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八戒篇——杀之伤“悟能,我最喜欢你的手了,有了这双手,我们一定会有好幸福的生活!”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为你生一个孩子……”
“对不起……”
“……”
“对不起,悟能,我已经有了那个人的孩子”
“……对不起!”
那一天的雨很大,是我不喜欢的天气,虽然很早以前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可看见下雨还是会很不舒服,因为这样的天气,会让我有潮湿的感觉。
黑暗且潮湿,似乎我天生就是这种生物,一想到这里,我就会更加郁结。
而那个女人就在这种时候出现。
她来得很急,湿漉漉的长发紧紧贴在胸前,因雨水而湿润的衣裙裹住了身体,尽显身材的玲珑有致。脸上挂满雨水以致模糊了面容,一时间,我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女人。
她在门口站了好一阵,似乎想等我先开口。但我却是少言寡语的人,终于,还是她自己打破了沉默。
“我来找你兑现承诺了!”
依然看不清她的面容,可我却听出了声音——花喃,一个第二次突然出现在我生活中的女子。
一个注定和我纠缠不清的女子……
我和她的第一次碰面是在孤儿院,我们共同的成长地。不同的是,我总是独处,而她,大多数时候和一大帮朋友走在一起。
平时,我喜欢一个人呆在图书室或后院的空地上,没有人敢接近,因为他们都害怕我这个太过孤寂的怪人。也难怪,有谁会在生来便被亲生母亲抛弃并经过父亲的几次贩卖后还和颜悦色的对每一个人。
只有书是令我喜欢的。它可以让我看见一切,又不会被背叛;可以让我体会一切,又不会被伤害。这是我的世界,没有人可以进来。
可这样的世界,还是被她错愕地闯入。
看见她的时候也是一个下着雨的午后,一个人躲在图书馆角落瑟瑟发抖的她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欢愉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惶。
我微皱眉头,为自己的世界被人闯入而略略不悦。但随后而来的闯入者让我更加不愉快。
“臭丫头,想跑,打伤了我,是这么容易就可以了结的吗!”
“你!”她刚刚还充满惊惶表情的脸却在看见我身后的男人后变得如修罗一般的愤怒,“你竟然想在孤儿院里干这种事,你不怕神的惩罚吗!”
我为眼前这个刚刚还看似柔弱不堪的女子竟能在一瞬间变得那么坚强而震惊,也对身后那个右眼青肿,一脸气急败坏肚满肠肥的男人感到深深的厌恶。
“神!没有我每年对孤儿院提供的钱,你们这些家伙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应该感谢我啊,所以,就算是玩遍所有的女孩儿,也不会有人敢提出异议的!”
该死,我的怒火在上升。这个龌鹾的家伙不仅无视我的存在,洋洋自得地说着自鸣得意的理论,更该死的是,他的话,像极了那个人——把我卖给人口贩子的混帐父亲!
“儿子,我给你吃给你住,总该回报我一点吧!”
就在这个家伙想越过我扑向身后的女孩儿时,我出手了。平身第一次为了别人而出手,而且是一个我连名字都想不起来的人。
不出所料,这个肚满肠肥的家伙只是虚有其表,毫不费力的一个反手,我立刻听到了手腕脱臼的声音,一瞬间,杀猪般的毫号叫声充满了这间平时安静无声的图书室。
“救命啊!救命啊!!!好痛……我的手……啊啊!”
我没有让他继续叫喊,一记反身将他坐在身下,用剩下的一支手捂住了他的嘴,这个时候,只要我两手一个交错,他的脖子将立刻应声而断。
我要杀了他!
杀了这些将人视为玩物的龌鹾生物!
就在我恍恍惚惚准备动手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响声却将我拉回了现实。
一个约30公分的瓷瓶在我的手边、他的后脑上破碎了,而将瓶子砸下去的人,正是刚刚还在发抖的她。
“对这种人,这样就够了,没必要杀死他……”
她的头发散了下来,和脸上的泪水粘在一起,看不清表情。
我和她在第二天都被送出了孤儿院,可想而知,是那个大难不死的家伙的杰作。临别时,她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叫花喃,猪悟能。”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很有名的嘛,只是是个有名的怪人!”
