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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页上的齐了没有??我看的有点头晕。。。
序曲(hhb V2.0版本)
凉宫春日很安分。
虽然看似忧郁,有时也唉声叹气,可事实上,她看起来并不寂寞。不过,最近总让人感觉到出奇的安静。那股莫名的不知由来的安分连我都感到很害怕。
当然,并不只是外表安静,更不是心境变得安分。春日从不怀疑自己,哪怕就像早已形成的性格有一丁点或是悄悄地改变那样。她丝毫不会质疑自己。总之要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可能会变得很为难。因此,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去矫正她。怎么说呢,有一种就像终年辐射的克鲁利安照片上的光环从燃烧最旺的红色变成了橙色似的微妙的安分包围着她。
班里的伙伴中,能觉察到这家伙与以往不太一样的,可能只有一个人,最多两个人吧。这其中有一个人是可以准确点出名来的。那就是我了。
入学以来,她一直坐在我的后面,放学后我们也总是面对面,所以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有人能察觉到,那非我莫属了。虽说安分,可继续挑战森罗万象的目光依然炯炯有神。一旦出手,不感到满足决不停歇的行动力也依然表露无遗。
虽然上个月的月末举办的校园百人一首大会上,她屈居第二,不过在这个月月初举行的校园马拉松大会上她勇摘桂冠。顺便说一下,百人一首的第一名是长门,马拉松的第二名也是长门。总之。SOS团的团长和读书员两人文武双全,笑傲群雄。全校学生再一次绞尽脑汁猜想这个团到底想干什么。这么说着的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假设只有一件事情可以理解的话,那么照以往的经验看来,春日露出这种表情和气味的时候,我可以肯定她接下来应该是在策划什么阴谋。而且等她考虑好的那一瞬,她绝对会转变回原来的迷人笑颜。
我还真想象不出我的经验什么时候失算过呢。有吗?我使劲翻阅脑海里的历史教科书中有关春日在长时间的安分中隐退的年表。
一时的平静,正是预言着即将到来的大海啸的准确无误的前兆。以前就总是那样的啦。
那么……
现在是二月初,最寒冷的隆冬已经接近尾声。
过了年,离多事的去年也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之所以觉得时光飞逝,也许是因为感觉自己在新年初的一月里也适当地干了些事的缘故吧。
在这里暂且希望时间能逆转。春日在策划些什么我不知道,首先我自己有必要跟自己做个妥协。二月份就开始回忆过去一年中所发生的事是过早了点,可是我决定说出那件与其说是不得不做。不如说是干劲十足的事件的来龙去脉。
那时候,我的口号只有一个。
——把没做完的事情做完。尽可能快地。
下决心的时候正逢冬季集训的时候,到付诸行动还需要一点时间。
那是一月二号,从平日常去的车站前开始发生的故事。
…………
……
…
那个发生过遭遇暴风雪袭击被困在一个谜似的邸馆里的风波事件的集训旅行终于在新年的第二天拉下了帷幕,SOS团冬季集训旅游一行人员从遥远的山那头的旅游地返回了。
“呼,我回来了”
春日跟我们的小镇打了个招呼,向着落日,眯起一只眼睛。
“总算可以松口气了。虽然雪山也不错,不过呼吸惯了的空气还是最甜的啊,虽然带点潮味儿啦。”
跟我们走不同的路线回来的多丸兄弟与新川·森这对搭档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因此,在令人怀念的家乡的车站前卸下行李的只有不畏长途跋涉、身心俱健的春日和鹤屋学姐,被依依不舍的妹妹紧紧抱住的朝比奈学姐,任何时候都面无表情地站着的长门,满脸疲惫的古泉,还有疲倦不堪的我以及几乎成为负担的三味线。哈,我想有这些就足够了吧。
“今天就到这解散吧”
春日一副玩得很尽兴的模样,
“大家可以好好休息啦。明天是今年初次参拜附近的寺庙和神社的日子吧,上午九点在这儿集合吧。啊,鹤屋学姐有什么打算?”
旅行回来的第二天又打算去其他地方的旺盛精力,着实让人佩服。可问题是,以我为代表的普通人的体内并没有装永动机什么的。可是,什么地方隐藏着与春日同级别的能量来源的鹤屋学姐却说:
“不好意思啊。我明天要去瑞士啦。一定带土特产回来。拜托,把我的这份零钱也投到香钱匣里吧!”
说着从钱包里叮啷当啷掏出零钱交给朝比奈学姐,然后,又把硬币塞给我妹妹,
“这是压岁钱哦!”
“拜拜,下学期再见喽!”
她挥着手,带着满脸笑容离开了车站前。她的走姿轻松舒畅得令人惊讶。这样的女孩是怎么养育出来的?为了将来的参考,也着实想去拜访一下鹤屋学姐的父母,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
春日一直挥着手,直到那个满脸堆笑的学姐在杂居公寓的地方拐弯后看不见为止。
“那么,我们也回家吧。大家路上要小心哦。到家之前都还算是集训呢。”
要是再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和古泉的身体就吃不消了。不过从车站回家这条路上应该不会遇上什么奇怪的东西了吧。
我看着长门。谜馆里的不顺已经烟消云散,她已经恢复了平日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没有表情的状态。这么想着,她的眼睛动了一下,与我的视线相接触。她好像点了点头,这应该不是我的错觉。
我又把目光投向朝比奈学姐。旅行中始终悠闲地行动,过分的悠闲到了谜馆也变得有点不安,不过现在想起来那样也挺好。从今往后才是她真正登场的时候。我饱含深情地望着她,只可惜,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示意的眼神,与妹妹像同龄的朋友一样在打闹。
“那么明天见喽!不准迟到哦。还有,压岁钱要藏好啊。到时候,摊子一定会沿着参拜道路摆得很长的。”
春日这么说道。我拉着妹妹的手,提着装有三味线的旅行箱,与春日和朝比奈学姐告别,坐上了公共汽车。
“实玖瑠,拜拜!”
我拉着靠在门上的妹妹往座位上走的时候,看见朝比奈学姐好几次回过头来,冲妹妹招手。很抱歉,我现在没有心情挥手。
如果换是春日和古泉的话,一会大声喊拜拜的。
于是,回到家我终于从三味线和妹妹这儿解放出来了。几分钟后,我就给刚刚分开的成员当中的两个人拨了电话。
为了什么呢,
因为我想尽快做完年内没有完成而令我感到万分后悔的事。
由干自己的懒惰导致那种让人出冷汗的事情发生,的确是非常抱歉,因此想给去年末偷懒的自己一个教训。应该去的是比那再早一点的自己的身边。那次谜馆事件,幸亏长门和古泉机灵,总算避免了最坏的结果的没生。但是,没有人能保证那样的事不会再次发生。我倒是感觉,要发生的气氛已经油然而生了。旅行中因为这个那个问题面产生的踌躇,随着团员的四散也消失了。在鹤屋学姐的别墅里玩推理游戏或玩双六的空儿,有充分的下决心的时间。
我必须去。和长门、朝比奈学姐一起,再次回到那个时间去。
对,回到十二月十八号的凌晨去——
我没有时间缓解冬季集训的疲劳,首先给朝比奈学姐打了电话。从刚刚分开的对方那儿接到电话,她似乎有点吃惊的样子。
“怎么了,阿虚?”
“有个地方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现在就要去。”
“啊?什么地方?”
“是去年的十二月十八号。”
夹杂着惊讶与困惑,
“啊?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请你带我和长门回到过去。两周前的过去,合三人之力必须让时间逆转。”
“这事……我来传送……不,那个,不能随便使用。需要严格的审查和很多人的批准的啊。”
我打赌,那个批准很容易通过。我头脑上空浮现的妄想画面里,成人版的朝比奈学姐冲我眨眼。还送来了飞吻。
“朝比奈学组,您现在赶快和上司或者类似于上司的人联系一下。说明一下情况。就说我想要带着你和长门回到十二月十八号的凌晨。”
可能是太过自信了的缘故吧,朝比奈学姐一时间发出的感叹号几乎有从听筒里漏出的势头,然后沉默了。
“等等,等一下。”
当然会等。怎么与未来联系,我对此有极大的兴趣。但传到这边的只有朝比奈学姐平静的呼吸。不满十秒的那个背最音乐变成了茫然的声音。
“真是不敢相信……”
“……通过了。这,为什么……?这么简单就……”
那是因为未来的走向落在我的双肩上——我没有这么说。怎么说呢,没有心情在电话里长谈。
“在长门的公寓里碰头吧。三十分钟后能到吗?”
“啊,等等!请给我一个小时。我还想再确认一次。啊,还有,我想就在长门君的公寓大门口会合吧,别进房间了。”
我爽快地答应后就挂了电话,想象了一阵朝比奈学姐可爱又吃惊的模样后,又重新收紧了脸部肌肉和心情。在即将要去的那段时间里,井没有浮现出可以令人平静地微笑的场面。那个家伙应该是最了解我的。
还有一个人,我想即使我不联系,她也能理解我。不过姑且还得确认一下。我再次拿起了听筒。
一个小时后——
来得太早了。得意忘形到骑飞车过来了呢。我站在豪华的按户出售的高级公寓的入口处,冻得来回踏步。十五分钟后,一个轻飘飘的人影吧嗒吧嗒地跑到我跟前来了。看起来她既没有换衣服的时间。也没有考虑的余地似的,仍穿着集训回来的那套衣服。其实我也是。
“阿虚。”
朝比奈学姐还是一副很纳闷的样子
“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阿虚的要求轻轻松松就通过了呢?而且上司反而还命令我说,让长门也一块去。一定要三个人一起……我想要问个究竟。她只回答说是绝密。还有……还说让我完全服从你的指示。到底为什么呢?”
