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の人生の川が流れている
——等身大の自分を見つめなおす
文/阿杲
*长篇小说《你的人生之河正在流淌》草稿
13 橙色灯光下的书摊
那天，有一个朋友来我在劲松的家里作客，也不知突然说起什么话题，令我想起以前的一段旧时光。
小时候，父母离异，说幸而不幸，说不幸又幸。我和母亲一起生活，每周末去见父亲一次。我自是不愿去见父亲的，一到周末心里就忐忑不安，诚惶诚恐，玩也玩得不痛快了，还常常绞尽脑汁想些理由搞些状况出来，只为了能不去见父亲，但往往以失败告终，因为我的胡闹还引起过父亲的猜疑导致他和母亲的争吵。我怕父亲怀疑是母亲不愿我见他，所以不再挣扎了，仅仅剩下一肚子委屈和恐惧。一直到我上高中，人逐渐成熟、行动也开始自由起来，情况才有所缓解，便也不把这些当回事了。
然而，我还在上小学时，周末几乎都要与父亲见面。他有时会来学校门口接我，有时则推着一辆自行车等在姥姥家的大院门口，我出来后他就带着我回他的住处。那里原来是父母离婚前我的家，离姥姥家不远，父母分开后便再称不上“家”了。我和父亲常常在路上找个饭馆解决掉晚饭，第二天就吃速冻饺子或者方便面。父亲也学着做料理，手艺慢慢变得熟练，伙食问题总算解决了。
如今回想，和父亲一起的时间总觉得百无聊赖，我天生不爱复习功课，故除了写作业以外，就是玩FC和看漫画了。父亲偶尔陪我玩FC，看电视，电视上演《西游记》、《变形金刚》、《特种部队》等等，漫画则是《七龙珠》、《圣斗士》、《机器猫》、《怪物太郎》等等很多种。
父亲也常带我去奶奶家，我清楚记得他骑车驮着我走很远的路。在来回的路上，我侧身坐在凤凰自行车前面的大梁上，父亲和我说着话，我的腿麻了，随即传来一阵酥痒，这种感觉是我每次都要经历的。现在我住在奶奶家附近，才知道其实奶奶家离父亲的住处并不远，但那时为什么会觉得路途如此遥远呢？这里的平房都已拆光了，原先的一条河也被填满了，以至我根本丝毫没有重回故地的感觉，只有爷爷以前开小卖部的那条街还是那么脏乱嘈杂。
晚上，我和父亲从奶奶家回来，走的路和去时不同，途中会经过一条街，街边有一排书摊。每次快到那里时，我便开始想办法让父亲给我买几本漫画，一种强烈的冲动和期待涌上心头。书摊都点着电灯，橙黄色的光线笼罩着商亭，照亮了书的封面，一股浓重的油墨味直扑鼻端。夏天的夜晚微风阵阵，父亲把车停下，我从大梁上跳下来，父亲把车支好，领我来到书摊前。我兴奋地挑选着，《侠探寒羽良》、《风魔小次郎》、《阿拉蕾》......几乎每种都想一口气买一套。但父亲只给我买一卷，那时的书多是五本一卷成套的，价格均在一块九左右。父亲付完钱，贪心的我有点失望，转念却又高兴起来。到了书摊，便离父亲的住处不远了，我们重新上了自行车，往回蹬去。到了他家，我就兀自在卧室那黄色的灯光下看起书来，一直看到父亲催我睡觉为止。那时我几乎不看字书，但仔细想想倒也轻松。
周一早上，父亲送我上学，我与他告别，心想终于解脱了，可确确实实又有种苦涩和依依不舍。小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叫矛盾以及矛盾的情感这回事，但有那么一段时间，无论于哪回哪时哪处离开父亲，幼小的我都会感到一丝悲伤，父亲也眼含泪水。我不晓得是父亲感动了我还是我本身对父亲的爱与同情，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个破裂的家庭使我和父亲的关系一下子变得特殊且复杂，我想，我之所以会伤心，恐怕也正是因此吧。
诚然，日子早已不是当初的日子，书摊也全都消失无踪了，后来我再次独自经过那条街，总会想起一些往事，想起一些气氛。这便是日子留给我们最宝贵的东西吧。
注：小说名字正式定为《你的人生之河正在流淌》，但此小品文系列因是草稿，故仍叫《我的人生之河正在流淌》，以便日后单独整理出一份稿件作为自己的随笔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