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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杀生丸父母同人--何必当初(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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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父母同人--何必当初 第一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
何必当初
BY:疏影居士

楔子

青春,就这样在等待中一点一滴的耗尽了。
暮春三月,犬妖西国的皇宫内愁云惨淡,处处皆是哭泣之声,原来今日正是犬妖国王驾崩之时。
偏殿的一座布置雅致的阁楼,格外显的空虚萧瑟。挂在窗前的白纱缦子,被一阵风吹起,露出一张明艳秀丽绝伦的女子的脸庞,银蓝色长发,额头上的青蓝色印迹,墨绿色眼瞳,与又尖又长的耳朵,明显的说明了她也是个妖怪。她约有二十七、八岁,但是脸上却带着她这年龄不该有的憔悴与落寞。
只见她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把银光闪烁的匕首,冷冷的望着那匕首,如冰的脸上流下一滴清泪,滴在光可鉴人的匕首上,溅出一朵泪花。
“我……从未流过泪,此时的泪,是不是在告诉我,我的生命已将终结?若是……若是我不能留住你的心,那么和你一起死……总可以了吧?”女子喃喃自语着,声音冰冷而清脆。
她微笑着将匕首直刺入心脏,鲜红的血溅出,瞬间浸满了她胸前的白衫,白缦上斑斑点点,如串串傲雪红梅。她猝然倒地,银蓝色的长发飘落在她美艳的脸上,就像淡淡的月光。
…… ……
房门轻轻被拉开,一个看起来约有十几岁的俊秀男孩子站在门前,默默的望着房中的景象。金色的眸子中闪烁着与那女子一样冷漠的光彩,却带着一分掩饰不住的悲伤。
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了有一柱香的时间,才嘴唇轻张,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道:“母亲……”身子俯下,缓缓跪在女子的身旁,用手轻轻撩开她的银蓝色长发。惨淡的日光照在女子凄艳的脸上,男孩子分明看到了她脸上的泪,与凄凉的笑容。
一个飞奔而来的使女喊道:“杀生丸殿下,君主驾崩,请您节哀顺变……此时应该……”她转眼见到房内的景象,将下半句话生生咽了下去,吓的尖叫一声。那个被称为杀生丸殿下的男孩冷冷的对她道:“吵死了。”
使女仍然不能止住惊愕,叫道:“水纹夫人她……”杀生丸眉尖微挑,长袖一挥,使女的身子登时向后飞去,摔在楼下。
“为什么……”杀生丸低声道:“为什么爱上?为什么会流泪?”



第一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

十七年之前,正是妖犬族与豹猫族的激战之时。
豹猫族是一支极强大的妖族,一直以来都有想撑霸整个妖怪族的野心。最近一段时期,他们已先后灭掉了几个妖怪之族。于是在此时,另一支强大的妖怪族——犬妖族便代表被侵略者正式讨阀豹猫族。但由于西国国王另有封印亡灵的任务,所以没有亲自出马去对付豹猫族。此时已被逼的节节败退。而国王在一时半刻无法赶回,情况颇为危急。
西国边疆上战火燎原,但在犬妖族另一旁支北国的皇宫中,却洋溢着宁静祥和的气氛。秋日的晴阳懒懒的照在紫藤萝上,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一位约有十八、九岁年纪的少女斜倚在水榭的雕花栏杆旁,将一双腿浸在溪水中。她银蓝色的长发柔顺的垂下,深碧色的眸子望着天边飘动的流云,眼神微微泛着冷漠的光彩。
“小姐,族长请你过去。”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响起,两位年纪同样很年轻的犬妖侍卫出现在少女的身后。
“涟,漪,什么事?”少女的声音清脆而冰冷。
那位名为“漪”的侍卫道:“似乎是西国的事呢。”
少女微一点头,站起身,整了整身上的白色和服,向正殿走去。
大殿上,北国族长正与群臣商议事宜,见少女走进,道:“水纹,你来了。”
水纹向族长行了个礼,随即低声道:“是的,父亲。”
族长道:“我们北方一族向来不甚强大,整个朝中也惟有你继承我的妖力最完全。现在西国有难,同是犬妖族人,我不能坐视不管。水纹,去支援西国吧?”
水纹轻声道:“知道了,我明早马上动身。”族长听到这句话后,似是甚为疲倦,只是淡淡的应道:“小心点,将涟和漪也带上。”说罢他挥了挥手,水纹便退下了。
出得门外,侍女涟便对水纹道:“小姐,族长这么放心你呢。”
水纹冷哼一声,道:“什么放心?他是无所谓。涟,你是我唯一可以诉说心事的人。我告诉你,我们女孩子在族中,是什么都可以牺牲的,反正只要有儿子继承王位就好。”她虽然语声清冷,但也隐隐透出对这样的命运的无奈。这样的环境培养了水纹冷漠,不愿将心思透露个性,她虽然与涟交好,但也同样是刚刚透出心里的真实想法,便又不愿再说什么了,

次日,朝阳映水,水纹身穿战服,身后是侍卫涟与漪,还有两千士卒。众人腾空而起,向犬妖西国方向飞去。

西国的边境上,尸骨成山,血流成河,犬妖军士正渐渐向城门退去。水纹在上空冷冷的望着这一切,想道:这豹猫族真是棘手的很!
隔了一会儿,才对身后军士道:“大家从豹猫族后方进攻。”
当水纹正要向下降着陆时,一个人影从她头上掠过,挡在她身前。那是个穿红色和服的少年,银发金眸,神采飞扬,气质潇洒,只是左右脸颊上各多了一条浅浅的伤疤。他手中拿着把长刀,眉尖挑起,神色间有三分怒意。
“喂!你,是不是豹猫族邀来的帮手?!”红衣少年对水纹道,语气极为不客气。
水纹此时急着救援犬妖军士,不想起无谓的争端,于是淡淡回答:“不是!”从从容容的从红衣少年身边绕了过去。
红衣少年喊道:“看你鬼鬼祟祟的,一定不怀好意!”他性子急躁,不等水纹回答,已是一刀挥出。
水纹此时也动了疑心,心想:他若不是向着豹猫族的,为何挡住我?瞧他是个犬妖,没想到竟站在豹猫族那边!先除掉此人要紧!于是她轻轻闪过,素手扬起,食指与中指伸出,一条细长的银绿色鞭子从两指间伸展开来。说这是鞭子,其实上只是妖气在手上凝聚成类似于鞭的形状,具有极大杀伤力的一种武器。
一边的涟和漪也抽出长剑,准备围攻那红衣少年。水纹手臂一格,沉声道:“我自己来!”