“去长门的房间告诉你。”
这么说着的同时,我把长门的房间号码输进大门的电子感应器里,按下门铃按钮。马上就有了回应。
“……”
“是我”
“进来吧”
门一下就开了,我走了进去。哎呀,可不能忘了朝比奈学姐啊。她还茫然着呢。向她招手后,她恍然大悟似的跟上来了。每次来这里,她都胆颤心惊的,这好像成了她的习性似的。在电梯里,朝比奈学姐的脑袋周围好像有很多问号在滴溜溜地转动,面色有点紧张,可还是一副茫然的样子。
那副表情,直到长门打开房间的门招呼我们进去后也没有改变。
长门好像既有空闲又从容。在自己家里,却还换上了那套熟悉的水手服。我反射性地感觉到,这副打扮特别令人安心。之所以这么想,井非因为我有迷恋水手服的癖好,而是因为有种这个家伙能充分理解我的安心感。
那时候,我看到一个短发的穿着制服的人手里拿着刀的情景,就失去了知觉。
假如现在即将要去的长门穿上别的衣服的话,那时候的我也许会感到为难。虽然我想我不会把长门错认成其他人,可水手服几乎成了这个家伙的商标似的。
长门无言地用手指指起居室,示意我们坐下。然后她走进厨房开始准备茶水。
那么,借着这段时间,把上上回的梗概大概跟朝比奈学姐说说吧。
“真是不敢相信……”
朝比奈学姐睁大了双眼,喃喃说着。
“什么历史整个被改变,怎么会,我一点儿也没感觉到……”
这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怎么说,那三天内,只有我还有准确的记忆。那时的我,如果没有长门的提示和那边的春日的超强的行动能力,什么也干不了。
“世界规模的时空改变与未来的直接干涉,……那些事居然能同时发生”
朝比奈学姐声音颤抖,在朴素的房间内游离着视线。起居室的被炉桌子上放着三个茶杯。是长门为我们沏的茶,长门时不时地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几句。
“真的吗”
朝比奈学姐对此非常吃惊,沏的茶原封不动地放着。早就凉了吧。
“……”
长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坐在我斜对面的朝比奈学姐,之后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我,然后又看着朝比奈学姐。
我想我知道长门想说什么。我跟朝比奈学姐说的是,因为长门让错误的能量爆炸了,因此十二月十八日这天世界被完全改变。但是,因为购买进的逃亡程序运转顺利,因此只有我回到了四年前的七夕,在那里得到了反常以前的长门的协助,返回了十二月十八日。但是,这又遭到引起异常的朝仓凉子的刺杀,尽管刺杀未遂。昏倒之前我看到了我、长门和朝比奈学姐,好像是来自未来的我们让世界恢复了原样。好像就是这样。——光这么说。可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补充加点注释。
然而这并不是所有的内容。四年前的七夕,那里还有另一个朝比奈学姐在等待着我们。这点,我没有说。我不知道告诉她算不算是好事。现在的朝比奈学姐什么都不知道。也就是说,那个成人的朝比奈学姐一定是有意在隐瞒什么。
现在的朝比奈学姐好像在定期与未来联系,如果那很重要的话,就算不是朝比奈学姐(大)总之,由上司或是厉害的人物告诉她应该也不错。我也不可能知道未来人是如何交换信息的。
不过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可以了解到一点。“我想问个究竟,可是只回答说是绝密”这是刚才听到她说的话。
朝比奈学姐应该不知道吧。是不让她知道。
原因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想想也是。作为未来人,也太大意了。——这是我之前就有过好多次的感想。差点儿陷入瘫痪的八月、突然出现在暴风雪中的邸馆……至少这两件事,如果事前朝比奈学姐能给予未来的忠告,就可以遭免了啊。可她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呢?
点头认同。
朝比奈学姐(大)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太奇怪了。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是过去的她——现在的朝比奈学姐——常走的路上发生的事。所以,如果事前可以避开那些事件的发生。未来的她的历史将会改写。所谓规定事项,就是说,不管什么事,被规定了的项目必须要清除通过。
虽然知道,结果就像毫无办法的长门一样。
但是。要是那样的话,现在的朝比奈学姐不是太可怜了吗?每次发生什么事,她都被吓得不行。被吓着的次数可能比我这个现代人还多哟。首先,朝比奈学姐出现在现代有什么目的,我甚至感觉到了危险。要是只有春日一个人需要监视的话。还不如让防盗相机做的好。
她一定有什么真正的目的。朝比奈学姐本人不知道。可是,再未来一点的她本人好像知道目的是——。
陷人沉思的我。听到一个冷冻干燥的声音,
“想求你一件事”
要是长门的事,大多数要求都可以满足她。
“请你不要跟那段时间内的我说任何话。”
任何话?“哟”、“呀”什么的也不行?
“如果可以的话。”
长门毫无表情的眼睛里透露出极少见的心理表现。黑色的眸子里浮现出的是强烈的请求没错,我要是拒绝长门的请求,无异于在干水中捞月的事。
“知道了啦。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照办咯”
留着随意的短发的脑袋微微点了一下。
详细的时间和空间坐标是按长门的指示做的,朝比奈学姐是忠实的执行者。外星人和未来人组成的联合部队。古泉的组织该有多么巨大啊,好像没什么胜算呢。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开战的意思。
我和长门、朝比奈学姐三个人来到门口穿鞋,在那个狭小的空间内,我们相互簇拥着肩膀紧挨在一起。上个月,和朝比奈学姐(大)一起逆转时间的时候把鞋子给忘了。那个教训现在清晰地浮现出来。她的高跟鞋越过四年的时间还放置着,的确像长门的作风。也不能把鞋还给眼前这个朝比奈学姐,还是别理会了。
“嗯……是去年十二月十八日的几点来着?”
长门的回答精确到秒,朝比奈学姐点了点头。
“出发啦。阿虚,闭上眼睛。”
于是——
时间移动。经历过好几次的那种感觉。头晕目眩得几乎要呕吐。虽然闭着眼睛,可还像是感觉到光在闪烁。就像脸朝着高空坠落,令人不快的指数急速上升,难以说明的空间掌握能力的丧失,就像坐在失控了的云霄飞车里被转了几十圈似的,身心都脱离了平常状态。我的半规管眼看就要达到极限了——
我的脚掌重新接触到了地面,地球引力作用在身体上真舒服。
“到了。”
长门低声说着,我睁开眼睛。
然后吓了一跳。
因为发现自己站在校门的正前方。
赶快想起来。四年前的七夕那天穿越时光的我照着长门(待机模式)的指示,与朝比奈学姐一起返回十二月十八日的时候,我注视着长门在黑暗中改变世界的情景,然后走到路灯下。
现在的我们就出现在那正当中。
那个“我”,正跟改变完世界,也把自己改变了一下,戴上了眼镜的长门说着什么。还能看见肩上搭着我的夹克衫的朝比奈学姐的背影。这,也太不妙了吧。不管怎么说,离得太近了。
“不用担心”
我们的长门说了句没有抑扬语调的话。
“他们看不到我们。不可见遮音磁场已经打开了。”
也就是说,在我看见的“我”朝比奈学姐(大)、长门(戴着眼镜)他们看来,我们大家的样子就成了无声的透明人了吧。这件事不需要长门详细解释,是因为本人也跟着来的缘故啊。觉得一丝遗憾。
朝比奈学姐不住地眨眼,
“嗯……那个女的是谁?是个大人,怎么会在这呢?”
只是个背影而己。朝比奈学姐不明白也是理所当然的。能想象出那里居然会有未来的自己,她的思维也太富有跳跃性了,底要不要告诉她呢?我正为这事烦恼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令我的这个想法烟消云散的事。虽然知道,可就是这么客观地看着,还是使人起鸡皮疙瘩。
从黑暗中突然冒出一个人影。从我们身旁掠过,等我们看清那个身影是朝仓凉子的时候,朝仓已经向我们冲过来了,不,是撞向事实。刀放在腰间,气势汹汹地冲过来了。
朝比奈学姐喊叫着什么,来不及了,“我”被刺中了。就像记忆中的那样。
“呜……”
好像很痛的样子。
那个时候没有注意到,朝仓转动着那把刺人的刀,样子令人厌恶。她充满杀机,没有片刻的犹豫,她把刀刺进了“我”的身体。毫无疑问,朝仓凉子完全是个杀人未遂犯。
“我”倒下了。
“啊……阿虚他!”
朝比奈学姐也喊叫起来。眼看着要跑上去,“啊……!”立刻撞上了透明的墙壁,悲痛地仰望着。好像在一瞬间忘了我就在她身边。她的眼里只看到那个倒下的“我”。我是该感到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长门君!”
