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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棋魂bl同人]因你而存在1（不喜欢请勿入） [原创][棋魂bl同人]因你而存在2-5（不喜欢请勿入） [原创][棋魂bl同人]因你而存在6-9（不喜欢请勿入） 10
出租车停在市第三综合医院的门口，亮微微一惊醒了过来。永夏微笑着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觉得他似乎又没有发烧。亮不由得一个激灵，尴尬不已，急忙让司机继续往家开，然后非常歉意地道：“永夏，实在对不起。我这两天有点发烧，一直没有完全好。”
“没关系啦，我给你添麻烦才更过意不去。只是，”永夏看了一下他的脸色，“你真的不要看医生吗？”
“不用，我看过了。”亮坐正身体，将眼睛转向另一边，“再吃两天药就会好。”
“日本冬天的温度跟汉城差不多呢。”不想亮因为失礼而介意，永夏轻松地换了个话题，“塔矢亮，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秀策本人的事情吗？”
亮微微沉思片刻，道：“他全名叫桑原秀策，因为获得本因坊的头衔，因此日本一直称呼他本因坊秀策。他于日本文政年间出生，大概是1829年……距今也不过一百多年。在日本历史上，秀策有‘棋圣’之称，他流传至今的棋谱大约有400多个，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拿给你看。”
“我看过他的不少棋谱……”永夏微微笑道，“在韩国，研究秀策棋谱的棋士也有不少，但是对他的生平到不是很了解。”
亮侧过身，注视着一脸沉思模样的永夏，疑惑道，“我真没想到你对秀策会有兴趣。”
“……大概是对他的棋感兴趣吧。如果他是活在现代的话，我一定会登门挑战的。”永夏的眉头扭了起来，“不过从他死后到现在，棋局的变化非常巨大，就算他在现代复活，也未必能再令围棋界以他为中心。”
如果光听到这番话，八成又会暴跳起来了……亮想起光，虽然心里隐隐作痛，却又忍不住轻轻地一笑。这种悲喜交集的心情，既难以控制又无法逃避，更不知道要怎么办，而每每想要忽略过去时，思念便会如波滔般涌上心头，甜蜜中夹杂苦涩，痛得更深刻。只要去棋院，就能见到光，但是现在害怕见面，害怕再出现那天同样的情景的人，是自己，逃避的人，也是自己。
“塔矢，”
永夏的声音再度将亮从沉思中拽了回来。亮失措地握紧了拳，生病的几天，就是这样去思念着，才会如此神情恍惚，病也一拖再拖。医生看过他的情况后曾告诫他要平心静气，多休息少思考，要开心，病很快就能痊愈，现在看来，一条都没有做到。
“如果秀策出现在现代的日本，他还会是最厉害的吗？”
亮惊奇地看着永夏，而永夏也因为自己的荒唐之言而微微脸红，挥了挥手道：“对不起，我胡言乱语了，死人怎么也不可能复活的。再者说，过去的高手也不应该拿来在同一个时代比较，是我的话，我只想战胜一个人。”
“你说的……是我爸爸？”亮笑了，永夏的意思，真是再明显不过。是的，对自己也好，对光也好，对永夏也好，既然身处这个时代，就只能在这个时代努力而奋进，过去的，未来的，不属于自己，更不可能把握。
“你猜对了。”永夏兴奋地一笑。亮的脸色终于有一点好转，只要他肯笑，心情一好对身体也有好处。
出租车放慢了速度，最终停在了亮的家门口。郁郁葱葱的常青树上，还停留着几日来的积雪，虽然庭院因为冬天的到来而显得清冷，但望眼而去的绿色，永夏感受到一股异国他乡的清爽气息。
“看到树，我就以为春天要到了呢。”永夏拿过皮包，跟着亮，踏着石板，穿过庭院，来到了正屋的门前。“塔矢，你是独子吧。”
“嗯。”亮打开门，探身入内，朗声叫道，“妈，我回来了。我接到永夏了。”明子急急地从客厅走了出来，随后紧跟着行洋。一看到行洋出现，高永夏原本带点笑容的脸立刻严肃起来，深深地弯下腰去，改说日语。
“你好，塔矢老师。”
行洋淡淡地一笑。“不要这么拘礼，快请进来。小亮，把永夏的包拎到客房去。”亮应了一声，伸手接过永夏手里的皮箱，迅速地走了进去。永夏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见亮面无异色，也就放下心来。一起进到客厅，坐定后，明子将荷端了上来，带着微笑道：“你来的话，小亮就有朋友作伴啦，我们也可以放心呢。”
永夏急忙操着他那半生不熟的日语道：“不好意思，打扰了。”
“我听小亮说，你这次来日本打算去探访一下秀策吗？”行洋缓缓地问。
“是的。”永夏简短地回答着，开始为日语的措辞头痛。这时亮走了进来，听到父亲的问话回答道：“爸爸，我已经向棋院请了七天的假，陪永夏到因岛去一趟。他这次来，还想跟爸爸下一局。”
