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川的炼金术说,世界是遵循等价交换原则的,想得到什么东西,必须与与之对等的东西交换。
如果我有整个世界,我想交换几种笑容。
汉代有个叫李延年的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于是我知道,我那些清秀美少年们的如花笑靥,是足以沦陷整个世界的。
NO1.虞美人 花语:妩媚 产地:战国九度山
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这是李煜所做的虞美人。让我那么轻易地想起上条笔下的真田幸村。
晚装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
凤箫吹断水云闲,重按霓裳歌遍彻
临风谁更飘香屑,醉拍栏杆情未切
归时休放烛花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另一曲玉楼春,如风如水,亦像极了他。如果幸村是个君王,一定是个这样的君王。
可是李煜乃亡国之君吧。他并不适合做一国之君。
上条笔下的幸村,也确实没有帝王之气。
媚眼如丝,长发翩跹不输虞美人的妩媚明艳,然而城府深深深几许,算计了全天下的人,还兀自笑得销魂。
笑,幸村是微笑的修罗。在恐怖的境遇面前不知道紧张和害怕,在灰颓的生活里不抱怨亦或悲伤。他所要得到的只有天下,为了这个,他可以不择手段。因为自从十八岁那年起,他就已经把自己置身暗狱,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的心。包括往事。
“那只是开玩笑的。”他用近似戏谑的口吻说,一贯的没有正形。
因为回头伤感彷徨已经没有用了吧。这也是坚强的一种。
“还有十一年可活……比我想象的还要久哦。”
“灭亡的方式,也要自己决定。”
光明坦荡,笑容里的坚强呵。
想起历史上的幸村,在大阪夏之役的话:“诸位,我们真要拼命了。如果哪位想退出的话,我不会阻拦的。”
如同漫画里华丽丽登场的一样,历史上的幸村大人华丽丽地退场,如同他一贯的完美。
其实作为词人我所欣赏的李煜,作为君王我是鄙视他的。我不知道幸村是否适合做一个君王,但是壮烈的印象实在比亡国好得多的多。
突然想起来虞美人是罂粟科,那么也许会容易中毒的吧。
就这样中了那笑容的妩媚之毒,连同预知的伤痕。
NO.2。莲花 花语:清澈 产地:幕末壬生寺
莲花只有白和红这两个品种,是这样的吧。
当看到他的时候,一袭白衣有如被清水沐过似的洁净,亭亭楚楚的白莲。好安静的感觉。
然而听人说“总司是很容易暴走的”。
于是想起了和土方一起杀掉芹泽的夜晚,总司一直在洗手一直在洗。和追忆篇相似的场景,同样的勉强自己。
为什么执刀?九岁的孩子,安静顺从的孩子。
为了有着养育之恩的他,为了表面严厉背地宠溺着自己的他么?
有些事果然只是自己才会懂的。
一直感觉总司象圣传里面的迦陵频伽,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然而支持天赋的代价沉重。
池田屋冲天的火焰,让红莲涅磐而出。
白衣不再。敌人的血和自己的血散落其间,无法分辨。
安静恬淡的白莲,勉强着自己承受激烈的结果是什么。
我这一生,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努力的结果,到底是什么?成为幕末第一天才剑客,到底给我带来了什么?
不知道总司在最后的植木屋,有没有这样想过。
但是即使想过,也只有更为虚空而已。
究其一生,竟像一场华丽丽的烟火。
曲终人散尽,江上数峰青。
似乎应该是冷清之清吧。
NO3. 彼岸花 花语:虚幻 产地:明治京都
彼岸花,又称曼珠沙华,盛开在幽灵来去的彼岸,艳丽而空灵的花草。属性虚幻。
虽然听到宗次郎这个名字就意识到和月的的险恶居心,但是看到他轻轻柔柔微笑起来时,菊一文字的凛冽清光映照进他明澈的双眸时,还是震动起来了——真的是彼岸花将总司的灵魂送回了么?
