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转眼间光阴尽逝。在人丛中穿梭,漂泊在这个钢筋水泥的城市,象一只游荡的孤魂,永远找不到自己心中的家。好友走了,去了那个冰天雪地的让我没有一丝好感的国度。离别的愁绪更加重了我的孤寂,尽管我的生活十分富足快乐,我的心却背叛似的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雾,带着些许的神秘,隐藏起各种喜怒哀乐。
一遍遍地整理房间,幻想着搭出一种完美的组合。偶然见看到了高中的学生证,照片上的那个可爱的小男生,在微笑着,留着长发,发梢有那么一点黄,看着看着,眼睛就再也看不清了,那时侯,稚嫩的脸庞,还未被残酷的现实摸出棱角………
拍那张照片的日子是高中入学的第一天,那一天,只到现在,还有着残存的记忆。
在经历了漫长的假期后,终于开始回归学习,回到带给我们无尽“知识”的题海中。当熬夜成为一种习惯,早起就变成摧残人的炼狱。带着黑眼圈昂首阔步地进入独缺一人的教室,象征性地大声干咳两声。教室死气沉沉的,全没有相见恨晚的热烈场面。被我那么一扰,很多人都抬头看了我一眼,正当我得意洋洋地走向座位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个本来弯着腰和同学讲话的身影抬起了头,我一看心里吓得一颤,居然班主任在用一种恐怖的目光注视着我,那目光好像会放电一样,电得我头皮都麻了,赶紧坐回去,一路上装得若无其事。电线嘴角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奸笑。
上课前又是例行的升旗仪式,把说烂了的话再一次重复,这让我很有疑问,为什么那个校长还要拿张讲演稿呢?要是我,早就倒背如流了;还有,旁边这些树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终于等到上课了,第一堂是语文课,语文老师是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先生,颇得孔孟之道,说话之乎者也,平仄有别。神态镇定自若,双目时闭时睁,讲话摇头摆尾,用词恰到好处。可是这些对我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会骂人!亲口所说。我那时侯并不喜欢语文,初二结束后就再也没写过像样的文章,所有的作文变成了球场的延续与升华,只到快把我的整学期周记写成足球小将同人。在这之前我的作文还是相当不错的,省市都拿过奖。不过自从改行做“足球记者”后,我的分数曲线一路走低,被老师警告数次无效,老师也彻底心灰意冷了。中考语文搬出小学里的一篇佳作,后来估计一下试卷还得了高分,只是翻阅原作后才知盗版的质量是如此低劣,让人哭笑不得。到了高中,我非但没有丝毫的悔意,而且更加坚定了这个“目标”。
在老师讲演完后不到五分钟,刚刚还听得陶醉在大中华博大精深的文化里的我进入了梦乡,口水流了一桌。下课时候不知道怎么还站起来了,只到下一个老师来后才象被打了一针强心针般一跃而起。
数学课,老师是,班主任!在意料之中的意外,我以前拼命乞求班主任不要是数学老师,可是居然逆着我应验了。哎!流年不利啊!不出意外,数学老师肯定是所有老师中最残暴的。
班主任说得够多了,可上课前还是说了一些,他说一句,我就在下面针锋相对地回应一句,象小丑般自娱自乐,只是我心理也默认他是正确的! 课上所教的内容有些听得云里雾里,这才想起他说过要预习,可我从来没有这个习惯。记得先前他在谈学习方法问题的时候说过:
“既然你们能考到这个学校,就要学会转变自己的角色,以前的鲜花掌声都过去了,高中是一个新起点,以前的一切都成为过去完成时了,不要永远躺在功劳簿上。”
“才怪”
“到了高中就不能再象初中那样老师手把手教了,7分靠你们自己”,
“那我要你干吗?”