长门冲着朝比奈学姐缓缓地点了点头,
“磁场消失了。……到此结束。”
朝比奈学姐跑了过去,与此同时长门自己也动了起来。比夜风还迅速的长门,一瞬间抓住了朝仓举起的刀。耳边响起了朝仓那夹杂着恐惧与僧恶的喊叫声,我也奔向自己的跟前。哎呀呀,那样子真是惨不忍睹。
朝比奈学姐(小)边哭边紧紧搂住“我”。能为我担心,实在感到很高兴,可是那样摇晃,会让我死的更快的啦……
她眼泪朦胧地拼命呼喊着“我”,根本没注意就站在她身边的女子。我真想大声说谢谢。
面带着沉痛,低垂着眼睛的朝比奈学姐(大)仰起脸,凝视着我。
“你来啦。”
不过来晚了点。不是时间上的晚,是情绪上的。
“……喂……”
这个声音,是记忆中的长门。跑步的身影让我的心脏有点痛。戴着眼镜的那个长门,摔了个屁股墩,满脸吃惊的表情。睁开的黑色的眼两从倒下的“我”移向朝仓,然后移向与自己同样打扮的水手服上,最后把目光移向了我。
“为什么……”
这是我和长门的约定。所以,我不能和另一个长门,就是刚改变完世界的这个长门说话,我该做的事只有一件。
捡起三年前的长门做的短针枪,我俯视着自己。为了说出那些话,我张开嘴,说了记忆中的那些话。我想这就能合得上了吧,只要是大体相似的话,多少有点出入是允许的。那个“我”完全闭上了微微张开的眼睛,脑袋朝向了侧面。昏厥的这一幕太精彩了,还让人以为是死了呢。不过再不止血,可真的要死了呢。
那么,从现在开始,完全该由我们出场了。这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我最先看到的是,长门阻止朝仓的举动。
“……”
长门抓着的刀,一边发着光一边化成了沙。想逃离现场的朝仓,脚像是被粘在地上似的,动弹不了。
“这,为什么?你……”
长门说话有点快。
朝仓的身体也开始发光。
“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现在也是……为什么……”
一动不动的朝仓最后提出了疑问,然后像被刀劈了似的簌簌地分解了。
几乎与此同时,
“啊?……”
朝比奈学姐身体前倾,像要伏在“我”的身上似的。柔软地闭着的眼睛,微微张开的小嘴,怎么看都是一副睡脸。朝比奈学姐(大)的手轻轻地搭在这个筋疲力尽的可爱的学姐的脖子上。
“让她睡着了。”
成人版的朝比奈学姐满怀悲伤地抚摸着幼小时候的自己的头发。
“不能让她知道我在这里的。不这么做不行。”
朝比奈学姐呼呼地睡得很香,把昏厥了的“我”的手臂当成了枕头。
“我的事别跟这个孩子说”
这个睡脸,与三年前七夕的那天,在那个公园的长凳上看到的是同一个。道理也是一样的。朝比奈学姐(大)好像不想让过去的自己看到白己的模样。背影可以,走近跟前看的话,确实朝比奈学姐就只能看到朝比奈学姐了。
我俯看着朝比奈学姐(小)和没有意识状态的“我”。
长门单膝下脆,向下蜷身,把手放在被刀刺中的“我”的侧腹上。多亏她这么做。总之,血止住了,“我”那苍白的脸总算看起来有了人样。帮我治伤的原来是这个家伙啊。
长门干脆地站起身来,也不擦擦沾了血的手指,就伸出手说,
“给我”
我什么也没说,举起短针枪。实在是很久没拿过了,正为难呢。
一旦有情况,可以用来抵抗。
不管是对哪个长门,我也不会用这玩意射击。
淡漠地拿着枪的长门,把枪口对准了那个坐在地上,始终一脸胆怯地戴着眼镜的长门。干脆地扣动了扳机。
“……”
长门(戴着眼镜)慢慢地发光,并慢慢地站起来。像根柱子似的站姿,是我最熟悉的长门的姿势。递交入部申请啦,为难地拉我的衣服下摆啦,跟那个腼腆的,带着浅浅笑意的人完全不同。
好像要证明我的想法似的,那个长门很自然地摘下眼镜,裸眼凝视着我后,毫无感情的目光锁定在另一个自己身上,说道:“要求同步”
两个长门相互死死盯住对方的情景。包括这次在内,我已经多次看到过的过去的“我”。朝比奈学姐也见到过大小两个朝比奈学姐同时在场的情景。但是,两个长门对立的场面还是第一次碰到。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很壮观。
“要求同步”
被射中的那个长门重复道。射击的这个长门马上回答,
“拒绝”
连我都觉得意外,更别说那个手里拿着眼镜的长门了。眉毛微微动了一下
“为什么”
“因为我不愿意”
目瞪口呆。从长门口中说出意思这么明了的话,以前有过吗?不是借口。明确的拒绝的话是感情的直接表现,没错。
“……”
对方的那个长门好像陷人思考似的,沉默了。
“……”
沉默依旧,夜风吹抚着头发。
我和来自未来的长门轻轻地说道,
“你去把改变了的世界恢复原状。”
“知道了。”
那个长门点了点头,用只有我才能听懂的略带犹豫的声音说。
“无法感知信息综合思念体的存在”
“这里没有”
长门谈淡地说,
“我与我现存的时间和空间的他连结着。再次改变由我来主导。”
“明白了。”过去的长门答到。
“再次改变后,”
我的长门接着说。
“你怎么想的,你就怎么行动”
刚回到过去的长门,稍稍歪着头看着我。那个表情和目光中浮现出的看不见的信息,我读懂了。没有人比我更明白长门想说什么。
这个长门就是那个长门。那天,夜里出现在医院的那个长门就是现在的这个家伙。说自己的处分正在讨论中,井把我惹毛的那个家伙。
我也明白来自未来的长门拒绝同步的理由。长门不想把那个时候自已应该做的事告诉现在的自己。
为什么呢?——问为什么,那不是显而易见的嘛。
谢谢——那个时候听到长门说的这句话就是所有的答案。
“啊虚”
朝比奈学姐对一直站着的我谨慎地说,
“这孩子我可以拜托给你吗?”
她扶起了看似很重,呼呼地安详她睡着的朝比奈学姐(小)的上身。我立刻去帮忙,按她说的,像以前那样把身材矮小的朝比奈学姐背在背上。
还像记忆中一样柔软温暖。
“一场大规模的时空震动马上就要发生了。”
朝比奈学姐(大)抱着双臂,一本正经的脸上夹杂着恐俱,说:
“比起长门刚才干的那个,这是个规模更大的复杂的时空修正。我想这次想好好睁开眼睛都困难呢。”
你这么说我自然相信,可是,有什么差别呢?
“最初的改变只不过是让过去和现在发生变化。在这之上,还有必要让时间恢复正常流动。回忆一下,你是在什么地方醒过来的。”
十二月十八日的傍晚,我在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了。
“是吧。所以,必须得让事情变成那样才行。”
把我的夹克披在肩上的赤脚的朝比奈学姐(大),懒洋洋地不知从哪儿走过来了。
朝比奈学姐(大)一只手搭在背着朝比奈学姐(小)的我的肩膀上、扭过头去把视线对准长门。我和来到此地的那个长门静静地走过来了。还有一个人依旧站着,而倒下的“我”也保持着原样。
朝比奈学姐(大)用另一只手抓着长门的胳膊,
“拜托你了,长门。”
长门轻轻地点了点头,她凝视着自己,几乎要说永别了。另一个长门也什么都没说。也许是我的心理作用肥,觉得好像很寂寞似的。不用担心。我还记得那时我说过的话。倒在那儿的“我”即将要跟你说的话。那个家伙一定会那么说。所以安心来探病吧。别忘了跟你的头儿说句混蛋哦。
“闭上眼睛,阿虚。”
朝比奈学姐(大)小声说到。
“晕过去可不行哦。”
我听从忠告,紧紧地闭上双眼。
接下来的一瞬,我感到世界在扭转。
“哇——”
在失重状态下滴溜溜旋转的感觉,我已经体验过好几次了。虽然觉得似乎已经习惯了,可是这次的旋转与以往相差很大。如果说以前就像游乐园的云霄飞车的话,这次就像在乱哄哄发射出去的宇宙飞般中忘了系安全带的状态。可是因为身体没有重力,所以实际上并没有被旋转。这就是晕。虽然想看看外面变成什么样了,可是眼睛刚一打开,就真的像酩酊大醉似的越来越恐怖,只有眼皮后面的黑暗中闪烁的光,就是我能感知的所有的影像。背上朝比奈学姐(小)的体温,肩上搭着的朝比奈学姐(大)的手掌的感觉,都让我觉得可靠。
——从闭上的眼睑上感觉到的危险的光,刺激着眼睛。
因为抑制不住想看的欲望,我睁开眼,看到了红光的真面目。旋转的红色灯是紧急车辆的特权。
那是……?