水纹手臂一挥,鞭子在空中划了个半弧,直击向红衣少年的头。红衣少年举刀隔开,不想水纹身子灵动,鞭梢一转,又向他双腿卷来。几招过后,二人竟然相持不下。
“真烦人!看我毁了你的鞭子!”红衣少年喝道:“风之伤!!”他一刀直斩,竟然力量徒增。劲风刮来,刀上的妖力直压的水纹喘不过气来。
这家伙,怎么这么厉害?!水纹心想,明明他并没有此力量的。但此时的情况已不容她多想。她鞭子直劈刀锋,将刀劈力量略微削弱,身子顺势向上飞去。虽然避开风之伤的直击,但鞭子已被绞的粉碎。
红衣少年一愣,想道:能避开我风之伤的人,世上寥寥无几,这少女看来比我还要小几岁,如何能办的到?
水纹趁红衣少年一怔之下,忙向地面看了一眼,不看则已,看了顿时吃了一惊。犬妖族仍在后退,豹猫族已在攻克城门。她方要对守在身后的军士说话时,红衣少年的刀又袭来。
她轻叱一声:“可恶!”她鞭子已失,于是左掌伸出,抓向红衣少年握刀的手。她尖尖的指甲上泛着惨碧色的光芒,手指间也微微带有绿烟。红衣少年知道其中必有剧毒,不敢硬接,刀一让。
水纹趁机回头对在一旁待命的涟和漪道:“别管我!快下去!”
红衣少年见水纹的随从皆飞向地面,叫道:“不好!”于是撇开水纹,追向众军士。
水纹冷笑一声,心想:我还能让你这个犬妖族的叛徒阻挡?她凌空一翻,挡在红衣少年身前,冷冷的道:“我这毒华爪若碰到任何东西,皆会将其溶化,你这犬妖叛徒想试试么?”
红衣少年喝道:“什么叛徒?!你要派人下去将我们犬妖一族一网打尽,当我不知么?!”
水纹愣了一下,道:“你说什么?”
红衣少年怒道:“呸!你这豹猫族的帮凶,废话少说!”他又是一刀挥出,这次水纹却没还招,继续问道:“你是犬妖族人?那为什么要攻击我?!”
红衣少年道:“废话!你帮助豹猫,我当然要阻你!!”
水纹身子闪在一边,道:“不打了!你这小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打自己人干什么?”
这次是红衣少年愣了,道:“啊?你……”
原来这两个人,一个人性格暴躁,另一人不屑解释,本来都是帮助犬妖族的,竟误会了对方。
水纹道:“快下去!豹猫族的人快要打开城门了!”她说着便当先向地面疾冲,红衣少年向地面望了望,见水纹带领的军队果然是在与豹猫战斗,便跟着赶上。
他对水纹说:“实在抱歉,我并不知姑娘是我友人!”他性子坦诚,知道自己不是便坦然认错。说完句话,他身子一斜,水纹急忙扶住他,道:“我打伤了你?”她不擅关心人,虽然说出这句话,但语气也是冷冰冰的。
红衣少年冲她一笑,道:“没关系,不是你的事。我刚刚封印了一个亡灵,受了点伤,没工夫管它便赶来了。”他那一笑灿烂之极,水纹不禁呆了一呆,随即惊道:“你是西国的君主?”红衣少年笑着点点头。
他刚刚答过,二人便已到达地面。几个豹猫族人立时围上来,水纹将红衣少年扶在一株树旁,道:“君主你受伤了,别动!”
红衣少年朗声一笑,道:“叫我君主做甚?叫我的名字风刃。而且,这么点小伤,怎能奈何的了我!”
水纹也不理睬他,手指轻挥,围上来的几只豹猫族人被毒爪化成了一滩碧水。
风刃身子一跃而起,笑道:“多谢姑娘!请教姑娘尊姓大名?”风刃身为整个西国之君,地位崇高无比,而水纹只是北方犬妖旁支族长的女儿,但水纹自幼心高气傲,并不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于是她只淡淡的回了一句:“小女子水纹。”
风刃方想回话时,只听身后风声飒然,他也不回头,长刀反刺。但听一个如破锣般的嗓子对他道:“臭小子,死到临头了还笑的出!”风刃与水纹同时回头,只见一只有他二人十几倍大的豹猫站在前面。他手持长棍,只要横扫地面,便有几个水纹的部下丧生。眼见阻挡豹猫进攻的犬妖军士越来越少,豹猫族的进攻更加肆无忌惮。
风刃长眉一轩,道:“原来如此!之所以豹猫族人如此厉害,都是因为有你在!”
巨大豹猫道:“我乃豹猫族大将军馆!告诉你我的身份,也让你去地狱去的明白些,省的与这些来还不如不来的的‘救兵’一样,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风刃低声吼道:“啰嗦!”
水纹虽未答话,但眼神间的悲愤几乎要燃烧起来。她向前疾冲,右手指间又凝起一条鞭子,抽向阿馆。馆不防她有此着,手虽后撤,但仍被鞭子卷住。水纹顺势飞近,伸出左手的毒华爪向前一抓,馆的眼睛顿时什么也瞧不见了。风刃在他身后,一刀戳在他背脊上,馆怒吼一声,身子却微微倾斜。
就在同时,城墙上一个清脆的声音道:“阿馆大人,不必与这两个小喽啰纠缠了!我们已经将城攻下了!”
馆抬起头,道:“是冬岚大小姐么?”
风刃与水纹同时扬头,只见一个穿淡蓝绫裙的少女站在城垛上,正是一直以来与他们做对的豹猫国王的大女儿——冬岚。本来他二人认为方才的那句话只是敌人虚张声势之词,但是见到冬岚如此肆无忌惮的站在城墙上,却不由得他二人不信了。
冬岚紧接着道:“阿馆大人,你的眼睛怎么了?快回城中治一下吧!”她说的虽是关心的话,但叫人一听却不禁直打寒颤。
水纹见到此情景,一张明丽的脸变的惨白。要知道,这座城可是西国的要塞,是万万失不得的。风刃的心中虽然紧张,但也镇定自若,他侧头见到水纹的样子,微微一笑,轻轻握住了水纹那满是冷汗的素手。水纹的心这才略略平静下来。
风刃朗声道:“冬岚小姐,我有一事不明。在我赶来之时,我方的形势虽不好,但是也不会这么快便被攻下一座城,不知冬岚小姐是不是在城内有接应的人?”
冬岚的身边不知何时,又现出一位穿着淡绿衫子少女。只见她冷笑道:“风刃殿下果然聪明!正所谓‘吾宁斗智不斗力’。但那些人是谁,我们没有告知的必要。因为我不会留下他们的活口的!但是若是风刃殿下希望籍着这点时间,等到救兵来,只怕是打错如意算盘了!因为——这个时候,神仙都不会来救你!”
