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征文]菖蒲爱情——你是我今生唯一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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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司殿の猪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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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楼主更多操作楼主发表于: 2004-10-12

神秀云：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佛拭, 勿使惹尘埃。
然对于"四大皆空"的佛门来说，爱生忧惧，离于爱者，则心澄意净。

然后来我觉悟到，于槛外的十丈软红中，也许有一种爱情，可以勘破苦难，氤氲出救赎之香。
追忆篇说，那是雨中特出的一种香。
它的名字叫菖蒲。盛开在心灵的雨季。

第一瓣——我的笑，你的药
记得那时阴风惨惨，黄叶枯飞；记得那时的他尖声狞笑，穿越烟尘与瓦砾；记得那时的巫女流着殷红的鲜血，有着苍白的容颜。
记得那时是怎样的萧索和惨烈。
而后来我又看见澄净的阳光透过绿意盈盈的森林；看见那时桀骜的他在丛生藤蔓的环绕下睡颜如婴；我看见水手服的她容颜清爽，长发飘扬。
似乎不仅仅是五十年而已。

而后他与巫女相继苏醒，将她卷入沉睡了五十年恩怨的痴缠。
桔梗……犬夜叉！！
万千话语只凝成一句呼唤，那幽怨的灵魂已血迹斑斑。我知道她伤已入骨，然谁能否认他不是痛亦至髓？

怕辛苦就当不得半妖了。犬夜叉说。星辰明亮，庭院花香。只是抱着球的银发孩童身侧冷冷清清。当这不知情的孩子扑向妈妈的环抱询问“半妖是什么”的时候，第一次看见有人为他流泪。
童年的记忆里，为他流泪的，也只有这个女人了吧。
我相信他是像野草一样坚强地成长起来的。不承认流血的伤口的疼痛，因为抱怨亦无人倾听；不相信人类，因为没人可供他相信也无人相信他。

桔梗了解这寂寞。然而这疗伤的心意竟也夭折，反而殃及自身。漏洞的爱情和心灵，犹如胸前的伤口，填也填不平。
桔梗，你真是狼狈啊。掩盖住伤口，他若无其事地冷嘲热讽。
我不是桔梗，我是戈薇。
这个目光坚定的女孩子，和下弦之月里被夺去心灵的美月，实在是大大的不同。她不是桔梗，也不是替身。
蜘蛛寺里，她晶莹的泪水，温柔地滴落到他的脸上。他童年的记忆，想必恍如隔世般地苏醒了吧……
我喜欢你的笑容。
风轻云柔，草木清香。两个人温柔的笑颜。直到那时我才明白，把悲伤分给爱情承受，幸福将在不久后醒来。

第二瓣——一生只看一次的，你的眼睛
曾经看过一篇侦探推理的小说，讲的是一个不得志的演员，为了养活家人，取得生命保险金而假意诈骗被人杀死，却留下遗书还款致歉的故事。这个演员在工作中的演技很差，可是在生活里，他用生命为代价导演的戏，却取得了令他满意的成功。
掀开恐怖宠物店繁复绮丽的帐幔，看到的是形形色色苍白亏欠的生命。其中就有这样一个与那个男主角相似的人。他叫罗宾.海德利斯，也是一个失败的演员。寂寞的他买的宠物是传说中的美杜莎。没有骇人的蛇发，只有灵柔的身姿，圆润的珠饰。她坐在那里，高贵得像一个公主。

只是，她从来不说话。
罗宾可说是个得过且过的人。他没有演技方面的天分，而且他也没有顽强的意念。也许不遇见美杜莎，他还不会死。可是活着，对他而言，就是幸福么？

天堂也许很美，可是没有你的存在，只是海市蜃楼。矢则爱说。
生存也许苦涩，但是只有我的你和只有你的我，在哪里都无所谓。他是这样想的吧。
为了你美丽的珠宝，我必须工作。罗宾说。
其实说穿了，罗宾是一个没有什么自我的人，他的心灵没有依靠的时候容易陷入迷茫的沼泽。可是这样一个苍白软弱的生命，会愿意去为一个女子无关紧要的奢侈物事一头冲进命运未知的浓雾，不管怎么说也是令人感动的。

