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速5cm》看完了,约2小时的做任何事的动力被剥夺了,再花2小时啃完PPG的哭爹喊娘贴,新海诚给我留下了什么?
飘散的樱花,穿越雪原的火车头灯,鹿儿岛高得吓死人的积雨云,是、是,这些是青春剧必须的道具,细致的观察眼催生了强烈的怀旧情绪,而怀旧,正是青春作品必不可少的主题之一(对,不要吃惊,我们现在吃的娱乐作品里的3巨头——推理、SF、青春,都是紧紧围绕Nostalgia这字眼展开的)。恋物癖也是刻画思春期心理不可或缺的一个要点,这几点上我得说,新海诚GJ,你做到了,你完美了,缪斯女神和你灵魂附体了
可是人不能永远抱着孩提时的玩具过活,以为把怀旧和恋物写好就把青春写好了的话,不好意思你还停留在小四的水平上。为什么从欧美到日本,经典的青春小说永远是以“回想”的方式展开?成长了,事过境迁,以大人的目光去审视小孩子时的言行,曾经珍惜过、向往过的事物变得那么荒谬可笑,回头苦笑时一瞬爆发的catharsis……对,这些都对,但不是“回想”这一手法被采用的根本原因。
为什么回想在青春主题中大行其道?说到“青春小说”在中国的定义会含糊不清,我们不妨从儿童文学来分析。《红发安妮》里安妮在绿山墙刚住下时闯的祸,在孩子的眼中当然是“不尊重、不理解她们的大人们”的错,可惜我错过了读这本经典的最佳年龄,我读的时候已经能判断——大人的一句无心之言激起自我意识过剩的丫头的过敏反感,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只红发安妮。
《爱丽丝梦游仙境》隐含的对英国时事、文学的黑色幽默式的揶揄
《小飞侠》被世人抨击为逃避现实的,百年来备受争议的结局
《长腿叔叔》的朱迪,昨天还说“我既不知道米开朗基罗,也没听说过福尔摩斯”,可翻不了几页,她就连本韦努托·切利尼的自传都在挑灯硬啃了
更不用说《潘神的迷宫》了,看过的人自然会对“儿童文学”的理念来个180度大翻转,我就不捏他了。
儿童文学不是童话,在“儿童”之前首先是“文学”,现在流传下来的经典作品,几乎都能从中找出孩子/大人的两种视角、两种代入方式。同样地,青春小说在“青春”之前首先是“小说”。而小说这玩意嘛,如果你只读几百年前的老古董我没话说,如果你只看村上这种写给女人的书的话也没话说,今时今日,男性向作品之中最重要的评价要素——是信息量。
没错,信息,后现代社会中爆炸的信息量不由分说地左右着我们身边的一切,信息构成了细节——细节构成了对话——对话构成了人物——人物构成了主题和故事。信息与现实的落差造成的无力感,以及,对信息的注定失败而永远的追逐战中的倦怠感,这两点是今时今日Nostalgia(怀旧思潮)的源泉——特别对我们这群OTAKU来说,而恰巧地,对信息的敏感与追求是思春期不可回避的特征,同时还是让世界(真实世界、作品世界)拥有多重构造的基石,于是这三点一拍即合,就这么简单。
读村上春树读来读去,我只读出了一句话——真正的孤独是人群中的孤独,而同为田中罗密欧(把这人制霸了HGAME就可以毕业了)的经典,《最果てのイマ》比《CROSS+CHANNEL》要高出那么10倍左右,也同样因为田中这回把这群别扭的孩子扔到了人海之中而已。但新海诚不是,他笔下的人物是彻底封闭的、排外的,拒绝接受新鲜事物,对相似的风景永远发出相同的目光……因而他笔下的世界是单层的,他塑造的人物是平面的,他设计的对白和独白是空泛的,不管有多眩目的光影,南国的天空有多高,历时十余年关键的“人”还是将其当成同一信息来接受处理,这让我哭笑不得,我们想看的不是一个死文青的自恋式自传啊,新海诚。
其实秒速的结构注定了它很好处理——
小学,单层世界
中学,双层
社会人,三层、乃至更多
第二节的花苗视角某种意义上是成功的,但这对表现人物和主题凝聚力没带来半点帮助(而且我不相信任何男人写出来的女性视角第一人称)。
这里的世界指的就是男主角接触的情报、信息,以及随之作出的对现实的反馈行动。节奏要渐行渐快——第一节漫长的火车镜头可以作为绝妙的时间差对照,随着手机、网络、新干线导入画面,二、三节容量激增、压缩,造成观众目不暇接的心理错觉,最后火车道口偶遇时节奏瞬间放慢——信我吧,效果拔群的。
不过这么搞的新海诚就不是新海诚了(苦笑)
别怪我尖酸,从“角色”中感受不出“人物”时,我就只能把目光放到作者身上了,一向如此
最后来点考据,MV中明里看的三本书,找出两本了
杜鲁门·卡波提《草竖琴》,美国南方色彩浓厚的青春小说
村上春树《蛍・納屋を焼く・その他の短編》,《萤》就是挪威森林的原型短篇
不明,有人说是查理·林白,早期飞行文学大家,但我没找到这个上白下红的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