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曾遇见的,那个最单纯最美好的梦——机器猫
写在前面的话:
如果你问我这是不是评论,请原谅我对你说“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这篇文章已然不再是我最初想象的那个样子。
我只知道,从我拿起笔的一瞬间,从我想起我的童年开始,从我想到那个慈祥的为我讲了那么多故事陪伴我整个童年的藤子•F•不二雄老师永远的离去,永远的不能再继续给我讲故事的时候,那些我无法阻止的巨大忧伤和失落,就在不停地使我偏离主题,并一去千里。
我只知道,我停留过N回,因为难过而无法继续;我重写过N回,因为自己不能够完美的描述。最后一遍修改的时候,我反复听着《X》(TV)的BGM,反复听着耳边那让我想哭的旋律,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心痛。
如今,我只想对你说,请静静地看完下面这些文字吧。这些有我或者有我们共同回忆的文字。
在最后,请让我对正在看着这些文字的你弯身致谢。请允许我的文字为你开启那扇只属于你的童年记忆的大门;请允许我们一路寻找、一起回忆、一同纪念。
不能挽留的童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唱着忧伤的挽歌,且行且远。当我猛然惊觉,转过身回望的时候,为时已晚。我在那条叫做回忆的长路上仔细寻找,却发现已经看不到它的身影。我想,也许我已经失去了最不能最不该失去的东西。这个温暖的午后,瞬间冰冷。
不知所措的我站在原地,迷茫的想着下面应该做的事情。也许,我应该前去寻找。这样想着的我,抬头却看见了那遥远而不知尽头的前方。
这样长这样远的路,有谁可以与我一路前行呢。我踌躇不已的站着,低声自言自语着。就在话音刚落的时候,我听到风不耐烦地敲打着我的窗子,看到阳光调皮地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我的屋子。
于是,我笑着和它们打招呼。用不确定的声音对它们说,是不是不管这条路有多长有多远,你们都会陪着我走完。之后就看到它们眨着眼睛对我点头微笑。看着它们,我也欣慰的笑了。开始了这场漫长的旅行。
在前行的途中,我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我听到了席慕容用惆怅的声音对自己说着:“我想,我或许是迷了路了。这个世界,绝不是那当初曾经允诺给我的蓝图。”我远远地看着隐忍感伤的他,因心疼而感到难过。想快步走上去安慰,却发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也许是我在仔细环顾四周后,发现了自己生活的这个世界,也同样不符合我的梦想。我不知道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自己的身边多了这么多的谎言与恶意。我不可置信也不敢相信的闭上双眼,笑着对自己说,我也是迷路了吧。
可是当我睁开眼睛,依然看到了满世界的欲望和残酷。我笑着用自嘲的口气对自己说,原来,美好只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只是一个不能实现的美梦罢了。面对着这样残酷的现实,我感受到了无法抗拒的悲哀。于是,我抱歉的对着风和阳光说,对不起。我已经没有勇气继续前行。
当我转身准备放弃离开的时候,眼底掠过了一抹熟悉的蓝色。疑惑地回头,看到万能的机器猫正对着我微笑,然后把手指向遥遥的远方。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到一片五彩斑斓。我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轻声追问,前面的那些就是我的童年吗。机器猫对着我只笑不答,然后过来拉起我的手,向着它们迎面走去。我跟随着他的脚步看到了我那遗失的童年,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等我慢慢走近。
我看着那扇记录童年时光的大门早已布满厚厚的尘埃,我看着它那不能被尘埃掩盖的灿烂光华,惶恐的发现自己早已找不到它的入口。机器猫笑着对我说,不必着急。我迷惑的看着走上前去的机器猫就像那把遗失了多年的钥匙,不过只是轻轻敲了敲,就缓缓开启了那扇记忆的大门。
然后我看到属于我的那些童年正安静在记忆的大门里沉睡。机器猫走过去,用见到铜锣烧一样的幸福笑容,对着它们说声“打扰”,就这样轻轻的将它们唤醒。一时之间,时空错乱。站在门外的我,看到了那些干净透明的童年时光和唱着童谣不懂忧伤的自己。触手可及。
