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的人物是众多的,但在我看来也就是在仙界与人界里。仙界有点玄妙,所以现在就只说说人界。人界大体上分类也就是王,官,民。表面上大家只需各行其道。但是套用一句现在已经快听烂的话:“两条平行线也有交汇的一天”。
王道
王与帝二字的差别是很明显的,帝的含义总是高过王的。帝有统治着整个疆域的气魄,而王只是一方之霸、一地之王。要不怎么只有说“山寨大王”,没有说“山寨大帝”的。在十二国中有一个天帝,虽然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还是得到了人们的承认。统御十二个国家的是十二个王。一个王一个国家,若有某个王贪心地要两个国家天帝就要他/她失道而死。这就是十二国为王的基本准则。
当王首先需要什么?在我看来体力好像不可或缺的。像尚隆和骁宗是不必说了,阳子在一开始的斩妖除魔中也练就了很好的体育素质吧。最让人想不到的是珠晶,在她第一次出场和祥琼见面的那一幕,竟然用两根手指就制服了还在拼命反抗的祥琼。这应该是天天打供麒巴掌的功效吗?这就不得而知了。
当王也有不需要的吗?在小野的眼中那就是爱情。在当王之前天管不着,当了王之后就不能结婚。这是被很明确地提出的。在整个故事中也尽量淡化着爱情的色彩,唯一被提到的爱情应该是矛王与景麒的故事,也是用作反面的例子,起警醒的作用。大家对于这一片空白可以凭自己的想象尽情地涂抹,多来点野史也无妨。可是十二国的正史是与爱情绝缘的,天不希望王被爱情束缚住。所以“以爱的名义”在此是是不存在的。
先从阳子说起,阳子失十二国里大家最熟悉的王,应该也是被大家抱了最多希望的王。她代表的是王的开头阶段。日本普通的高中生,一个一心一意只想做个乖孩子的女生,却被忽然卷进一个异世界,在十二国的阳子就只有天命。天命又是一种极其虚无飘渺的东西。事实上她得到的只有众人的否定。刚开始作为海客被排斥,被雁王帮助着登上了王位后阳子得到的还是否定。否定她的是庆国的百姓,庆国的官员,甚至还有最应该信任她的景麒。尚隆的帮助带了一些对同为胎果的人的怜悯,也因为不希望庆国继续动荡而影响雁国的根基。并不是对阳子这个人的肯定。庆国百姓的否定是因为她的性别‘女王是不行的,很快就会带来动荡”;庆国官员打的如意算盘是如何控制这个傀儡。不止是靖共这一党,浩瀚他们的做法又有什么不同?在浩瀚的问题处理上阳子的方法其实是比较折中的。只是免职在调来亲自审问,虽然这有很多不妥,可是浩瀚采取的方法名义上是邀请,实际上就是绑架了。否定的态度是明显的;景麒也没有信任她所选的王,看着抓住她衣领的阳子,眼前浮现的却只是矛王当年很快厌恶政事的样子。在否定的环境中阳子能够坚持的只有对自己对自己的肯定了。这也就是在摆脱苍猿的心理束缚时所学到的,就因为自己是一个人,所以决定得由自己来定。人心是脆弱的,在恶意的大流中总是会动摇。这不可怕。但若在此此大流中不能站稳脚跟,随波而去结果将是可怕的。不能因为别人用卑鄙的方式对待你,就要使自己也成为一个卑鄙的人。将自己的心坚定,才能看到道路在哪里,才能继续用自己的脚走下去,而不是被卷进无底的深渊。坚定,自强是走上王道的首要条件。
在被雁王帮助着登上了王位后。阳子的故事在此结束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后面再来点交代性的陈述,阳子的故事就可以结束了。可是旁白说了:这只是阳子故事的开头。为什么是开头,这与十二国的王道有关,王不是在众人面前辉煌的一霎那,而是一个过程,一个从结下誓约一刻起要一直挑着的重担。
体现这一点的是珠晶。珠晶一出场就是一个已经治世一百多年的女王,外表却还是一个孩子,性格上也带着几分孩子气,一边教训着她的麒麟,一边还可以摇着脚丢掉一只鞋子。但是动不动就会在麒麟脸上添一个巴掌印的珠晶也从来就没有忘记自己的责任。在国内大局基本稳定后,稳定的生活本生就成了王最大的敌人。一个王朝的颠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时间的流逝无声无息,不经意间时间发挥着自己独有的侵蚀作用。滴水穿石,这里的水是时间,石就是王的内心。王的寿命是很长的,只要不失道就不会自然死亡。在长长的安定生活后,王就很容易麻痹大意,认为现在的生活是理所当然的,是不会改变的,心安理得得享受奢华的生活,而忘记这样的生活到底是从何而来的。“我对不会规劝父亲,整天只知道玩乐的人不会悲慈怜悯。”这是珠晶在祥琼盗走珠宝潜逃后说的话。“我能过着比这些人更好的生活,是因为担负着更沉重的责任。”珠晶是很重视责任的,在当王之前,年幼的她就对父亲等只停留在现时自身生活安定的态度表示鄙夷,而自己走上升山的路。在当上王一百多余年后,珠晶还牢记着自己的责任。忘记责任的时候就是石穿的时候,就是失道的开始。