一阵清微的风吹过,长发随风扬起,我终于有机会看清了她的面容:细而长的眼睛下面有着弧度漂亮的鼻子,一双嘴唇薄而透明,微微扬起的角度突然让我有了春天的感觉。
“如果,如果以后有事,我还可以来找你吗?”
“……”
“不可以吗,对不起,我知道这次已经……”
“随时欢迎。”
她楞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很开心的样子,飞扬在风中的发丝让我更加清楚的欣赏着那张温暖有如春风般的脸——眼角分明有着欢喜的泪光。
现在这个女子又一次坐在了我的面前,浑身发抖,只是,这次是因为寒冷。我递给她一杯刚煮好的姜汤和干净的毛毯,让她驱寒。
“看不出这是男人的房间,好整洁!”她有点儿兴奋地环顾四周。
“你怎知道我住这里,而且,你不是被城里很的钱的**家收养了吗?为何在大雨天跑出来?”
“呵呵呵!”她笑了起来,虽然全身湿透,却依然散发着温暖的气息,“你对我的事情也很清楚嘛,那就不应该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你的事了。”
“为什么……”
“不要问了!”她笑着打断了我的话,“别忘了,你承诺过的,有事可以来找你。”
然后,那个晚上,我们再没有说什么。
第二天,我还是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因为,不大的城镇已将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听说**家的养女把他家老爷的头打破后跑了!”
“说是偷东西被发现,可听有的人说是老头子贪图养女的美色……”
我的双手有些颤抖,很想上去将那些窃窃私语者都扇上两个耳光,可理智阻止了我的行动。心理有个声音告诉我,该受罚的,是那个无耻的养父,而我,知道那个人的所在。
扔下手中的午餐材料,在众人诧异眼光中,我径直朝那个方向而去。
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那个头上还缠着纱布的老头儿正在的窗边对着两个女仆颐指气使,私毫没能有发现,我已经离他不远。以我从小练就的逃跑本事,这种楼房根本不能算什么,更何况,心中的愤怒已使我看不见所有。
“你是谁!”他终于发现了我,还青肿严重的脸露出了恐惧的神色,“怎么进来的,想干什么!警卫在……”
我没有让他说下去,同样的手法,不到半分钟时间,他已被我死死地压在身下,无法言语。我没他发出任何声音,哪怕是临死前的惨叫。只是让我感到恶心的是,这个老头比那个肚满肠肥的混蛋更龌鹾,更懦弱,竟然一下就尿湿了裤子。就是这样的家伙,竟想轻薄花喃?那当初为何又要一副善人面孔来领养她?也罢,一开始,他们打的就是这种主意!
我的双眼因为愤怒而有些发红,也许这样使我看起来像是一只饿极的杀人鬼,以至于房内的女仆,吓得瘫倒在一旁,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这次,不会再有花喃来救你了……
没有犹豫,利落的回旋,我扭断了身下家伙的脖子。
我和花喃逃亡了。
逃离了生活过很久,留下了许多回忆的城镇。没有过多的行李,只有简单的衣物。我们本来就是孤儿,四处漂泊,既使是离开住了很久的城镇,也没有任何怀念的感觉。对我们来说,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
家,那是我生命中从未出现过的东西。
所以那一天,花喃说想组成一个家的时候,我突然泪流满面,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她,我说:
“好的,就会有一个家……”
我们选择了一个和海很临近的小镇住下,算有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白天,我在效外的私塾教书,足够应付日常的开支,加上我们都不是奢侈的人,对这样的生活已经感到很满足。搬进小屋的第一天,我们兴高采烈的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作为新家的第一份纪念。吃饭的时候,我和花喃都笑得格外开心。
“悟能,你笑的时候好温柔,如果能常常看见你笑就好了!”
“以前不爱笑,是因为没有什么事好开心的。现在,有了你,有了这个家,我很开心!”
“我也是,悟能,我们终于不会再孤单了!”
晚上,我们第一次结合在一起。她的皮肤和笑脸一样,干爽而温暖,像极了春日里明媚的阳光,对我这样潮湿且黑暗的人来说,是唯一的救赎。
“我爱你,悟能,我们能就这样结合就好了!”