“老师上课只能把重要的东西点一下,课前你们要作好充分的预习准备工作”
“干脆都自己来算了,在家里还省事。”
“高中啊,你们要是还想初中那样玩三年,凭自己的小聪明拼一个月就能成功,那是不可能(国语发音不标准,读成不苦能)的”
“谁说不苦能啊,大不了在校门口买块地种田,当农民,天天用大粪熏死你。”
上课效果的一塌糊涂并没有影响我的心情,甚至还沉浸在连用大粪熏死他这种“高招”都能让我想到的占占自喜中。忽然,在窗口看到一个打扮入时的美女,那时真有一种雪中送炭的感觉啊。从她拿的书本中判断出是老师后,拼命在心中祈祷,是我们班的老师,是我们班的老师!旁边的金刚看着我在画十字,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那个老师突然走到了隔壁班级,我心情一下子跌倒了马里亚那海沟,冷冰冰的处于绝望状态。不过所谓世事无常,在我伤心欲绝的时候,她居然折回到了我们班,我高兴地一下子跳起来,夸张地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后面的同学都以为我脑子出了问题,可我已经到了眼里只有美女老师的地步了,读了这么多年书,女老师非老即胖,还真是熬到头了。
老师很开放,刚开始就和我们说了很多东西,首先就表明了她与老教师相悖的立场,而且直截了当地提出我不反对你们谈恋爱,只要不要有越轨行为。这下班级里可炸开了锅,尤其是那些故作清纯的“小家碧玉”们,都涨红了脸,强挤出满脸的不同意和羞耻心,假得就像妓女对着嫖客说“我爱你”一样。我激动无比地在心中大呼“老师,偶像,我爱你!”。于是物理课就在亢奋与心猿意马中开始,讲课时一扫前两节课的颓势,个个精神抖擞的,我居然没有犯困,没有走伸,而且还一不小心把内容都给听懂了。真是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可以载入我的私人吉尼斯纪录啊!更令我兴奋的是我居然举手回答问题,我这人很怪,平时喜欢出风头,摆酷耍帅,唯独上课时候在安安稳稳地开小差,想着天南地北,在脑中模拟着足球赛,构想着凄惨的爱情故事。可现在上课都能回答问题了。
上午的最后一节是英语课,老师总是带着微笑,说话苦口婆心,给人感觉很亲切,可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的地方。老师没有安排内容,虽然预习的讲义在前一天已经发下来了,她用了一节课的时间来介绍我们从HONGKONG引进的新教材,这个来头就够给人足够的威慑力,让人敬畏。HONGKONG?官方语言英语的地方啊!要不怎么第一课的正文就洋洋洒洒200多个词汇呢?渐渐地,周公又在召唤我了……
一觉醒来睡眼蒙胧地就去吃饭了,整栋楼都是土豆和死鱼的粗言秽语,大概这两位好心的同学怕哪位同学的听力有问题,听不到他们的高谈阔论。
才第一天,中午数学就有A,B,C三张数学卷子与我们第一次亲密接触,分别是必做,按能力选做,提高。才半天,老师就迫不及待地为我们分个三六九等。
我中午带着电线在校园里晃来晃去,寻找猢狲他们。在路上看到鹰钩,两个人开始聊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电线跟着,总觉得不自在,于是谈话也仅仅涉及一些琐事,没有和通常那样静下来好好谈谈。我们两个总有说不完的话。在这个所有人都带着假面具的圈子,唯一能开怀畅谈的人实在难得,真的东西憋久了,就成了假的,永远用着同一句假话,那就不再是假话了。想说真话却又开不了口,没人会相信你,就这样任其在心中腐烂,纵使所有人心里也依稀明白着这些。仅仅是一层窗户纸,都明白出头的橼子先烂,谁也不想做第一个捅破它的人,因为这肯定要面对嘲讽,非议,恶毒攻击,甚至挨揍。这是一个假面的世界。我不想去吹牛,不想去撒谎,但是我不得不那样做,良心的谴责每每让位于利益与虚荣。
回到教室的时候除我和电线外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干,啃着那些本该是高三复习时的题目,抽筋的脸上爬满了痛苦思索的表情。我不屑地当着全班的面嘲讽了他们几句,他们抬起头看看我,没有敢反驳,甚至连厌恶的眼神都不敢有。我对他们是即嫉妒又鄙视,难受得想找个人发泄一下,以为出言不逊可以激起哪怕很少的人的愤怒,但是让我大失所望的一个也没有,只有黄毛教育了我一下这样不好。我埋头,拿出笔,扬帆题海。
他们都快做完了,B里面已经所剩无几,在互相讨论着,我看着心有不甘,于是干脆A也不做了,专找B里面他们不会的做,只是我连上课都没听懂,好高骛远当然没有好果子吃,可又不想轻易放弃。想着想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只到最后缴械投降,咂了下嘴,转过身,
“臻,这道!”语气随和而习惯。
猛地看到黄毛惊诧的脸庞,我一下子懵了,已经说不清当时的心情了,只知道黄毛的脸很快就模糊了,鼻子酸了,脸上死一样的苍白,好一会回过神来,很假地笑了两声,指着黄毛说
“你也不会啊?”
“你刚刚叫谁啊?”黄毛一脸迷惑地问。
“没,没有,叫你个鬼啊,哈哈,叫,等会,我去上个厕所,我看你个家伙等我上来也做不好,哈哈,你还真是笨啊!哈哈”
我飞奔下了楼,因为,我的眼眶,已经容不下那么多咸咸的液体了,可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不为什么,只是不想!
后来我知道,那一天,高中第一天,他们,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