北高的校门口停着一辆救护车。爱看热闹的学生们远远地围观,抢救队员们抬着躺着一个人的担架过来了。跟随着担架以同样的速度快步走着的那两个身影,是两个女生,她们的名字一辈子都忘不了。春日脸色苍白可怕,朝比奈学姐哭丧着脸,追着担架,稍后没有笑脸的泉也露面了。
担架立刻被装进救护车,与队员三言两语说着话的春日也钻进了车。红色的旋转灯架上报警器,救护车跑了起来。在遮着眼睛的朝比奈学姐边上站着的古泉一脸严肃地打着手机。长门不在。不过,我觉得她不在是理所当然的。
我的飘浮感还没有停止。说实话,自己的身体在哪里都不知道。
身体的某处感觉到朝比奈学姐(大)出了口长气。
“阿虚,这就要跳到你原先的时间了。”
看见的影像渐渐逝去。服务切割结束了吗?我闭上眼睛。给你看个好东西。在我的记忆中缺失的三天的片断。对吧春日,为团员担心是团长的使命吧。
那种旋转的感觉又开始了。真想吃点止晕药埃下次一定要事先准备好呀。
“你把坐标轴对准出发的时间。跟那个我带声好哦。要清醒过来还得花点时间呢……呵呵。可以让你亲一下哦。”
留下这句玩笑话,我感觉到朝比奈学姐(大)渐渐远去。
然后——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背着朝比奈学姐站在长门的房间的起居室里。
长门就站在对面,
“距出发时间过了六十二秒”
她抬头看着我说。
“回来了”
回到了咱们自己的时间和世界。
呼一边吐着气,一边把朝比奈学姐从肩上放下来。的确是让人想亲吻的睡脸的最有力的候补。对朝比奈学姐的那句话信以为真的我并不单纯。如果这不是长门的房间,或者长门没有监视似的盯着看的话,可能我真的会丢开一直困扰着我的道德心与正义感。不,我不会干那种事的。不会的啦。
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气把剩下的茶水都喝了。虽然出发去时间旅行前,茶水就已经温热了,现在却反而更好喝。和刚洗完澡喝的麦茶一样。也比的上朝比奈学姐在房间里喝的茶啦。
“哎呀呀。”
终于把去年积压的事情处理完了的感觉。已经没有什么没干完的事了吧。世界再改变到此结束,跨年的冬季集训也结束了。其他的就只有新年后首次参拜神社和寺庙了。哎呀,反正不久春日又会想出什么点子来的。在那之前,应该可以安份几天了吧。
顺便说一下,像天使一样的未来人却久久没有醒过来。不知道她被施了什么催眠术,跟吃饱了放在温暖的房间里的三味线一样,被弄成这副看似幸福的睡脸,也够可怜的。请长门在客厅里铺上被褥,让朝比奈学姐睡下,上面盖上毛毯和被子。
“长门,朝比奈学姐醒来之前就拜托你照看了。”
长门注视着睡得正香的客人,又瞥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虽然醒来的时候希望很多东西正好在场,事实上,我也疲劳困乏极了。集训和时间旅行的劳累,如果不靠自家的浴缸和自己的床来消除,明天九点之前可能起不了床,钱包里极有限的钱像自然现象似地一张张少去,我想让这一切都结束。可以说五人份的正月费用只是个轻微的打击啦。
倒不如像三年的睡太郎状态开始的七夕的那天一样,可以让她在朝比奈学姐旁边上铺上被褥,虽说我有信心,什么也不说躺下就能立刻睡着,可我不由得想,谁也不会希望发生那样的事拉。
未来人偶尔在外星人的家里睡觉,也不错呢。
“明天再见吧。”
“知道了。”
长门用那充被安定感的无表情目送我。刘海下面两颗宁静的眼珠坚定不移,视线固定在我的身上。
“今天辛苦你了啊。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对不起了。”
朝比奈学姐也是,功劳最大的人就是这个长门和四年前的七夕那天在这里的长门。
“没事。”
长门没有改变一贯的表情,
“事情因我而起。”
我注视着那张外星人制造的终端脸直到门彻底关上。我曾想她脸上会不会浮现出徽笑呢,很遗憾,——或者说令人安心的是,小巧的白皙的睑上跟平常一样毫无表情。不过我觉得好像还是有点不同往常的,能如此察觉到,都拜我熟练的眼力所赐。
从公寓出来,我慢慢地骑着车,一回到家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总觉得疲惫到极点的睡眠状态中,不知为什么会胡乱做一些愉快的梦。虽然醒来三十秒后关于梦的记忆都消失了,不过残留的气氛告诉了我。
未来人和外星人和睦地在沏茶,就是这种感觉的梦吧。
因此,就像把朝比奈学姐从背上放下来一样,我准备卸下肩上所有的负担,相对平静地生活一个月。
不过,还遗留着一个问题。
看着那可爱的睡脸我全都忘了。一直睡着的朝比奈学姐该不会因为睡着了,对我和长门、朝比奈学姐(大)在那个十二月十人日做过的事一无所知吧。在她看来,突然从我这儿得知了时空改变的事情,将信将疑地穿越时间回到过去,在那里,看到了“我”被刺的悲惨情景,然后就被强行地施了催眠术。她醒来后记忆会不会回到从前呢?这就是问题之所在。
对我来说,她已经很好地完成任务了,而且那些只有她才能做到,可是朝比奈学姐好像不这么想。现在回想起来,寒假结束后不久,朝比奈学姐的确总有点心不在焉地常常陷入沉思呢。
那事和那个被朝比奈学姐叫出去模拟约会的星期日的忧郁有关。那天她还救了一个差点儿发生交通事故的戴眼镜的少年。
说起来,朝比奈学姐(大)的秘密才是原因。把朝比奈学姐惹哭的家伙,毫无争议,应该痛打他一顿。可是想了想,学姐因为我而哭的次数更多吧。下次和春日去拳击练习场体验一下,练习练习拳击吧。
能适当地享受一下打人和被打的乐趣吧。
总之,多亏那个两人一起出去采购茶叶的星期日的一幕,我开始考虑SOS团的未来了。同时,总算成功消除了朝比奈学姐的忧郁。
说实话,我并不知道她觉察到了些什么。不过,那种相互理解的感觉,也不需要详细说明了。至少不用对现在的朝比奈学姐说明。
我从来不在春日面前提起约翰史密斯,这与我不对朝比奈学姐说起成人版的朝比奈学姐的事,具有同样的意义。那是紧急情况下的王牌啦。
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
哎呀我可不希望那个时候会来啦。
…
……
…………
于是,进人了二月份,话题回到开头。
一到年末,学校的气氛也会发生各种变化,比如说,几乎就看不到三年级学生了。这个时候,他们大部分人都忙着准备考试什么的,也许因为这个原因吧,连教员室的气氛也紧张得出奇。想想后年这时候的我,决不是事不关己。今年的三年级学生如果不发奋努力,合格率赢不了市立竞争校的话,校长又会紧张地要求临时补习或是牺牲校庆日用作模拟考试等等。对于还想把两年后的自己束之高阁的我来说,真是郁闷哪。
说起考试,以中学生为对像的特别班级的推荐入学考试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学校也有两个。那么说来,古泉所在的九组是数理班。不知道是那个家伙的后台硬还是古泉本来学习自力就强,很佩服他能转进去。我可没有把数学和理科作为主要科目来学的心思呢。
暂时把自己的目光从以后降临到自己身上的大学入学考试的地狱般的生活上移开,所剩无几的高一生活就不能过得再慢一点吗。我有意不看日历,从那个十二月十八日回来后,精神上悠闲自在。
总之,我是想不出比修改时空更悬乎的事了。既然顺利完成了,让我休息一段时间也好。长门已经完全像以前一样了,朝比奈学姐的笑容也复活了,春日虽然有点反常,反正过不了多久她会吵闹起来的。
到此应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不如说不愿意去想。不过,在活动室里就有一个家伙私自把无关紧要的琐事翻出来当回事的。那就是和春日一起被撇在蚊帐外面的唯一的团员,在改变时空时没能派上用场的超能力者古泉一树。
“你回去过好几次的那个十二月十八日凌晨有两种哦。”
雪山谜馆事件以后,古泉就很爱打听有关我经历过的时间逆转的事。就像请求祖父母讲故事影乖巧的孙子一样,古泉试探问过好几次了。这家伙好像真想体验时间旅行,总觉得他很羡慕我似的。从鹤屋学姐的别墅回来的电车上,他还在一个劲地说“能不能也带找去呢”、“即使过去的你看不到我也无所谓的”等等。不用说,我是不会不理他的。
我因为长门的事而感到内心羞愧,尽管一切都结束了,说话还是含糊其辞。我终于架不住古泉的穷追不舍,活动室只剩我们俩的时候,我决定不得罪他,告诉他。
于是,果然如我所料,他开始高兴地讲解。
“听好了哦。引起反常动作的长门同学改变世界是在十二月十八日的凌晨吧。在那个世界里,我、凉宫同学、还有朝比奈学姐都变成了普通人。
你在那个世界度过三天,在长门的逃亡程序中度过三年……不对,已经是四年前了吧……在那里你遇到还正常的长门,然后又一次返回十二月十八日凌晨。”
当然是那样的。顺便说一下,那之后还去了一次呢。
