都已经忘却了，但她清楚地记得，母亲的死是悲哀而寂寞的。

出征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豹狼是很强悍的妖怪，他们总是在犬族的地界周围骚扰劫掠。但他们不过是凶残而已，既没有头脑，也不团结，所以就只能停留在盗匪的阶段，永远做不了统治者。战斗一开始，豹狼的喽罗们就被兀岚的精锐先锋冲杀的七零八落。但他们终究是不怕死的，仍旧一批批疯狂地进攻。兀岚一马当先，挥动着新打造的妖刀铁碎牙为部下开路，刀光过处，妖尸遍野，血雨成河。直到豹狼的首领巨顶现身，兀岚方停了手。巨顶身材足有兀岚三倍大，面目极其狰狞。他顿胸狂吼一声，大地都为之抖动。兀岚定一定神，把差点摔倒的夕子挡在身后。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对于兀岚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并不惊慌。还未等兀岚出手，巨顶已经耐不住，巨爪如山倒般劈过来。兀岚握紧手中的铁碎牙，准备一搏。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在巨顶接近兀岚的一瞬，铁碎牙却突然失去了妖力，恢复了原状！如此突然的变化使兀岚来不及应对，被巨顶一爪捣中胸口，扑倒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兀岚只觉得眼前阵阵晕旋。豹狼的喽罗见首领得了手，趁机猛烈反扑，形势刹时变的非常危急。极度的紧张让夕子忘记了恐惧，她突然持起玉碎轮，冲向巨顶。巨顶万没有想到这个一直躲在兀岚后面的弱小女子竟敢对他攻击。但他很快发现夕子的力量不容小觑。玉碎轮划过带起刺眼的金光，这光虽然没有强烈的杀气，却使得他不由自主地退后，心底浮起一种异样的畏惧。残余的喽罗也被这光和夕子的气势逼的连连败退，最终抱头逃窜。兀岚已趁这机会恢复了元气，飞身上去以利爪将巨顶撕碎。犬族终于大获全胜。战斗结束后，兀岚抱起不知所措的夕子，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然后绽出一个微笑来。这笑，和以往的都不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似乎有点勉强。他隐隐觉得，或许夕子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

