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过三条街道了,那个女孩子还是跟在身后,不过以那种沉重的脚步声和毫不掩饰的神态,还真是拙劣的跟踪者啊,露茜不易察觉的皱皱眉,是用什么方法把她吓走呢还是更干脆一点杀掉她?如果被吓走她可能去向警察报告自己看到了奇怪的家伙吧?那就又会象上次一样要从那些如苍蝇般讨厌的警察包围里冲出来,还真是很辛苦的事情呢,直接杀掉她好了,反正周围这些人类都是些讨厌的家伙,死一个和死十个没什么区别,在决定了这么做之后,从刚才就一直困扰自己的烦恼和被跟踪的苦闷似乎忽然消散了,那么就在下一个拐角的废弃仓库里动手吧,露茜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人在望向这里,自然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两个小女孩一先一后的走进那个闲置多时的仓库。
从外面的耀眼阳光下走进黑暗的仓库里,对于双角人来说因其特殊的眼角膜结构并不需要适应时间,所以露茜很快就选中了靠近仓库门的伏击地点,身后的无形触手在一直受到的压制解除后,兴奋的腾空舞动起来,如同随时准备则人而噬的嗜血猛兽,脚步声从远而近,到了仓库门前却停下来,可能是怕黑不敢进来吧?露茜冷笑着等待跟踪者知难而退,毕竟杀人不是什么快乐的事情,如果不是不得已的情况她不会选择这种解决方式。
脚步声再次响起来,不过不是远去,一个瘦小的身影慢慢的走进来四处张望着,露茜身后的触手争先恐后的扑向那个身影准备在下一刻把她撕裂成毫无意义的碎片,但是露茜却在触手斟斟接触到她脖颈和身体的时候收回了它们,因为她说“那个……你在哪儿?”的口气实在是象极了浩太,一瞬间,山林中的约定,小溪边的嬉戏,第一次看到长颈鹿的惊讶,分别时浩太认真的说“明天一定要来和我玩啊”诸多往事一起涌入心头,一时间露茜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直到惊觉自己的双手被人握住时,才发现那个跟踪自己的女孩子站在面前,圆圆的苹果脸上带着绯红的颜色,不知道是害羞还是跑累了,而她说出的又一句话却又和浩太惊人的相似:“那个……我想和你一起玩,可以嘛?”原本蠢蠢欲动的触手彻底被压制回身后,回应似的握紧女孩子的手却说了一句很没营养的发问式回答:
“好啊,可是……为什么呢?”
“没什么啊,就是看到你,觉得很喜欢,所以就一直跟着你,反正我也没处可去”或许是因为熟悉了说话流利许多。
“好啊,我也没处可去,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好了”这种和人一起玩要比杀了她的决定能带来更多的喜悦。
在得到认同之后,女孩子的神色骤然变的轻松,那种来自内心的喜悦似乎使这个黑暗仓库都明亮起来,她象是变魔术一样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袋子,里面是一些西饼屋制作蛋糕裁切下来的边角,带着要与好友分享自己所有一切的神情骄傲的微笑着。
“看,这是我刚才在一家西饼屋拿到的,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吃吧?”虽然是发问句却带着“你一定要和我一起吃”这种肯定的语气,在看到露茜也带着神秘微笑从口袋里掏出两枚香橙的时候她的眼神充满了惊讶,因为这个季节香橙无疑是很昂贵和不多见的东西。
“太厉害了,你从哪里得到这个的?”
