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忆 二人的世界——剑心 巴 篇
一滴一滴,顺着左边的脸颊滴落下去,红色的,是血……那道伤疤又流血了,在每一次执行完任务之后。难道真如传说般,渗入了强烈信念的伤痕在信念消失之前,是不会消失、不会愈合的吗?人说梦是没有颜色的,可我的梦却是一片鲜红。就像倒在我刀下的人的鲜血,无边无际的红……
望着桌上的那杯清酒,酒中却似一片鲜红,那是他的血。我仿佛看到了他的脸,微笑着。自他走的那一天,我就开始等待,等他回来,永远在一起,开始我们俩的幸福。可是,等到的却是那一片鲜红!我端起那杯酒,微微抬头,喝下去,撑开伞,走入雨中,走向那一刻:我要复仇!
“你,真的能唤来,血雨腥风呢!”
刀,从紧握着的手中,落在了地上……
她的眸子乌黑闪亮,表情却总是淡淡的,好像对一切都不在意。我可我总觉得在她望着我的时候,有种能看透心底的力量。而她身上那淡淡的白梅香,
让我的心有点乱了……
他靠在窗边睡着了,抱着他的刀。
他睡着的时候,表情完全不一样了,那么安静,就像一个小孩子似的。他的年纪的确就是一个小孩子,可在这乱世中,只要手中有刀,小孩也可以杀人。望着他左颊上的伤疤,我竟然有了想去触摸的冲动……
屋子很小,很简陋,可是真的很像一个家。和她一起生活在这里,我好像真的有了一种家的感觉。我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我卖药,耕种,她打理生活的一切。像一对普普通通的夫妻。正常的生活应该就是这样吧!我有一种满足感。当我终于可以将她抱在怀里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原来,对我来说,这就是幸福。
我特别喜欢,坐在窗前看夕阳缓缓的落下。那种感觉十分惬意。有的时候,他会站在我的旁边和我一起欣赏这美景。而我的心,也会像那桔色的余辉,一点点温暖起来。
院子里种的各种蔬菜有收成了,他露出像小孩子一样的笑容,很纯粹的笑容,让我禁不住也想随他一起微笑。
当他对我说出那句:“我会保护你!”时,当我依偎在他胸前时,我知道,自己,再一次得到了幸福。
我的眼前只有一片血红,仿佛看见了所有倒在我刀下的人。染红了大地,而天空则是一片漆黑。分不清方向,身体已经开始麻木,但心中却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喊:“不可以停下,不能在这里倒下去,她正在等你!”
“去大津吧!去大津吧!我们去大津吧!”
风迎面扑过来,声音在风中回响着……
我这样,算不算背叛了清里?冰冷的地面和门缝里吹进来的风,刺激着我的神经,可头脑里仍是一片混乱。曾经以为,对他的恨可以使自己忘记伤悲,却没想到自己竟掉入了他温柔的眼睛里,他的执著,善良让我一步步软化,渐渐忘记了自己是为何而来……
眼睛已经看不清了,耳朵也听不见,身体几乎不听指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支配着自己的行动,那就是:要把她夺回来!所以,无论摔倒多少次,也要站起来,靠近她,一步也好,谁也不能阻挡!
恍惚中,我看到了清里,满身是血,站在那里,手里托着一朵血一样的石榴花。是的,他就是那样死去了,只因为自己的软弱,松开了几乎已经得到的幸福,换来永久的悔恨与伤悲。
所以,这一次,我决不让自己后悔!
雪,下着。
大片的雪花,洁白的雪花,仿佛能让一切变得纯洁,变得虚无,回到那个一切都未发生的过去。
她,静静的躺在他的怀中。
鲜血,浸透了雪白的大地,却依然显得很美。
少年的左颊上,两道正在淌血的伤疤,构成一个十字。
与交叉在地上的两柄刀刚好相同。
曾经有无数人倒在这刀下,如今,又加上了她。
他紧紧抱住她,泪水混着鲜血,一起落下,落在她的脸上。
“为什么?死的本应该是杀人无数的我,可为什么是你?”
拚上性命的最后一击,只是为了要保护她,为了自己曾许下的诺言。睁开眼,眼前却倒下了自己最爱的女子,那缕让人醉心的白梅香,夹杂着说不清的血腥味儿。相同的念头:必须有一个人以死来作结局,他被她抢先了一步。
少年悲沧的哭声在雪中更显得悲凄,为了杀人无数的过去,为了曾经美好的现在,还是看不清方向的未来?
不管怎样,那个白衣的少女已化作了一缕永不消逝的白梅香,围绕在他的身边,就像她轻轻柔柔的拥抱,轻轻的,柔柔的,将他包围,让他永远难忘,如同那道十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