自从豹狼一战回来，兀岚发现夕子有些变了。她变的很寡言，经常一天也不说一句话。没事的时候，她总是一个人坐在窗下，抚摩着那柄玉碎轮。她对他的态度也更加谦恭。而兀岚对于夕子，也总感觉之间产生了一种隔膜，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膜。夕子在这层膜后面，渐渐变的越来越模糊。夕子的曲意承顺，对于兀岚来说是一种隐藏的婉拒。身为犬妖的王，兀岚每天都有很多事务缠身，自然就少了陪伴夕子的时间，他觉得有些愧疚，希望夕子会提出些什么要求让他有机会补偿一下，但她始终什么都没有提过。她几乎不再笑，甚至当她得知有了身孕时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喜悦。几个月后，孩子降生了，是个男孩。初为人父，兀岚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要夕子为孩子取名字，她就给他取名为杀生丸。因为这个名字，兀岚略一皱眉，希望孩子将来勇敢强大是无可厚非的，但这个名字毕竟也太过血腥了。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不想违拗夕子的意思。
杀生丸一天天长大了。这个孩子除了和兀岚一样有着银色的头发外，其他一点都不象他的父亲。相反，他却像极了夕子，甚至还继承了夕子额头的月型痕迹。起初夕子还有些担心他的妖力，但随后她就发现这担心根本是多余的。杀生丸不但完全继承了兀岚的力量，甚至还有所超出——他毕竟还流着她的血。夕子并不用费心去教导杀生丸，他是个懂事而勤奋的孩子。她对杀生丸说：“崇拜你的父亲吧，他是真正的强者。”幼小的杀生丸使劲点点头。
或许是生在王家的缘故，杀生丸天生就有着高贵儒雅的气质。一举一动都透着王者之风，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一日，杀生丸正在修炼，兀岚刚巧经过。看到父亲，杀生丸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恭敬地过去请安，而是突然跳到父亲背上，用小手去搔父亲的脸。兀岚被逗的哈哈大笑。但这笑声一瞬间便冻成了冰格——兀岚看到夕子出现在廊上，冷冷地看着这里。看到母亲，杀生丸马上从兀岚肩头跳下，乖乖地站到母亲身边请安。“杀生丸，你怎么可以对父亲如此无理！还不快去向父亲赔罪！”夕子的脸因怒火稍稍泛红，但她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夕子……别这样，他还是个孩子。”兀岚从未见过夕子如此动怒，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夕子并不理会兀岚的求情，只愤怒地盯着杀生丸。杀生丸被吓坏了，其实他并不太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的腿像长了钉子，定定地立在原地。夕子突然一扬手，重重打在杀生丸脸上。“你……”兀岚冲过去想拦，但已经太晚，杀生丸稚嫩的小脸上已经清楚的印上五个血红的指印。夕子深深的鞠了一躬，正色道：“关于今天的事情，妾身在这里代替杀生丸向您赔罪了。王也请自重，您是众妖景仰的王，即使对于自己的孩子，也应该注意分寸。免得招人笑话。”听了这番话，兀岚觉得那一掌不是打在杀生丸脸上，而是打在他心里。当着杀生丸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得狠狠地一摔袖子，到前庭去了。
回到卧房，夕子略有些后悔，那打在杀生丸脸上的一掌，也许真的太重了。但她又想，小孩子，或许还是严厉点比较好，这样他才会记的牢靠。她又打开那个紫缎子的包裹，取出玉碎轮来。满月样的杖顶被她擦的很亮，映出她美丽的影子。影子忽明忽暗，想告诉她什么。过了一会儿，她似乎听得到影子对她说的话了：“自从豹狼一役之后，你就一直用沉默和承顺来维持你心里的摇摇欲坠的感情吧？是你自己摧毁了你构筑的梦想。曾经他是最强的，是你心里的神，你可以崇拜他，你可以依赖他。但是那之后，你知道了他的妖力可以被你化解。他不再是最强的，你不再需要他，你的神，早就死了。你不爱他，如果没有了崇拜，其实你根本不爱他。”“怎么会呢？”她随意绕弄着手心的头发，“他始终是我的神，我一直都崇拜他。”“别骗你自己了”，影子嘲弄地笑笑，“你自己也弄不明白吧？崇拜等于爱吗？”那么或许是我需要他保护吧？”影子的嘲弄变成了讽刺。她赶忙改口：“其实我根本就不需要他的保护，身为妖怪还要被保护是件很丢脸的事。”影子诡异地扭曲了一下：“别把话题扯远了，我想知道他究竟在你心里算什么。这么多年了，你真心爱过他吗？”这次她真的被问住了，她的眼神变的很迷茫，愣了一会儿，她才犹豫地说道：“我只知道我崇拜他，曾经是，现在是，将来也是。至于爱……我始终还不知道那是什么。”“所以你就逼迫自己，逼迫他去成就你心中的偶像吗？包括逼迫杀生丸？”影子步步紧逼。“逼迫他，或许是有一点；逼迫我？我自己也不知道，几百年了，我始终不能明白的竟是我自己；至于杀生丸……”她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是真心崇拜他的父亲，也是真心爱他的。他是我的孩子，他的心思我还是知道的。”“那是他还不知道过去的事，总有一天……”还没等影子说完，夕子已经重新罩住了玉碎轮，影子不甘心地消失了。“他永远不会知道的。将来有一天，他会像他父亲一样，成为最强的妖怪，成为万妖崇拜的对象。”她胜利似的笑了笑。望望窗外，夕阳已经要下山了，屋子里已是一团昏暗。她实在有些倦了，就倚在窗下沉沉地睡着了。