“好啊。”行洋微微笑了，对于后辈中的努力而且杰出的少年棋士的挑战，他也感到欣慰。“我们先聊一聊，等吃了午饭后再对局。”
“午饭还要两个小时，你们可以尽情地聊一下。”明子微笑着退了出去，棋士们的谈话，她一般是不参与的。亮静静地跪坐一旁，适才不适的脸色已经恢复红润，看不出还生着病的样子。永夏有些搞不懂地叹气，然后正视着行洋，道：“塔矢老师，若是秀策在世，他还会是日本最强的棋士吗？”
亮微微一惊抬头。永夏这一次来日本的目的，真是为了秀策？从他的问话中，亮感觉到了一丝异样——过分地追问一位古人的事情，并不是永夏的作风，更不是他的习惯，这其中，他要寻找什么答案吗？转头看向父亲，从行洋的脸上，亮读到了不同寻常的信息。行洋的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寂寞的感伤，而后是宽厚的微笑。
“如果是的话，你就要向他挑战吗？”
“是的。可惜……”永夏垂下了头，然后抬了起来，眼里又闪起了斗志，道，“自从两年前与老师一战后，永夏一直以老师为目标不断努力，如果还有人比老师强的话，永夏也会不惧前去挑战的。”
“很好。”行洋的笑容充满嘉许，而亮，为永夏的话而震惊着，不知道为什么，永夏的话让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曾胜过自己父亲，却从此消失无踪的人。那个人……虽然不是光，却与光形影不离，存在于光的心中。
“塔矢亮，可以借用一下棋盘吗？”永夏突然转头向亮，拳头紧紧地握着，似在不断地鼓起自己的勇气。亮微微一怔后点头，站起身到棋室去取棋盘。永夏转向行洋，道：“老师，我从朋友那里看到了一局棋，想向老师求证一件事。”
亮拿了棋盘放在两人中间，将棋盒放在永夏的面前。永夏冲他笑笑点头，打开盒盖，开始复盘。排子的顺序并不尽然正确，他只是把棋局摆了出来。看着黑白两子紧凑的交战，亮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棋局，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永夏，永夏看了他一眼，嘴边泛起笑意道：“塔矢，你也知道这一局吗？”
“我的朋友因为没有看到这一局的前半局，因此不知道下棋的顺序，但是后半局的时候，白子在这里的板出，使整个形势完全逆转，而黑子终局的时候，输了半目。”永夏微微叹了口气道，“以黑白两方的实力来说，可谓实力相当，进退得宜，只在细微之处见功，只是……作为网上的棋局而不能名留青史，实在太可惜了。如果不是这位朋友碰巧看到这一局，我想我一定会觉得非常遗憾的。”
亮呆呆地注视着盘面，感动远远胜过了惊讶。没想到遥远的韩国，也有棋士注意到了这一局，虽然它并非正式的比赛，也不知道对局双方的真实姓名，但是这一局却被人们深深地怀念着，即使是来自不同国度的棋士，都会为能看到这一局而深感骄傲吧。爸爸……能够下出这样的一局，虽然落败也仍然会感到满足的吧。
抬起头，亮被父亲眼里隐隐闪动的光芒震惊了。虽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但从父亲身上散发出的激动，却撞击到了心里。
行洋凝视着棋局，感怀到无言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才能体会。微微闭上双眼，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白子的沉着冷静，迫人的气势，直至今日仍然令自己热血沸腾。退出棋坛三年，四下里寻寻觅觅了三年，却再也没有能够寻找到心目中的对手，再下出精彩的一局！这次远赴欧洲，与其说是去寻找，不如说是难以放弃最后的希望。
看着亮和行洋的表情，永夏有些自责，自己未免太过唐突了吧。看向棋面，数月来的疑惑必须要寻个结果出来，永夏正视着行洋，异常认真地问道：“塔矢老师，这一局中执黑的Toya koyo 真的是老师本人吗？”
行洋轻轻叹了口气，感觉到亮侧边投来的关切的目光，回忆当年绪方的追问，他深切地知道，亮也是追逐sai的其中一人。sai不愿意泄露自己的身份，默默隐藏于网络之上，但是自己，塔矢行洋，却不能否认这一局，不能否认这个对手！用实力去证明自己的存在，叫sai也好，叫行洋也好，都无所谓，只是现实中，这局棋的黑子，确是自己所下。
“是的，就是我。”
11
是的，这一局是我下的。
