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周朋友发短信问我还喝酒吗,我决定到年底之前不再沾alcohol类的饮品了。
说来话长,上次室里搞活动不知喝的什么劣酒,让偶居然在后半夜吐出富含红细胞的液体来了!
“难、难道是——胃出血?!”生理卫生常识并不怎么丰富的我感到一阵紧张。但是我真的喝得不多——要知道会餐后我还打了近2个小时的保龄球,当时一点儿事也没有!
在“疑似”胃出血的恐惧和“过于自负了”的自责中,我被送进了XX总医院。经检查不是胃出血(不用住院,还好还好^_^|||),但怀疑胃粘膜损伤,被勒令禁食一天,只能以大量胃药和消炎药充饥。一女大夫秀臂一挥,一大瓶混着消炎药的生理盐水就顺着锋利的吊针“吧嗒、吧嗒”地流入了我的静脉。
在住院部的输液室里,一群老头儿、老太中只有我一个年轻人。他们头顶上的吊瓶里五颜六色的液体让我感到恐惧,可他们脸上的表情却令我不解——他们好像正愉快地享用着什么,彼此之间有说有笑,时不时还谈论一下对方所输药品的功效和药性,并在对方的恭维声中满足地干笑着——这使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已经到了医院,还是被恶作剧地丢进了另一个面向退休高干的鸡尾酒会?而且是采用新式的饮用方法——“吊瓶”!我的头开始昏沉起来,再也无力去分辨自己究竟身在何处,那一滴一滴的生理盐水仿佛把我的意识连同血液也一起冲淡了。我,疲惫地靠在输液椅上,睡着了……
“喂!醒醒、醒醒嘿!”一个声音无情地戳刺着我的鼓膜,把我从太虚扯回现实。
我努力地想睁开刺痛的双眼,但非常困难,就习惯地举起左手,边用手背揉眼睛边问:“什么事?”突然,我感到我的手背比眼睛还要刺痛难忍!疼得我条件反射地猛然睁开双眼——我靠!我就知道早晚有人会看上我左手手背上那根笔直粗壮的血管儿,这里的护士果然很识货——不用说,吊针头正扎进这根血管,当然现在已经被我揉歪了。
“你可真行!挺大小伙子,打吊瓶才半个钟头都能迷瞪过去(北京俗语:睡过去的意思),这才上午9点啊!”
是刚才那个把我叫醒的声音,我忍着手背的疼痛,抬眼看去——这是一个很典型的徐娘半老的护士,在臃肿的白大褂遮蔽下看不出有什么身材,整个儿脸被口罩遮了个大半,只露出一双还算风韵犹存的眼睛。显然她还没有数落够,边给我拆吊针吊瓶边唠叨:
“……吊针还没拔下来就敢用手乱揉,这么二糊(北京俗语:指做事迷迷糊糊、粗心大意),你昨儿晚上喝多啦?!”
唉~~,被人家点到糗事多少会有点儿难为情,但我还是很诚恳地回答:
“对,是喝多了。”
“豁!你还敢跟我练贫(北京俗语:耍贫嘴、顶嘴的意思),都打点滴了还不老实点儿?!@#$!#%^&%*&……”
“???”我懵了,并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诚实被愚弄后的茫然与委屈(后来才知道原来替人输液的护士是不过问病人的病情的-_-凸)。
“你大爷的!”我看着那个茶煲护士悻悻而去的背影,暗暗骂道:
“就这种业务水平,这破医院想不亏损都难。”
我重新慢慢合上眼睛,寻思着要是我当了这家医院的院长,第一项措施就是将这种欧巴桑护士统统解雇,全部换成20岁不到、梨花儿带雨的漂亮MM——必须是脸上一笑两酒窝儿、特可爱的那种,只有一个酒窝的都不予考虑;然后,让这些年轻护士们都穿上《夜勤病栋》里那种粉红色的护士服,而且一律不准带口罩;口红用CD的,特梦幻的那种;上班前还都得先点上半瓶儿“珍视明”,让眼睛看起来恨不得能溅出水花儿来。最后,排成两列往住院部门口一站,甭管谁进来都温柔地来一句“いらっしゃいませ!”——外带音无响子式的笑容和标准的90度鞠躬。我琢磨着要是这么一倒腾,住院部的月入额肯定翻番!活活活~~~。
此时,我感觉头脑已经轻松了许多,眼睛也不那么痛了,心想也该走人了,于是就站起身来往外走。刚出输液室门口,就听见屋里一老头儿中气十足地高喊:
“护士,你给我把这速度调快点儿!我还有一瓶XO等着输哪……”
“XO?”我微微一怔,随即马上讪笑自己的神经过敏——
“怎么可能?怕是听错了吧!”想罢便自嘲地摇摇头,继续往外走。
这时,刚好一个护士从我身边经过。我无意间一瞥,瞧见她手里正拿着一只盛着褐红色液体的吊瓶快步走向输液室。
“见鬼!难到真是XO?!!”我不敢再多想,头也不回地逃出了住院部大楼。
远远地,仿佛还能听见“吊瓶”室里有人在喊:“再来一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