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说:“要有光。”
于是就有了光。
但是在创世的七天里面,
被神遗忘的,寂寞的,是声音……
还是会寂寞
你知不知道寂寞的滋味?寂寞是因为思念谁。
那是谁和谁谱写的旋律?在那些旁若无人的故事里,谁和谁又缓缓刻下了幸福的光景?
你看,时间太短,而爱恋太长,所以谁和谁永远也看不见,暗处那一双注视的眼,早已黯淡无光。有一个声音正压抑着苦痛,一点一点慢慢地宣泄出来,像在唱,低低地唱,唱心里那一份,永远都停不了的悲伤。
“闭上眼睛,忍住泪别哭泣,
末日前夕,请留在我怀里,
看太阳暗去月光失明,
我只想牵你的指尖,绕地球最后一圈。”——《最终兵器彼女》:明美
那两人的世界已容不下第三张纯净的脸,于是她默默转过了头,脚踏车是衷心陪伴她的朋友,一圈一圈独自踩向天明。
明美的秘密藏在心里,爱恋不欲人知。她总是努力地支持着千濑,让千濑一次又一次地鼓起勇气站在修次的视线里。她大义的善良很快就成全了身边这一对璧人。他们开始彼此喜欢,地狱坡上两人的身影缓缓移动,他们互相看着忽然就看红了脸。她为他做爱心便当,他将交换日记带回家里,每一天每一天都很和谐的样子。明美将一切看在眼里,默不出声,仿佛是将自己的幸福交托在了千濑的手上,只需全心全意地期待她更幸福一些,再幸福一些,要修次和她快快乐乐地在一起,这样就好。
很多时候明美的目光会在修次脸上有短暂的停留,两小无猜滋生的爱慕怂恿她几乎就要说出心底的话,然而千濑多么弱小多么笨拙多么需要他的保护,她望着修次欲语还休。小女生复杂的心情小男生自然不会懂,于是他问一句“什么?”她回一句“没什么。”,之后便不再有下文。
她不知道在他们的世界里原来有她无法想象的残酷,就算她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什么,也只能远远看着无能为力。地震到来的时刻修次飞快地带着千濑离开了教室,之后的种种一幕一幕看得明美触目惊心。那是千濑的手笔,明美蒙在鼓中,只是打从心底里担心那两人的安危,却在几近疯狂地四处寻找之后,无辜地迎来修次泄愤的一巴掌,枉费之前再怎样担心也是多余。她忽然明白,她对修次,就好像小淳对她一样,永远都是微笑的荒凉。
空袭后明美的生命陡然凋零,修次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气若游丝。她娓娓说着长久以来压抑心底的爱恋,说着永远无法实现的将来,连同最后的悲鸣,一字一句刺进修次的心里。儿时的秋千上还刻着矢志不渝的情感,可是明美,她却这样……死去……这样冷冰冰的字眼从我手里敲打出来,心里忽然就有些哽咽。这是我预想不到的结局,我原以为明美可以继续在那个千濑保护下的小城里安静地生活,原以为她可能一直作一个爱的旁观者,原以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又会像从前一样骑着脚踏车笑着大声说话……但是没有了,声音嘎然而止,那一刻修次抱着她,痛哭失声。
修次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明美这么喜欢自己,可当他知道时,明美已带着这一世的孤寂去到另一世,再不能重逢。
“你站在离我最远的位置,
用你最残忍冷静的坚持,
怎么将伤口掩饰,
对你微笑,
用最优雅的方式。”——《天上天下》:葛叶真鱼
慎说,人不是光着身子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这话如同一句咒语,封印着每个人的心灵。
如果说慎背负着龙眼的命运,一出生便注定要与软弱的自己做残酷而持久的斗争,那么那个一直微笑着立在他身后的女子,是否可以说是因为他才降生人世?