从最初开始就不想否认这个事实，只是，心底里隐隐地觉得，承认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必须面对失去对手的空虚。行洋注视着眼前的少年，比亮大一岁的年纪，与亮一样的天赋和努力，锋芒毕露的气质，他将是未来棋坛的先锋。眼睛转向亮，面对那双充满疑问的眼睛，行洋却不能说什么，他的期望全部放在了亮的身上，未来的棋界，将会是他们的天下。而自己惟一的心愿，是希望再下出精彩的一局，“神之一手”，永远不变不悔的目标！
“果然……是老师。”永夏震撼地叹息，而后将棋子收拾了起来。原本想要追问sai的念头在看到行洋的表情后打消了，网上的对局，谁又知道是谁呢？就连今天的求证，若非有一定的把握，他也不敢如此唐突地询问。“好精彩的一局啊，真希望自己就是下这局棋的人。”永夏垂下头，“这么冒昧地追问，实在对不起。”
“你不用介意。”行洋微微点头。明子这时走了过来，笑道：“谈得怎样了？可以吃饭了吗？”
“妈，我来帮忙。”亮匆匆地站起，走到明子身边。明子伸手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后放心地
笑了。永夏点头为礼，看着亮和明子的身影消失在客厅门外。亮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早听说日本的男人从来不下厨的，到了现代，还是有所改变了嘛。
伸手压下硬币，听着自动贩卖机里发出熟悉的抖动声，随即，一罐可乐滚了下来。光伸手抓起可乐，轻轻一掰，开口处涌上泡沫，没等泡沫消退，他仰起脖子，让可乐直直地灌进胃里，立刻打了个冷噤。即使如此，大脑里仍然是不清醒的。重重地一拳击在额头上，光整个人靠向了墙壁，空白的大脑拒绝去思考任何问题。只有对局的时候，自己才能够抛开一切，冷静地下出每一步，而棋局一终结，下意识的回望，由希望而失望，最终而至失落的感觉，又立刻将自己扰乱了。
这就是所谓的恋爱吗？不，不可能的，我根本没有去介意过什么，为什么要如此烦恼？
“进藤！”
光歪过头，看见出版部的谷濑川向自己跑过来。挺起身子，伸手抹了一下嘴边的可乐，光也挥了一下手。谷濑川那单纯的笑容在光的眼里看来有些滑稽，可不知怎么的，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棋下得怎样？”
“我赢了。”光淡淡地说着，又灌下一口可乐。
“那么下一局就是你的本因坊三轮预选决赛了？”谷濑川笑道，“我刚刚在对局部看了安排表，你的棋赛是十天后。如果你打进本因坊循环赛，今年你和塔矢亮，都会成为围棋周刊报道的重点。”
“也有我？”光微微一怔，“这关我什么事？”
“如果你在本因坊循环赛上与塔矢亮交手，作为他的对手，你一定也会成为众所睹目的焦点。而且，这是你第一次打进头衔战吧？”谷濑川用力地拍拍光的肩，险些把光手里的可乐给震洒出来，“棋院方面对你也很关注啊，天野先生跟我说过，你也是新浪潮的先锋啊。”
“什么新浪潮？”光听得莫名其妙，也懒得去想，顺口问了一句后他立刻后悔了，因为谷濑川马上滔滔不绝地将所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以亮为牵头的围棋界新浪潮，已经开始带动日本围棋界的新一轮繁荣。伊角、门胁、越智、社……包括今年考上的木之本等年轻棋士，在各项棋赛中都显示出了日本棋士的新锐实力。不仅是周刊，电视台和商界也开始关注围棋界的状况。两年前的北斗杯之后，赞助棋赛的赛事开始增加，给了棋士们锻炼和展现自己的机会。还有更多热爱围棋的人们，正不断地加入进来……
谷濑川说得口沫横飞，光却拿着可乐发呆。亮又更向前一步了，追逐着他的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负担整个日本围棋界的先锋的责任，只是想下棋，下更好的棋，更强的棋！是不是只是这样想的自己，有些自私了呢？
“塔矢也是你的对手吧！”谷濑川问。
对手……是的，对手！光突然振作起来，正因为是对手，所以才会介意，才会烦恼吧！打进循环赛，让我们再战一场，是我一直以来的心愿！所以，没有什么好烦恼的。我怎么会胆怯到连探病的勇气都没有了？
顺手将可乐罐丢进垃圾箱，光向谷濑川挥了挥手，转身就走。谷濑川讶然地站在原地，直到光的身影消失，才喃喃道：“咦，我还没有说完……进藤，你，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啊！”
次日清晨，棋院没有工作也没有对局，加上风和日丽，是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气。光忆起上次探名人的病什么都没有买的状况，东挑西选地凑了一袋水果，登上了前往亮家的地铁。一想到要去探病，不知怎地，光又紧张起来，心跳加快。拍拍脑袋，光自语道：“怪了，我怎么还是这样？”
