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当空,万里无云,新星满目,黑绸为帐……
中国人还真是有情趣的人,简单的四个单字连成一句,四个单句连成一诗——嗯,下次也去中国转转吧。
我挠了挠头发。最近那几根毛发开始长长了,早知道做这个身体的时候不用褐色而用和之前一样的青蓝色了。虽然那样会被鲜花数落:“老师你是从哪个动画里跑出来的啊。”
其实还是蓝色的头发做起来比较麻烦呢,毕竟人类的色素细胞里没那种颜色。
左手摸向右边的胸袋,打开取出一包烟。拉出一根叼在嘴上,把烟盒塞回去。右手接着从左边的胸袋把那支打火机拿了出来。
点上。
“RUNE-SMOKE”,挪威的新产品,在青年魔术师群中非常流行的烟草,据说加了阿特拉斯做出来的魔力稳定药物,因此抽起来很是放松。
打火机是鲜花送我的Zippo-CM,特供伦敦金融城那群饕餮的珍稀品——但那3千万日元的价钱却是干也拿出来的……
等一下,要吐槽干也被妹妹耍之前先要追究下他哪来那么多钱吧。
……算了,反正两仪家应该不缺钱吧。
“真是的,我一个人在这里折腾个啥啊!”
没错,鲜花已经不在了,式也死了,干也带着孩子被本家圈养了起来,藤乃……
……可恶,明明是个还能用用的魔术师来着,却连自己身边的人,甚至是自己的弟子都保护不了。
真是的,连不戴眼镜的时候也开始如此的多愁善感,我还真是不中用了呢。
“……来了吗?”
“好久不见啊,姐姐。”
一年前。
“啊,真是太舒服了,果然‘李子家’的吃到饱是这条街上最好的啊!“大大地伸出双臂,两脚肆无忌惮地前踢后甩。伽蓝堂的第一次忘年会就在刚才结束了,一行员工和我加上遍外食客一只正走在回去的路上。
“老师还说呢,就你吃的最多,小心长出无法消除的赘肉。”鲜花一脸坏笑地说道。年末新初,饶她一次,何况她爱人正拼命地拽着她的亿角……啊啊,藤乃这样慌张的样子好可爱啊~
“得了吧,鲜花你也不差啊,和藤乃比的话应该是两倍了吧。”某个黑色生物边上的红蓝生物开口揶揄道。
于是,花火之猫的尾巴马上从踩踏者那里抽了回来,扭扭乐少女和全世界最好的好男人则忙着安抚这两头前头吵后头凉的野兽。
哈哈,多好的年景。明年一定要多赚一比!苏富比玛威尔最近公布了的单子里有洛斯可洛马抄本诶,大英图书馆是实在缺钱还是保安系统又该升级了?
啊,又绕回到钱的问题上了。
回头看去,鲜花一脸败相在藤乃面前倒苦水,式则勾着干也(这家伙,在女儿面前这么干一定会被瞪的)在一边灭自己点着的火。
年轻真好啊,恋爱真好啊。特别是那对有了个捣乱的女儿还恩爱依旧的夫妇,和这对虽然同为女性却比普通情人更如胶似漆的伴侣。
哦哦,中国的汉语言万岁。
边感叹着完全和自己不沾边的事情。眼前的工房倒是越来越近了……
……呃,结界坏掉了诶。
“老师?”鲜花也发现了问题,从刚才的猫状态迅速回到了精干员工的模式。
“怎么了?”干也则是一头雾水地看着式从夹克的内袋把那把我送她的对魔短刀掏了出来。
没带箱子出来果然还是太草率了呢……
几道黑影扑向这里,抄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后立即画了一个符文丢了过去。在半空中撞上袭击者后炸裂开,空气中的水立即分解,氢气燃暴后的冲击波虽然没啥威力,但足够让这边摆出迎击态势了。
脱下眼镜,我冷冷地看着那几只野猫野狗。
“老师,这是……什么!”鲜花没说完,背后便闪过一道火光,一条火龙飞速冲向这里——
——太想当然了。火蜥蜴皮手套虽然还没戴上,但她身边的女孩可不是普通人啊。
瞬间,火焰被扭曲,能量被折叠,红黄相间的飞龙瞬间消散地无影无踪,而另一边被当作暗招丢过来的纯魔力弹则被什么都能杀掉的女人切得粉粉碎。
真想箱子在身边啊。
“那、那是什么?!?”现场唯一无法战斗的家伙开口道,可能是与我们几个相处惯了,他说话时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慌张无措。