可是,连杀人的时候都这样笑着的,总司也不是。
往事带来的心理上的巨大沦落,唯有信念可以平衡。那笑容只是一个枷锁而已,锁住了所有的不堪。但是只是锁住而已。印象中出现过的封印,尽数都已解开。
我不相信九岁以前的总司没有这种沦落与不堪,然而他已痊愈,徒留一个淡淡疤痕。但是宗次郎,只是当时被草草包扎了一下,任由烂到心底去。
志志雄,你不是一个好医生啊。
我不相信一个面临严酷战斗的团队仅靠信念就可以维系,不是严刑峻法即可催动喽罗为你前赴后继。甚至也不仅仅是什么个人魅力。
池田屋真的是一个好例子。我不相信如果历史颠倒,扮演土方的志志雄会做出相同的事情。(他只会误导个把小孩罢了……= =)
那是一个领袖的终极奥义。(如果土方对新撰组中每个人都如此,也许历史会改写也说不定……打住)
所以宗次郎战斗的目的终究还是为了自己,离开志志雄也是必然之事。海市蜃楼的灌输信念消于无形,借尸还魂也就此告一段落。虚幻归去,做回自己。
即使彼岸花凋落,有一天你不再微笑,我也会为你的旅途祝福。
NO4.蜡梅 花语:冷艳 产地:美国中华街
雁霜寒透幕,正护月云轻,嫩冰犹薄,想含香弄粉,靓妆难学……家园何在?雪后园林,水边池阁……倚东风,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
一曲临江仙,冰清玉洁,孤傲不群,端的是梅的风姿。这时我想起他的笑容,微微漾开的艳异朱红,冰透了一方的空气。镜头缓缓向上拉,一双冷淡而媚惑的金银妖瞳,仿佛俯瞰着天下芸芸众生。
D伯爵?
不。
姑且让我这么叫你,莫非你想在这里没有名字。
……
宠物店里藏匿着一团亘古幽香的光阴,隔绝了外面繁华富庶的现代化的美国。而我们的D伯爵坐在这时代的光影交错中,脸上的笑意更是扑朔迷离。
是强烈的距离感。于是我想起古中国的水墨画。写意的梅花,往往留出大量的飞白,意满而无言。
喜欢宠物店这漫画,是因为它的不以人类为中心。《苍之封印》里的苍子抗拒自己吃人的欲望,在极度的矛盾中挣扎,最终还是倒戈人类一方,间接灭亡了自己的一族;《X》里的让刃回答不出枫姬“为什么不可以杀人“的问题,然而这个问题的所谓答案还是以很牵强的方式给出了,堕落为俗套。
为什么不可以杀人?可以呀。在中华街的世界,D伯爵似乎轻蔑一笑地这样说道。
在这故事里的人类是怎样的?都是一群深陷于爱中,只能依靠梦想呼吸的脆弱的生物。有脆弱却没有同情,只有为此付出的高昂代价。
D伯爵,他只是看着。用那双洞穿一切的眼。然后,还是微微一笑。
这寒彻心骨的干净利落,像冰制的钟乳石。
因为适者生存吧。他是相信着这个的。
梅花选择在尘嚣退尽时疏影横斜,暗香浮动,也许是因为不群。
然而。
“人类还没有资格坐上这艘船。”说出这句话来时,冷冷的轻蔑的眼神不复,却看见D伯爵静静下泪,似乎还有惘然和茫然。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那冷笑,原是有一个黄金分割点的么。
一直以为,这个故事到推雷欧下船为止,已是最好的了。星辰大海的征途,就让它来不知根底,去宛如浮云——一个荡气回肠的没有下落。
于是那微笑,更如隔着梦一样远的距离了。
NO5.薄荷花 花语;清爽 产地:青春学园
写到这里竟有点烦了,请容我任性一番。我不大喜欢网王。就像我一直对于薄荷的感觉,那种丝丝的凉风,带着些刺激的辛辣。不是很喜欢。
不二周助。他的笑容像总司,但是没有放肆的纯真;发型像幸村,但是比幸村简单利落。整个人就这么淡淡的,像淡紫色没有张扬的薄荷花。
原以为他会这么一直淡下去,可是后来竟不是了。薄荷入口,微微辛辣。他把人人谈而色变的蔬菜汁喝下去,竟还赞不绝口。可见人比蔬菜汁辛辣。
连味觉都要隐瞒,还有什么事是可以坦白的?
是经历了太多这种味道,还是自己内心里面的波澜,自认为只用微笑就可以一笔抹平,足以向人来交待?
不论哪种,成熟老练的辛辣味,不是很喜欢的。
但是,薄荷是有着清凉香味的一种植物。
这是个在清湛蓝天之下的故事,没有太多的痛苦的羁绊,没有不休的宿命的纠缠,只是天才美少年演绎的王子的童话。那么多款式的玻璃鞋,必有一款适合您,不用削掉脚趾的。
淡紫色的薄荷花,清凉的香气。超市里卖的薄荷香型的商品,多数采取淡雅的绿色来包装。
风也轻轻,云也柔柔。不二殿,穿着可以映衬蓝天碧水的青学清爽颜色的校服,微笑着,尽管不知道含意。
看上去很美。这是我对于薄荷的感觉。足够了吧。
如果……,
如果我有整个世界,我想交换这些微笑。但是我没有。
于是我你能够。于是我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们继续向前走,走出一洼一畦的幸福,一直走到飘渺命运的尽头。那些在水中会消失一样的笑容,只在我心中烙下了暗蓝色的墓碣一般的副本。密布忧伤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