风刃面带微笑,道:“春岚二小姐,你言重了!”
春岚也是微微浅笑,道:“是么?真高兴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她右手一扬,几片樱花瓣随着一阵花香飘来。风刃初时神色有些惊异,但随即又放松下来。
水纹刚刚道:“这是什么?”只见风刃身子渐渐软倒在地下,而她的手足也渐渐麻痹。忽然在风刃身下的地上,露出了个洞,他直掉了下去!水纹想拉他,但无奈身体无力,只能看着风刃掉下。
“你的……花瓣有问题!”水纹道。
春岚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战国土地上:“风刃殿下,你现在还说大话么?”
水纹怒道:“你!做了什么!?快将风刃放出来,不然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冬岚冷笑道:“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不客气!”她手一挥,厉声道:“阿馆大人,请动手吧!”阿馆举起棍子,便向水纹砸来!原来他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息,眼睛又已能视物了。水纹行动迟缓,身子勉力一侧,让到一边,但几根秀发已被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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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楼 发表于: 2003-12-24
大家好,我是新人,请多指教
我刚来这个论坛,好多贴子都没有看过。
这个故事,我觉得比较好看,不知道这个有没有人贴过。
如果有贴过,请告诉我好么,我也不会继续发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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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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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2楼 发表于: 2003-12-24
很好看啊!以前没有见过这个贴子,应该没人发过。楼主可以继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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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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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只看该作者 3楼 发表于: 2003-12-25
恩,好的,我就接在这下面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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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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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4楼 发表于: 2003-12-25
第二章 日色欲尽花含烟
水纹百忙之中手一挥,咬牙不管身上的麻痹,奋力将鞭子又抽向馆。但馆先前见过此着,心里早有防备,虽然鞭子飘乎灵动,但也能防守的住。
过了一会儿,水纹手足间的麻痹感渐渐增加,身手便更加慢了。她一着横扫馆的双腿,馆将长棍直击她的肩。水纹想抬左手的毒华爪溶化棍子,但刚刚抬起一点便又落下了。馆的长棍击到她肩上,棍上的倒刺全扎了进去!
水纹忍住痛,一声不响,将头高傲的昂起,鲜血顺着水纹的肩,经过她的胳膊、白色的战袍,流在地下。又是一下!馆的长棍敲在水纹的纤腰上,她身上的衣服几乎被血浸透了。
失血过多与身体的麻痹,让水纹几乎认为自己的生命到了尽头,她双膝无力的弯下,却死命撑住身体不让它跪在地上,银蓝色的长发披散,一双美丽的墨绿眼眸闪着异样的光彩,额头上的青蓝色印迹也微微闪烁。
其实,她本来若一人逃走,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风刃被抓去,城又被夺走,水纹便是说什么也不会自己逃走了。
难道……难道我今日真要命丧于此么?水纹微微苦笑了一下,虽然不甘心,但是……
她试着抬起手,却发现自己真的是一点都不能再动了。若不是那花瓣上产生的毒性,这个阿馆又奈她如何?水纹恨恨的想道。那个白痴风刃!我的功夫不如他,都可以支撑到现在,谁知道他那么快就倒下了!眼见馆的长棍又砸到,她只是冷冷的“哼”了一下,便坦然受死。
恍惚间,有一个身影扑在她身上,馆的长棍击到那个人身上。水纹抬头一看,见是涟挡在她身前。
“你……干什么?”水纹低声问她。
涟的口中喷出鲜血,苦笑道:“因为……因为漪已经死了!我很高兴……能在追随他前……再为小姐做点什么……”她语声未落,眼睛却已永远的闭上了。
水纹轻声道:“原来你们是相爱的!”她抬起头,望着冬岚的眼睛忽然变成赤红色。
冬岚看着她,冷笑道:“你不必费事妖化了!在我妹妹的‘樱雨’法术下是没有人(妖?)可以将法力保持半个时辰的!”
春岚浅笑道:“姐姐,这样杀了她好没意思呢。她虽然不是皇族的人,但是作为犬妖族分支的族长女儿,身份也很高。还不如将她和风刃殿下一样处理呢~让他们犬妖族的脸丢尽~”
冬岚瞥了春岚一眼,道:“随你便吧。”
春岚又是一笑,道:“阿馆大人,停下吧。”
……

此时,躺在地下的水纹感觉到地面忽然陷空,她的身子不由自主掉进黑暗中,而且不断向下降。这里似是深极了,让水纹有一种永远都落不到底的感觉。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水纹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你见到的,而是你不知道前面有什么。这句话,真的是很正确啊……水纹心想。
还好过了一会儿,水纹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她看清自己是在一个洞穴中。但是这洞穴会通到什么地方,还有豹猫族姐妹将要干什么,她却不可得知。
就在她还来不及细想的时候,她的身子已重重的砸到一个软绵绵的物体上。一个清朗但又带着三分戏谑的声音响起:“喂!小姐,你要下来至少要通报一声吧!你知不知道你在拿我当垫子啊?”
水纹一皱眉,道:“风·刃?”她急忙站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动了。原来只要离开春岚的“樱雨”,身体便可以自由行动。但她刚站起来,便感觉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
风刃闻到水纹身上的血腥味(真不愧是狗爹~汗),听到她略有些急促的呼吸声,问道:“你受伤了?”
水纹冷冷的道:“不关你事。”她停了一下,又道:“倒是你,那么早晕倒是装的吧?”
风刃道:“水纹姑娘果然聪明。不过,让水纹姑娘自己在上面战斗,在下实在是过意不去。”
水纹一时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方道:“为什么?”
风刃的声音变的很严肃:“因为,我要毁掉这座城,这是我最后阻挡他们的办法。我不能让水纹姑娘跟我一起冒这个险。我以为水纹姑娘在我被抓后会趁机逃走的,但是……”他苦笑一声。
水纹心中一动,想道:为什么关心我?为什么你要独自承担?她话到嘴边,却成了:“你有什么计划么?”
风刃道:“豹猫族不杀我,一定是想百般折辱于我,让我犬妖族尊严丧尽。所以他们明天之前一定不会继续进攻,这样我就有时间在今晚引爆这城中的炸药,连人带城全部毁去。其实,我也想过先逃离这里,再搬救兵来。但是你也看到了,豹猫族的二小姐春岚的‘樱雨术’很厉害,而且咱们族中又有所以无论我搬多少救兵的结果都会是一样。所以,只有最先除掉她们。”
水纹轻声道:“炸药……么?”
风刃道:“是的。在西国的要塞城市,都会有这种装置的。”
“如果可以,我想要帮忙!”水纹的声音虽轻,但是十分坚定,“我不会让豹猫族继续侵占西国的!因为,我也是犬妖族人。”
因为,我也是犬妖族人。
这句话似是包含了一切,风刃听到这话,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也许会丧命的。”
水纹冷然道:“如果怕死,在你掉入洞中之时,我就已逃了!”