“我知道。你好好想想。十二月十八日的清晨……把长门改变世界的这个时间设成X时间吧,你从四年前的七夕那天穿越时间到达X时间的时候,那个X时间应该已经不是原来的X时间了。”
怎么回事?应该不会吧。同一个时间不可能有好几个。
“不,只能那么认为。很简单的道理啦。如果在X时间点上世界没有改变的话,那么凉宫应该不会消失,我也不会变成普通人了。那样的话,你也就没有理由要回到过去了。”
这是时间悖论。那点东西,我自己还是知道的啦。
“但是你回到过去是恢复世界的必要条件。如果你不回去,世界就一直维持改变后的状态。于是你准时回到了过去,并把世界恢复过来了吧。否则这根时间轴是不会存在的。”
“来画图说明吧。可能会有助于理解”
自从那次遇险后,你喜欢上画图了?古泉拿起水性尖头万能笔在白板上画了起来。他边由下往上画竖线边说,
“把这条向上的线看成是过去向未来去的时间的流向。然后——”
线就停在板中央,然后在线的头上面上圈,标上X。
“这就是最初的X时间。在这个时间点上,长门改变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世界,你记忆中的时间也在这里产生。”
古泉又画了起来。没有顺着直线画下去。画了一条向右弯度很大的曲线。这样就完成了一个回到出发间点X的圆。这张图就像牵牛花的两片嫩叶被拔掉了一片似的。
“这个圆是你记忆中的十八号以后的历史。逃亡程序让你回到了四年前的七夕然后从那个时间跳到了十八号凌晨。在那里,如果能让长门恢复正常就好了,可是事与愿违了吧。”
因为朝仓凉子在那里呢。不过,在那里的,不止朝仓一个人。来自未来的另一个我、长门和朝比奈学姐也在。想方设法改变了世界。从现在的我看来,是一个月左右前的事。
“是那样的吧。也就是说你自己救了自己。那是——”
古泉的笔开始从点X出发,这次画了一个向左的圆。
——这是这儿的时间。现在这个世界里用的时间。在我和凉宫的记忆里:十八号你从楼梯上摔下去,失去了知觉。一直到二十一号才醒过来的这个时间。而且也是你上个月去救自己的时间动态。”
画完了向左旋转的这个圆后,古泉没有停笔。他把通过X的那条直线继续往上画,直到板的最上端,这才放下笔。他退后半步,看着我,我仔细看着那张图。
卧倒的8字,总之就在这个符号的正中间贯穿了一条竖线这么看来就很容易理解了。所有的线在中央交汇的那点就是X时间。
一向坦言自己害怕数理科目的我,也渐渐明白了古泉想表达的意思。
第一,右转的圆是我记忆中的时间。种种混乱后,我去了X时间,戴着眼镜的长门在改变世界的时候我在场,还被朝仓刺了一刀。
第二,向左转的圆里,有着我记忆中没有的部分。被刺后昏迷不醒,直到在医院的病床上醒来的那三天就在这个圆里。
而且,不管是哪个圆都是以同一点X为出发点的……
“就是说X时间有两个,”
古泉说出了答案。
让世界发生改变的X时间与把改变后的世界再次改变的——是啊,可以叫做X'地点吧。”
放下笔的古泉兴趣十足间看着自己画影图,
“没有X的话也就没有X’。所以,原来的X并没有消失。可以说两个X时间在时间上重合了。重合……对,被覆盖了。在旧教据上重叠记录了新数据,第一周的X和从那里派生出来的改变了的世界,被X'和第二周的时间轴覆盖了。但是井没有完全消失,它还在那。”
“根本理解不了啦。”
我假装不知道,这时想起了朝比奈学姐(大)的话。
将要发生的,是规模更大、更复杂的时空修正吧。
“与从正上方看到的立体交叉的电路很像吧。交叉部分看起来像是二维连接。再加一维的话,就会产生差异。虽然在只有横和竖的世界里处于同一位置,但深层的部分是不同的哦。”
我按着太阳穴。要是未来人听到古泉这么说会怎么想呢?或者是外星人的话。
“还有一个可能性,我可以说吗?”
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是什么都得听他说嘛。
“你没有而我们有的记忆……十八号你从楼梯上摔下后昏迷,直到二十一号醒来的那三天,可能本来就没有那段时间。”
有没有那段时间都无所谓了。反正那时我一直躺着呢。
“是的。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你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就是我们不能排除世界是在五分钟前形成的可能性。也许根本就没有你被抬上救护车昏迷了三天的事。也可以这么认为,从十八号世界再次被改变后,到二十一号傍晚,你醒过来的那一瞬,这之间并不存在时间。这样的话,我和凉宫关于那三天的记忆就是仿造记忆。我们被灌输了那些记忆,在二十一号傍晚又被重新构筑了……”
虽说什么都会听,可不管怎么说,也太荒唐了——不能这么说。仔细想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连过去的一年都能被完全改写,相比之下,这只不过是短短三天而已。
“这是另外的事了。凉宫看到的那个虚幻的女人的真面,现在也都明白了埃”
是谁?那个把我推下楼梯的人。
“是长门。”
太可笑了。那个时候,长门不是正和你们一起下楼梯的嘛。听说我是走在最后的啦。
“是的。我们的记忆的确是那样的。长门并不是直接推你的背。可是,是长门编造出你昏迷的历史的。凉宫无意识中察觉到了吧。她当然不可能知道是长门干的。事实上犯人并不在场。可是凉宫是明白的。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有人那么做了,犯人一定躲在什么地方。”
古泉露出明朗的笑容。
“那种直觉产生了像谜一样的女生的幻影。那是不可能存在的虚幻的女人啦”
都到那份上了,用直觉是解释不了的啦。长门主导的世界再次被改变后,长门完全能随意捏造记忆。但是春日在那时就注意到了有什么不对劲。有人在干着什么或是干了什么。
“是假说了。想要回答你的疑问才尝试着产生的思考实验。”
神清气爽的家伙一屁股坐到管道椅子上,忽地张开双臂。
“实际上我不懂问题和时间是如何成立、移动的。不过。朝比奈学姐从未来而来在这段时间内干着什么。那么,接下来就是我的问题了。如果你回到过去,可以防止一件悲惨事件的发生的话,你会出手吗?”
我想起了夜晚的七夕和朝比奈学姐(大)。去了别的学校的春日和古泉、书法部成员朝比奈学姐、戴着眼镜的长门,人都齐全的时候,我按下了电脑的输入键,马上开始了第二次时间逆转。那个公园的长椅上坐着过去的我。那个帮助还是中学生的春日在操场上画地上绘的“我”。
那个时候,如果我跑上前去,会变成什么样呢?把今后要发生的事都告诉他,别让春日拍电影啦,不要尽给长门添麻烦等等。如果热情地忠告了他的话。
只能耸耸肩,没有办法的啦。
“这,不知道啊。”
真有那样的机会的话,思考前先行动好了。我自知脑袋不好使,应该要做的事都交给了身体。之前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次也会吧。我可期待着哦。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不能随随便便就去时间旅行呀。的确想不起来去了目的间有什么事”“太遗憾了。这次还想让你带我一起去呢。”
就算流露出与半夜里饿着肚子的三味线一样的眼神也没用啦。你去求朝比奈学姐吧。不是现在的朝比奈学姐啦,是成人的那个。我可不知道去什么地方才能找到她。我能明确告诉你的就是,要常备止晕药。
古泉一脸沮丧地摇着头,一个人下起了军人象棋,我接着看刚开始读的漫画杂志,活动室终于能恢复平静了,真好。正这么想着,
“久等了!哐当一声,门被踢开了。骚动的主角登场了。水手服的下摆和黑发随风欢快地飘动,这个房间的最高权力者——春日抱着便利店的口袋,一脸得意的笑容,
“附近的粗点心店里没有,我还跑到下了坡的间方去了呢。啊,冻死了!”
房间里的角落里有个电炉,赶紧伸手烤烤。继团长之后,长门和朝比奈学姐紧接着进来了。两人手里拎着跟春日同样的东西。
“……”
长门默默地关上门,
“嗯,接下来要干什么啊?”
朝比奈学姐不可思议地歪着脑袋,春日慷慨激昂地说道,
“这还用说嘛。实玖溜,知道今天几号吗?不会不知道就出去采购的吧?”
“二月三号。可是,那有什么……?”
“是立春啦,立春!”
春日从便利店口袋中又掏出一个口袋和真空包装的食品,
“真令人气愤呀,实玖瑠。小时朝不是玩过的吗?今天是立春,说到立春,不就自然间想到撒豆和吉方卷嘛!”
吉方卷是限定间区的活动。总之她是拘泥于这些细小的季节性活动的团长。现在SOS团不是“让世界变得热闹的凉宫春日的团”了,而是“每个季节都会肃穆地举行合时宜的活动的组织”这么说没有错的。
“那是什么?伯努利曲线?”
春日一眼能看到了白板上的古泉画的图。她看着我曾走过的时间流向图,那目光就像盯着跟自己认识的孩子搭话的行动可疑的人似的。
“不会吧。这个图能得出什么算式啊?”