“不知道,”随口回复他,烟头在空中直上直去,一个追踪搜索用的多重符文离开了视线。
……五个人以上,大多在周围的废屋里潜伏,还有一个在工房的大门口,可能是准备解除之后的防御结界。
小看我吗?符文一晃冲向了大厦——防御结界应激而动,那个锁匠急忙撤退。其他人则再次从黑暗中放出魔术袭击。
“这行动模式——奥秘会么。”心中的不安从口中泄露了出来。
真是的,新年的时候大开杀戒固然不好,但身边还有人需要庇护,所以……
嗯?怎么……
慢镜头重放:感觉到什么的藤乃扑向鲜花,眼睛死死地盯着空中的某件物体——然后,血花在她的颈侧绽开。而凶手穿过目标后在地上砸出了一个小坑,将自己陷在了里面。
藤乃浑身是血地哭喊着——不是她的血。
鲜花在最后一刻将恋人拉开,自己承受了攻击,胸口被挖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血肉和脏器的碎片溅了一地。
呼地一声,自己的左手如同自动机械一般打亮了打火机,火焰在魔力地包裹下在空中留存,一个硕大的符文被推向了自己认为的攻击方向。那间已经没人使用的拉面店铺被火焰撕扯地粉碎,袭击者带着长管状的凶器被抛落在水泥街道上。
“畜生啊!”式从我身后越过,干也则扑向了自己的妹妹。想都不用想,这几个偷袭我们的家伙死定了。
我丢出了偏转意识和魔力的防御结界符文,赶过去查看鲜花的情况——没救了。
……字面上的意思。
心脏整个被扯碎了,肋骨就好象没上过胶水的化师骨头一样在胸腔里插地到处都是,一个肺完全破裂……该死,我努力回忆起恢复血肉的那个几乎不可能但还是被我画成功的符文。
“鲜花、鲜花、鲜花……”藤乃哀嚎着,干也咆哮着。我却只能看见他们的嘴唇剧烈的开合,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突然,他们停下了。面对面说了什么,又面面相觑地看着我。
“看什么看!打电话叫救护车啊!“我努力画着符文,却总是不成型……不成型?
剧烈的力量扰动着空气,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周围的一切都在颤抖,在震动……
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对啊,是她的日常……
“……其实说实话,她很喜欢鲜花的。”
“那个,她说过如果不是干也先生和我的话,也许自己会和鲜花更亲近……”
“……这话千万别对鲜花或她说哦。”
“社长您千万不能捅出去,不然我就死定了……”
这群笨蛋魔术协会,干了什么……什……
最后,我们看见了“她”。
全身染在黑红的血污中,只有那眼睛闪烁着光芒。
没有光的光芒,漆黑的、比最深的黑暗还要深沉的黑色之光——
——无之光。
“糟糕……干也,回来!”
“她”举刀,指向自己的丈夫。
“别过来,她已经坏掉了,而且现在我无法完全控制这个身体。”
没错,是“她”,虽然只在那天见过几分钟,但的确是“她”。
“式……”
“……抱歉,她已经无法被弥补了。”
“……式!!”
“再见,干也先生,谢谢你给了式这么多。”
随后,她轻轻一挥小刀,便从我们的世界消失了。
颓然落座于地的干也,和完全茫然的藤乃还在。
这麻烦的工作还得我来做吗……啊,不行,不能戴上眼镜——
——不能戴上,戴上就全完了。
“……所以从那天起,你就没戴上眼镜吗?”被她自己所染的鲜红色的长发在月光中飘动。
“是啊,等今天这件事结束后在说吧。”我丢掉了烟头。打开了脚边的箱子,取出里面的箱子,再打开被取出的箱子,取出里面的另一个箱子……
“等下戴好眼睛,可别扑到我怀里啊,姐姐。”她别过头,清澈地双眼看着那常人无法直视的巨塔。
“我知道自己的立场……”
“但也被太委屈自己,姐姐,憋着对身体不好。”
“要你管。”
那么,开始吧,伽蓝工房对魔术协会讨伐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