葛叶真鱼只是一颗牵制慎的悲哀棋子,作为长辈安排给慎的女朋友,她明明在心里刻着对慎的喜欢,明明那么重视他,不忍心看他被黑暗打倒,却只能默默看他说不出一句真心话。她看着慎一路坎坷地走过来,知道他心里始终都只有真夜一个,虽然怎样都还是会不甘心,但除了微笑坚持,她没有其它的出路。
“很不可思议吧,那两人明明是兄妹,却更像是恋人……”真鱼喃喃地说,不知是说给光臣听,还是说给自己,脸上一抹嘲讽的浅笑。虽然这样说,却还是无论如何,都体恤地站在支持慎的阵地里。
周围那么多人血气方刚,连慎最爱的那个妹妹都不明白慎的意图。
最后的决斗场上,当慎被光臣打得鲜血淋漓,没有一丝还手之力;当胜负已定,光臣依然不想停手;当人们终于忍不住要上前制止这场血腥,葛叶真鱼却伸开双臂阻挡在众人面前:“说什么也不能制止这场比赛!”那么坚定的眼神,带着不容反驳的气势,仿佛已将心痛咬在牙根,这一次不管怎样都要成全心爱的人。她真的下了决心,却没料到又听见真夜哭求光臣停手,真鱼禁不住怒得狠狠一巴掌扇过去,“你还不明白他的用意吗?!你这个笨蛋妹妹!你不知道他为什么不用龙眼来战斗吗?现在和他战斗的不只是光臣,和他战斗的,还有那被诅咒的能力和那个命运!他正在和一直以来被龙眼愚弄的自己的软弱战斗啊!”一席话,说得真夜哑口无言,众人不禁佩服起慎坚持不倒的气势。然而,慎最终还是败了,并且临死都没有战胜软弱的自己。他借着龙眼的力量使出最后一招要与光臣同归于尽,却连同真鱼的生命之火也一起捻熄……
到最后,真鱼躺在慎的怀里,说着对不起,说自己到最后的最后也还是妨碍着慎,说自己笨得无可就药。慎的眼泪滴在她脸上,她的脸却还是浮着浅浅的温柔笑容。她劝慎不要哭,说从喜欢上慎的那天起,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你经常说的呢,人不是光着身子出生的,但是,正因为这样,人死的时候,会把所有东西都全部扔掉,祈求神灵,给予我们新的人生,可是留在这世上的你的碎片,一定会寄宿在其它人的身上,这就是,我们曾经活过的证明了吧?”
真鱼一句一句将嘱托说给身边的人,然后,缓缓地,合上了眼。直到最后,慎依然一心留着对真夜的思念,真鱼也依然寂寞地微笑,仿佛经历过这许多之后,一切都不曾改变,由始至终,她都是孤单一个,等不到慎回应一声……
“在距离三公里的位置,
我在这里,
想像心中的你的呼吸。”——《犬夜叉》:桔梗
在时空出现交集以前,世界是一座座古老的村落,还没有骑脚踏车的异界女孩,也没有各式各样的新奇食品。
那个时候的桔梗,心思纯洁,无爱无恨,只是一个一心向净的巫女,拥有传说中极高的灵力,使得一手百发百中的好弓,不管行至哪里,都一袭素净的装扮,让人敬佩,发自内心。
我常想,倘若当初黑巫女椿没有因为嫉妒而向桔梗施咒,那么当桔梗遇见犬夜叉,是否能避免那样一场不幸的人生呢?至少,让她可以沉浸在幸福的爱恋里多一秒也好。
多一秒,让她用弓箭将犬夜叉钉在树上,让她和犬夜叉一起静坐草坪闲谈,让她将犬夜叉送的朱砂轻轻点在唇上,让她降妖伏魔时拉上犬夜叉随行,让她坐着犬夜叉撑的小舟看湖水荡漾,让她,一不小心扑进犬夜叉怀里……他们已谈及将来,做好幸福的打算,想着日后两人共同生活,一起打点生活起居。
那样纯净的心不是生来为了仇恨,那样高的灵力和那样好的弓法也不该用来封印心爱的人,那样高尚素净的身影更不值得因为误会而受尽百般劫难。
然而诅咒还是应验了,姻缘擦身而过。
五十年的光阴不只尘封了她的生命,也把永不能圆满的憧憬根植在思念的土壤里。
