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我随着父亲的考察队来到了英国北部的一个小镇上。据说这个小
镇在半个世纪前曾经遭受了不知名的疾病的侵袭,镇上所有的人都没有一个能幸
免于难的。直到现在为止,这个镇还是被废弃着,毫无生气,走在大街上,吹过
的冷风都能让你感到莫名的恐惧。所以这里附近镇上的人都称这个小镇为“被神
遗弃的世界”,我从不相信这个世界有神的存在,父亲也是。对于他们这些人来
说,原子分子才是他们的“神”。父亲一行到此的目的就是能寻找到这种疾病的线索,来做研究,以求的能够为医学的发展做出贡献。
我们当时就住在了一间大宅子里,这房子很洁净,里面的结构也很奢华。我对当时的条件很满意。要知道这次的旅行是我缠着父亲很久他才答应我的,所以对此次的远行我极为兴奋。
夜晚很宁静,我想我住的房间应该是当时主人的某位小姐的卧室,因为里面的摆设极为考究,梳妆台上的陈设还保留着当年的模样。我对这样新的环境兴奋过了头,所以一下子难以入睡。
巧合的是,我看到了在梳妆台上的一本日记本,我想可能是那位小姐的,好奇之下我翻开了它。书里描写的内容简直让我震惊,一种前所未有的惊叹和疑惑……
1928年4月19日
死神简直忙碌极了,他披着黑色的长袍,轻松的穿过小酒馆,跑马场,大会堂,甚至温馨的小家庭。他所经过的地方,无一不例外的听到了失去亲人时的悲痛的哀号。可是他却轻轻一笑……布鲁克镇的每一处地方,都留下了哈德斯令人敬畏的阴影。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奇迹的发生,期待的神灵的仁慈能拯救这个小镇。但是死亡还是在继续……
这三个月来,几乎没什么疾病,如果有谁得病的话,那他们一定就是同一种病。没有任何明显的特征,一个极其健康的人,会突然变得滚烫,发烧,干渴,眼睛充血,然后……死亡。
糟糕的是,这种病严重的摧残了病人的意志,当他们在前一秒还抱着能被拯救的心态时,后一秒却因为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而逐渐丧失了抵抗的勇气,求生的意志。加上缺乏隔离措施,人群很容易就被感染,镇民们像羊群一样的倒下……或许,佛罗牧师所说的“上帝的羔羊”就是这个意思……谁知道。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切就这么发生了,这该死的疾病,连医生也束手无策。庆幸的是我还活着,父母因为在这场疾病爆发前受了埃德里克小姐的邀请去了约克郡而躲过了这场灾祸。活着,要活下去。我并不感到害怕,想要活着就是我唯一的心情,我要再次见到母亲和父亲的微笑,和他们说一句“我爱你们”。
1928年4月23日
害怕,恐惧,我现在终于体会到了这些词的所带给我的冲击力了,当你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倒下,你开始感到寂寞,无助。什么不能做,因为没有能力做。罗切斯特先生死了,他是我的家庭教师,一个健壮的中年男子,脸总是像喝酒了一样红红的,满脸的络腮胡子,看上去邋遢极了。可奇怪的,他却是我的礼仪老师。说实话,我不喜欢他。老是训斥我是个野孩子。当他的大脑袋开始一摇一晃向父母奚落这我的陋习,我就恨不得冲上去踢他两脚。可是现在,冲我大喊大叫的老师没了,当我吃饭时,在也没人在我耳边唠叨“真正的淑女只吃一点点”的这种废话了。该值得高兴吗?谁知道……原本以为他,是个无坚不摧的大家伙,可是小小的疾病却剥夺了他的生命。疾病,甚至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病。再次感谢,我的父母没有待在镇上,感谢上帝!
1928年4月30日
死尸,死尸,死尸,到处可见。由原来的可怕,我已经变得麻木。空气变得糟糕透了,无论躲到哪里,腐尸臭仍然弥漫在你的鼻息处,挥之不去。甚至有时候你会怀疑,那就是你自己身上的味道,那种随时可能死亡的味道……恐怖的疾病如此迅速的降临,使得人们已经无法顾虑道德或是法律,有关葬礼的习俗以及不再被遵循,在一片混乱中草草埋葬死者已经是新的“葬礼习俗”了。
河边,水源也被污染了,由于这种病的特征,病人门在发病后期对水有了从未有过的渴求,他们都爬到河边,贪婪的向河神索取,但是很多人尽管喝了足够的水,但是身体还是一直的发热,甚至一些人开始哀号:
“请让我马上去死!”,
而一些人最后在河边倒下,进入了永恒的睡眠状态。嘴唇是龟裂的,死尸的身上开始泛起了红色的斑点,严重的是肉的腐烂,化脓,淤血,溃疡……伴随着恶臭。就像是从内部的热量往外燃烧,直到火焰的熄灭,不,或许爆炸应该更确切些,从内而外热到爆炸,这些尸体就像是被热力炸烂似的。在那些死去的人脸上,我并没有看见牧师门在葬礼上所说的“安详”,反而是一种惊恐,扭曲的表情直接向那些活着的人传达了这样的信息“痛苦的折磨”,这种表情让人一看就不寒而栗,还有就是庆幸自己仍然活着。
以前最繁华的跑马场,现在成了巨大的坟场。甚至不能说是个坟场,只是一个临时的停尸站。而当人们知道他们的上帝已经抛弃他们,在也无法创造奇迹的时候。或者说的严格的说,神灵压根儿不存在,即使存在,那么他们也因为这可怕的疾病“先我们而逃”了。
所以一些人甚至爬进了教堂,他们也开始亵渎神灵……
现在的布鲁克镇是真正的人间炼狱,对此我毫不怀疑。
……
ps:
文章的题目中的“许普诺斯”是希腊神话中的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