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诚
离开了扬州我一时也不知道上哪里去,只是漫无目的地沿着长江走着。
后来我发现自己竟然又走到了神亭。
月光下长江有如一条白练,静静的横在面前。偶尔有黑色的水鸟掠过。四周一片寂静。
我想起了某人说过的一句话。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
我倚在栏杆上,默默的看沉重的夜色一点点淡去,天边的星子逐渐隐没,江边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突然一阵马蹄声传来,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我回头,原来是孙策,英俊的容颜,兴奋,高傲和自信的神情,风中飞扬的长发,修长的,蓄着力度的身形,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如此强烈的冲击我的视线。
他气喘吁吁的说:“…………终于找到你了…………你果然在这里…………”
我说:“如果我一直在走的话,你是追不上我的。”
他说:“你不会走的那么快的。”
我笑笑,他很了解我。
他也笑了,那样勇猛的人,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却很温和,和战场上令人畏惧的他几乎判若两人。
“我想你就会来这里。”
太阳出来了,粼粼的波光染了艳丽的红色,几只小舟在江面上漂浮,早起的渔民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我来这里的原因,他应该只猜的到一半。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
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向我伸出手,脸上恳切的神情。
“太史慈,良禽择木而栖,既然刘繇已经被我打败,你何不归顺于我?”
………………
“吾一介败军之将,承蒙阁下看的起…………吾愿效犬马之力!”
我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我和他一起回扬州,路上,他问我:“你有心事。”
肯定的语气。
“在想什么?怕我不能平定江东吗?”
“不,只有你有这样的能力,只有你才能给江东百姓安定富足的生活,所以我愿誓死追随你。”
“那你在想谁?那个小兵?”
“是,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他…………他还是个孩子…………”
“我的部下没有杀他。也许…………”
“我相信他是回家了…………也许就在那边…………”
被阳光镀上金色的小屋,缕缕上升的炊烟,那样的孩子不适合当兵,也许这种平静的生活更适合他。
只有坚强的人,才能赢得战争。
坚强到近乎冷酷。
很意外,回到扬州后我并没有见到周瑜。孙策说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过晚上应该能见到他。
孙策向我介绍他的部下————大都是那天在神亭见过的,韩当,程普,黄盖…………的确是出众的猛将。
这样的人,确实值得他们追随。
他们曾经跟随破虏将军孙坚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现在又在孙策麾下,为他扫平江东而戮力同心,誓死效命。我想我也应该为他做些什么。
于是我对他说:“现在刘繇新破,士卒离心,他的手下也散落各处,我愿为你召集人马…………可以相信我吗?”
“当然。”他说。
“那好,我现在就去。”
“什么?现在??”
“是啊,如果去晚了,恐怕周围的势力会抢先一步呢。”
“那你也可以明天再走啊…………你不是很想见公瑾吗?”
“以后有的是机会啊。”
他送我出去,问我:“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六十日,”我说,“六十日后,我一定会带着人马回来的。”
我看到其他人怀疑的神情,但是孙策却对他们说:“我不负子义,子义必不负我。就以日影为记,六十日后正午,子义一定会回来!”
我问:“为什么是正午?”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正午的日影最好记啊,而且你正午回来我可以和你一起喝酒,如果是晚上的话,就没有女孩子会理我们了————所以一定要准时啊!”
好久不曾如此尽心的工作了。乱世里人们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平和安定,只有足够强有力的统治者才能给予他们,为了这也许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他们愿意流血牺牲。召集人马的工作比我想象中进展的更顺利,因为小霸王的威名已传遍了江东。与刘繇,王朗,严白虎之类的人相比,显然孙策更得人心。他会给江东人民和平和安定的生活,或者,更多。
有时候会有人问孙策是不是像项羽,我想某些方面他比项羽要强,至少他不像项羽那样残暴,也比项羽更会用人,更有决断,当年项羽无颜见江东父老,而现在孙策称雄江东…………也许是天意吧。
算算时间,我该回去了,我可不想失约。
这时候我看到前面有几个受伤的人踉踉跄跄的跑来,“有山贼…………山贼袭击了我们的村子…………请救救我们吧!!!”
“好!吾去除山贼!!!”毫不迟疑的,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