“我喜欢你的手,你的手指好长,好漂亮哦!说男人漂亮会不会很奇怪?”
我笑而不语,只要她开心幸福就好。花喃,有句话我从来也没有对你说出口: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
为了你,我愿意变成魔鬼。
也许是花喃改变了我,也或许是她和私塾的孩子一起改变了我,我开始变得有点不像从前了。每天,我都很开心的和私塾中的孩子们混在一起,上课,玩闹,直至黄昏日暮。而这里的孩子们,也完全地和我玩在一块儿,开心地叫着悟能哥哥,一时间,连我自己都几乎忘记,我曾经是一个那么潮湿和黑暗的人了。
每天傍晚,花喃都会静静地守在家门口,和温馨的晚餐一起等待我的归来。每当走进家门的时候,我会笑着说:我回来了。
然后,她会笑着回答:欢迎回来!
而那时,我们也都真的以为,这样的幸福会持续到永久……
一切幸福的终结来源自于那个傍晚。那天,我和以往一样准时回家,却没有看见花喃站在门口,我没有在意,径直地打开了房门,然后笑着说:我回来……
话还没有说完,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屋里除了花喃外还坐着一个男人,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我的父亲。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脸上有诧异莫名的表情。
花喃先站了起来,面对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不起,我父亲刚好经过这里碰到了我,他一时手头拮据,想跟我们……”
“你说什么?”我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和眼前的男人,“你的父亲?”
“是啊,对不起,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还很小时候,妈妈就带着我离开了父亲,后来,妈妈死了,我也就进了孤儿院。而且,我还有一个弟弟,走的时候才刚生下来,连名字都没……”
“连名字都没起就留给了混账的老爸!”我的脸因愤怒而扭曲,这也是我第一次对着花喃这么大声的说话,她的脸上,分明有着不可置信的表情。聪明如她,一定也已感觉到什么了。只是我很累,很累,累得快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我用手紧紧抓着门把,让自己不至于倒下。
还是那个男人打破了僵局。他先是一阵恍然大悟的狂笑,然后带着一点幸灾乐祸的表情说:“那个女人以为跑了就没事了吗?哈哈……结果我的儿子和女儿……却在自顾自地乱伦啊!!”
他笑到眼泪都出来了,而我,却快要昏倒了,这一切的一切,这一分来之不易的幸福,原来却是虚假的吗?
那个男人还不知收敛:“这样吧,你们给我一笔钱就当遮口费,我不会以把事情说出去的,至于以后,你们还是可以过你们的小日子,爸爸祝福你们,而数目嘛……”
我不能让他说下去。这个悲剧的制造者,居然可以在这里用他的罪孽和受害者讨价还价,这样人,没有存在有价值,我不可以让他再继续存在,不可以!
很轻松地,我掐断了他的脖子,就如同杀死那个老头子一样容易。他连挣扎都还没来得急,双眼圆睁,一脸的不可置信,便无声无息在倒在了我的脚边。
可我却分明地听见,窗外有什么东西跳过的声音。
我们连夜埋掉了他,就在屋子后的小山上。看着刚刚翻动的泥土,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我的过去,我的罪,如果真的可以随着这些泥土一起掩埋就好了。
花喃一直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和我一起做着善后的工作,再一起默默地走回家,然后静静地坐在床角上。一瞬间,我似乎又看见了,那个当年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儿。
“花喃,这件事,忘了吧!我想过了,我爱的人只是你——花喃,与其它的无关,姐姐也好,别的什么也好,那都不是我们的错,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错来惩罚自己,所以……”
她突然用力地抱住了我,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我甚至感觉得到她的抽泣和无助。她说:“悟能,如果可以的话,我好想为你生一个孩子!好想!只是,这已经不可能了!”
我用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想安慰这个已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女子,但是,却于事无补。我只好更加用力的拥抱,好像害怕她会在下一刻消失掉。
那一晚我们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她很疲倦地笑着对我说:“走好!早点儿回来!”我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用力地笑着回答:“我知道了!”