沿着熟悉的绿荫道慢慢向前，因为是白天，加上来这里的机会有过几次，光已经不会再迷路，想到亮的家就在前面，他的心情悄悄地开朗起来，嘴边浮现着一丝莫名的笑容——亮看到自己来探病，应该会很高兴吧，说起来，这是第一次自己主动去探病呢。远远地，看见亮家的庭院大门，而亮，就站在庭院的门口。
阳光洒在亮乌黑的头发上，莹莹闪烁，而他俊秀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更为迷人。手扶在门边，伸手接过明子递来的包，轻轻地笑着，那情景，让光感到窒息。手紧紧地抓住胸口，光不可置信地凝视着亮，第一次发现，原来亮是这么漂亮的！他的微笑，他的动作，一丝一毫都印刻在光的眼瞳里，像磁石一样吸引着光去注目，去珍惜。
光再一次心脏狂跳，再一次难以呼吸，声音全部锁在了喉咙里。逃避数个日子之后，再见时却仿佛已经分离多年，渴望再见，渴望着对方的回眸，这样的心情，清楚得无法再去否认。“亮……”轻轻地呼唤出从未叫过的名字，光猛地捂住了嘴巴，和谷的话仿佛是警钟般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如果你是因为某个人而心跳加快，呼吸不畅，那就是你恋爱了”。不……光想否认，但凝视着亮的目光却无法自亮的身上移开，喜欢……真的，真的是喜欢……原来，这一切的烦恼只是因为，我喜欢他。
行洋和明子拿着包走了出来，亮刚拿起包便被明子阻止了。行洋道：“小亮，你在家里休息，不用送我们了。”明子爱怜地摸摸亮的头，微笑道：“你爸爸说得对，你的病还没有全好，应该多休息。既然永夏住在我们家里，你就不要去送我们了。”
亮轻轻地点了下头，目光从母亲转移到父亲的身上。“爸爸，妈妈，多保重。”明子伸手抱抱显得孤独的亮，歉意地笑了笑，回头看看丈夫。他们真是对任性的父母啊。亮一笑转身，拦了辆出租，帮忙把包塞进后车厢，等明子和行洋坐进车里，最后关上车门。引擎响起，车如风一般向前开去，带起一股烟尘。亮注视着渐行渐远的车，眼光微微一转，注意到了那个站在树边，呆呆看着自己的身影。亮的眼睛瞬间睁大了，那金色的流海，清澈的眼眸，那熟悉的面庞，是光！
真的……是光！
亮呆住了，注视着光的身影，竟然无法挪动半步。而两人的目光在相遇后，就此胶着，再也无法分开。光想笑一笑，却无法控制激动难平的心情，只是傻傻地站着，等着。
同时将手抬起放在胸口，同样的心情充满着心中，思念、珍爱、等待、渴望……这一切感情凝聚在一起，化为了同一句话。
我喜欢你。
12
亮注视着光的目光由惊喜而变得深邃，那隐藏心底激越的情感丝毫不受理智控制地表露着，含着笑的脸庞，比平日里多了份容光，吸引着光，攥住了光。
光整个人似乎被完全地迷醉了一般，不由自主地向亮走了过来，只想靠近他，只想感受他，一切的行动都不受自己控制，本能地安排着。
如果……没有人来打断的话。
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永夏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虽然急匆匆地穿好了衣服，但是不小心漏了一颗扣子，头发也乱篷篷的，一脸刚睡醒的样子。看见亮站在门口，永夏的心里顿时一喜，上前去一把按住亮的肩，轻笑道：“你起得好早啊！”
亮的身体猛地一颤，他忘记了，在家里，还有一位来自韩国的客人！永夏亮相的瞬间，亮感觉到了光情绪的突变！光移动的脚步停了，那原本深情的目光变得震惊而冷冽，亮面对这样的状况，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喂，你病还没有好吗？”永夏感受到亮的微颤，加之没有听到亮的声音，奇怪地转了头，沿着亮的目光看过去。映入眼帘的金发少年，大睁的双眼，惊赅的表情，以及慢慢涌上的怒气，从他的全身漫延开来。他是——进藤光！永夏吓了一跳，松开按在亮肩头的手，瞟见光手里的水果，他立刻笑了。
“原来他是来探你的病的。我都忘记你们是好朋友了。”永夏向光挥了挥手，笑着叫道：“进藤光，站在那干什么，过来啊！”
光从高永夏出现那一刻开始，整个人就被惊呆了。为什么高永夏在这里？为什么他衣衫不整，睡眼朦胧？为什么他可以如此接近亮……根本不善去思考的光，在这几个问题的冲击下痛苦万分，酸楚的眼睛微微泛红，忍着不愿意让自己的伤痛流露出来，而永夏的亲切招呼，只是更深一步地伤到心里，痛到有血的味道。
亮看到光的头垂了下去，因为恢复理智而显出平常冷漠的习惯顿时被打破了。几步冲到光的面前，毫无介蒂地握住光的手，亮轻声道：“永夏是昨天到日本的，他想去探访一下秀策，临时住在我家。”