风刃接道:“那你也就该明白,为什么我那么早,就束手被擒。”
水纹心中道:你是那么希望我活下去么?为什么?是想至少有一人逃出,以留日后反击的余地吗?那么身为君主的你活下去不是更好吗?看来你不是这样想呢。那么,为什么要关心我?
水纹的脸上微微泛出红色,不敢再往下想那个她希望的答案。她只是淡淡的道:“就算我辜负了你的好意吧,但是我还是会助你的。”
风刃知道水纹心意已定,他在此生死攸关之时,心中却激发出一股豪气,他不禁笑道:“好!就这样。要生一起生,要死也一起死!”
水纹没有答话,但黑暗中风刃却没注意到她的微微一笑。
风刃道:“那么过一会儿,等豹猫族人将你我二人放出来之时,咱们便先发制人,将看守我们的人除掉。从我们掉落的地方看,这里一定是西城墙,水纹小姐与我兵分两路,按我一会儿说的路线点燃炸药。如果可以生还的话,我们在城外见吧!”
水纹“嗯“了一声,心下却有些沉重。她知道此举艰险无比,且不说城内守兵多如牛毛,就是要她在一座不熟悉的城中找埋炸药的地方,而且又要在豹猫族人发现他二人逃脱之前短短的时间内完成,更是难上加难。但是她已下决心去做,便无论如何都要做好。
风刃见水纹半晌没有说话,柔声道:“水纹小姐,请把伤口处理一下吧?一会儿还有一场大战呢。”
水纹自生下来,便在那勾心斗角的宫中长大,就是父亲,也只不过将她当作工具来用。除了涟和漪,根本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话。而在今天一天之内,涟和漪相继离她而去,此时她骤然听道风刃这句温柔的问话,心中不禁一暖。
风刃虽然在黑暗中瞧不清水纹,但空中传来的辛辣药味,以及衣服轻轻的摩擦声,风刃便知道了水纹已经听了他那句话。这位姑娘,还真是有意思呢。风刃心想。
接下来,风刃尽可能详细的将城内的布置以及做战计划告诉了水纹。
又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听墙壁上“咯啦”一响,二人所在的地面缓缓向上升而去。风刃道:“他们要将将咱们放上去了。请水纹小姐你一定要当心,我们在城外见!”
水纹轻声道:“你也一样!”
又向上升了一段,二人已微微可以见到洞口的暗淡星光,不想此时已是晚上了。
风刃的手握住刀柄,首先跃出洞口。
守在洞口的豹猫族人本以为他二人距洞口仍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见到风刃跃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风刃长刀一击,风之伤已将敌人全部歼灭。
水纹随之跃上来,风刃冲她笑道:“果然是西城墙,那么——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他话说间,向另一方向奔去,音未绝而人已杳。
水纹向风刃的背影望了一眼,随即按照风刃说的路线而行。
城内的守卫甚多,水纹为了争取时间,不想多与他们纠缠,于是像风一般掠过去。豹猫族人甚至连人影都未看见,她已奔出去几丈远。
这样急速的运动,让她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不断流出。这样一来,我根本就撑不到引爆完所有炸弹再出城吗……水纹心想,现在只能但愿我可以在倒下去之前完成任务了。她微微苦笑了一下,又想:风刃现在在做什么呢?他要做的事情是不是比我的还要艰险?
水纹明亮的目光仔细的在每一处地方搜寻,在一座院落的台阶上,她终于看见了风刃所说的象征的标记——一个小小的绿色七芒星。水纹的手指伸出,一团火花蹿出她的手,烧在七芒星上。
这样就可以了吧?水纹急速退开,却听身后一个声音问道:“你是什么人?!”
她一转身,见到几个豹猫族守卫围了上来。
在这里停留时间长了,被发现了吗?我可没想跟你们一起在这里被炸死!水纹冷笑了一下,左手毒华爪伸出,将几个守卫溶成了绿水,然后夺路疾驰。但听身后一阵巨响,火光大盛,炸药已然爆炸。

此时,坐在城主之位上的馆大人怒道:“春岚,你去看一下,我叫人将犬妖族的俘虏带上来,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到?”
春岚行了一礼,方要离开时,忽听西边如打雷般闷声巨响,连地面都抖动起来。高台上的精致瓷器受不住摇晃,都掉了下来砸了个粉碎。
冬岚飞奔过来,拉住春岚的手,两人一起掠出大殿。就在同时,第二声、第三声巨响接连不断的响起。门外,是风刃挺拔的身形,火红色的和服以及长长的银发随风飘扬,长刀在淡淡的月光下闪闪发光。
“风刃!”冬岚的声音明显带着惊怒。
春岚也惊道:“为什么你、你……你不是早就中了我的‘樱雨’?”
“哼!”风刃面无表情的道:“为什么?二小姐自己想吧!在下没有义务解答!”
春岚怒道:“你为了潜入城中从内部摧毁我们,是故意这样做的!风刃,你身为一国之君,这样做很卑鄙啊!”
风刃冷然道:“彼此彼此!‘吾宁斗智不斗力’可是你说的!”他话音刚落,身子已腾空而起,长刀劈下。
冬岚双手抬起,一道白光闪在她双手间,当光弱下去后,她手中赫然出现一柄长锥,正好挡住了刀锋。两件武器相撞,发出凄厉的金铁之声。
这时又是一声巨响,比前几次都要大声,大殿顿时笼罩在火光中,直如白昼一般。一条横梁倒塌,正好将争斗之中的风刃与豹猫二姊妹分开。
冬岚狂笑道:“呵!风刃!这是那丫头干的吧?!你真会算计阿?!今日算我们认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下次再见!”
风刃道:“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他身子一纵,跃过那着火的横梁,阻住冬岚与春岚的去路。
冬岚灰蓝色的眼睛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道:“你也想死吗?!再在这里呆下去,谁都会被烧死的!!”
风刃笑道:“只要能将你们杀死,我死又和妨!”
春岚惨然道:“原来如此!你是怕你的军士敌不过我的‘樱雨’和我姊妹的灵力,早知道,我们兵分几路,也不致全部被歼灭!”