可我还是回来得晚了。或许是因为和孩子们相处能让我获得暂时的安宁,或许是想一个人多想想我们的未来,总之那天我回来得很晚,却还是带着笑容,一边解释着晚归的原因,一边推开了家门。
但家里再没有花喃,放眼望去,只有一屋子的狼藉。
“我们把花喃献给了百眼魔王,只有这样才能保往我的女儿!”我慌慌张张地跑到镇长家,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答案。
“像你们这些无父无母的人怎么可以体会我们的心情!”他开始自鸣得意地叫嚣,身边还有一群随声附和的同谋者。
“是啊!你们这些外来者怎么可以理解!”
眼前一下子出现了许多脸:第一个想欺负花喃的胖子,无良的养父,我们的亲生父亲,以及,这一张张自圆其说,自私自利的脸。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久违的潮湿且黑暗的味道。我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伸出了手……
“我爱你!花喃!”
10分钟以后,我一个人坐在了墙角,浑身上下沾满了鲜血。这个房间除了我以外,已没有一个活人的存在。我看着自己沾满血污的双手,苦笑着说:
“对不起,你说过最喜欢我的手,但现在它却沾满鲜血!”
“我会去救你的,花喃,一定会去救你!”
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去,就从此舍弃了“人类”的身份……
我一个人独自前往百眼魔王的城,只带上了在镇上捡到的一把长刀,那里已没有一个活人,没错,那里已被我的愤怒烧成了一座死城。
镇子离城堡还有相当的距离,途中全是一望无际的密林,我一个人走在其中,像极了深夜游荡的孤魂野鬼。虽然从来也没有去进那个地方,但我知道花喃的所在,所以,我以一奇特的确信感前进着,就像她当初在雨夜中找到我一样。只是,心中的什么地方开始有着一点点异样的变化,那是什么感觉却说不上来。我只记得我们第一次结合的那晚,我对她暗暗地起过誓:
为了你,我可以变成魔鬼……
到达城堡时已是两个星期之后。那天一直下着雨,湿漉漉的,就和那时的我一样,黑暗且潮湿。而我的耳朵,不知是不是长久行走的缘故,耳鸣久久不绝。
城中盘聚了大量妖怪,孤身一人进城的我自然成为了他们的目标。但我知道,双手已沾满太多血腥的自己早已是一个利落的刽子手,没有过多的纠缠,他们便一个个都成为了我手下的亡魂。开始的时候,还会受一点伤,以至右眼的视线变得模模糊糊,但到后来,便几乎不会再受任何伤。只是,我的手上的血污越积越多,多到快连刀都拿不稳,脑中的耳鸣声也越来越大,好像要将我吞噬一般,似乎只有杀戮,才能让它暂时平静,而当杀戮停止后,它又会更大声地响彻我的脑际,呼唤着更多的鲜血。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嗜血的开始,只觉得,当最后一个扑上来的妖怪倒下去时,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是那样的酣畅淋漓。
然后,我听见了耳中更巨大的鸣叫声,那样清晰,好像快要将我完全吞没。
我不知道的是,我离魔鬼真的只有一步之遥了。
在城堡的地下室,我找到了花喃。她安静地坐在地牢中,低垂着头,流滞的长发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花喃!”我叫了出来,沙哑,干涩的声音几乎连我自己也听不出来。
她抬起头,眼中有着无比的诧异和惊喜,还有一些我也看不明白的复杂神情。
“悟能,是悟能吗?”她分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你的右眼怎么了,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无法对视她那些关切而悲伤的目光。如果没有我的懦弱和犹豫,她本不必受这样的苦。我只能隔着地牢的栏杆紧紧地抱住她:
“对不起,我居然让你受到这种痛苦!花喃,我们回去吧!我会保护你的……”
然而她并没有我意想中的欢愉和感动,她推开了我,将自己退到一个陌生人距离。
“这一切都太迟了,悟能……”
“花喃?”
就在我对她的反常大惑不解时,她的手却悄悄地伸出,拿走了我腰际的长刀。
突然不好的预感!
“你干什么?花喃!”
“对不起,悟能,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那个怪物的小孩了……所以……”
“……再见了,悟能。”
那一瞬间,我看见血光下的花喃很温柔的笑着,就像每天站在门前迎接我回家一样,那么干静柔和。只是脸颊上,却分明有着两行透明的清泪……
“花喃…………!!!”