不熟知人民的生活,就会偏离王道。阳子还在察访着十二国人民生活时,珠晶已有了了解。“我知道你们的工作有很大的诱惑。之前你们一直干得不错,以后也拜托了。”面对说出这话的珠晶,看守珠宝服饰的宫女惊讶得只吐出了“主上”这两个字。拥有一个不忘记自己的责任,体恤百姓的王,供麒的巴掌也算没白挨。
尚隆的雁国代表着长治久安的另一个秘诀。那就是创新。雁国的新鲜感是吸引着无数世人目光。六太不时去蓬莱转几圈,连电话号码升位这种事也知道。不知道在雁国是不是也能看到日本的报纸?阳子的王道之路应该也会保留这个创新的这一点,从她敢冒风险救助戴国中就可见一斑。
由此很多人说阳子会将庆国建成一个和日本一模一样的民主国家,对于这种说法我是不敢认同。在阳子犹豫初赦要发布什么时曾说过:“希望庆成为没有饥饿的国家,一个好的国家。我出生的蓬莱虽然很富饶,但却不敢说是好的国家,富饶的另一面也有很多方面是扭曲的。”阳子已经看出了所谓民主国家的不足,她要建造的不是日本的仿制品。民主选举口号下掩盖着罪恶,而且这些罪恶早已成为割不掉的毒瘤。乌托邦式的人人平等,按需分配是我们是等不到的,也不期望在十二国里能达到。庆国会成为怎样的国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决不是“民主”的。
官道
十二国里的官员都是仙人,就算不是官了,仙籍也还可以保留成为飞仙。这一个群体在十二国里有着很微妙的地位,他们来自于民,可是入了仙籍之后就和普通人有了很大差别。他们和王一样长生不老,可是王失道就会死去,他们在作尽恶行之后却不会得到上天直接的惩罚。这里面本来的逻辑链应该是,天惩罚王,王又借用上天的名义惩罚仙。可是王这个执行者这环上很容易出问题。王如果软弱,官员们的势力就会强大,发展下去官员们就会结党营私,由他们包揽天下的局面就会出现。他们若迫害下面的人民而王又不管的话,王就会失道而死,可是这些官员还是存在的,祸害的种子没有除去。在新王出现之前他们还会继续自己的行为。就算选出了新王。天命选出的王并不一定是明君,新王要是收拾不了局面,新一轮的恶性循环又将开始,反复如此怎会不产生靖共一类以王自居,独揽大权的弄权者;怎会不产生呀峰这类因为上面有人包庇就敛财上供为所欲为的贪官;怎会不产生升纩这种干净人间万恶以质问天命的狂徒。就算他们在最终得到惩罚,可是在这之前又有多少人因此而死?这就是天帝的仁道吗?天既然赋予他们高于常人的能力,就应该像监督王一样监督他们。只靠道德为基础建立起来的东西是最不牢固的,必须给予官员约束。在他们做事之前必须考虑后果,这才是为官之道。
民道
不管是王,是官,还是飞仙能达到这个级别的毕竟是少数,真正在十二国的大地上生活着的是百姓。王有王道,民自然也得有民道。
十二国有特殊的外来者。那就是海客和山客。因为山客至今还没有在故事中出现过,所以就只说说海客。从十二国居民说起海客时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来看,十二国的海客在数量上绝不算少。在所有海客中我最喜欢的是杉本。一直很讨厌在动画里随意乱添出来的人物,可是杉本不再此列。每个喜欢动漫画的人都会因为很喜欢某个动漫而或多或少做做自己到那个世界游历一番的白日梦吧?在《十二国记》中,编剧就把我们的这种心思体现在杉本身上。
在日本被所有同学欺负的杉本,唯一的乐趣大约就是沉迷于神话书中那个奇幻的世界了。突然出现的景麒和各种幻兽,将她的梦想忽地带到眼前,使她简直热血沸腾了(想想哪天也有一个景麒来到眼前,哪怕冲着我身边的人来的,我大概也会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来到异世界的她被利用来杀阳子,我们可以在屏幕前冷静得分析,说她胡涂。可是在亲身处在那种环境下又有几个可以自持?当时的阳子在她眼里还是在日本时那个装着一副好孩子的样子,只是随大流的胆小鬼。在别的同学面前甚至都不敢和她打招呼的阳子。本来对阳子就没有多大的好感。在经过宾满附身的奇妙仪式,再被"劝说”几句后,杉本就冲动得提着刀要去“斩奸除恶”了。最后虽未下手,至少杀意是起了的。这就是我们白日梦里的英雄观。既然到了盼望已久的世界,不大展身手一番怎么行。虽然现实是无情的,在被利用完后就她被软禁了。因六太的到来被点起的希望,又被一句“你不是我要找的人”而击碎。