我笑着看着他们想到,其实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本来就适合打扫回忆那满是灰尘的心房。然后把尘封的童年捧在手心里,轻轻地吹一吹,让它们明亮如昔的吧。想完就看到身旁的风与阳光也在赞许地对我点头,于是我就义无返顾的跨越了那扇大门。之后,被迎面而来的那些铺展开来的时光和无尽的伤感,被那些漫天遍野的回忆和无穷的疑问所淹没。
在旅程的起点,我听到了意•奈士比特在十字架前的愿望:“我小时侯常常流着眼泪,虔诚地祈祷,希望长大以后,永远也不会忘记童年时的想法、感知和所受的痛苦。”
而我,又该从何说起呢。那些属于我或你们的纯真年代,那些我以为早已忘却的美好往事。记忆破水而出,于是我恍然的说,原来那时的你们一直在我心里啊,未曾离去;于是我了悟的说,原来那时的我和你们是这个样子的啊,你说我怎么都忘了呢。
看着那时的机器猫满足了野比那么多或简单或复杂的愿望,接受了野比那么多或无理或奇怪的想法;看着那时的野比如此单纯的相信和依赖着机器猫,不怀疑他说过的每句话;看着那时的静子如此轻易的说着“喜欢”还有“讨厌”,没有任何的掩饰;看着那时的强夫和大胖犯过那么多的错误,却在最后得到大人的谅解。我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那时的你们如此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孩子的特权,满心怀念,满心伤怀。
看着那时的我为了买一本《机器猫》,任性地对母亲撒娇;看着那时的我因为看《机器猫》而不去吃饭,任凭母亲的一唤再唤;看着那时的我,打开一个个抽屉寻找着那不存在的机器猫,而把家里弄的一塌糊涂,却没有受到更多责备。我站在一旁看着那时的我是如此理所当然地享用着孩子的特权,满心渴望,满心忧伤。
那时的我们一样,被大人称为小孩子,可以纯净的这样没有道理,就像那晶莹剔透的水晶,一望见底;那时的我们一样,可以简单的认为,世界只有我们看到的那样大,我们以为只要张开双臂就能拥有一切;那时的我们一样,可以为一点点打击垂头丧气,也可以再为一点点鼓励欣喜若狂。
那时的我和你们一样,用最无谓的姿态在太阳底下奔跑追逐,即使跌了跟头也可以坐在地上,等着同伴伸过来的温暖双手;那时的我和你们一样,拥有天马行空的幻想,可以拉着父母的手不厌其烦的描述一切细节;那时的我和你们一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真的幼稚的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一切。
我说,这些你们都没忘吧,因为我是如此清晰的记得。我记得你们,陪着我玩,陪着我勇往直前;我记得你们在我一个人的时候,为我表演故事,逗我开心。让我的童年只有孤单,不曾寂寞;我记得你们在我不开心的时候,为我讲述圆满,告诉我,一切都会好起来。这些细节,成为了我现在的念念不忘。我想,我从来就不曾忘却你们,无时无刻。
在旅程的中间,我看到了亦舒双手合什诉说心愿:“我情愿永远做小孩子,或是一生怀着童真。为一点点小事雀跃,又为一点点小事哭泣。执着的要死。为所谓原则吵个不停。”
而我,又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描述呢。这些一直绵延在我心底,开出大朵大朵忧伤的疑问;这些穷尽我一生也无法找到答案的问题。回忆踏歌而来,于是我难过的问时光,那些在成长过程中丢失的希望和梦想,该用什么方式去找回用什么方法去纪念;于是我伤感的问童年,究竟是我离开了你们,还是你们觉的我不再简单不再纯粹而遗弃了我。
无所不能的机器猫啊,你能告诉我,我曾经是用怎样的心情去珍藏爱护那每一本《机器猫》的吗;你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怎样从我生活中消失的呢,是不是就像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遇上你们一样?
和小时候的我一样,遇到困难就想到机器猫的野比啊,你能告诉我,我曾经是用一种怎样的坚定不移去相信机器猫是真实存在的呢;你能告诉我,我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那根本就是不能实现的故事呢?
被野比爱慕的静子啊,你能告诉我,那时我怎么就能相信“公主与王子一起快乐生活,从此到老”的童话呢;你能告诉我,小时候的我,为什么就可以把天长地久挂在嘴边,并当成是一种信仰呢?
欺负野比的强夫和大胖啊,你们能告诉我,你们眼中小时侯的我,是不是像野比一样胆小懦弱;你们能告诉我,那时的我为什么坚信“只有好与坏,只有对与错,没有无间道”呢?
