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椿求爱,原以为自己的风雅可以打动佳人,结果却碰了一鼻子灰;斋部大人大概是再也没法在阴阳馆住下去了。因此才天亮就匆匆的来向师傅辞行。
“哎呀!?您这就要走了吗??”
师傅大吃一惊。
“原本以为您应该会多留一些时日的呢!!”
“已经打扰贵馆多时,真是不好意思呢。”
“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师傅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难道您是觉得我们招待不周吗?”
“怎……怎么会……”
斋部大人脸上尽力挤出虚假的微笑,使得师傅更加不满了,终于他也打消了留下这位贵人的念头。
“那好吧!既然您执意要回京城我也没办法……”
听到这话,斋部大人大概是松了口气吧?
看着华丽的牛车缓缓向前驶去,椿禁不住笑出声来。
“这家伙的心灵还真是脆弱呢!好啦,一起回去做功课吧。”
此刻,椿的身影被朝霞渲染的分外动人。
* * * * * *
摆脱了胆小懦弱的斋部大人的求婚,椿的生活倒也并没有因此而清闲起来;16岁的她如今已经是阴阳馆独当一面的巫女。除了在平时要教导新入馆的小师弟小师妹,还时常要去附近的村庄帮忙退治妖怪。她的名声传的很快,就连从京都来的旅人们也都知道武藏野国有个名叫“椿”的巫女了。
“哎呀哎呀……巫女椿大人可真不愧是阴阳馆的上级巫女呢!!听说某某地某某时候有个叫什么“酒天丸”的妖怪作乱,死了好几百人,请了多少法力僧和驱魔师都不见效,结果现在请了椿大人过去,只用一张符咒就消灭的只剩一滩脓水了!!”
“这个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听说过更神奇的事情呢!前段时间从京城来了个自称什么‘摩利信乃法师’的家伙,到处宣扬他那个什么什么教来着。听说只要是违他的意,敢跟他对抗的就一定没好下场,住在“菊屋”的名锻刀师右吉就是这样被那个法师害死的。今年春天这家伙到了武藏野,听说了椿大人的名声,就要跟她比试,还夸口说要椿大人一丝不挂的堕入地狱呢!结果倒是自己身首异处死在阴阳馆门口啦……”
“你说的这个我也听说啦……听说这家伙是修炼百年的天狗精不是吗!”
于是听者肃然起敬。
“如果让这妖怪再闹下去的话,这国家不就是天狗的天下了吗?椿大人可真是神机妙算那!!”
在漫天的传言中,椿始终就那样生活着,战斗着……
直到某天,从京城来了一封加急信件,师傅一打开信就大惊失色。
信头上的朱砂大印表明了写信人的身份;换言之,信正是将军大人寄来的。
据信上所说,由于天皇对幕府的不满日甚一日,将军现在的地位岌岌可危。六月的“镇魂大祭”是为了祭奠历代故去将军的英魂而举行,朝廷本不用派高僧大德参加;可是这次天皇却出人意料的派了大德寺法镜上人主持仪式,这动机就相当的可疑。而且法镜本人是天皇的舅父,同时也是“倒幕”派的领袖人物,这一来使得原本就不平静的京都一下子山雨欲来。
将军在信上还说,如今幕府的威信较起前代诸位将军执政之时已经是大大降低,各地诸侯也颇有“取而代之”的意思;而且在朝廷与几位颇有份量的大名联手所施加的压力下兵权也大部分交还朝廷,幕府的成员们人人自危犹恐不及,那里还会有什么心思去保护将军和他的家人?原先的老家臣们或称病或辞官,已经走了三分之一。将军之所以来向师傅求助,除了师傅以前曾是老将军的小姓,和将军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好友之外,他也实在想不出有其他更值得信任的人选了。
师傅将信摊在我和椿面前,问:
“怎么办呢?”
椿也没说什么,默默的把信折好放进信封里,起身就走。
师傅一下子楞住。
推门的时候椿说了一句。
“我去整理衣物,马上就回来。”
我紧跟在椿的后面出去了。
关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师傅转过头去,在使劲的擦着脸上的什么东西。
那……大概是师傅激动的眼泪吧……
可是我已经没有机会再问师傅了。
这次京都之行,是我和椿,还有师傅,甚至整个阴阳馆的厄运的开始……
一个时辰以后,我们已经在去京城的牛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