光猛地抬起了头——秀策？高永夏要去探访秀策？开什么玩笑！他将水果塞到了亮的手里，将亮推到一边，几步迈到永夏的面前，眼里的怒火毫不容情地喷射到永夏的身上，冷冷道：“你要去探访秀策？”
永夏被光的敌意激得有些冒火，如果不是亮就站在一边，他险些就要出言不逊。皱皱眉看向亮，却发现亮紧紧地拉着光的手，而光用力地一甩，将亮的手挥开，动作之大，看得永夏也忍不住愤怒了。
“我去探访秀策，你有意见吗？”
“像你这样不尊重别人的人，没资格去见秀策！”
“你！”永夏握紧了拳，再度忍了忍，反怒为笑道，“进藤光，即使你曾经输了给我，也不必如此小题大作吧！”
光冲动地一把揪住了永夏的衣领，亮吃了一惊，手本能地伸出，紧紧握住光的拳，用力将他们分开来。永夏气得脸色发青，整了整衣衫，看着光怒意不减的神情，他决定弄个明白，就这么斗起来，在塔矢家里，实在是太失礼了。
“进藤光，如果因为输了给我，你要冲着我来，我没话说。但是，我要探访秀策，是我的自由，你不要借题发挥。”上下打量了一下光，永夏的神情微微一变，好奇道，“还是说，进藤光，你跟秀策有什么特殊的关系？不可能吧，秀策不是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吗？他会跟你有什么交集？”
光呆了一呆，被亮整个拽了过来，拥进怀里。永夏一怔之间，听到亮沉声道：“冷静一点，永夏只是来旅游，不是来比赛的！”光浑身一颤，慢慢地冷静下来。如果这个拥抱，不是因为永夏不是因为自己的愤怒的话，那会是多么温馨而甜蜜的呢？现在的光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再激动下去。亮的担忧，从声音里就听得出来，夹在自己和永夏之间，也令他增加了许多的困扰吧！
撑脱开亮的怀抱，光仍然直视着永夏，他无法做到亮这么冷静，毕竟亮不知道真相也不知道秀策就是sai！两年前未尽的一局，未讨回的公道，在永夏到秀策墓地去之前，一定要讨回来！
“高永夏，如果你今天输给了我，你就要到秀策的墓前正式道歉，对你所说过的话表示悔意！”光冷冷道，“怎样？”
永夏的愤怒在这句话下分崩离析。好笑地看着光，上下打量着这位率直的少年——天啊，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小孩子吵架？永夏真是有些后悔，大概是因为亮在场自己的虚荣心作祟吧，否则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光挑衅了？长长地叹了口气，永夏转过身，边整理着衣衫边换上了笑容。
“你既然要下棋，我没有理由拒绝。塔矢，可以吗？”
亮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他们都不反对，自己还能劝止吗？虽然不想看到光与永夏的冲突再添一笔，但是……现在既然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了，也许下棋能够让他们理智一点。永夏率先向里走，光紧跟而上，亮拎着水果走在最后。光会买了东西来探病，实在是奇迹，亮感受着手中水果的重量，那是光沉甸甸的心意啊。
抓子，光执黑。抬起眼睛，永夏已经将衣服和头发都整理整齐，脸色严肃——这一局，绝不能输！
右上角，星。
亮坐在棋盘边，冷静地观察着棋面。永夏的棋……更强了，左下盘面的黑子正处于劣势，而双方在中盘的抢地难分高下。光咬着唇边，沉思着。如果不想办法将左边的黑子救活，自己的盘面状况将会更加险恶，想要取胜困难重重。如果下在这里……慎重地一步步地思考，不行……如果用紧贴的方式呢？
光拈起黑子，紧贴在白子侧边，永夏微微一怔。如果吃掉它，似乎左下盘面的局势就稳住了，但是中盘地区却有陷入危机的隐患。光想要舍弃左边的地而抢夺中盘吗？永夏沉思片刻，选择截断。
亮微微一凛——不，光并非是想抢夺中盘……似乎仍有机会将左面的黑子救活，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抬头看向光，两年多的切磋与了解，他深信光不会轻易地被永夏击败！光坚决果断地拈子，意外的板出令永夏吃了一惊。盘面似乎显得复杂了，而左下角的黑子已有活路，好……好棋！
虽然活了黑子，但是并非就能完全扭转劣势，光中盘力量的薄弱，是他的弱点。永夏并未急着下棋，而是深深注视着刚才光的一手板出，很像……这样的手法，实在太像了……可是，不可能的啊！一连串的疑问涌上心头，且不说光的棋路中若隐若现有着那一局的影子，他对秀策的执着与关怀，令人无法理解。他的行为，就像为了自己重要的朋友或是亲人而奋争的感觉，总不会，秀策是他本家吧？