陪伴了我整个童年的你们,能不能告诉我,曾经每晚捧着《机器猫》入睡的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能不能告诉我,你们那些熟悉地让我以为发生在身边的故事,是什么时候起消失不见的呢。
见证了我整个童年的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的那些以为会坚持一生的梦想,自己究竟把它们遗忘在了那里;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做梦,也不需要梦想了呢。
这些你们能回答吗。永远生活在童年里,不会变老的你们可以给我答案吗。为什么你们要用这种明亮清澈的眼神望着我。又是谁,在我的耳边说“当你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是谁在用无奈的声音说,说的我有泪如雨,说的我隐隐作痛。
在旅程的终点,我读到了今何在的故事:“人刚出生时是会飞的,所以孩子们都在天空中飘舞。当他们长大了,身体变的沉重,渐渐落回到地上。所以孩子是至高无上的。”
而我,又该拿什么样的心情去看待呢。面对着曾经给我创造了一个世界的藤子老师的离去,面对着承载机器猫时代的逝去。我该为新的时代欢欣又或者为旧的时代悼念。童年擦身而过,于是我轻轻仰首,欣慰的看着自己从一个任性固执的孩子成长为一个会对伤害一笑置之的,现在的我;于是我静静回头,失落的计算,自己为了成长所付出的代价。肯定比想象中的还要多的多吧。
当年那仰望英雄的孩子,终于像他们一样,勇敢而坚强,不再轻易的落泪了;当年那渴望竹蜻蜓、随意门、时光机的孩子,终于不再做梦了;当年那天真的容颜,终于被现实磨圆了锐利的棱角。时间把梦想带走,留下了我独自站在原地。我失去了幻想的翅膀,所以再也无法飞翔。我只能看着,那些铭记过的,被遗忘;那些感动过的,被抛弃。然后,我像小时侯忠心盼望的那样,长大了。
可是,为什么当我难以置信地指着《春光灿烂猪八戒》问正在看着的母亲:“你怎么能够看的下去,这小孩子才看才信的东西”时,心里会蓦然失落呢。是因为自己看不懂了吧,我已经不能够再安静地坐电视前,看完那些不现实的东西了。
可是,为什么当我看到《机器猫》被辟谣的四个结局时,心会微微作痛呢。是因为自己不能面对贯穿我整个童年的故事结束吧,我希望这个童话能永不完结。
忧伤的想起,曾经向别人信誓旦旦的说过,长大了一定绝对会买一套《机器猫》收藏。我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忘记了那时对自己对他人的承诺呢。那些未曾实现的诺言,有没有用那双失望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我那不曾回头的背影呢。
悲伤的想起,那些和我一起看机器猫的孩子,与我一起在纸上一笔一划画着机器猫的孩子,被谁带走了,如今又散落到了哪里呢。他们会不会和我一样回忆,然后无限感伤。
藤子老师给天下所有的孩子和怀着童真的大人们创造了一个美满的世界,一片不被污染的净土。他就坐在我们中间,微笑着为我们讲述如同童话般的美好故事。他身旁的所有人,不管是孩子亦或大人,都能在故事中看到无限希望,得到温暖抚慰,然后一起抵达梦的世界。我们彼此手拉着手,在梦的世界里无限邀游,自由飞翔。
但是,当我梦醒睁开眼,惊见物是人非。明明机器猫还坐在书里快乐的吃着铜锣烧,但那个曾坐在我对面为我讲故事的,那个给过我那么多的藤子老师,去了那里;明明野比还在书中为第二天的考试发愁,但那个活生生出现在我梦里的藤子老师,却不见了。
刚刚从回忆中走过的我,有些恍然。分不清现实过去。所以我只好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水一样倾洒下来。我眯起眼睛仰望湛蓝晴空。藤子老师就在那里吧,现在是不是正坐在天使中间,微笑着一如当年地为它们继续讲述那些故事呢;藤子老师一定在那里吧,会一直守护着那些听过看过遇见过,那个最单纯最美好的梦的人们。
藤子老师您坐在那么辽远的地方,俯视人间。一定可以清楚的知道,即使这个世界再不完美,看过爱过《机器猫》的人们,永远都不会放弃梦想。因为我们只是有时远离,但绝不会放弃。因为梦想,是我们前行的勇气,是我们最后的力量。
藤子老师您坐在那么广阔的地方,遥视人间。一定可以清楚的看到,即使我们长大了,看过爱过《机器猫》的人们,仍旧是那个天真乐观的孩子。因为在您的眼里,我们永远都只是那时听故事的孩子,即使他现在活在我们的心里;因为我们有着一颗干净清澈的心,您曾经告诉过我们的那些爱与道理,已经变成了我们的信念,陪伴我们一路前行。
藤子老师您坐在那么孤独的地方,鸟视人间。一定可以清楚的了解,即使您的梦有一天结束了,看过爱过《机器猫》的人们,也永远不会把它忘记;即使您不再为我们画着那些童话,那个叫《机器猫》的故事也仍在继续着。
那些您创造的梦想还在无限延伸,在一个接一个漫画家的手中,在我们心中。那些单纯的故事和美满的梦会一直在我们心里,不断重现,如影随行。与我们一起成长,永不结束。
所以,请您安心的在那个世界一如既往的微笑吧。不论我们谁,也没有遗忘——那个最单纯最美好的梦。
谨以此文纪念那个有机器猫陪伴的童年,祭奠创造这个最单纯最美好的梦的藤子老师。
p.s:一个月前我把这篇文用E-mail的方式投给《漫X》,但是没有得到回应。应该就是被毙掉了的意思吧。既然不能印在书上让大家来看,我就把它贴在这里吧。也可以算得上完成了我的初衷吧。那么,就这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