等夕子再次从幻梦中醒来的时候，惊觉周围的一切都不再属于她了。族里大大小小的妖怪都在窃窃私语，议论着一个叫做露姬的人类女子。虽然每个人都很小心地瞒着夕子，她终归还是知道了。她没有做太多的想法，就平静的接受下这个事实。经过这么多年，她知道她已经逐渐淡出了兀岚的生活。虽然他是王，他总还是需要个身边的人，夕子觉得自己已不能再胜任，她很清楚，她早就不能给予兀岚他想要的感觉了。只不过对方是人类，多少让她有点不舒服。她几乎不再出门，开始把闲暇时间都花在种植花草上。院子里的空地上被她种满了玫瑰。那是一种很特殊的玫瑰，花开的时候，娇艳的似火，充满了欲望的诱惑，但是，它的花蕊，却是有毒的。她见到兀岚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一则兀岚事务繁忙，再者即使见面，除了简单的寒暄，剩下的就只有尴尬。关于露姬的事，兀岚也曾试图向她解释，但是每次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露姬虽也拥有过人的容貌，但不及夕子的一半美丽。论贤淑家事，夕子也并不输其一二。但是，夕子不知道，兀岚实在是太累了。面对繁重的公事，他要做个精干的处理者；面对无休止的征战，他要做绝对的勇士；面对众多等待他领导的族人，他要做英明睿智的王；面对杀生丸，他要做伟大的父亲；甚至面对夕子，他都要努力装出一个可以继续让她崇拜的好丈夫。他太需要歇一歇了。露姬毕竟是人类，她可以不必去理会妖怪的世界，不必去在乎力量与权利的意义。对于露姬来说，只要有兀岚在身边，就足够了，不管他是不是人类，他只是她的丈夫。这一点，是夕子所不能比的，她抛不开那么多，她说到底也是妖怪。
杀生丸已经长成初谙世事的英俊少年了，他很为母亲鸣不平。夕子却只是淡淡地对他说：“不要怪你的父亲，他什么都没有做错。要说错，错的也只有娘一个。”
但是当夕子得知露姬有了身孕的时候，她开始不能再平静下来了。她常常烦躁，发脾气，不想听到任何有关露姬的事情，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转过冬，露姬生下了一个男孩，当然是个半妖。新生儿叫做犬夜叉，名字是兀岚取的。犬夜叉长得很像兀岚，同样是银色的发，浓黑的眉，大而有神的眼，还有棱角分明的脸型。夕子听说了，竟然有些嫉妒。她突然很想看看兀岚的这个半妖的儿子。将近中年又做父亲，兀岚第一次尝到娇妻伴旁，绕膝弄子的天伦之乐。但他并没有把犬夜叉带回部落来，而是将他们母子安置在一处僻静的别院里。所以很少人见过这孩子的样子，关于他的就只有或真或假的传说。各种传闻越多，夕子就越按捺不住想看犬夜叉的愿望。她虽然打听出了别院的所在，但她却没有去过，她发现她始终都不能面对那个人类的女人，哪怕是偷偷看上一眼。她被自己的念头烧灼着，越来越难过。最后她叫过自己豢养的妖鹰，对它说：“去把那个半妖的孩子带到我这来，我想看看他。”妖鹰领命飞走后，夕子心头一直突突狂跳，她开始后悔自己这个卤莽的举动。但是妖鹰已飞出很远，是叫不回来的。她觉得还是不能放心，便决定还是亲自跟去。