忍不住轻咳一声，永夏差点被自己的想法呛到。即使是本家也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哪会还有年轻人为一个死去的人义愤填膺的道理？更何况光根本是个直肠子不转弯的小孩，除非秀策是他的朋友，否则他绝不会这么认真和自己较劲。再者说，他和自己因为秀策的事情冲突是两年前的事了，虽然是自己叫秀英无须去解释这场误会而后又明白地挑衅，但到现在还这么计较，光和秀策的关系，实在挑动人类的好奇心。
沉着地落子，再度稳固自己的盘面，永夏的夺胜心炽烈起来。如果这一局我赢了，进藤光，你要告诉我事实真相！这次来日本，就是为了探寻网上的sai与日本秀策的关系！如果你知道，哪怕只有一点，我也要挖出来！
光微微一颤，对方的气势猛地压了过来，抬眼注视着对手，永夏那冷峻如刀的表情，非赢不可的决心，清晰地传递到了手里，传递到了棋盘上。咬紧牙，光注视着棋盘，不能输，不能输啊！
“进藤光，如果这一局我输了，我答应你的要求，但如果你输了，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永夏停下手，严肃地正视着光，“这样的话，不是才公平吗？”
“回答你的问题？”光皱着眉瞪着对方，永夏眼里神秘莫测的光芒令他感到烦躁。他有什么问题好问的？“什么问题？”
“分出胜负的时候，如果我赢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我只想知道你的回答，”永夏拈起白子，嘴边扬起一丝浅笑，“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亮的心里隐约猜到了永夏要问的事情。从昨天他摆的那一局到紧紧追问秀策是否还是最强者，一个疑问也在亮的心里逐渐成形，扩大……永夏一定知道了什么，所以才会不远千里从汉城赶到东京，而他所想探查的疑问，也许与自己多年来的疑问一样，只是，他给自己提供了新的线索，新的端倪。侧目看向光，依光的个性，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永夏在想什么，一定会答应下来。到时候，自己要面对怎样的立场？没有理由去阻止他，也不愿意阻止。一直期待着答案的自己，与一直隐瞒真相的光……都掉进了永夏的圈套里！
掉得……心甘情愿。
光紧紧握拳，一咬牙。
“好，一言为定！”
亮全身一震，光那坚定的眼神，深深地撞击着自己那犹疑的心……光，你为什么要答应啊……
13
终局了。
光的指尖深深陷入了掌心，但却感觉不到痛。他输了，输了一目半。亮沉默着，永夏的实力，果然很强，虽然光的进步也很大，但是与永夏相比，还是稍逊一筹。只是一目半的差距，对永夏来说，光给他带来的压力也不小呢。
永夏的脸色凝重，这一局，光连续的险招，几乎打乱了自己的布局，其精彩之处，相必亮也深刻感受到吧。进藤光，希望能够有机会再次与你对局，不是在这里，也不是因为秀策因为赌气。
“进藤，”永夏的口气放缓，诚挚地看着光，“能告诉我你的老师是谁吗？”
“这就是你要问的‘问题’？”光没有抬头，口气冷冷淡淡的，像暴风雨过境后的凄凉。不想输，并不意味着不会输，可是……真的很不甘心，很不甘心！
“不是……如果你不愿意回答，那就算了。”永夏轻轻叹了口气，现在真的有些后悔，何苦跟光来这么一场无意义的赌局呢？就算是想知道sai的事情，自己也未免太冲动了。
“你要问就问，少罗嗦。”光猛地抬头，眼睛里血丝清晰可见。永夏呆了一呆，关切地道：“进藤……你很强啊……”
“你到底问还是不问？”光低声地吼了起来，一拳砸在自己的腿上。亮一伸手，阻止了永夏进一步的解释，低沉着声音道：“永夏，有什么问题，你问吧。”
“进藤，你认识sai吗？”永夏看了亮一眼。亮注视着光的表情，有些忧伤又有些无奈。“在网上，与塔矢行洋下过一局的sai。”
光惊呆了，一时间忘记了输棋的痛苦，直视着永夏，他为什么会知道那局棋，又为什么会问自己？既然答应了他，自己就无法说谎！可是……他又转头看向亮。亮深邃的目光，沉默地看着棋盘。自己答应过亮，总有一天会告诉他，但却不希望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亮突然站了起来，微笑着看向两人。“我刚刚才想起来，给永夏准备的早饭还在厨房。这样吧，我去端过来，你们先谈吧。”一个转身，亮匆匆地离开了。光注视着他的背影，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
“高永夏，我只回答你这一个问题。”光扭头注视着永夏，“我认识。”没等永夏反应过来，光转身跑了出去，亮并没有去厨房，而是离开了正屋，独自一人站在庭园的树下。他很清楚地感觉到，光肯定会告诉永夏，只是不想告诉自己罢了，如果自己在那里，反到令光难堪吧。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亮下意识地转过了身来，紧接着，被扑上来的光抱了个满怀。