微笑着不予回答,就好象从口袋里拿出更多的东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作为有不可见触手的双角人来说,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到任何东西都不是困难的事情,不过露茜显然不打算让新结识的朋友认为自己是个小偷,所以在思考一番后她做出了露茜式的回答。
“因为我是一个魔法师啊”这种回答是最符合少女梦想的,一个无所不能的魔法师,多么了不起,为了证明自己所说的话,露茜操纵触手拿起了一个扔在仓库角落的布娃娃,让它在空中舞动着不规则的轨迹同时洋洋得意的看着那个女孩子,在虚荣心这方面,双角人少女和任何一个十二岁普通女孩子没什么区别。
女孩子惊讶的睁大双眼后忍不住抱住露茜欢呼起来,虽然对这种亲密的拥抱有轻微的抵触情绪,但莫名的因素使露茜没有推开她,而且,这种拥抱在充满了阴冷气息的仓库里显得……很温暖,露茜有点诧异于自己的这种感觉。
“我叫由美,今年十三岁,你呢?”由美友善的看着露茜期待回答。
“啊……我叫露茜,今年也是十三岁”因为莫名的好胜心作祟,露茜把自己的年龄加了一岁,虽然说的时候有点不自然,不过好象由美没注意到这个。
“那么我们以后就是好朋友了,由美和露茜要永远在一起,永远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仿佛为了强调“最好”这两个字似的,说到这里时由美凑近露茜的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那种脸与温暖嘴唇的接触使露茜瞬间有种晕眩的感觉,在自己尚未察觉之前,她也转过头去轻轻的吻了由美一下,这个侧头的动作使她的绒线帽掉了下来,头上的骨质双角毫无掩饰的暴露在由美的视线里,露茜的身体忽然变的僵直而冰冷,她在期待着意料之中的惊叫和恐慌的表情,触手再度腾空舞动起来,只要那种事情发生就杀掉她,毫不留情的杀掉,露茜听到自己耳边有个冷漠的声音这样说着。
但是想象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由美看着骨质双角的眼神里没有惊恐而是充满了惊喜和好奇,她用温暖的小手抚摩着它们,可是一会儿,那种惊喜的表情就被沮丧所取代。
“露茜,为什么我没有呢?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不能成为魔法师?”
“因为……”露茜还真没遇到过这样难于解答的问题“因为魔法师本来就很少啊,不过我们是好朋友,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我会一样一样的达成啊”
“是啊,你是魔法师就可以了嘛”带着想通了这个问题的喜悦,由美脸上的沮丧神情一扫而空,拣起跌落在地的绒线帽子拍打了一下浮灰,她调皮的把帽子戴在了自己头上。
“你看,这样子的我是不是很象刚才的你”
“真的很象呢,那么我们先吃东西吧?”几个难题先后轻易的解决了,露茜忽然觉得有点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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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双角人狩猎9小队,在21区的废弃仓库发现双角人行踪”
“继续观察,通报详细情况”
“有两名,一名年龄在12岁左右,另一名戴帽子的似乎年龄大一些,我们只有八个人,全部生擒有难度”
“那么优先射杀那名年龄大的,小的总会好抓一些吧,再说研究起来也更有用,行动吧”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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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茜一面品尝着糕饼和香橙的美味一面觉得有点遗憾,要是有点水如果是果汁就更好了,转头看看由美,她也一样的因为大口吞咽而在嘴角沾了一些糕饼的残渣,在伸手准备替她擦落嘴角的残渣时,如同镜子一样,由美也把她的手伸向自己,刺耳的枪声打破了这温馨的一刻。
由美脸上的表情忽然从微笑变成了震惊和痛苦,大量的鲜血如慢镜头般从她的颈侧飞溅,部分落在了露茜的嘴唇上,温暖却带着咸涩的味道,就象是泪水,她的手还维持着伸向露茜的姿势,片刻后无力的垂落,瘦小的身体倒在地上,那些血液持续不断的流出来,使露茜怀疑她身体的全部鲜血都流了出来,由美眼睛里闪烁的生命火苗仿佛在与暴烈的死神飓风挣扎着,却越来越微弱,从她翕动而不能发出声音的唇型上露茜看出了她想说什么“快跑,露茜,别管……”,在嘴唇停止翕动的同时眼神迅速暗淡下来,就仿佛那里从来没存在过什么。
几名托着防暴盾牌和各种武器的彪形大汉飞快的扑向露茜,可是与他们预料的相反,这名双角人没做丝毫反抗,但是即使在被反剪双手按倒在地后,她的眼睛却依然盯着那个倒地的女孩,虽然那眼神里空荡荡的仿佛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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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小队报告,一名已就地射杀,另一名被擒获”
“把死的尸体带回来,生擒的那个做好防护措施带回来,剩下的事情交给善后4小队”
“明白”
* * * * * *
由美,这是噩梦,对吧?梦醒了你就会回来,我们约定了要永远在一起,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