“画着好玩的啦。”
古泉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自身来用黑板擦擦了一下白板上的轨迹。
“打发时间乱画的,不值得深思。”
说的真好啊。
“啊,是吗。”
春日很容易就信服了:因为那东西无关紧要。她把口袋扔给我。一阵子干巴巴的响声后,口袋落在了我手里。是装着很多炒豆子的包装袋。
今天是春分,因为是春分就必须要撒豆。——这是春日在午休影时候想到的。
那时,春日自责地大声喊道,
“总觉得忘了点什么啊。对啦,是立春!”
可能是看到大方谷口的便当盒里的粗卷寿司才意识到的吧。那个谷口一打开盒盖就大声骂着发泄不满:“喂喂,就这么点东西啊!怎么就没有其它菜了!”
“好心做给你吃的东西,别鸡蛋里挑骨头了”我条件反射似的插了一句。其实就连我的内心也跟这小子一样,完全不能赞同做便当的人。至少也把寿司切一下再往里面装啊,别引起春日的注意嘛。
“光崇拜外来文化是不行的噢。尊重自己的传统风俗才有权利享受所有的活动啦。废除了不是太可惜了嘛,光是乐趣就减少了。忘记亲近传统的人们会误入歧途的哟!”
你住嘴。莫非,这家伙真以为自己走的是正道啊?
依我看,就连野猪的惯行路,他也是倒着走的。
“你说什么?我向来以王道为目标的。所以,不得不做的事我都做了。阿虚,你连今天是立春都忘了吧?很难原谅你哦。”
自己不也忘了嘛。不,正因为这样才要说,HR刚结束,春日马上就准备找碴儿了。其实有必要的东西只有豆和粗卷寿司。自己亲自去采购。幸运的是,我被班主任风部叫去接受名为升学指导的教育。古泉正好是当天的值日生。所以,春日只能抓到长门和朝比奈学姐帮忙拎东西。放学后,她们三个人就得意洋洋地出了校门。然后现在回来了。这就是大概经过。
粗卷寿司只要朝着吉利的方向吃就行了,豆子却还有别的用途。
“那么,豆子要往哪里撒呢?”
我打开口袋,边往嘴里塞豆子边问。再来点茶点就好了
“撒到活动室的话:打扫起来很费劲,很不划算啦。”
“随便哪里都行呀。”
春日转动着炯炯有神的眼珠,说:
“对了,从学校的游廊的顶上往里院里撒不错吧?掉在地上的豆成了鸟的饵食,还不用打扫呢”
还有,春日补充道:
“正好最适合当福娘的人才都在,大张旗鼓地干吧。”
SOS团团长的la型像超新星爆炸似的眼睛盯着正热心读着豆袋说明书的朝比奈学姐和早就坐在长桌上读着一本有着危险书名的推理小说的长门。
如果学校里举办福娘比赛的话,冠军和审查人特别奖非这两人莫属了。先别说那些,就这种撒豆驱鬼仪式可以说她们俩是再合适不过的搭档了,朝比奈学姐负责演出,长门负责实际业务。
我们跟在不容争议间被春日拉着的朝比奈学姐的后面,来到了校舍最顶上的游廊。在那里,我们听从指挥,大方地撒起豆来。撒豆的人仅限女子团员三人组,这也是命令。我和古泉默默地负责往她们手上拿着的量器里添豆。按着春日的指示,很罕见地,大家一定能发挥出很好的效果来。
刚开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学生们,像害怕杀虫剂喷雾的蟑螂似的躲着,可不到一分钟,男生们就三三两两聚集到了里院,像抢红包似的东奔西窜,相互争夺朝比奈学姐和长门撒下的豆。他们大多避开从春日那强有力的手臂中发出的散弹枪似的豆子攻击,在这点上,他们的行动倒是挺一致的。
“糟啦!”
春日打心底遗憾地说:
“喂,如果把实玖瑠打扮成女巫的样子,我们就可以借此活动收钱了啦,就算参与费每人收一百日元的话,也能赚不少呢,对吧?”
要是穿上那样的衣服在校园里走,朝比奈学姐可能会更受欢迎呢。
不过也为了别再让我担心,cosplay就限定在活动室就行了。
“呵、福进来!嗯,嗯!福进来——!”
我看着拼命扔豆的朝比奈学姐和一声不吭间从掌心拿起豆子往外撒的长门。当然,结果就是脑海中浮现出两人巫女装束的画面,我严肃地对春日说:
“每人收五百日元吧。”
顺便提一下,吆喝声就只有“福进来”这一句。原因是,
“我呀,自从读了《哭泣的红鬼》后,就决定见到鬼一定要好好待他们呢。哭泣的红鬼哭得很厉害的,要是我看见告示牌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地去红鬼家,不客气地喝茶,吃点心的……”
完全站在鬼那边的春日目光严肃地看着我,
“听好了,你要是遇上蓝鬼,一定要对他热情,SOS团对人以外的东西也是大开门户的嘛!”
主张不彻底的结果就是,福气不断进来虽然挺好的,不过往外放出的东西什么也没有的话,我有预感,膨胀到看不见,就像袋子一样的东西早晚会“啪”的一声破裂的。不过关于蓝鬼的事,我赞成春日的说法。
也许是因为我感受性丰富的小时候曾有过流泪的回忆吧。是因为长门把用于立春的豆影包装袋附送的简陋的鬼的面具戴在头的侧面的缘故吧。在活动室里边读书边听春日讲故事的长门,为什么对纸做的鬼面其感兴趣昵……
偷偷地拿在手上,用扫描射线一般的视线注视着,然后戴在自己头上。
也许是春日说的人以外的人这个短语触动了她的心吧——这不过是我的妄想要了。
朝比奈学姐和长门这对搭档提供的校园撒豆服务结束后,我们回到活动室一口气吃完了粗卷寿司。在网上查了一下今年的吉利方向,春日把食品分给大家,
“吃完之前不许说话啊。来,大家站起来,大家朝着那个方向吃吧。”
五个人朝着同一方向站成一排,一声不吭地开始狠吞虎咽地大口吃起凉了的寿司。这种一样的场景持续了几分钟,春日和长门几乎三口两口就吃完了,像小动物似的两手拿着吉方卷的朝比奈学姐被逼吃得太多,直翻白眼。我一个劲地祈祷今天的晚餐可别吃这个了。
剩下的豆子被倒在空碟子里,与朝比奈学姐为我们沏的茶一起进了我和春日的肚子。立春原来是暴饮暴食的活动啊,我对它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下春日该高兴了吧。可不知为什么,第二天,她又变得安分了。在最前面我也说了,那不是严重的忧郁,只不过想出了立春就能变得心情舒畅的家伙就己经证明了这点,正因为如此,不知道这种微妙的安静意味着什么。总觉得不安定。
好像只有我知道春日的这种安分,别说无足轻重的谷口和国木田了,就连自称是春日的精神专家的古泉好像也没有注意到。
我绞尽脑汁,可是我也变得不能安心留意春日的动向了。
因为有更直接的怪事发生了。不像春日的安分那样只停留在气氛上,是以更加直观的形式发生了。
前面已经提到,我刚跟古泉说暂时是没有时间移动的事了,而且我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因为我暂时不想和回到过去干些什么发生什么关系。不是做过好多次了嘛。何况确实没有要去的理由。
能答应我这个可怜的请求吗,嗯,当然遂了我的心愿。
这次,穿越时间的人不是我。我一步也没有离开现在的时间。可是,尽管那样,我还是被卷人了这场围绕着时间的风波里。
那个人出现在文艺部活动室的扫除用具箱里。
第一章(V2)
立春过后好几天的那天傍晚。
下课后,我打开活动室的门,等待我的只有冷飕飕的空气和空空的房间。既没有朝比奈学姐的欢迎,也没看到坐在桌子一角的长门蜷缩的身影。春日暂时还没回来。今天轮到她接受升学指导的教育了。现在她可能在职员室,大谈让班主任冈部感到为难的计划吧。问她将来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我想她会一脸严肃地说些“统治者”啦“宇宙总统”之类的不正经的话。
万一不小心你真成了那样的人,我们会很难过,冈部一定会恳切地加以劝导,希望春日能努力做出认真的人生规划。如果不容分说地忠告她的话,她反而会变得更固执,就像铬族元素似的。这就是她的性格。
我把书包放在桌子上,按下电炉的开关,它应该能给这个因为没有人而变得寒冷的活动室带来温暖。旧式电炉要发热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其他能取暖的东西只有朝比奈学姐烧水的水壶的热气和她沏的热茶。真想快点喝啊,我不耐烦地等着,靠近椅子。这时,
咯当——
“什么东西?”
从房间的角落里传来的。我条件反射地往那边看,那里有一个用钢铁做成的长方形,用来放扫除用具的箱子,每个教室里都有。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我想是扫帚或是拖布翻倒的声音吧。正想着,
格登——
这回声音小了些,我一个人嘟囔着:
“别吓人啦。”
记忆中没有这种感觉吗?家人都出去了,自己回到空荡荡的家,家里应该就自己一个人才对,可就是感觉有人在。总觉得人躲在晃动的窗帘后面,虽然想探个究竟,可要真有人在也太可怕了,所以通常都置之不理。大部分都是心理作用引起的。
我估计这次也是吧。这里要不是活动室,而是被迫看门的自己家的话,可能会一直觉得害怕。可这是学校,太阳还没落山呢。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毫不在意地走近扫除用具箱,没抱什么期待地打开门,当场傻了眼。
“……啊?”
