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这家伙弹的吉他,唱的歌像在吼,一种狂暴的,彻底的,竭力的吼。
小时候看到一盘《20世纪少年》的带子,眼睛仿佛被吸住了,那从未接触过的旋律便紧紧地抓住了他——这音乐叫摇滚。少年迷上了它,于是时时脑子里都盘旋着它,甚至在学校播放广播时跑去广播室将负责女生绑了(这只是漫画……)换碟;在班上放学打扫教室时也拿着扫帚当作吉他一手扶柄,一手拨动着扫帚的帚丝,摇晃。旁边一个女生偷偷笑了。
于是他弹得更起劲!
到了他上了年纪快到中年时,他在巷子偶尔遇见那个望着他笑的女孩子——不,已经是位少妇了。她问:“你现在,还在弹吉他吗?”他回头举手,故作潇洒:“我的吉他早就不知道收去哪里啦。”
死要面子的潇洒,这滋味如何呢?我不知道。
小时候存了四个月的零用钱,在当铺买了四千元的吉他。“这样子我就天下无敌了。”迎面而来是山口,那个望着他笑的女孩,告诉他:“这是古典吉他。”
夕阳下,价值四千元的吉他发出悲哀的声音。这声音是什么滋味呢,我不知道。
记得他曾经在学校角落弹吉他,旁边认识的搞乐团的史拜达大哥站在一边听。“贤治,你为什么在搞乐团?”“……我也不知道啊。不过,要是能让武道馆客满的话,那就太棒啦。”他回答道,有点点憧憬。史拜达回过头来,眼神不知如何很严肃:“你是认真的么?”
他一霎那间胆怯了:“没、没有啦,我完全不是认真的。”“让武道馆客满吗?这样也很不错啊。”史拜达挺起身来走了。看着那背影,他觉得似乎有点失落。
三年后,史拜达让武道馆客满了。
“我该怎么说才好……”我不知道。
然而我却知道了,这梦到底是只是个梦而已,贤治也不是个明星的材料。所以,直到现在他只是在一家超市当店长,每日里普普通通地生活着,背孩子招呼客人送货物打理店面。有时候心中不小心浮现了“梦想”这个词,便用酒或者唱歌或者其它什么诸如之于来发泄或者平息等等。总之,“就这样好了,我的生活就这样好了。”即使是不唱卡拉ok主义又如何?即使本来的梦想是保卫地球和平又如何?
对着话筒,在一群道贺的宾客们的掌声下,贤治吼得声嘶力竭。梦催人醉啊,未完的梦更催人醉。这便直醉生梦死!
浦泽便用交叉叙述和片断错接的手法,将童年、现在、和未来交织。童年时的欢乐和天马行空的幻想及憧憬,到现实的平凡无奈和不是滋味,错错地纠缠在一起。故人依旧,往事如烟,可是那梦呢?那个意气张扬地说“我要战斗到底”的孩子面孔呢?切!说到底还是凡人、凡事。没什么陨石落地球,也没什么外星人来袭,更不会到人类即将灭亡。所以呀这借口也是有的。也大可以心安理得地或者了罢。平平稳稳地过着这样的日子其实也不错呀?
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剧情由开始的案件悬疑逐步深入,到碰到原“朋友”一派的垂死者时急转而下:“这些全部是你小时候想出来的吧?”“只剩下你了……要保护地球!”陡然间,“朋友”这个恐怖组织和他的关系变得那么密切;陡然间,他被迫接受“保卫地球”的这个重任。被迫?是的,他脑子里早就不存在童年的那个梦想了亚。现在已经是20世纪末了,也不是小孩子说梦话的时代了,谁会去痴人说梦地凭一己之力来保护地球?
他便在夜晚的街市拼命奔驰:“这叫我该怎么办啊?!!!”状若疯狂。回到家中,他拿出“嘡机”的信读着:
“……我们发过誓,要在那面旗帜下,一起来保护地球。
现在只剩下你了。
要保护……
地球……”
突然间他又流泪了,止不住的泪水,从刚刚才被泡湿了的眼珠子里流下来。他打开橱柜,拨开里面一些杂七杂八混乱不堪的东西,径直拿出吉他。于是,他老母亲便听到了那宛如嘶吼的声音——“生锈的吉他弦,柔软的指尖,这下子,左手的痛疼消失了,左手也失去了感觉。就算如此,两万六千元的吉他还是发出了响声。”噢,原来这热血仍在胸中燃烧。久违了,吉他。久违了,朋友。久违了,20世纪少年。久违了,保护地球!悼念和追思、梦与恶梦、勇气与怯弱、突如其来的危机和重任,这所有一切的一切夹糅在一起,化为吉他的狂响,在无尽的虚空中震颤——便如伤的嘶吼!
