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做死神吧。到底有多少故事从这句话开始已经无人能计算清楚,一起迈出的步伐,有多少始终一致,又有多少分道扬镳。心痛的人不愿数,每每如刀绞;无情的人不愿叙,日日思路回。于是只能,未念得情谊绵绵,只看殊途或同归。
殊途?同归。
朽木白哉,阿散井恋次。
阿散井恋次需要朽木白哉,他需要那个男人走在他的前面,两人中间有着可以吹起微风的距离,让他的视野中有那个男人高大的背影,然后伸出双手,跌跌撞撞地尝试触摸,想象并肩,奢望超越,最终头破血流地成长。一旦那个背影消失,他会彻底失去自己的方向而无所适从从,然而他也知道,那个背影会以他无法控制的速度前进,却永远不会为了自己停留一秒,于是只有,奋力地追随,梦想如用獠牙捕星捞月般。
朽木白哉曾经以为自己是个独行者,所以他那时完全不在乎跟在后面的人,直到自己拥有的那些就像美丽的绯真一样消失,才知道心里只是渴望有人能不动声色地踩上自己的足迹,让自己的背影在那视线下燃烧。看到白哉的刀刃被斩月击碎时瞬间哑然,五十年前朽木绯真病逝,五十年后阿散井恋次倒戈,然后在黑崎一护的攻击下他失去了属于自己的“强大”??这个男人除了能挺身救下露琪亚已经走投无路,他一早就输得什么都不剩。
可能真的不拥有什么,白哉才会作出伪装的凛然,恋次才会作出浴血的挣搏。可以肯定的是,正因为心中有着对某样东西的渴望,他们走在了同一条路上,一个举步在前,一个追随在后。
同归?殊途。
碎蜂,四枫院夜一。
碎蜂仍记得第一次像仰视神一样仰视四枫院夜一的情景,既瞬捷又洗练,既纯粹又耀眼,既神圣又豪迈,既镇定又热情,有一天她怯怯地唤出夜一这个名字再加上大人做后缀,有一天她下定决心要为这一位而死,有一天她终于,面对着那个人站在战场的两端,远到看不清对方的脸。然而碎蜂只能穿着那和夜一一样的装束,留着那像极了她的发梢,在败北之后哭泣着控诉她的离弃,将自己遗留而踏上另一条轨迹的离弃。
再一次面对四枫院夜一时碎蜂只感觉到愤怒,因为她已经把全部伤感变成了咄咄逼人的攻势,一遍一遍想要证明没有那个人自己也可以在这条路上走得很好,却终究无法越过夜一最后停留过的那条线。并非急于求成,也并非雪耻算帐,她只想知道,在自己用憧憬与仰慕搭建了那许多年之后,为什么眼前的人没有带她一起走,只给她留下作茧自缚的空中楼阁?
夜一无法给她答案,以为那是与他人无关的任性,却实实在在伤了一个人。当年梳着娃娃头的小姑娘怯懦地站在自己后面怎么也不肯放下心来的样子仿佛还历历在目,时间带来一阵雾气待散开之后,那情景已经看不见了。只能说命运是无从解释的东西。
殊途?同归。
黑崎一护,石田雨龙。
这是如此相似的两个人,用芒刺几乎强行在人海中开辟出一个专有的空间,拒绝外来的伤害与探索,同时舍弃近距离的温暖与温柔。正因为是相同的倔强,仇恨才如此坚硬,信任才如此刚强,从操戈相向到抵背一搏,将至极的脆弱交付给对方,然后面对共同的敌人全力以赴。就是这样平行向前,由于相似而彼此吸引,那是来自对自身的好奇,由于相似而彼此排斥,那是来自对自身的迷茫,“我们”一词囊括的内容太过深刻。
到底是什么力量可以让他们以流血的方式去救一个人,当一护控制不了自己强大的灵力时雨龙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来,灵力被血包裹着化作利箭冲向天际,当露琪亚遭遇阴谋时他们甚至一起豁出命去。唯一畏惧的只是逃避不了的选择,雨龙过于倔强,倔强到他不愿无能地站在伙伴身边什么也做不了,倔强到他宁愿选择成为强者而与之对立。
石田雨龙应该感谢黑崎一护,这一次同行给了他背水一战解开心结的机会,虽然代价也相当惨重。这也无妨,很多事只需要一笑便可以一笔勾销,就算紧锁的眉心不曾松懈,最后也总有可以释怀的理由——哪怕只是借口。
