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燕铮
自小,认识中的人鱼都是如海公主般浪漫多情的仙子,却从末想到,这种生活在水中的优雅生灵也会活得像《人鱼传说》中那般凄厉。因为喜欢《犬夜叉》而去拜读《人鱼传说》,见识到的却是与印象迥然的,凝结在水中干涸不得的悲情。也许我应该感谢高桥留美子老师让我见识到了事情残酷的另一面。
贯穿绐终的主角:涌太和真鱼,都是因食用了人鱼肉而长生不死的人类。两个人,相互扶携着走过了一程又一程,看惯风起云落,聚散离合,却始终抱持着一颗真诚坦率的心,邂逅着一个又一个悲伤的,绝望的,无奈的人鱼。长生不死绝不似不懂的人想象得那般美好;眼见着喜欢的人一个个死去,只有自己狐独终老的悲哀是永远不能彻底被别人理解的。
“像我们这种人,如果随随便便就对人动了真情,那自己又要如何承受失去的痛苦?”《人鱼之伤》中,真人的一句话从某一个角度将永生的悲哀说到了极致,八百年子然一身的岁月,你叫真人如何不冷酷?难道让他一直保持着一颗幼嫩的童心,一次又一次地经历失去爱人的痛苦?可怜愚味的人们始终不明白,不老不死的生命绝对不是上天的思赐,而是最残酷最残酷的折磨。
《人鱼森林》里那个想要永生的妹妹拿唯一的姐姐做实验品以探求人鱼肉的效力。可怜的姐姐在接受了妹妹的一杯“惠赐”后一夜白发,右手发生恐怖的变异。承受了极大痛苦地苟延残喘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什么血脉相连,姐妹亲情,一旦涉及私利,随时都会变得貌合神离,眼见着妹妹一天天地长大恋爱,嫁人生子,然后渐渐老去,拥有一个女人正常而幸福的人生,白发如鬼的她却只能独居在昏暗的地方,而对着日渐老去的末婚夫,小心翼翼地掩饰着对妹妹的仇恨,处心积虑地策划复仇,当她可以痛快地报复时,她的妹妹——那个衰老不堪的妇人却因为惊吓过度死去,最终,她只有放一把大火烧尽所有爱怨恨仇,让一切对错尽在这烈火中灰飞烟灭。
《约定的明日》中的小苗,曾经也只是个梳着辩子,眼神温暖的小女孩,怀抱着等待涌太的甜美梦想,被嫉妒的未婚夫英二郎残忍地杀死在她与涌太的秘密花园——红谷。后悔了的英二郎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用人鱼骨灰让小苗复活,却只造出了一具没有灵魂,只会杀戮的躯壳。即使是这样,痴情的小苗还是一如即往地等待着涌太。在鲜花盛开的红谷里,她终于实现了心愿,等来了涌太。一切杀戾尽数化去,天真甜美的美靥又在她的脸上绽开:“太好了……原来是我做了一个恶梦……”
如果这真的只是一个恶梦就好了,很可惜,它不是。满山的红花在风中轻轻摇弋,似乎是一个血色的梦。辗转不得终结。
还有《舍利姬》那乱世早夭的小女孩阿枣,以人鱼胆起死回生,却必须不断地食用活胆才能继续生存。于是,阿枣和父亲开始了凄厉的旅程。阿枣是那样纯真可爱的小姑娘,她不想这样活着的,真的不想,所以她无比坚持地破坏了父亲用同样的方法让公主复活的行径——“不要叫醒她!这样活着太可怜了!”那是阿枣唯一的一次落泪。
真的——很可怜。许多事情根本是没的选择。
生命本是没有对错之分的,如果说她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那人鱼的存在绝对是一个更荒谬的错误。
我衰悼,为那些可怜的,与人鱼扯上关系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