“进藤？”亮吃惊地叫着光，然后看见一脸惊愕的永夏追了出来，因为看见他们的情景而彻底呆住。“进藤，怎么了？”亮急急地想撑脱开，永夏眼里的震惊中带着意外的迷惑。光突然低低地在亮的耳边道：“对不起。”然后一松手，撒腿就跑，眨眼间已冲出门去。
“进藤光！”永夏一怔之后立刻拔脚紧追，边追边叫道，“你认识sai的话，请告诉我他是谁！”
亮的耳边像一个惊雷炸响，那一句“你认识sai”，解开了心底所有的谜团。光……你终究还是承认了吗？你认识sai？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猛然想起光在自己耳边的那句“对不起”，不祥的预感立刻窜上心头。为什么光会突然抱住自己，为什么他要道歉？他做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从来都不明白？比永夏更快地冲出门，亮看见光已逃得远远的身影，忍不住地大声叫了起来。
“光——！”
光的身影穿过树林消失了，脱口叫出光的名字而怔在当场的亮，紧紧地揪住了胸口。自己……终究没有能够控制住，而叫出了你的名字，这份感情，难道已经无法隐藏下去吗？
永夏站在门边，看着呆然站立的亮，不安的感觉在心里动荡着。刚才光的逃避，似乎不是因为自己，而他冲上去抱住亮，也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像是拥抱情人一般，也像是告别。亮追出去大概是担心吧，可是看着他的背影，又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塔矢，你知道些什么吗？”永夏靠在门边，手叉进了裤兜。“进藤那家伙，输了棋就跑掉了，像孩子一样。”
“永夏，”亮转过身，疲惫的眼睛与勉强振作起来的笑容，让人看了有些心疼，“你问光什么问题？”
“我问他认识sai吗？”永夏淡淡笑道，“他回答认识，然后掉头就跑了。难道认识sai是件很见不得人的事吗？我无法理解。”亮保持着沉默，永夏转过身走向里屋，边走边道，“你跟他下了很久的棋吧，你有没有觉得他的棋风很有sai的味道？我虽然没有跟sai下过棋，但是，他和你爸爸的一局，投影到今天我和进藤的对局上，确有好几分相似呢。”
“……也许是吧。”亮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迎上永夏若有所思的面庞，“永夏，你这次来日本，是为了探寻sai，还是为了探寻秀策？”
“你觉得呢？”永夏笑笑道，“你对sai有兴趣吗？”
亮侧过了头，以无言给了永夏回答，永夏哈哈地笑了笑，径直向卫生间走去。亮的脚步停在门边，永夏取下毛巾，回头再度冲着他一笑，那带着自信和了悟的表情令亮感到不安——永夏一定知道了些什么，否则他不会问光那样的问题，也不会从光的棋中看出sai来。
“塔矢，作为你陪我去探访秀策的代价，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怎样？”
亮微微一眨眼睛，永夏究竟知道些什么，自己很想知道！
这个故事，要从半年前开始说起。高永夏五段对国手徐彰元的挑战赛中，高永夏以三败再度与头衔失之交臂，但是，这场比赛他两度战胜徐彰元，令韩国围棋界为之震惊。赛后复盘的时候，徐彰元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永夏，你这两年的进步非常大啊！”
“比起徐老师和塔矢老师来，永夏还需要加倍努力。”指着自己的失着，永夏叹了口气道，“如果这一子下在这里，也许就不会被老师轻易地击败了。”
徐彰元看着面前的少年，深深赞叹他的努力和天赋。拥有天赋的人虽然很多，但是如永夏这般努力的人却极少极少。
“我听说，你很崇拜塔矢先生？”
“因为他不仅是日本的第一棋士，更是一个勇于改变自己，努力向上的人。”永夏抬起头笑道，“只是，对塔矢老师来说，只有徐老师才是他的对手吧！”听到这番话，徐彰元遗憾地叹了口气，永夏惊讶地抬起头，一脸迷惑的神情。
“塔矢先生的对手……我也很希望是这样呢。”徐彰元呵呵笑道，“可惜，另有其人。”
永夏惊奇地站了起来，另有其人？怎么可能？当今棋界，能够与塔矢行洋并肩的人，大家都公认是徐彰元！自己也认为除了徐彰元之外无人再与塔矢行洋势均力敌，怎么可能还有一个跟他们实力相当的人？但是话从徐彰元口里说出来，不得不信。