冬岚从未见过如此不要命的人,此时她心已灰,不由得苦笑道:“好,有风刃殿下给我们陪葬,也是不错的事呢……”
这时,着火的残垣断壁不断掉落在三人身旁,整个城都笼罩在火光之下。冬岚将长锥扎在地下,地下瞬间结起了冰,但火势凶猛,毫无退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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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5楼 发表于: 2003-12-25
第三章 残宵犹得梦依稀
当最后一枚炸药也引爆之后,水纹疲惫不堪的倚在一堵倒塌的墙上。火舌舔在她的身周,几茎飘扬的银发被热气熏的卷曲了起来,黑烟滚滚,熏的她眼睛睁不开。而现在,水纹只想躺在地下好好休息一下。
风刃,不负你所托,我完成任务了。火势这么大,豹猫组族人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去了呢……不过我真的是累了……很想就这么睡下去……就这样吧,就这样……睡吧……水纹心想,头缓缓垂了下去。
兵器相交的声音忽远忽近,隐隐的似有人在说话,但水纹已经不在乎了。这样的伤势,不是安心受死比奋力向外逃又逃不出还舒服的多?
“只要风刃你能活着就好了……”水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风刃,你知道吗?你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活着是有意义的人啊。”水纹微笑了一下,渐渐闭上了明媚的翠色双眼。

风刃一面阻住豹猫族姊妹前进,一面寻思:这座大殿是我与水纹姑娘说的最后一个爆炸点,即使不能在此会合,至少也可见到她的人影。但是,为什么大殿早已烧着了,可仍然不见她呢?
风刃虽然在奋力抵挡冬岚与春岚的攻击,实际上眼睛却在搜寻水纹的踪迹。猛然间,一个倒地的白色身影映入他的眼帘,那赫然便是水纹!风刃心中大惊,他知道此时火势凶猛,若不赶快去救她,她便要葬身于火海之中了。但是他若要赶去救水纹,豹猫二姊妹又难保不趁机逃脱出去。而且他此时筋疲力尽,即使去救水纹也不一定能成功。
就在风刃为难之际,一阵猛烈的朔风刮来,冬岚造出的冰之结界终于抵挡不住火势,结在地上的冰迅速融化。滚滚黑烟随风刮来,呛的人无法呼吸。
春岚硬生生收回发出的招术,双手掩住口鼻。风刃抓住时机,一刀对穿过她的胸口,血花四溅中,春岚应声而倒。冬岚虽然仍在继续攻击,但她修习的本是冰系法术,在如此强的火攻之下更是无法抵御那呛人的烟雾,身子也渐渐倒下了。
这两个强敌终于也要葬身在火焰中了吗?风刃微微苦笑了一下。现在恐怕管不了水纹的生死了呢,只有靠我这件水火刀枪不入的火浣鼠皮和服还可以勉强冲出去吧?
事不宜迟,风刃的身子一跃而起,冲到城的上空,火舌直燎过他的腿,炙人的热气将他一双鞋子都烧焦了。
赤红色的……风刃居高临下的举目望去,只有无边无迹的赤红,就连那墨蓝色的天空,也染上了一抹赤红。阿管大人、冬岚、春岚包括水纹,以及所有的人,都已消失在这火的地狱之中。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就在风刃跃过只剩下灰烬的主殿时,他想起了这句话,脑中一掠而过的是水纹的花颜。
这话是我说的呢!他心想,可是如今到了生死关头,我却一人逃走,这算什么?当初水纹姑娘也有机会逃走的,为什么她宁愿留下?那么在这个时候,我也就不应该一人逃走!风刃打定主意,便毫不迟疑的又冲进火海。
其实他知道,这个时候并不应该感情用事,但是既然承诺过了,就不应该更改,这是风刃一直坚持的信念。
风刃焦急的奔向方才看到水纹的地方,“水纹,请你一定要等我!!”他大声吼道。手中本来不起眼的长刀剧烈的抖动着,放射出的耀眼光芒,就是火焰也逊色三分。渐渐的,那普通的长刀变化为一柄吹毫断发,亮如一泓秋水的妖刀。
整个城被烧的不成样子,残垣断壁阻住了所有的道路,但风刃硬是用风之伤劈开一条道路。水纹的身影渐渐显露在他眼前,风刃不顾衣服袍角燃着的火,飞奔过去抱起她。
火光映在水纹苍白的玉容上,显的明艳无伦。还留有一丝神智的她感觉到身周没有方才那般炙热了,似乎……还靠在一个人温暖的怀中。水纹强展双眸,恍惚间看见了火光映照下风刃坚毅的脸。她一时间不知是为风刃来救自己而高兴,亦或是为他们二人没有逃出去的机会而悲伤,有千言万语想说,但此时只能冲风刃勉强露出个微笑,轻声道:“你……你这个……傻瓜!自己……逃……不出去了吧?”
风刃坚定的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水纹苦笑道:“你还……记得?但是……现在要把……前半句话去掉才合适了……”
风刃道:“不试怎么知道!”他虽如此说,但此时二人皆是灵力几乎耗尽,又身处火海之中,真是插翅难飞了。眼见火越烧越近,风刃只有将火浣鼠皮的和服外衣脱下披在水纹身上。但这仍然挡不了多久。
虽然身临绝境,风刃仍未放弃希望,他脑筋转的极快,想到:我们现在没有足够的能力从空中穿越,那为何不从地下脱身呢?以我现在的体力,应该还可以发几次风之伤!
他想到这点,便立即将长刀一挥,猛的插入泥土,凌厉的剑气顿时在地下穿了一个深洞。
风刃刚刚抱着水纹跳下,上面的火势便蔓延开了。由于地底没有易燃之物,倒塌的房屋又无法进入窄小的洞穴,所以地底虽闷热无比,却免去了水纹与风刃被火烧死的命运。与在地面上的火窟相比,这个小洞实在可以算的上是天堂了。
风刃勉强发出最后一次风之伤,身上的最后一点妖力也用尽了。但他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保持镇定自若,于是他将水纹扶到一边坐下,仍然笑道:“这件事……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犬妖西国的君主为了逃命,竟然像鼹鼠一样在底下刨洞!”
水纹望着风刃,风刃也正望着她,两人看到对方狼狈的样子,不禁相视而笑。
想到刚刚的情形,水纹的脸上飞起两片红霞,低下头轻声道:“多谢你!”
风刃柔声道:“以后……请不要再说什么要死的话了。要相信,无论处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有希望的。”
水纹微微点了点头,没有答话,但她心中多年结起的冰却在这一刻开始融化了。
…… ……
稍作休息后,二人的妖力都恢复不少。水纹运起毒华爪熔化土墙,挖出条长长的隧道。虽然二人并不知道行到何处,但洞内的温度却渐渐下降了,想必是已远离火场。风刃举刀向上一挥,风之伤贯穿地面,淡淡的月光立时洒进洞来。
两人同时跃出地面,只见身处在一个小镇上。镇上的居民显然仍在睡梦中,镇中只微闻虫唧狗吠声。镇边环绕着一湾澄澈的溪水,溪边的枫树随风轻曳,残月如钩,斜斜的挂在树梢。经历了出生入死的二人,乍然见到如此宁静安详的景色,不禁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远处隐隐还可以见到大火中的城,望着天边的一抹赤红,风刃担忧的道:“虽然豹猫族的主力军队被消灭,但是今晚的大火一定被分驻其它地方的残余军士注意到。他们在退兵之前也许会在附近搜查你我二人的踪迹,以咱们现在的伤势是没有胜算的。”
水纹皱眉道:“你想怎样?”
