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一大群马蜂似的东西，爬在几具尸体上，看样子是在进餐。
不，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恶心。一滴血也看不到，也听不到一丝声音。见过一群苍蝇吃垃圾里的肉么？对，就是那样的场面。
叫做桔梗的巫女从未见过这种妖怪。但她明白，群居生活的妖怪很难对付。最好的办法，就是赶走它们。可是这类妖怪的寿命都很短，所以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巢穴就一定在附近。不去解决的话，以后还是会遭到袭击。
不管怎么说，眼下赶走这群虫子最要紧。
所幸有破魔矢。巫女拿出一支箭，搭在弓上。拉弓。瞄准。松手。
一道暗色的光闪过。所经之处，虫子化为乌有。其他的嗡嗡叫着飞起，四散盘旋。
这时候，不能迟疑。第二发。
箭射出去的时候，巫女总是觉得那光有些诡异。最近才发觉，那光令人熟悉的原因。身上的玉，就散发着那样的光。幽咽的颜色动起来时，也会如此震撼。她有时候会想，自己的力量是不是和那玉一样。
虫子们不再靠近，扇着薄薄的翅膀飞向山里。看来它们的巢在那里。
……
远远的，虫子们飞到山腰某处时，一头扎向山里，不见了。那里一定有洞穴。
接近时，可以感到越来越重的瘴气。看来这些虫子刚刚出世不久，这瘴气并不足以致命。难怪最近总有村民在山里晕到。可以看见，前面树下就有一个人。
不知不觉，天空已经暗淡。没有月光的影子。
大约看得见那人，穿着一身火红的长袍，靠着树。一头黑色的长发，散乱在身边。巫女走过去，看到血的痕迹。
似乎不只是瘴气的缘故。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有过搏斗的痕迹。
这时候想太多只会送了伤者的命。巫女身上带着的药，派上了用场。
扯下衣服，来包扎。接下来，只有在这里等他醒来，否则他会被妖怪吃掉。
无意中，看到他的脸。似乎很多经历，但透着一种难以言语的哀伤与纯净。也许遇上了强盗。也许是逃兵。也许是妖怪，只是没有邪气。也许……
这样看着，这样也许着。昏暗的夜，有时也会逝去的很快很快。这种时候，一夜就似片刻，感觉颇多，却难以言语，难理头绪。白天纷乱的心，似乎延续到了现在。
日光渐渐出现的时候，感觉到某种变化。
抬头看那人，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发生的一切，注定将伴随她一生。他也一样。
醒来的眼睛，惊恐、戒备、慌乱、无助……伤口一定还会疼，他却在刹那的僵持后跳起，跳上高高的树，露出杀气。
她站起身来，手摸向箭囊。
怀中发光的，可以感觉的到。四魂玉，要寻找的东西。
左肩传来一阵麻木。人类的身体，无法消除那毒。不赶快离开，直觉告诉他，会有危险。不容迟疑。
瞬间离去的身影后，她才有时间考虑这一切。
有时候荒芜的夜，会发生奇妙的事情。
远处太阳已经升起，清晨的阳光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像是梦中醒来，又像是辛苦后的轻松。奇妙的感觉。
没有嗡嗡声。看来虫子们还需要时间从打击中恢复。
这样，争取到了时间。也许命运的路，正要铺开。
巫女走下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