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总之,在我的印象中,打从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她就非常婉约美丽。
我家是贵族世家,她家也是。从小我们就在一起学习礼仪,随后逐渐认识。或许,这就被叫做青梅竹马吧。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景象,她努力的忍住自己将要掉下的泪水,而我,把我手中的玩具递给了她,然后她破涕为笑。
那年,我六岁,她五岁。
时间总是渐渐的催人长大,终于我还是到了必须服兵役的年龄,而她,也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
我想双亲或许都知道我们私订终身的那个夜晚,而母亲总是微笑着轻拍我和她的额头,即使我们长大也一样。
只是在我离乡的那个夜晚,第一次看见她手中拿着的离别赠物,泪水涟涟。
“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和你结婚,一定。”
“我会等你,永远。”
带着诺言,我轻轻的踏上了那条路,而她的身影也在我的记忆中被永远定格。
那年,我十八岁,她十七岁。
我是一个武士了呢。
第一次上路,第一次被人抢劫而身无分文,第一次被旅馆拒之门外,第一次在野外风餐露宿,第一次想念家中温暖的被褥……
然后我还是病了。在病中望见她的身影,如同白梅一般清丽可人。
路过的村民救了我,在简陋的茅舍里我第一次学会了自己做饭。
“真的非常谢谢你们了。”
“以后要常回来看啊。”
在住了将近一个月之后,和村民们依依不舍的离别,然后踏上最后一段旅程。
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望见路边的草地,在一片三叶草中间赫然有一棵鹤立鸡群的四叶。
我轻轻的将四叶摘下拿在手中,我想将它做成纪念,送给我最心爱的她。
在大城市里的日子是平淡而从容的。投靠了一家权势显赫的贵族做护卫,之前学习的那些技巧也颇得他的赏识。于是就在旁人嫉妒且羡慕的眼神中做了那位大人的贴身保镖。
当然,在每个月的月底,我都会寄些钱回去,还有给她的信。
我要和她结婚。我这样对父母说。
那年,我二十岁,她十九岁。
约定了,就是来年的春天。那么,请再忍耐一下吧。
她在信中写道,我可以感受到字里行间满溢的温暖与幸福。
“听说你要回去结婚了,是吗?”
随大人外出散心的时候,大人微笑着问道。
我感觉脸颊有些潮热,而身边的人也在打趣。
“听说新夫人是位美人呢。”
“哪里哪里,现在世道那么乱,我却为了自己……”
“你可不能这么说啊,自己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呢。”
“对了,可要记得把新夫人带来给我们看看哦。”
大人和其他人都笑了,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
是啊,追寻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那年,我二十二岁,她二十一岁。
我最终没有回去,在那年的春天。樱花花瓣洒落了我一身。
还是那个夜,望见大人与其他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血泊之中,我颤栗着拔剑,却怎么也无法镇定心神。
来年春天……难道注定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么?
我感觉剑贯穿了我的胸膛,在倒下的那个刹那,她的身影在我眼前出现。
胸前的信笺掉了出来,是她的字迹,我却无法抓住这近在眼前的温暖。
说抱歉,然后永别……
我仿佛看见那年夏天离别时她的泪眼,只是,我再也无法回到十八岁的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