因为扫除用具箱里除的扫帚、拖布、簸箕外,还有其他东西。实在太出乎意外了,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就成了疑问句。
“……你在这地方干什么啊?”
我当然会这么问了,那个人看着我,
“啊……阿虚”
原来是朝比奈学姐。不知道为什么,她露出放心的表情,
“你一直在等我吧。太好了~~我还在想该怎么办呢,这下好了。嗯,那个,……我该怎么办呢?”
“啊?”
“嗯?”
她眨着眼睛望着我,
“那个……今天这个时间还不错吧?以前的确在这见过……”
在钢铁箱里和扫除用具和平共处的那位,不自信地看着。我盯着她这身小巧的水手服的打扮,心中不祥的预感就像经济高度增长时期工厂里烟筒的烟似的滚滚往外冒。
“朝比奈学姐……?
这是怎么回事。躲在扫除用具箱里捉迷藏吗?怎么会呢。不可能的。
胸中冒出的烟开始变成煤烟,这时……
砰砰——
有人敲门。我和朝比奈学姐都被吓了一跳,看着那边。找刚想开口回答。
“啊!唉?啊,不行……”
领带被拽了一下,我不由得身体前倾。朝比奈学姐让我把身体再抱紧点,把我硬拉进了扫除用道具箱里,伸手嘭的一声关上了铁门。
哇,这是干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嘘,阿虚,别出声。什么也别说。”
透过勉强射进窥视窗的细微的亮光,我看到朝比奈学姐把食指放在嘴边。
就算她不说,我也不会说话的啦。也不想说。
一般来说,扫除用具箱人是进不去的。一个人就已经是超额了,居然还装了两个人。是谁呢,就是我和朝比奈学姐。当初春日看上朝比奈学姐就是因为她长得丰满,有曲线美。当然,我和朝比奈学姐不得不贴在一起。事实上,是紧紧抱在一块。虽然隔着制服,我还是能感觉到那很温暖很柔软的东西顶着我的胸口下面。
我沉浸在忘我的境界里,这时响起了开门的声音,有人进来了,不过都无所谓了。就像在冬天没有暖气设备的山中小屋里相互取暖那样,朝比奈学姐紧紧贴着我,屏住呼吸。不知道为什么她还紧紧地抱住了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幸福的事呢。
什么不祥的预感,让它见鬼去吧。煤烟转眼变成了清澈的臭氧,把我带到清爽的梦境中……
哎呀,已经不需要语言了。希望这个时间能永远持续下去。
不过,我陶醉的心情在听到那个进了屋的人说话声后,被迫中止了。
“呀?一个人也没有……可是电炉还开着呢。啊,这个是啊虚的书包。去洗手间了吗?”
我俯看着还把我的领带扯在手里的朝比奈学姐。朝比奈学姐也望着我。
接着,我扭过头想看看背后。扫除用具箱里那条狭窄的缝隙是唯一的光源,也是窗户。虽然人的头不能半旋转,不过眼角可以略微看见外面的情景。
“…………”我没出声,可是吓了一跳。
那里也有个朝比奈学姐。
在电炉边烤手的那个朝比奈学姐,一边哼着歌一边走动,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再出现的时候,手里拿着挂在衣架上的侍女服。然后嗖地解下水手服的飘带,搭在管子倚子的椅背上。接着拉开了水手服的拉锁,嘎吱嘎吱开始往下脱。
“…………!”我连着打出三个省略号。
那个朝比奈学姐把脱下来的水手服上衣也放在椅子上,这回把手放到了裙子的腰部。这时,我的脸被手挡住了。
“…………!”
这个朝比奈学姐用双手夹着我的脸,强行把脸转到前面。虽然很黑,不过我也能猜到,这个朝比奈学姐一定涨红了脸。嘴唇动了一下。
别——看——
不用读唇语也知道她会那么说。晚是晚了一点,我注意到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为表示歉意,我慌忙合上嘴,然后重新认识到了现状。
有两个朝比奈学姐。
等等。我还能分清哪个是成人版的。因为这种事常常发生,就算她出现在这里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现在呢?看起来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朝比奈学姐隔着一道很薄的铁门,一个在里,一个在外,像一套似的。一个和我肌肤相亲,面对面抱着;一个在活动室正要换上正装侍女服。
两个都是货真价实的朝比奈学姐。我自负有比任何人都高超的技术可以读懂长门的表情和区分朝比奈学姐的真伪。
相信这个判断的话,只能说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同一个人同时在同一空间存在。这就是说——
时间移动。
有一方,或许是和我共处一个狭小空间的这个朝比奈学姐,从别的时间,而且是从最近的时间来的。
这两个朝比奈学姐简直没什么区别。就算是双胞胎,也会有点不同……
不过,猛然这么想也是一刹那间的事。
比起思考,谁都会把感觉放在首位,这是不言自明的道理吧。
不管怎么说,里头这个朝比奈学姐不会在紧紧闭眼后离开我,外头那个朝比奈学姐发出的衣服摩擦声活生生地刺激着我的想象力,就等着我的内层护城河和外层护城河的填拓工程完工的信号了。真田幸村不在场的大坂夏季战役,简直没有希望。遭遇这种两个柏拉图似的精神攻击,还不让人有任何反应的那个人才不讲理呢。
大脑的某处在不断地分泌麻药似的物质,头好像要晕起来了。想个办法吧。
这样下去,我可能会使尽全力紧紧抱住身边的朝比奈学姐,或者从这冲出去把正在更衣的朝比奈学姐吓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救世主出现了。
开门的声音,使我恢复了正气。
“……”
那家伙好像不声不响地站着。没有听见关门声。
“啊,长门同学。”
听到了朝比奈学姐清脆的声音。
“请稍等一会吧。马上给你沏茶。”
我又扭过头去。
眼角捕捉到了侍女裙飘动的那一瞬。从缝隙看,那就是极限了。因此,只能在脑子里想象换完衣服的朝比奈学姐叭达叭达跑向炉子的身影。
“……”
听不见长门进来的声音。那家伙一般走路不出声,门不可像长门那样一声不吭就被关上,那就是说,长门好像一直站在门口附近。
“嗯……怎么了?”
朝比奈学姐听起来不安的声音。这又是我的想象。一定是长门一手拿着包,一手搭在门把手上,死死盯着扫除用具箱看。
“……”
“嗯?”
“有话跟你说。”
是长门的声音。
“唉?”朝比奈学姐吃惊的声音。
“跟我来。”
“啊?”朝比奈学姐更吃惊了,
“去,去哪儿啊?哪……啊?”
“只要不是这个房间,哪儿都行。”
“可,可是,是什么事呢……在这里说不行吗?”
“不能在这里说。”长门淡淡地说。
“啊……是要跟我说吗?真的吗?”
“是。”
“呀?那个,长门?啊,你不用这么拽我……”
接着就沉默了。听见朝比奈学姐脚蹬空的声音。门马上关上了。两个人渐渐远去消失在活动室楼里。
长门,多谢你啦。
砰的一声巨响,我从扫除用具箱里逃了出来。接着朝比奈学姐也滚了出来。
“哎呀。”
朝比奈学姐跪在地板上,发出不知道是放心还是疲劳之至的声音。
“吓死啦。”
我没觉得她会比我还吃惊。
“朝比奈学姐”,我说道,“这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间的朝比奈学姐?”
朝比奈学姐抬起低着的头看着我,不住地眨眼,
“唉?阿虚,你不是知道的吗?”
知道什么?我怎么会有办法知道呢?
“可是,”
朝比奈学姐露出一副沉船的客舱乘务员似的表情,就像注意到了好不容易乘上的救生艇上居然有个洞一样。
“不是阿虚你说的吗,让我去那个时间。”
等等。
我转动一下脑袋。以前我说过类似的话。的确说过。那是一月二号,因为我有必要回到去年的十二月十八号。返回了,又回来了。
那之前没什么事,问题是那之后。至少,我不记得我曾命令过朝比奈学姐帮我跳到未来去。
丝毫没有想过要让她那么做。
这么说……
是未来。这个朝比奈学姐来自未来。
“你是从什么时候来的?”
“啊……”
朝比奈学姐愣了一下,目光落在手表上。
“嗯,一个星期加上一天……是从八天后的下午四点十五分来的。”
“为什么来?”
“不知道。”
这也回答得太干脆了。
“真的不知道。我只不过照你说的做而已嘛。我还想问你呢。为什么你的申请就能这么轻易地通过呢?”
朝比奈学姐撅嘴的样子跟春日有点像。那个表情也很可爱,不过现在不是比较的时候。我下意识地注意着活动室的门。
“是我下的命令啊,八天后的我下了那个命令?”
“是的。你慌慌张张地说,去了就知道了。然后你还说,向那个在那边等着的我问声好。”
那个八天后的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太难理解了。让朝比奈学姐回到过去,到底想让她干什么?托她问我好什么的让我感到为难。
不,等等,又不对劲了。刚才说了这个朝比奈学姐是从八天后来的。换上了侍女服被长门拉走的朝此奈学姐只要做现在时间的她就好了。
诶……?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朝比奈学姐有两个。这里是活动室。另一个被长门拉到校舍的后面还是什么地方去了。应该不是在接受教训吧……
“被带去紧急楼梯,总觉得是要让她听什么很麻烦的事。”
朝比奈学姐歪着头,
“该不会是用数学理论来证明神的存在和用观念论来证明神不存在,该怎么做吧……
长门单方面一个劲地说,虽然完全听不懂,也会想那到底是什么……啊!”