初春下午的阳光柔柔的，仿佛透明的纱斜斜地铺在草地上。新长出的草叶嫩黄透绿，泛着勃勃生机，间杂的星点野花，惹弄的蝴蝶飞来舞去。露姬安详的坐在屋前基石上，看着犬夜叉自在的在草地上嬉戏。“犬夜叉越长越像他的父亲了呢。”想到兀岚，露姬脸上又泛起两朵红晕。看看日头，兀岚就快要来了吧，要去烧水准备茶点了呢。露姬心里想着，站起来要进屋去了。突然狂风大作，露姬停住脚步，诧异地望着天空。空中，一只巨大的兀鹰从天而降，钢钩般的一对利爪直扑向草地上的犬夜叉。“孩子——”露姬惊叫一声，顾不得多想便冲过去抱住吓坏了的小犬夜叉向屋子跑去。兀岚正在不远处，听得露姬的呼声，飞也似的赶过来，但还是太晚了，巨鹰的铁爪就要抓到露姬的衣领，拔出铁碎牙已来不及，那样连露姬母子也会被伤了。兀岚情急之下，一把推倒露姬把她护在身下，鹰爪因为惯力收不住竟深深嵌入兀岚的肩膀。兀岚怒吼一声，死命攥住鹰爪拔将出来，撕裂的肌肉立时血如泉涌。他揪住鹰爪，眼中像要冒出火来，两手用力一撕，巨鹰在凄厉的最后哀鸣中尸分两半。匆匆追来的夕子，看到的恰巧是这一幕！
夕子几乎是逃回部落的住所的。她跌跌撞撞地冲进房门，便无力地倒在床上。头脑一团混乱，耳边如蜂鸣般嗡嗡直响。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他，我只是想看看他而已啊！夕子的心痛苦地呻吟。她不敢闭眼，一旦合上双眼，兀岚因愤怒和仇恨而变得火红的瞳孔就会出现，令她心惊胆战。杀生丸恰好来请安，看到母亲面色苍白，衣服被汗水湿了大片，不禁吓了一跳。他握住她的手，平素温暖的手如失去生命般的冰凉。她木然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喃喃地说道：“……那个孩子，他玷污了你父亲的血……”“娘，你在说什么啊！您是不是生病了，我去叫大夫来。”看到母亲的样子，杀生丸早已心焦如焚。夕子却拽住他的衣角：“娘没事……你出去吧。”夕子勉强露出一个宽慰的笑。杀生丸不放心地看着母亲，她的目光里全无了往日的神采，而是充满了落寞，悲伤，绝望。他的心猛的打个冷战，他一直担心的事，真的发生了。
从那以后，夕子一病不起。她拒绝见任何人，包括杀生丸。兀岚也曾来探视，但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便只好放弃了这无谓的尝试。虽然他关照杀生丸去请最好的大夫给夕子诊治，但是所有请来的大夫也全都被夕子拒之门外。每天她只是呆呆地坐在窗下，面无表情地盯着园子里种下的玫瑰，从日出到日暮。而露姬对于夕子一直是心怀愧疚的，听说夕子的病情，便常常催促兀岚去陪伴夕子，兀岚只好敷衍，他没有告诉她，就在巨鹰扑向露姬的刹那，他闻到了夕子的气味，他想，他和夕子的缘分，或许真的尽了。

转眼春去夏来，夕子的病情非但未见好转，反而愈见严重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病，恐怕是再也好不了的了。窗外的玫瑰在艳阳召唤下就快要绽放了，一朵朵待放的花苞傲慢地在夏日的热风里轻轻摇晃。已有几支率先吐芳露艳，阵风爬过，稚嫩的花朵承不住风力了。风随意地戏弄着花瓣儿。花瓣儿似是害怕了，它们毫无痛苦地纷纷脱落，垂死时仍和风嘻笑着戏耍。夕子意识到，她的归宿，就要来了。

又是一个仿佛没有尽头的黄昏，夕子死死地盯着梳妆台上的琉璃小瓶，终于一狠心灌了下去。随后她很快找出一件崭新的枫色和服，换在身上，又仔细地盘了头发，画了淡妆。她照照镜子，菱花镜里的她虽然有些苍白，却一如往昔的美丽。“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她笑笑，笑的好轻松，好象终于卸下了千斤重负。她合上镜子，走到床前慢慢平躺下。
毒药的药性开始发作了，她只觉得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眼前一切的一切都变了红的黑的。熊熊的火焰里，兀岚挥刀勇敢地阻挡着凶猛的山犬。她拉住他的衣角，对他说：“带我一起走吧，保护我。”她看到兀岚笑了，她去拉他的手。突然眼前漆黑一片。漆黑过后，山犬消失了，兀岚也消失了。眼前还是只有烈火。一阵狂风吹过，吹来片片绯红的枫叶，柔嫩的叶片却象一片片凄厉的刀，割碎她的脸她的身。她伸出双臂求救，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翌日兀岚闻讯赶到的时候，夕子早已去了。她平静地躺在床上，死亡还没有带走她最后的美丽。兀岚默默地注视着夕子，只觉得心上那一块一直僵僵硬硬的东西即时塌下来。他扭过头，向外望去。
窗外，簇簇怒放的玫瑰开得正红。

P.S. 这篇……其实是《轮》的第三章啦~~ :( 但是总觉得可以单独提出来。555……把杀杀妈写成这样，自己都觉得要挨打了T_T 。大家凑合看吧，汗ING……
偶最喜欢的还是poppyshen的《镜》里的杀杀妈妈，美丽，睿智而坚强，超凡脱俗。^^

另:名字被偶改过了,但是这次...像个女生的名字.:(
想找个念起来音顺又合乎情理的名字好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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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み多き豐かな国
花が溢れ
街角に　ほら聞こえる
喜び歌う声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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