再见面时犬夜叉身边已多了一个她转世的女子,KAGOME,KAGOME,他不停地唤着她的名字,比任何人都紧张她的安危。那女子睁大了一双眼,不畏惧任何艰难,对犬夜叉的信任和想要陪伴他的念头在她坚定的目光中一览无遗。所以当桔梗要犬夜叉陪她一起死去的时候,犬夜叉竟真的在最后关头狠不下心。桔梗不由侧目,那个叫做戈薇的女孩,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明知犬夜叉忘不了过去的爱恋,却还三番五次的向她施以援手,始终带着坚强善良的笑。桔梗默默看着她,突然就变得寂寞,空空的躯壳里,无止境的爱与怨全部化作绵延的哀伤。她忽然明白,有些错过的人,比永恒更加真实……
多遗憾,只因来世已陪着犬夜叉,所以今生她便不能与他相伴。唯一欣慰的,是能在同一片天空下,知道心爱的人一直安然无恙。那么,即使是日后偶然相遇,抑或是远远地互相望一眼,都好过阴阳相隔永不相见。所以她独自收拾起自己的寂寞,暗暗守护着犬夜叉,不动声色。既然他身边已有那么多人与他同行,那就让他将心中的思念留给她吧,让桔梗两个字永远占据他心里重要的一处,好让她知道,她虽已只剩一副躯壳,但也不是寂寞得彻彻底底。起码有人牵挂,总不至于孑然一生。
桔梗渐渐不说话,仿佛害怕多说一句都会听见空荡荡的回音,只要犬夜叉的冒险一路继续下去,那么桔梗的寂寞,便永不能消散。
“我们的爱,过了就不再回来……”——《愿此刻永恒》:凉宫遥
时间停滞在鲜血溅开的那一瞬间,她满心的期许突然间消失在一片惨白惨白的世界,然后某一天她睁开了眼,还以为世界能延续从前,却发现有些变故不是自己可以控制,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间。
凉宫遥也是个羞于开口的孩子,心中的小小爱恋,必须要有好友的推波助澜才可以宣告出来。落日小山丘上她憋红了脸说出喜欢两个字,以为这一次会不能如愿恨不能立即逃回自己的家,却没料到能听见孝之的允诺,幸福如此触手可及,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
像一个开头就布好的局,跳过互相喜欢却又互不知情的孝之和速濑,成就另一段从新开始的幸福恋情,然后利用上帝的某一个恶作剧,把最初的定时炸弹挖出来,炸得整个世界面目全非。
遥因车祸昏睡三年,期间孝之和速濑捡拾起曾经被跳过的情感,互相扶持着度过重重难关。于是当遥苏醒,记忆仍停留在三年前,一切变得虚无伪善。
孝之对遥的不忍,直接伤害到默默坚持的速濑,而速濑对遥的愧疚,更使她再也不能坚强地站起。遥却对此一无所知。
只是头发忽然变得那么长,身体忽然变得那么瘦弱憔悴,速濑忽然离开了游泳队开始工作,茜忽然开始有复杂的眼神,父母忽然老了许多,唯一不变的似乎只有孝之,但他看起来也心事重重,关于永恒的爱情咒语,孝之也仿佛再不能和她一起真心诚意的念……
是有什么,曾经发生吧?而又有什么,正在或将要发生?遥说服自己不要多想。
然而终于有一天,茜忍不住说出实情,当真实的一切展现在眼前,遥猛然呆坐。
原来是三年……她不过睡了一觉,醒来却已过三年。
遥忍不住流泪,满脑子都是孝之和速濑的影子,在他们最痛苦的时候,她不能与他们陪伴,所以……他们舍弃了落队的自己,去继续走没有她的人生。而她已孤孤单单一个,却还安然睡在无止境的惨白里不懂追去。她是无辜的,却无辜得无可奈何。这三年,恐怕她一世都无法填补。
上帝和她开了一个玩笑,用一个三年,成全她的寂寞,而那些铭记心中的事,过去了便再也回不来。
聆听寂寞的声音,想象思念的形状,看见悲伤的表情。
不论过多久,还是会寂寞。
Cause she's all alone.
——End.2004.10.05. by木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