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大任。可是她拼命抵抗着“自己只是一个小角色”的想法。这是可以被理解的。我们白日梦里的英雄观就是既然到了盼望已久的世界,不大展身手一番怎么行。这种热情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凉水后,不是圣贤,不是草木的普通人又怎么会心境平和。承认的时刻终于来到。自己只是一个小角色,自己不属于这边。承认这一点杉本要付出的勇气不比阳子摆脱苍猿付出的勇气少。那是毕竟对自己最美丽梦想的割舍啊!我为她的勇气喝采,更为她之后的转变感到高兴。这是她在十二国故事的结束,也是她在日本新生活的开始。现在她要面对一个平平凡凡的自己,但决不再是空想着却怯弱着的自己。
杉本在十二国中学到的是——要面对真实的自己,这就是十二国世界里的民道。
在十二国的原住民(姑且用这个词)能够遵循民道的又有几个?
作为居民他们可以从国家那里得到一间房,一块地。有王的时候耕田纳税,没有王的时候四处逃难。在他们眼里王和神仙的生活离得太远,都是不管他们的事的。其实事不关己的何止是王和神仙,更是国家本身。只要不损害自己的生活,就算损害了,只要能忍一忍就过去的,就不管国家会变成什么样。这恐怕是大多数百姓的心态。不管遭到怎样的打击,百姓都会活下去。这是百姓最坚强的一点,又是最可悲的一点。在《风之万里,黎明之空》升纩的暴政明明已经相当过分了,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进行“狩猎”,早不把人命当作一回事。对于他随意撞死一个小孩,看见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敢吱声,匆匆而过,帮忙收尸也不敢。这样的麻木何其可叹。虎啸这般有骨气的人当然是有的,这是国家不灭的原因。可是为什么他们的数量是那么少,他们的声音是那么微弱。在他们反抗开始升纩的时候,普通的市民都闭门不出,就连暗中帮忙的都没有。事不关己的态度一目了然。在升纩开始放火烧城的时候都还有很多人喊着“不关我们的事”。这让我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个南京大屠杀记录片。一队日本士兵赶着许多的中国百姓去活埋。日本士兵的人数不到三位数,而中国百姓却有上千人。人数比例是十比一以上。可是在屠杀开始的时候,最多有几个零星逃命的,居然没有一个可以领众人起来以十对一反抗的。看到这样的镜头除了愤慨之外,还觉得很可悲。结果都是死,却没有选择放手一搏的。无怪乎鲁迅会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忍耐着忍耐着,胆子就变得越来越小。”这样的话很适合百姓们。百姓有自己至亲的人:父母,孩子,夫妻,兄妹,百姓们也有自己的财产,哪怕只是一口破锅。百姓们舍不得这一切,这也无可后非。但是当恶徒来袭时,他们选择的保护方法,总是用一部分来保全另一部分。以为失去这一点就可以了。一点一点地,这样的行为重复进行着。只要还有剩余,他们就会继续这样的行为。贪欲是一个无底洞,不要指望填满它。这样的行为只是在助长着掠夺者的气焰,使他们更加变本加厉得掠夺。只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制止这种行为,以失去一切的决心来保护一切,才能制止这样的恶性循环,才不会走上毁灭的道路。在《风》的最后,阳子说:希望庆国的每一个人民都成为自己这块领土上独一无二的王。作为一个人不能因为怕死就丢掉自己的尊严,最后成为一个一无所有的懦弱者。
面对自己,包括自己的失去,这就是民道。
说了这么多,你也许会已经晕了,也许早就没有耐心看到这里,也许你想卡住我的脖子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可是我已经说了呀,我想说的是交叉点下各线条里的种种和这个交叉点里的种种。
交叉点是什么?我也没说吗?看,不就在那儿吗?——稍稍打开你制造多年的茧 ,去试着面对吧——。
PS:最近实在是忙得没时间了,本来是因为贪婪征文的奖品和漫币才动笔的,不过写完了就没有时间多润色。所以现在就只改到这个程度了。
最近看《图南之翼》,越来越喜欢珠晶了,有多少人喜欢这个一百多岁的小女孩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