我无法再思考,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的画面:我们在孤儿院图书室的第一次相见;我们在大雨夜中的重逢;我们手牵手逃亡过的一个个城镇;我们的第一个自己的家;我们结合在了一起,我们说:从此终于不会再寂寞……
以及,那天她说:我好想为你生一个孩子……
谁,谁来杀了我,快杀了我……
“那个女人死了吗?太好了,这样你就不用看着自己爱着的女人生下怪物的小孩儿,你很爱她吧!”
这座城里还有活着的妖怪?对了,我忘了一个人,这座城的主人——百眼魔王。
“听说,你是她弟弟,你的第一个女人居然是自己姐姐,姐弟乱伦这么有意思吗?”
我的杀意瞬间聚集,抓起花喃落下的长刀,向他砍去。
然而我忽略了,他是这座城的主人,与先前的那些小喽罗不可同日而语。不到两个回合,我便被他打倒在地,腹部挨了深深一刀,血流如注。
我快死了吗?
也好,花喃,我们又会在一起……
可就在我意识渐渐模糊时,却断断续续地听见他说什么杀一千只妖怪,自己也会变成妖怪之类的话,我无法再思考,只想随着意识渐渐地漂远……可是脑中的耳鸣声好吵,好吵……
突然,一切的声音都停止了,一股炽热的热流流入了身体中,我的眼睛开始清晰,看见他将自己的血滴在我身上。
身体开始剧烈地发热,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窜动。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原始而残忍的热力。脑中的鸣叫声再次响起并压过了一切,包括我自己的叫声。
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体中生根了。
“太棒了,哈哈哈!!!!我好久没有觉得这恐怖了!把你现在的感想告诉我吧,成为了玷污你所爱的女人的妖怪的同类的感觉!”
这是我注定的罪吗,我所犯下的,叫做——杀之伤的罪。
我的耳鸣突然停止,所有的疼痛在一瞬间转化成恐怖的力量。我看见自己举起了右手,那只手那么巨大,指甲细长而尖利,指尖闪烁着幽蓝的光。
只那么轻巧的一下,他便被我撕裂成了几块。
当我再次回到这座百眼魔王的城下时,这里已是一片空地。三藏告诉我,几天前一场大火,将此地烧了个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留下。结果,我连替心爱的女人砌一个坟墓都做不到。
一切又变得和原来一样,我又成了一个人,潮湿而黑暗。
只是,好像又有些不一样:我的左耳上多了一个妖力制御装置,它让我在平时能保持人的形态;少了一只右眼;多了三个同路的人。
一个一脸不耐烦神情的自称是最高僧的和尚——三藏,一个像小猴子一样可爱却异常能打的小孩儿——悟空。
以及,一个在大雨夜救了我并拥有和我一样潮湿感觉的人妖混血儿——悟净。
三藏在悟净的提议下念了一篇长长的经文,好像是为亡魂超渡的经文。但他在念经前,却分明地说,
“我之所以念经,可不是为了那些死去的人。”
那天,我在三藏干净、清淅却炽热异常的声音中,看到了废墟上的第一道阳光。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次听见他念经,在朝阳温暖的晨光中,他一头的金发,格外地耀眼。
我好像又看了,温暖的光……集合在一片黄金的沙漠之下。
现在,虽然我还是常常和三藏在一起,却真的再没有听他念过一次经,反而常常听见他因为悟空和悟净的冒失行为而发出的怒吼声。果然是个坏脾气的家伙。但我还是和悟净一起加入了他和悟空的西行队伍,为了阻止牛魔王的复活试验,并且全程担任这三个任性家伙的……保父。
我常常地笑着,随时随地,就像和花喃一起生活时一样,因为不想再黑暗和潮湿,我想在阳光下生活,就像他们说的:就算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你活着,却可以改变某些事。
我也总是笑着回答:是啊。
虽然腹上的伤口和耳朵上的妖力制御装置都常常在提醒着我,过去的杀和伤。
可他们却又说:“沾满了血又怎么样,洗掉就是了!”
我还是会笑着回答:是啊!
还有,还有一点很重要的,是什么呢……
对了,猪悟能已在长安被处死,和花喃,以及所有的伤和痛一起,长眠地下。
现在的我叫——猪•八•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