在这个世界，谁都不可能把谁永远地占为己有。娜娜这样说过，可是只有他们，是例外了。
他是她的唯一，她亦是他的唯一。罗宾是软弱的，单纯如蜥蜴的意念，他的心已容不下外界的一粒尘砂，更别说凝聚成珠的收获。如果失败了，如果他丧失了保护她的信心，那么就是万劫不复。

他是软弱的，于是他决定先她而离去。
可是无疑，在与美杜莎相处的时间里，也是他短暂的人生漫长的雨季的结束，他的心里面已没有任何东西，尘世的纷扰人生的苦难。只有幸福，澄净。就连最后的晚餐，他亦谈笑风生。似乎在绝望之前看见天堂的门扉。想起自杀前写下“面向大海，春暖花开”的海子和高桥短篇里一位失业了，策划全家出游最后集体自杀的父亲，多么像。
对于那位无辜的小女儿和美杜莎而言，那位不负责任的父亲和罗宾，在这些阴险的戏里面，演技是多么好。

也许那个时候罗宾在想，拥有了她的一切，却还没看过她的眼睛，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一生一次。他含笑死在她的目光里，很幸福的样子。她救赎得了他的心灵，却救赎不了他的生命。
掩卷深思，如果美杜莎会说话，如果美杜莎是个人类，会是怎样？
罗宾还会不会死。
他们还会不会是一生里彼此生死相许的爱恋。
可是死了就是死了，一双石像，海枯不烂。

席慕容的《白鸟之死》，仿佛是为他们所做的悼念之歌：

如果你是这世间唯一，唯一能伤我的射手
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岁月，所有不能忘却的欢乐和悲愁
……
只待那羽箭破空而来，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怀
就好象最后一朵云彩，隐没在无限澄蓝的天空
让我死在你的手下，就好象是终于，死在你的怀中

第三瓣——让我们分享生命和最后的夕阳
有个世界有许多与异族英勇战斗的灵人异士。
通常的一种是依靠天生的灵力来降妖除魔，比如巫女，比如阴阳师。
还有一种是以暴制暴，比如美夕。
关于处理的手段，《犬夜叉》中的设定比较文雅一点。但是说穿了净化也就是直接毁灭，只不过相对于《苍之封印》中直接掐脖子捏胸口而言，借助了简单的道具，式神，弓箭，符咒之类。而美夕的则算是一种温柔的放逐，救赎还远远谈不上。
这时候看了圣枪。仔细端详过萝塞特有十字架的枪口，和暗夜里绽放并转瞬即逝的圣洁，像昙花，仿佛毁灭已成升华，很美。
当然感动的不仅仅在这里。

印象中圣枪的动画画面是蒙蒙的灰暗，和钢炼的感觉很接近。但是就设定而言，爱德是所谓的科学家，意识中没有神祗的存在。嘴冷心冷，令人心疼的坚强。
而萝塞特是修女，本着“上帝爱万物”的原则，她的光芒播洒到她身边每一个人，包括魔界的罪人（似乎应该是罪魔~），人界的妖怪克罗诺。带着恶魔对抗恶魔，类似双重标准的事美夕也做过，但是美夕本身亦不是人，再则寂寞如美夕，拉法的滞留对她有益而无害。正如五百年高寿的涌太遇见真鱼，与遇见一根救命稻草无异，可喜可贺。
可是我们的修女小姐，用自己生命的时间来换取一个回头是岸然毫不相干的恶魔灵素，任谁也看得出这种等价交换不合适。
因而，尽管修女是上帝的使者，上帝爱万物，但我还是认为，萝塞特对克罗诺的感情，是特别的。
至今还记得那样一个夜里，两个孩子脸上泛起的淡淡红晕，像悄悄绽放的嫩润的花朵，在这样苍白而仓促的生命时间里。

我留下你剩余的生命，是我作为修女的职责。
我给你延续的生命，是我爱你的职责。
一起盛开并凋零吧，不要留下最后的人伤心。

悠闲而寂寥的夕阳映照在他们年轻而稚嫩的脸上，映照着他们最后的时光。不要说孩子，任何人在生命的尽头都是如此的真实脆弱，茫然失措。萝塞特扑进克罗诺怀里大哭，怎么办，克罗诺，我还不想死。
记得在那个时候吧，眼泪落下来了。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可是萝塞特除了一副慈善心肠外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她最后终于平静了，因为克罗诺在这里。