“对不起，徐老师，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我不知道，不过，塔矢先生曾经这样对我说过，”徐彰元想起了那天的情景，从塔矢行洋的脸上露出的怀念，令人印象深刻极了。“他说，他衷心希望能够与一个人再度对局。因为对方，正是用他坚强的实力，证实着自己的存在。”
永夏震惊地看着徐彰元，他无需去怀疑徐彰元的话，但是，能够令塔矢行洋视为对手的人，却勾起他无穷的斗志与好奇！无论用什么方法，他也要知道塔矢行洋的对手是谁，向强者挑战，是自己一向的目标！
轻轻地捂住嘴，亮的心中感到无尽的震撼。无数个夜晚，父亲独坐在棋盘前，面对着孤独的棋盘，原来是在等待那位不知名的对手！没有对手的寂寞……没有人会比自己更明白了。
永夏站在秀策的墓碑前，双手合什，深深地弯下腰去，轻声道：“对不起，我曾经言语冒犯过你，不过那是无心的，请你原谅。”直起身，他迈步向秀策纪念馆走去，接待人员微笑着领他走了进去，而玻璃框里的棋盘，吸引了永夏的目光。
“这是秀策的棋盘？”永夏好奇地问。
亮慢慢地走了进来，四下里观望着。秀策的文章，秀策用过的棋子……一样一样地摆开来，让人们去瞻仰和怀念。他想起了永夏的那句疑问：如果秀策在现代复活，他还会是最强的棋士吗？这真是很难回答的呢……古人是不可能活在现代的，但是，总有些事情让人迷惑。亮想起了初遇光的那局棋，心里仿佛有道光闪过，看着秀策的遗物，整个人微微发怔。
——定石的手法很古老，而且有些时候在某些古怪的位置停了手……
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就是光常常下出秀策的小角。
“是的，这是秀策在这里的时候常常用于对局的棋盘，所以盘面已经磨损了。”
“棋盘都保存起来，难怪要在网上下棋了……哈哈。”
永夏转过身，看着一脸震惊的亮，笑道：“如果秀策复活，知道自己的棋盘被保存起来，恐怕也不忍心去破坏吧。”
“永夏……你还知道什么？”亮走到永夏的面前，认真的神情更衬出他一贯的风采，永夏微微笑了。
这两天亮的精神明显好转了许多，也许是因为自己的这个故事，也许是因为他分散了心思，不管怎样，心情好对身体才有好处。探寻这个秘密，是自己的私心，如果自己猜得不错，亮对于sai，也有着浓厚的兴趣，一定知道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吧。
“塔矢，你应该知道你父亲的对手是谁吧？”
亮抿紧了唇。他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直到刚刚听到永夏提起，他才明白父亲的寂寞缘何而来。
“如果你也不知道，那就奇怪了。”永夏转过身，叹了口气道，“这个人，莫非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而塔矢老师，也刻意地为他保密吗？说真的……我想不出来理由，也无法理解。”
亮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说实话，自己也有同样的感觉。有实力的棋士，绝对会向高强的棋士挑战，如果必须得隐瞒自己的身份，那又怎么与人下棋呢？
“如果塔矢老师的对手是sai……那就另当别论了。”永夏的笑容中透出一丝领悟，“直到看到塔矢老师那一盘网上的对局，我才知道，原来老师期待的对手就是sai！”
双眼注视着亮，永夏的口气很自信也很坚决。
“因为只有sai，才可能是塔矢老师说过的那位，用自己坚强的实力，证实着自己的存在的人。”
这是无法否认的事实。亮怔怔地注视着秀策的棋盘，他的疑问，他的猜想，都与永夏一样。sai的实力，没有人比自己了解得更清楚，而他的秘密，也只有自己了解得最多。
“我很想知道sai的真实身份，但是没有人能告诉我他是谁。如果他能够透露自己的身份，我也不必这么费劲地寻找了。”永夏轻轻地叹了口气，看向那张磨损了的棋盘，缓缓道，“他不能透露身份的理由，是因为他再也无法在棋盘上下子了吗？”
“永夏……”亮震惊地看着永夏，又看向永夏凝视着的棋盘。不，不可能……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怀疑，这是不可能的……
“虽然很荒唐，但我真的有些怀疑呢，”永夏突然笑了起来，看向亮，“假设sai是秀策的话，是不是也可以算作答案呢？”
冬日冷咧的风灌进了秀策的纪念馆，秀策的遗物在风中轻轻地发出颤音。工作人员拿来了砚盘将边角压住，回身向门外看去。秀策的墓碑在风中纹丝不动地屹立着，记载着一代棋圣的辉煌，也记载着他未尽心愿的离世。
怀疑……并不是答案。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