——1969年,匹头四突然在苹果唱片的屋顶上举行演奏会。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警察出头想要阻止,但是他们还是不断的以大音量来演奏。[GET BACK GET BACK],想要回到那时候……
终于安静下来了。不,是冷静下来了。他像变了个人般,对着虚无中的嘡机说道:
“你要我来保护地球吗?”
这一刻,他便回到那20世纪少年。
时间过去,转眼间那个小婴儿神乃都成高中生了。而曾经的20世纪的少年们不是死了就是成了通缉犯——热血的下场啊。神乃面对着那个年轻警察蝶野,拿出了她珍藏着的叔叔的歌的录音磁带。“啊……现在是2000年12月31日。再过几个钟头,就是21世纪了。……算了,总之我完成了新歌,现在要录音。歌名是:
鲍布•蓝侬。”
“……不管是下雨,还是风暴,还是刮风下雨也好。我不会让它阻扰,大家回家。……”极力的歌声,照样的嘶吼,仿佛可以看到贤治当时那竭尽全力的面孔:“夜晚降临地球,而我正在赶回家的路上。全世界都是黑夜,全世界的人,都在回家的路上。这样的每一天,都在你的身边。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曲调一直低沉下来,变得悠扬。他一弹弦弹出最后一个曲调,说了句:
“谢谢。”
此时,蝶野泪流满面。
“他歌唱得……真烂……”
怎么了?贤治?你的歌声害了你自己还不够,还要用你的歌声来蛊惑后一代么?唱完之后那墨镜后的面孔,是那么的沉肃,那么的坚决,让人觉得一丝丝的悲壮。为了让每个人都能够回家,你自己决定不回家了么?
可是他只是朝着那没有观众的观众说了声“谢谢”,便毅然走上了战场,去阻止那巨大机器人横行。留下了神乃一个人长大成人,直到将这卷带子拿出来,让蝶尾听听,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一首歌。而那位爱弹吉他的20世纪少年,又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于是这首曲子,便深深地留在了两位年轻人的心中——虽然的确唱得很烂。
于是他成为神乃心中的信仰。无论何时,只要想到贤治的吉他和歌,她就有了力量。正如那次当她从校长口中听到自己的父亲正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朋友”的消息时,整个人都失魂了。她拿出那随身听,却已经被弄破了。歌听不到了,贤治的吉他听不到了。一切都仿佛失色了。
此时,过去的情景突然又如一幕幕电影般,重现于她的面前:
……
“没关系的,有叔叔在啊。”
……
“神乃,我啊……我一点也不厉害。我现在可是害怕得,害怕得受不了啊。”
……
“叔叔一点也不厉害。叔叔啊……就是这种人。”
……
“本应该弹到死的。可是我还是不玩乐团,将吉他卖掉了,还会去继承酒店。……那个时候,如果像现在这样,我就不会退出了吧。真是奇怪,我最近又可以听到……只要专心听,就可以听到……我用扫把弹喜欢的曲子。不需要唱片,也不需要cd和随声听,只要这样就可以清楚听到——
原来这就是我的血肉,这就是我组成成分。”
于是她闭上眼,闭上眼,闭上眼……真的亚。听见了,那熟悉的强节奏,那熟悉的嘶吼声。“走吧!神乃!我是无敌的。”贤治摘下墨镜回头朝她自信地笑。她陡然睁开眼:
“带我去,带我去找小泉!”
造孽啊贤治,害己又害人。难道你还期盼着听到你的歌的人,就都像你这样蹈死不顾么?然而只要听到这音乐,总是让人不能自己。陡然又想到他对着那空荡的街头,一个人独自猛唱。唱得那么狂放,那么痴迷,那么竭力。这歌,原是唱给自己听的!
呀,20世纪少年。
嘿!20世纪少年。
原来这20世纪,还有这么一位少年。
结束语:似乎写的太煽情了……汗!不过20世纪少年真是很热血的漫画,它热血的地方简直能让人心中为之沸腾。所以想将这热血写下来,却又力不能及,总觉得描述起来非常的吃力——因为20世纪少年,热血得深沉!浦泽完美地将贤治小时候的梦想弹吉他和长大后所面临的重任保卫地球结合起来,互相促动,奏出了一曲热血的高强音。希望看过20世纪少年的朋友,能感到和我一样的热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