萝塞特。克罗诺。
她原本大概就是一个天使，用俗世的生命为他洗刷罪恶，把他带回上帝的家乡，睡在温暖花开的天堂。
想起卖火柴的那个小女孩，那个寒冷的清晨她的表情和他们，很像。微笑，安详。
可是为什么，还是会悲伤。

第四瓣——只要你一片膝上的温柔

幕末京都盈耳丝竹
樱花明月重衣名姝
错身别过天涯尘土
——————————————————致山南敬助

《诗经》里的五言诗，四言诗应该源起于原始质朴的民谣之类的东西吧。总之吟咏诗经里的这些句子时，很轻易就能感受到田园山水的那股悠然明快，草木清香的风味。一如黑乃的《新撰组异闻录》。黑乃疏朗粗犷的画风本身就令人舒畅了，动画化后加之以悠扬的弦乐和淡雅的天光，几乎让人忘了乱世。

是的，那群浅葱色的狼，是需要血来喂养。一双写得出漂亮俳句的手也许沾满了怨念的灵魂与鲜血，凡事不能形式。而且尤其在这样纷繁复杂的时代里，刀剑相撞，迸出的都是火花。谁对谁错，自有立场和道理，不能妄下断言。
然，有一句话我是同意的，完全地同意。
山南是个好人。黑衣金发的女子脸上泪痕狼籍，她说。

这个外表温和诚恳，行动似乎总是缓慢仍旧随手携带算盘的男人，他的笑容穿越了形形色色的主义，穿越了绝望与疯狂的黑暗，绽放出人性的光辉。
只有人性，才是高高在上，俯瞰着纷纷扰扰的主义和信仰的。
因此我不喜欢土方这阴险的大叔，他在幕末做着新撰组的副长，二战期间敢情就是敢死队的教官。他根本认为生命就是为了侍奉死亡。
你到底把人命当成什么。山南曾这样质问过土方。
刀剑真的这样沉重吗。土方叹息。
这时不禁感慨。我从来不认为暴力可以长久，专制可以治世。自古得民心者方可得天下。仁者无敌亦是真理。然这和平年代必须的手段，在动荡时期也可不必如此。但这二人思想之南辕北辙，誓不能长久。新撰组或二人之一。

那个山南，还是处理掉的好，太碍眼了。
他听到了，但他何尝不知道。只是这没有温度的话语似从好友口中听到，心里更是如坠冰窖罢了。然微笑依旧看那岛原花魁，繁密绮丽的十二重衣，如云的秀发，到处都是拖拖曳曳的，仿佛个剪不断理还乱的京都。他走了，他说，什么事也没有。
许多事情，没有办法。他能伤害哪一方呢？少年的知交好友，还是这深爱的女子。

对不起，如果能提供给你一点情报的话……那个夜里，山南说。然后他被明里突然推开。
情已到了深处，真的是无怨无求。可是山南知道么，那繁复的十二重衣，不是为了掩饰她忍者的身份。而应该说，那身忍者的黑衣，才是这特殊的花魁身份的隐藏。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山南可说是新撰组的叛徒，明里也亵渎了自己的信仰。可是只有她才能让他的心灵得到片刻喘息。雨骤风急，她这特殊的花魁，只有他才能躺在膝上，闭目不语地安睡。明里只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修补，但对山南而言，这温恬的安慰已如和暖春风，抚平摺痕班驳的心灵。人生虽无信念亦无波折，但坐看云卷云舒，坐拥如花美眷任它似水流年又何尝不是美事呢。可在那月明的寒夜里，无形的势力已将两个人逼仄到异常狭窄的生存境遇，山南没有选择了，他把最后一句话用来讽刺了土方。
你的训练真的很好。
一条白纸黑字的戒律，就可以条件反射般地草菅人命的训练。
我终于可以不用与你共事了，我终于可以不用再看见令我又痛心又郁闷的你了。
山南，虽然有点软弱，有点无奈，但这种坚持，真的也很酷。

从此，岛原余落叶，三径无人扫。
从此，罗衣轻绦，为谁而结。三千秀发，为谁梳绾。
山南先生，浮世中的那个女人明里，已经随您而去了，剩下的也不过是具空觳罢了。
风里的金发散了，十二重衣睡了。
淼淼冥水，明日天涯。