同归?殊途。
松本乱菊,市丸银。
多少年前市丸银用微笑唤醒了松本乱菊的噩梦,将她从荒郊野外饥寒交迫的无助黑暗中拯救出来,那时她以为光明到来了,几乎沉溺于其中不愿自拔。他的声音一直唤着她的名字,慢慢地她却无法自如地张开口道出那个奇怪的单字,然后她赫然发现自己以为近在身边的人走远了,自己却追不上。直到有一天他回过头说对不起再见,这一次他的微笑无法解除乱菊的噩梦,只将她推入充满阴谋旋涡的无助黑暗中徒增悲哀。
青梅竹马,患难与共,长久以来积累下的情愫却未能延续,还是说那只能是人生中浓缩的短暂。市丸银说谎的时候并不多,他只是什么都不说,而松本乱菊疑惑的次数很多,她只是什么都不问。这算是默契还是误解,谁也不知道。
无法认同那铺天盖地般说市丸银拈花惹草的言论,毫无凭据。市丸银是专一到会在一棵树上吊死的易伤感的傻瓜,我这样相信着。如果有一天
他不笑了,一定是因为要流泪,那会脆弱得不像他。所以乱菊有酒,而他只有笑。
殊途?同归。
更木剑八,草鹿八千留。
更木剑八走过的路上只留一行足迹,却并不孤独,因为他背起了草鹿八千留。这样的搭档只能用纯粹来形容其间的契合,纯粹的勇气,纯粹的
战斗欲,想变强,如此而已。八千留稚嫩的小手不带畏惧地摸向染血的刀刃,剑八便明白了她是可以与自己同行的人。以彼之忧为己忧,以彼
之乐为己乐,连承担与分享都这样纯粹。背负另一个人的人生会是相当沉重的,但剑八的肩膀很宽厚,宽厚到可以将两个人连接为一体。
剑八不了解自己的斩魄刀,但他了解自己,也了解八千留。这个男人只是想吹一吹高处的风,他实在纯粹得可爱,因此,他与八千留形成了无法名状的协调,缺一不可。
当年腥风血雨中一个婴孩与一个修罗的歧路相逢,赐予名字的羁绊,注定要伴随一生。伏在小剑的身上可以安心地看得很远,八千留默默祈祷的是剑八能够棋逢对手,然后惺惺相惜,那时以她的角度,将会看到剑八的嘴角幸福地勾起,这就是满足。
同归?殊途。
东仙要,狛村左阵。
狛村左阵那时认为自己遇到了知己,谦逊地交流之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不排除有些许的同命相怜,这让他们之间的友情质地更坚。东仙要那时认为自己需要一个目标,因此在某位友人的墓碑前起誓,要为保护正义而战,自此狛村左阵站在了他的身边。可惜他们都忘记了,战争与和平不一样,其中并不存在绝对的正义与邪恶,某天狛村诧异地发现东仙悄无声息地改变了前进的方向,他却没有指责的立场。
他们使用了同一个名词,却没有信仰相同的解释。就这样结伴而行,到底是哪个人初时太过天真,一错就是这许多年,这才导致了最后的措手不及与动摇。之于东仙,他只是坚定地一意孤行,之于狛村,也只能无可奈何地了解原来二人并不曾有过那些默契,他们各自独立,惟有自己天真的以为,偶尔的交汇就是并肩,忘记了之后会疏离。
在同一片天下走不同的路,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路太远岔太多,总有别离时,只是狛村有些惊讶,自己看着那身影消失,竟仍然会天真地感到惆怅。
无数次引人眼睛发涩的分道扬镳,无数次迫人喉头紧窒的并肩同行,生命线太过繁复纷杂,抛去戛然而止的夭折不谈,那些交错密密麻麻,又有几人能像奢望中那样得到明晰的平行或是重合?殊途,同归,痛苦与快乐同时编织的命运的纹路,徐徐走步步踱,只剩那些心伤全都不能想。
最后的最后的结语:对于英文很差的我来说,“bleach”的发音果然不如“BL each”来得轻松。完毕,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