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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似是而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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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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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我看着眼前持刀对着我的男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只强大却偏偏有了感情的妖怪,竟不为将死而悲哀了。
我对他挤出一个微笑,一字一句的说,杀生丸,其实我很喜欢你,从很早以前开始。
他冷眼盯着我,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
他不相信。自然的。
因为他忘了。

50年前,我曾跟着父母亲踏上过这块土地的。
我们的王要为族人争取到更广阔的空间,于是他向西国犬王宣战。龙族的每一个人包括母亲与尚幼的我都坚信,我们是最强的。我记得那天清晨,母亲俯下身来对我说,把我带来,是要我亲自见证龙族是怎样征服这块土地的。
可是恰恰相反。我被母亲鲜血淋漓的身体庇护着,用这双眼睛看着族人奋力撕杀至亡,看着犬王带领着他的部下们将龙族的血撒满了这块土地。我没有迎来见证龙族辉煌的时刻,却亲眼目睹了我们是如何衰亡。
我被母亲的尸体压着,咬紧嘴唇抽搐着,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混合着血浸入土地。当周围几乎没有声响的时候,我用力掀开母亲的尸体,爬了出来,哭着抹花了脸。
不知何时,面前已稳稳地立着一个人。我仰起头看他,银色的头发倾泻而下,衣服被血染的斑斑驳驳,爪子上仍有鲜血滴下来。那双金色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我,直盯的我感到刺骨冰凉。我开始发抖,竟连话也说不出口。
原来这里还有一个余逆。说话间他把爪子抬起。
我颤抖着双手使劲抹着满脸的泪水,呜咽着不知如何是好。
哼。
结果他把爪子放下,转身跳开。
滚。
许久之后我不再颤抖,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我走了很久,从日出走到日落,从明月高挂走到月已偏西,终于倒地不起。本来我确信我再也活不久了,但路过的师父竟发现了我,将我拣了回去。

他自然是不知我竟是龙族的幸存者,只当是一个与他一样臣服与犬王的西国妖怪罢了。于是他开始教我他引以为傲的妖术,训练我成为将来扶持犬王的有用之才。只可惜,不仅我无此意,犬王也无福消瘦,他始终是老了,留下了两个儿子,撒手归西。一直流传的沸沸扬扬的传言看来也的确是真的,他竟与人类之女生下一个半妖,更可悲的是在他死后,他的两个宝贝儿子还在自相残杀。
活该。如此强大的妖怪,一旦有了人类情感也不过而已,死时不知是老泪纵横亦或是安详闭目,两个儿子却不领他老人家的情。
自做孽。
于是我开始酝酿我的复仇计划,老的不行就杀小的。
一个犬夜叉,一个杀生丸。
当我已确信将师父毕生的妖术都学完之后,我用我仅会的一招龙族妖术杀了他。他很强,但他却相信我。所以他才会死。
我有时会突然想到那天没有杀我的那个人,出现在那里的一定是犬王的人。他当时没有杀我,却留得一簇复仇之火越燃越烈,我不明他知道后会不会悔恨的皱紧眉头。我只知道在我想他的时候所有将要澎湃而出的复仇情感会平息下来,如止水一般。

于是我总是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所谓信任,所谓仁慈,所谓爱情,所谓友谊,那只是属于人类的东西,绝不应该属于一个妖怪。
一旦拥有,就如同那曾经叱咤风云晚年却安详无用的犬王。
就如同那骁勇善战最终却被我杀掉的师父。
那只会是万劫不复。

半妖的行踪飘忽不定,先找到的是哥哥。
杀生丸。
我站在他身后,平静的说出三个字。他停下,转身,于是我瞬时冲上前,右手的指甲变的很尖。
然后我看到那张脸,熟悉的一张脸,在脑中模糊的影子竟然一瞬间清晰。我惊诧的放慢速度,就那么一刹那,我便被他抽出的剑弹出去很远。
如许的银色长发,如许的金色瞳仁,如许的冷酷的脸。
一瞬间竟被欣喜和矛盾冲昏了头。欣喜的是再次见到他,竟忘了自己的最初目的。矛盾的是他竟是犬王的儿子,竟是我咬牙切齿发誓用其血祭亡魂的人,竟是当初留的那复仇火苗烧起的人。
竟是……我时常想起的人。
谁?
要杀你的人。我说这话的时候我竟不那么理直气壮,反而有些胆怯甚至恐惧。我那多年燃起的火就被他轻易熄灭。
杀我?哼。
如果你可以的话,那就杀吧。面对我的挑衅,他有太多的不满。
忽然间,我想起那天遍布大地的鲜血,想起了母亲鲜血淋漓的尸体,于是我又傻傻的冲上前,尽管我了解此时的自己几乎没有胜算。
这样的我有太多的空隙可钻,于是他的剑刷刷几声,疼痛从两腿蔓延开来。于是我无力地倒地。
杀生丸大人,怎么了吗?
然后两个身影一摇一晃的跳过来,竟然是一只癞蛤蟆,和一个小女孩。他的身边竟然有人类,有随从。
他用剑指着我的脖子,可以瞬息结束我的生命。
但他却说,滚。
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情涌来,翻江倒海般的将我湮没,这不是为死亡的悲哀,也不是为活命的欣喜。这是我曾经如此厌恶的,说不出的意味。它毁了我用仇恨武装起来的壁垒,毁了我强行装给自己的活下去的动力。
太可笑了。我们本都是妖怪,自认强大,自认冷酷,到头来,却仍然有了感情,有了万劫不复的开始。
于是我挤出一个微笑,说,杀生丸,其实我很喜欢你,从很久以前开始。
莫名其妙。他冷冷的盯着我,最终吐出四个字。
对于我是如许的刻骨铭心,但是你却可以那么轻松的就忘记。可笑。可悲。我这么轻视人类的情感,却最终被此而毁灭,不知是悲哀,亦或是……
我伸手拉过他的剑,就从脖子刺下去了。我看到自己的鲜血顺着我的手流下去,看到他微微变化的表情。
于是我闭上眼睛。

杀生丸大人,她是谁呀?怎么那么莫名其妙。
掠过的风一丝一丝的拂起妖怪的头发,散在空气中。
他把剑收好,说,想起来了,似乎是那时候的小鬼。

心里有那么多的似是而非的感情,又怎是控制的了的。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去压抑,任凭一切死亡,毁灭,甚至是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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