风刃道:“我在这附近有位朋友,咱们先去她家避几日如何?”他说到“朋友”二字时,眼神中微微流露出柔和的光彩。
水纹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沉吟道:“也好,就请你带路。”
风刃的朋友的确住的距此很近,水纹跟着他顺着小溪走不到一柱香时间,就见他停在一座院落前。
那间院落并不大,矮矮的紫漆门后露出几株繁茂的梅树,以及梅树掩映间的一角飞檐。此时是初秋,不是梅花盛开的时节。但见到这几株梅树,也大概可以想象初春时梅香盛雪的景象。
风刃轻轻敲了敲门,水纹轻声道:“这么晚打扰人家好么?
风刃笑道:“无妨。”
水纹想到:那一定是极熟的朋友吧?她还来不及多想,便听见门内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个温柔的女声问道:“请问阁下有何贵干?”
风刃微笑道:“我的声音,你还听不出来吗?”
里面的声音停了一下,接着那女子又道:“是——风刃公子吗?”声音显的有些急促。她话说着,却听紫漆门“吱”的一响打开了。门口站着一位穿白绫绣花十二单的人类少女,她生的清丽绝俗,温柔婉娈,如新月清辉,花树堆雪,就是水纹这样的美女也比之尚逊三分。
风刃回头对水纹道:“这就是我那位朋友。”
那少女向水纹行了一礼,轻声道:“小女子井上菊暮,小姐可叫我菊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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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遍绕篱边日渐斜
水纹见菊暮温婉秀丽,心中道:她倒是人如其名,用“人淡如菊”来形容她最合适不过。心中不禁增了三分对她的好感。又见菊暮向她行礼,于是急忙还礼,道:“井上姑娘不必多礼,我是水纹。”
菊暮嫣然一笑,道:“站在门前算什么?风刃公子,水纹小姐,快请进来。”她将二人引进门,随手关上门,然后莲步轻移,在前领路。菊暮似是甚为了解二人,明明已经注意到他们身上的血迹与伤痕,但为了不让他二人难堪,她竟然一句未提关于此的话题。
大片的碧菊花丛种在房前,此时正值晚秋,菊花开的正艳。月光在浅绿色的花瓣上镀了一层银光,秋风送爽,菊暮雪白的裙琚与花一齐轻曳,飘逸的不带一丝尘世烟火气。
两人随菊暮走入花圃后的房中,那屋中摆设甚少,却显的清洁雅致。挂着竹帘子的窗下摆着一张矮几,几上摆着一架琴,几幅卷轴与一个插满了笔的笔筒。靠墙的是张床,床上的素白被子叠的一丝不苟。
菊暮扶水纹与风刃坐下,剔亮了蜡烛,才转过身微笑着问道:“风刃公子,豹猫族人已经撤退了吗?”
水纹心中一惊,想道:这个人类女子,连这件事也知道吗?她没有说什么,侧头向风刃望去,只见风刃答道:“你已经知道了。”
菊暮道:“凌城中的大火,就是在这里也依然望的见呢。只是——城中的百姓只怕在火中丧生的不少。”她说到后来,语声渐低,似是十分不忍。
水纹心道:那些卑微的人类,就是在此时不死,难道又能活多久?她虽未答言,但神色间已微露出不屑之意。
风刃叹息一声,道:“因为我不慎,城早已被豹猫族人所占,在起火之前,他们就被杀尽了。这件事,我无法原谅自己。”
菊暮抬起头,忙道:“此事不怪风刃公子的!不光是妖怪,这时候就是我们人类也是连年战事不断,能存活下来的已经是极侥幸了。世事无常,各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她说完这句话,眼泪已经在眼眶中打转,于是急忙将头偏过去,道:“虽然豹猫族战败,但是也许会有不少残余军士追捕风刃公子与水纹小姐,如果不嫌弃,就请二位屈尊在此避一下风头也好。”
风刃呵呵一笑,道:“实不相瞒,我二人今日前来就是为此劳烦菊暮你的。”
菊暮道:“怎么称的上是‘劳烦’?既是这样,这间我的屋子就请水纹小姐住下,风刃公子请随我到后院。”她起身又行了一礼,领风刃出去了。
水纹望着菊暮的背影,心道:这位小姐虽是人类,但品行容貌决不下任何妖怪,怪不得可与风刃相交为友。
她再侧头看那矮几上的卷轴与笔,又想:她桌上放着这许多纸笔,一定是善于丹青。想到此,水纹便将桌上的卷轴展开一幅。墨的清香混着菊花香扑鼻而来,水纹眼前一亮,只见一幅写意山水展现在她面前。画技虽不算一流,但整张画如行云流水,透着淡泊清新的意致,让人瞧着舒服的很。
水纹正在仔细端详之时,却听门“吱呀”一响,菊暮端着一盆水,一个瓷瓶与一件淡绿色衣服走了进来。她见到水纹在看她的画,不禁脸上微红,轻声道:“画的不好,见不得人的。”
水纹笑着摇摇头,道:“很好呢。”
菊暮脸色更红,轻声道:“哪里……”她顿了一下,又道:“请让我为水纹小姐将伤口洗净,换件衣服吧?”