说到那突然停下了。
“……是这样。”
朝比奈学姐恍然大悟的同时,我脑子里的彩色定时器变成了忽亮忽灭的红灯。对啊,这么下去就糟糕了。
希望长门的电波话题能多拖延一会。
“朝比奈学姐,这个星期你没有见到来自未来的自己吧?”
“是的,嗯……”
朝比奈学姐老实地点点头,多少有点慌张。那么,必须要抓紧时间了吧。
因为决不能让这个朝比奈学姐和那个朝比奈学姐碰面。
长门注意到了。她感觉到我和朝比奈学姐躲在扫除用具箱内,所以想到了争取时间的方法。把侍女服版的朝比奈学姐从这里带出去,就是要为我和朝比奈学姐争取逃走的时间。
春日和古泉很快也会来过。偶尔要休息的时候都会想到活动室,就像大马哈鱼回到故乡的河里样,这都成了SOS团团员的习性了。
因为我也这样所以非常明白。如果春日看到朝比奈学姐分身在两个地方,我就不知道说她们是双胞胎这个借口能不能顶用了,期待朝比奈学姐即兴乱编是不行的。
我感觉到,必须尽快把这个朝比奈学姐从过里拉出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走吧,朝比奈学姐。”
我抓着自己的书包,微微打开活动室的门探探走廊上的情况。一个人也投有。我冲朝比奈学姐招招手,她就急急忙忙地过来了,战战兢兢地扫了一眼走廊。倒计时已经开始了。条件有两个,不能让现在时间的朝比奈学姐看见这个朝比奈学姐,还有,不能让春日看到有两个朝比奈学姐。我看到衣架,心想不如让她变装吧。当我发现这里只有更引人注目的衣服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幸亏这个朝比奈学姐穿的是制服。树叶应该能被森林所掩盖。
我抓起朝比奈学姐的手腕,快步走出活动室。急急忙忙地边走边问:
“八天后这个时间没有错吧?”
“嗯。阿虚你是八天后的下午三点四十五分说让我去的。”
朝比奈学姐的脚步也比平常迈得大。两步并作一步地下了活动室楼的楼梯。希望班主任冈部能多花点时间教导春日吧。
“那么,这一个星期里的事你都知道的吧?”
下到楼后,我稍微迟疑了一下,就选择了横穿里院这条路线。
从游廊往校舍去的这条路上,很可能会跟春日撞个满怀。而且要去鞋箱,这条路是近道。
朝比奈学姐大口喘着气,
“嗯,差不多吧。”
“有没有必须要回到过去之类的事啊?”
“没有。就突然被阿虚塞进那个扫除用具箱里了。”
强行把她塞进去,然后命令她今天就去啊。连自己都不理解的行为。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倒不如我也一起过来好了。这就省了我个人冥思苦想的时间。
我们到了鞋箱,一路上没有遇见个熟人。过时我突然站住了。
“去哪里好呢?”
铁定应该离开学校,可是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下朝比奈学姐呢?
该怎么办呢?就这样什么也不干,八天后让她回去吗?——
“不行。”
朝比奈学姐看起来很寂寞似的往上翻眼珠。
“我也那么想,并试着联系一下。可是不行。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也是绝密,我不清楚。”
总之,这个从八天后来的朝比奈学姐在今天或是明天必须要干些什么。那些先不管啦。
然后呢?
那个部分就是最想知道的吧。为什么八天后的我不让她带着备忘录来呢?
我责怪着未来的自己的时候,朝比奈学姐嗒嗒嗒地往二年级学生使用的鞋箱跑过去,我也正要把学校规定穿的拖鞋换成运动鞋。
“朝比奈学姐!”
我赶紧寻找未来人的身影。朝比奈学姐垫起脚趾要打开自己那个在很高地方的鞋箱。
“怎么了?”朝比奈学姐保持着那个姿势转过头来,
“什么事啊?”
不是什么事啦。
“那双鞋是现在的你的鞋子。”
“啊……是呀……”
嘭的一声关上鞋箱的盖子,朝比奈学姐张开眼睛和嘴巴。。
“我如果把这双鞋穿走了,这里的我回来的时候一定会为难的。而且我没有丢了鞋而苦恼的记忆啊……”
不仅如此。这个朝比奈学姐把顺手脱下来的拖鞋放进了鞋箱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呢?那个朝比奈学姐一旦要回去了,打开门看,发现居然有双和自己的尺寸一模样的拖鞋在里面。”
“是,是啊。”
朝比奈学姐慌了手脚。
“可是,那么,我要怎么回去呢……”
只能这样穿着拖鞋出去了呀。可能会觉得不好意思,可是没有办法啊。也不能把谁的鞋子借走穿。还有,现在比起鞋的问题,“怎么办”、“去哪里”的问题更重要。
我的心里敲着鼓,回到自己的鞋箱处,打开门。
然后看到了。
有种令人怀念的感觉,是来自未来的信息。
“……真不愧是朝比奈学姐,准备得真周到啊。”
我那双有点脏的鞋子上,放着一个特制的信封。
我和朝比奈学姐迎着刺骨的山风下了坡道。
三三两两有几个跟我们样放学的北高生,总觉得他们一直盯着空手穿着拖鞋的,与放学回家的样子极不相称的朝比奈学姐。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站在我右侧的朝比奈学姐的棕色头发随风轻轻地飘动,表情不像头发那么轻快,就像下雪前的昏暗天空。
我的脸上也定没有生气。不管怎么说,必须从活动室逃出来。不管有什么理由,无缘无故缺席小组活动(因为不是部,该说是团的活动吧)团长的情绪一定会突然变得很差的。
除非有能逗她的借口或者有很重要的事,否则按照规定事项就成了春日特制的惩罚游戏的牺牲品。
可是并不能因此就对朝比奈学姐置之不理。从多种意义来看,那都是很危险的。
看到在寒冷的夜空下漫无目的地徘徊着的朝比奈学姐,不管是谁都会怜香惜玉的。我不能保证那些保护者都是人格高尚的人,所以我要保护她。
“对不起。”
有点无精打采却很可爱的声音。
“我总是给你添麻烦……”
“没有,一点也没有。”
没等她说完我就用力回答道。
“是我把你打发到这儿来的吧。所以,是那个我不好啦。”
那个我和朝比奈学姐(大)。作为未来的我们,无论哪个都太不亲切啦。未来人就那么讨厌过去吗?
我把手伸入衣袋里,攥紧了信封。
没有收件人姓名和发信人署名的信封里装着的信纸上只写着,
“现在站在你身边的朝比奈实玖瑠,请你多关照。”
规规矩矩的字倒是还记得。去年春天,接到与这字体相同的邀请文,午休时间我来到活动室赴约,见到变成了超迷人美女的朝比奈学姐(大),知道了中国春兰的位置和更重要的启示。发信人是她没错。
可是拜托给我呀。干什么都行吗,朝比奈学姐(大)?可以允许的不是到亲吻为止吗?
我顺便把信纸给现在站在我身边的朝比奈学姐看了。这东西应该也可以给她看。朝比奈实玖瑠拜托了——这句话就明白了吧。如果这是只发给我一个人的秘密指令的话。那个部分就不是朝比条实玖瑠,而是“我”了吧。
拿着信纸看得恨不得把它吃下去的朝比奈学姐嘟哝道:“这是怎么回事啊……?”她好像根本没意识到这是自己将来写的东西。
不过,就算稍微感觉到了也不奇怪。第二次的十二月十八号,那时候,她看到了既不是我,也不是长门、朝仓的第四个人。虽然马上就被催眠了,可正因为那样朝比奈学姐应该感觉到那个女人有隐情。
还有上个月,她从货车底下救出那个住在春日家附近的戴眼镜的少年的时候,我实在看不下去那个无精打采的朝出奈学姐,便含混不清地安慰了几句。我领会的东西在她身上肯定也有。我不知道现在的朝比奈学姐注意到了些什么,不过就像古泉说的,SOS团的家伙们好像都在细微地发生着变化。
古泉说春日创造出封闭空间的频率降低了。
古泉还说,长门身上外星人的气味也减少了。
古泉,你自己不也和以前不同了嘛。对吧,副团长先生。
我感觉到,春日开始渐渐地融人到周围中。文化祭上的即兴演唱如此,与电脑社的游戏比赛,年终年初的冬季集训等等,与高中一年级开头的那个无法接近的她判若两人。她变得经常笑,与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也能沟通了。
——要是有外星人,未来人、异世界人、超能力者的话,就尽管来找我吧。
——找出外星人、未来人、超能力者,大家起玩呀!
就好像知道都实现了似的。
我想把这些都看作是成长。
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成长了多少。
大约过了半小时,我把朝比奈学姐带进了我家。
“原来是这样啊。”
朝比奈学姐站在房门口边脱拖鞋边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