第五瓣——你是我永生的剑鞘
菖蒲的香味是雨中特出的，阳光下却没有此特点。这句话是追忆篇中小荻屋的女主人所言。

这时觉悟到，阿巴伞上那一串串幽紫的花朵，应该是菖蒲吧。
第一次的相见，就是在雨中。

朦胧有如水墨画一般的夜色里，白梅清香的清秀佳人从雨和血，爱与恨的河流涉水而过，扰乱少年人斩冷静的心神。他十五年前的生命里不曾有过如斯场景，不曾有过抱着一个满身血迹的女子的茫然失措。刽子手并不需要多余的感情，可是有些事就是这样突然地发生了，尤其对于他这样做着这样的工作，却没有进入这样的角色的少年而言更会如此。
结局呢？结局里他亦抱着满身血迹的她，雨凝结成了雪。
这个故事的开头和结局就是这样的相似。想起开头在幽深的京都月夜里他的神情僵硬着，映着明艳的石榴花，宛如正在一步步走进一场恐怖的宿命。

十五岁，他，已经成为人人闻风丧胆的修罗。

说起来，剑心这个人，毕竟是执念太深。决心去走的路，定要走出一条痕迹来。月满盈夜，血溅华屏。飞天御剑，来去无踪。走出个名满幕末，却也走得人也倦了，心也麻木了。
当初不是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吗？一腔少年热血，什么时候变了冷血。

如果，在这沾满鲜血的刀，以及无数无辜的生命背后，有一个每个人都可以安心生活的新时代……我会替天行道，仗义杀人。
这个令剑心不惜披挂沉重负罪的理由，在巴一句简单的“杀人怎么是救人，我不懂得”的话语面前，顷刻就成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所以，那个血色的池田屋的晚上，那个看上去柔弱无伦的女子毅然地伸出手，抓住了人斩寒冷的刀。
当时的剑心也许不明白，可是多年以后他终于抚摩着颊上的伤痕了解到，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的伎俩。无论是多么美好的借口也好……
因此，在明治十一年碧蓝的天空下，他只是说，用这双眼睛去阻止的话……我只要保护现在的生活便足够。

谢谢，阿巴。我想，我还能支持得了。十年前的墓前，剑心对巴这样说。
十年不曾回去京都，因是回忆刻骨，椎心之痛。然而十年之后再去相祭，雨住天青后他的目光仍旧明澈。
谢谢，阿巴。还是那句话。一个心灵没有彻底释放并得到救赎的人，是不会说出的。苏轼有词《江城子》亦是“十年生死两茫茫”，但相较于苏轼的“尘满面，鬓如霜”和其妻的“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剑心和阿巴，真的都要幸福得多吧。
爱是弱点，亦是坚强的起点。因为爱，巴无法对心地纯良的剑心狠下杀手，却在矛盾中仍挺身成为剑心精神的剑鞘；因为爱，舍弃刀刃的剑心也许渐渐淡出了那个幕末的血色传奇，但凭借不杀而救人的信条仍旧可以云行一生，仁者无敌。

谁说生命不再就不存在保护。巴的影子，在十余年后的落人群里仍旧出现在剑心的面前。生生死死，她是他的剑鞘。在每一个生命柔软犹豫的时刻。
你说过吧，要保护我的愿望。
原谅我的俗不可耐，此刻除了“心有灵犀一点通”和“相濡以沫”之外，我真的找不到任何词语了。大概大感动是只有沉默才是对的。

不是山无棱天地合，也不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而却是更为珍贵弥久的爱情。
追忆篇即终，抱着剑的剑心缓缓垂下眼帘，仿佛渐渐沉入一个深深的回忆中去。剑鞘上缠绕着巴的披肩，是菖蒲的紫色。不可说，看不破的颜色。

后记杂言：

世界上存在着这种爱情么？
我是说也许，前面已经讲过了……
菖蒲花香是雨中特出的，那么如果不下雨呢……
这种爱情不存在于和平安稳的人生。恩怨情仇的缠绕之下，乃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于是荒川的等价交换理论屡屡生效，多数迫以生命摊还。然究竟是“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还是“留得金身在，不怕无逍遥”，各人意见不一而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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