水纹忙道:“我自己来,不必劳烦。”她说着,将上身的战服脱下,没想到牵动伤口,极为疼痛。她虽极力忍耐,但眉尖已皱了起来,牙齿紧紧咬住下唇。
菊暮看在眼里,柔声道:“还是我来吧?”她手伸出,轻轻将水纹的衣服褪下,用清水洗净她伤口的血迹,挑了些瓷瓶中的药膏涂在伤口之上,用布裹住伤口,又为她换上衣服。
水纹只觉得伤处一片清凉,疼痛渐渐消减,对菊暮道:“多谢你。”
菊暮微笑着又行了一礼道:“没有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因为,水纹小姐是风刃公子的同生共死的好友啊。”她见水纹眼中露出怀疑之色,又道:“这是风刃公子告诉我的呢。”
水纹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她心中却甚为愉悦,想道:他如果真的这样想,我就是为他再办比在城中引爆炸药更难上十倍的事情,我也愿意。
只是这一番心思,菊暮却不可得知了。她见水纹没有说话,知道她忙了整天,一定累了,于是不便再打扰她。自己缓缓退了出来,径去风刃房中为他检查伤势。
水纹吹熄蜡烛,躺在床上,月光如流水般透过竹帘缝隙泻进来。她望着地下斑驳的月影,想到自己在一日之内卷进犬妖西国与豹猫族之战,并且丧失了所有的战友,仍然觉得如做梦一般。
“父亲他……现在一定没有想着我的安危吧?……如果我这次的支援成功了,西国会更加重视他,但是即使万一我战败,对于他……也没有什么损失呢。”水纹自嘲的喃喃自语,“我在火中不愿逃生,是不是因为这原因呢?”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以后……请不要再说什么要死的话了。要相信,无论处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有希望的。”
风刃的这两句话忽然又闯进水纹的心,她轻轻一笑,念道:“风刃……风刃……”恍惚间,地上的月光似都变成了初遇风刃时,他的笑脸。
“风刃,真的很感谢你……”水纹吁了口气,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清晨,水纹刚刚起床,菊暮便又将早饭送来。想到昨夜她为自己亲自处理伤口,水纹深觉麻烦菊暮太多。
这样的小姐,一定是位大家闺秀吧?什么事情都要她亲自来做,实在是过意不去呢。想到此,水纹不禁对菊暮道:“实在是麻烦井上小姐了。这种事情,要下人做就可以了。”
菊暮望着水纹,苦笑了一下,垂下头道:“小女子孤苦伶仃,又哪里有什么下人了?”
水纹听了一惊,心道:难道这里只有她一人么?
菊暮似是知道水纹心中所想,接着道:“菊暮其实原本就是昨日毁掉的凌城城主的女儿,父母被别国军士所杀……若不是风刃公子救了菊暮,菊暮只怕也早就被杀了。这件事情之后,我就在这小镇中隐居了。”
水纹听了此事,心中更是可怜菊暮,不禁想道:与她相比,我又算什么呢?我至少双亲皆在人世,而井上小姐只有一人在世上了。
水纹在北国皇宫中是极高的身份,从来没有关心过任何人,因此在此情形下,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有轻声道:“对不起……我并不知道……”
菊暮强笑道:“没什么。因为风刃公子是我的恩人,所以无论他有什么事,我都愿意为他做的……”说到最后,她的脸上飞起红霞,更是显的妩媚动人。
水纹望着菊暮的脸,没有说话。
…… ……

因为菊暮的精心照顾,水纹与风刃的伤势好的很快。
时光在平静中缓缓划过,转眼已是三天过去,而豹猫族的人始终没有找到这个隐蔽的地方。在水纹与菊暮的谈话之后,两人之间的隔阂少了很多,水纹第一次与人类的女子成为好友。三人在一起弹琴、画画,倒也甚为惬意。
但是就是这样,水纹也知道自己离回到北国的日子也近了。
真的就要走了呢……夜晚,水纹独坐在花圃的大石上想着这件事情,等到我回到北国后,这一切,就如同从未发生过一样,什么凌城大火啊,风刃啊,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的心,也会再一次冰封起来。我是北国的公主么,这种宿命,是逃不开的。
风,将水纹的银蓝色长发吹乱,而她的心,何尝不与这发丝一样的乱?
在园中漫无目的的度着步,忽然间风中飘来菊暮轻柔的语声:“风刃公子,请现在换药吧?”这语声正是从风刃房中传出。
本来菊暮与风刃说什么与水纹无关,但她听了这句话,心中却一跳,想到:为什么风刃还需要换药?我这样的伤,都不用了啊。他的妖力远高于我,为什么还没好?他什么时候伤到这么重?
她听了这句话,立即绕到后院风刃的房间后。
从窗子上挂的竹帘缝隙中,她见到菊暮轻轻将风刃的上衣脱下,风刃的后背上赫然有一条长锥型武器扎出的伤痕,那伤痕竟然从后背贯穿到前胸!
这个傻瓜!水纹暗骂道,为什么每天都装做没事一样?伤成这种样子还逞强!
她本待进去,但是又想:风刃装成伤已经好了的样子,一定是不希望我为他担心,我若贸然进去,反而让他的心白费了。于是水纹悄立在花丛之中,在暗中注意着风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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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曾经沧海难为水
屋中点着的蜡烛发散着柔和的淡黄光芒,烛泪缓缓顺着高台流下。菊暮为风刃敷药的手轻灵无比,就像在摆弄一件精巧的瓷器。
“真是……多谢你……”风刃的声音缓慢而低沉。
菊暮跪在风刃背后,正在用布为他重新包扎伤口,听到这句话,苦笑道:“为什么要这样说?”她这句话的语气根本不象在问话,倒像是对自己说的。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她将剩下的布撕了下去。
“为什么要这样说?”菊暮为风刃披上外衣,垂下头又问了一遍。
她不等风刃回答,又续道:“每次……每次等到你来时,见到你伤成这样,我都恨自己不能帮你的忙!”说到这里,她一直以来温柔的语声变得有些激动,再抬起头来时,双目中已泪光盈盈。
“我真的……不想再见到……你这个样子了!”菊暮话说着,身子渐渐倾向前,双臂环过风刃的肩,头靠在他的背上。
风刃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让开,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反手握住了菊暮的手。一握之下,只觉得她的手冰凉,手心中也全是冷汗,他的心中一时间涌起一股柔情,却带着三分苦涩,想用几句话安慰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低声道:“对不起……”
菊暮强忍了半天的泪终于落了下来,晶莹的泪滴渗进风刃的红色和服中,“请不要这样说!我真希望自己是妖怪,这样一来就可以帮你了。说实话,一知道你又去战斗,我就生怕你再也回不来!我什么也……做不到……”她的声音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蜡烛“啪”地一声轻响,火光大盛,紧接着便熄灭了。整个屋子暗了下来,但没有人想到要换一根新烛,黑暗中只微闻菊暮的抽泣之声。
水纹在屋外听的呆住了,想要走开,但双腿却沉的一步也迈不动。她脑中混乱已极,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正不知如何是好,却听风刃又说话了。
静夜中,他的声音显的格外清晰:“菊姬,你知道吗?我身为犬妖西国的君主,有义务与威胁到我国安全的一切战斗。为了整个犬妖族,我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所以请你不要担心了。”说到后来,虽然他在安慰菊暮,但语声中自然带了几分王者的豪气。
菊暮轻声道:“你心中只是想着别人,什么时候想过自己……”
风刃截住她的话道:“菊姬,你还记得当初我们刚刚见面的事情吗?”
菊暮一时间不知道他所指何意,道:“记得啊……若不是公子救我,我现在早已不知葬身何处了。”她闭上眼睛,当日风刃救她的情形似乎就在眼前。
红衫少年的银发飘扬,长刀轻挥处,敌人立时身首异处。她带泪的脸庞上微微露出了笑容,道:“在那个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是你的了。”
室内少了蜡烛的光,但比蜡烛更柔和的星月清辉却趁机透过窗户泻了进来。带着菊花清香的微风吹过,菊暮的那句温柔的话语随风飘进风刃的心底。此情此景,又有何人不沉醉其中?
但听风刃柔声道:“我也是一样。所以即使是不为别人,我也会尽力活着回来见你的。何况——”他拉长了声音,笑道:“我救了你的命,还等着你还我的人情。我要是这么早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
菊暮愣了一下,脸顿时红了,随即也笑道:“风刃你果然没有打好主意!”
这一笑之下,她的心情便开朗了许多。说着便站起了身,故意岔开话道:“今晚的月光很美,我把竹帘子拉上去。”

这边水纹见菊暮走到窗边,怕她见到自己,于是便一闪身,飞快的掠过花圃,回到自己屋中了。
刚刚风刃与菊暮二人的每句话,水纹都听的清清楚楚,此时她坐在屋中,回想起那些话,心中如被针扎一般。于是自嘲的苦笑了一下,想道:我真是很傻呢,好好的去听别人说话做什么?如果没有听到,不是更好吗?
原来风刃与井上姑娘很早就认识了,而且又互相倾慕,这样不是很好吗?我与风刃认识五天都不到,夹在中间算什么呢?
夹在中间?我明明不会对任何人有感情的。对了,我根本不喜欢风刃的,只是……只是朋友而已、朋友而已。想到这里,水纹一遍遍告诉自己,对于风刃,她只是把他当作朋友。
“是啊,只是同生共死的好友……”她喃喃自语。而这个不经意说出的“同生共死”四个字,却如利剑般直刺入她的心。
“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这是风刃说的呢。现在他早就不记得了吧?还有,在城里,所有他说的话,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我对他只是只是朋友的感觉……
我对他,只是只是朋友的感觉吗?
真的是吗?这个刚刚水纹在心中坚定起来的想法,瞬间崩溃了。这种事情,本来骗自己就是最难的。
为什么你不守信?水纹接着想道: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那么跟我说那么多事情干什么?
什么“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有希望的”啊?你不喜欢我就是不喜欢,怎么可能有任何希望?早知如此,还不如就葬身在那一片火海中,倒也干净利落呢。
曾经以为你可以让我的生活有意义,曾经以为你可以溶解我心中的冰墙,让我快乐,但是现在……井上小姐是位很可怜的女孩子,又是我朋友,我怎么可能和她争什么呢?
算了……
继续留在这里没有意义了吧?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管他有没有豹猫族人抓我呢!反正我的命是捡来,什么时候收回都无所谓。
想到这里,水纹轻轻打开门,一个纵跃,翻过井上家的院墙,便向北疾冲。
没有任何可以收拾的东西,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五日前她出北国皇宫,带着两千士卒还有好友涟、漪,而此时归去,却什么也没剩下。
回眸望向被烧毁的凌城,那冲天的火焰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熄灭,只怕需要一场大雨去浇熄它吧?
水纹只瞧了一眼,便转过了头,只因她又想到了与风刃在火海中共处的一天。她的眼睛渐渐变的又酸又涩,眼眶中也似乎要有什么热热的液体涌出来,但她却却强忍着没有让泪流下。

出了那个小镇,便是一望无际的战国丘陵。深秋时节,草木已经泛黄凋零,一阵劲风刮来,显的倍加凄凉。水纹若是在空中飞翔的话,要不了一天,便可以回到北国皇宫,但她此时却只想慢慢用脚走回去。因为这样,心也许可以冷静下来。
风中传来令水纹讨厌的气息,是豹猫族的味道。
果然还是来了啊!水纹冷冷一笑,顺着味道的来源望去,只见地平线上现出七八个黑影。而她就似没有看见般继续向前而行。那七名豹猫族人行的极快,转眼已将水纹围住。
“你是犬妖族人吧?那就不好意思了,乖乖受死吧!”居中的一名扯着破锣嗓子对水纹吼道。
水纹墨绿色的眸子中射出寒冰一般冷漠的光彩,她的口气也是冷冷的:“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豹猫族人吼道:“好大的口气!兄弟们,上!”
豹猫族人呼啸着伸出利爪抓向水纹,水纹的神色甚是不耐烦,右手向上一扬,银绿色的光鞭伸出。一位豹猫族人躲闪不及,鞭梢微转,已卷住了他的脖子。水纹手向前一带,将他摔开有几十丈远。她鞭子还未转回,左手的毒华爪已然抓到第二名豹猫族人,将他溶为一滩绿水。
剩下的五人疾向后撤,却不想这时候光鞭正好回转,鞭子直击在第三、四人的后背上,他二人甚至连惊呼之声还未发出,便已然毙命。
水纹刹时间解决四位豹猫族人,但神色间毫无欢乐之意。此时,天边开始发白,第二天的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 ……

阳光,同样的照在在菊暮的宅中。
风刃与菊暮一夜长谈,两人竟然都未睡觉。此时二人见太阳渐渐升起,而水纹仍然没有出房,菊暮便微笑道:“水纹今日好懒,我去看看她。”说着便走到原来自己住的那间屋。
打开门,只见室内没有水纹的踪影,床铺仍然整整齐齐的叠着,而菊暮借她穿的那套淡绿和服却摆在床上。
菊暮知道水纹定是已经离开,她脸上流露出掩不住的惆怅之情,轻声道:“水纹她走了么?为什么不多住几日?”
风刃跟着菊暮进来,见到此情形,也甚感诧异。但见到菊暮惆怅的神情,便笑道:“水纹的性格很奇怪,也许是自己先走了吧?可惜相处这几日,我除了她的名字,连她是什么身份也没有问。但瞧她的样子,应该是北国人,也许是某位将军的女儿吧?”
菊暮微微点头,道:“希望以后有缘再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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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8楼 发表于: 2003-12-25
楼主,喜欢看武侠吧,同好
有一个bug:水纹的年纪不大对吧?
第一次出现时:她约有二十七、八岁
然后:十七年之前。。。一位约有十八、九岁年纪的少女?
怎么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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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9楼 发表于: 2003-12-25
作者的意思,大概是水纹当时看上去的年纪是二十七、八岁,不过她是妖怪,看上去年轻些也是可以理解的。

作者这样安排,也不过是希望杀杀在失去父母时,已经是个少年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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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0楼 发表于: 2003-12-26
期待后篇,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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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1楼 发表于: 2003-12-26
呵呵,很高兴有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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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2楼 发表于: 2003-12-26
哇噻~~,一下子那么多,来不及消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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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该作者 13楼 发表于: 2003-12-26
呵呵,周末可以慢慢看
6、7、8章也都放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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