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连续4页了,楼主有时间现身出来照顾一下主贴吧。
一开始反对摆上宫崎峻和大友克洋比较,还不是因为“宁可……也不要……”(观众关于自己喜好的一厢情愿的取舍没什么大不了的),而是“喜欢那正视黑暗,敢于证明黑暗的存在的勇气”这句, 这位对大友非常推崇显然易见,但我看你说辞觉得你并非象你以为的那样明白大友表达的“黑暗”,宫崎是不缺少那勇气,大友是不需要刻意追求什么勇气。两人的思考角度和底蕴不一样,表达的东西就不一样,虽然观念有形近的地方。
大体上,大友克洋的作品主要是科幻类,宫崎峻的动画即使涉及机械,但基本上可被排除出此类。我想宫崎峻没法在一幅完全是未来的技术图景(现代的恐怕也不成)中体现他关于自然和人类文明矛盾冲突,或者做些讨小孩和本土观众喜欢的动画。同样,大友要表现的也不可能镶入宫崎式的背景框架。并且在做法上,宫崎峻是先考虑要表达的主题再想可用元素、人物,大友是优先考虑表现手法。这点加上题材和素材的差异反应到两位大师的动画世界中来,虽然两人作品同样的精工细作,但前者是人物寄托了创作者的情感,背景时空还只是优美的幻想画卷,后者是整一个立体感建立的真实。在创作观念上,宫崎不擅长理论,大友不重视理论,押井守是表演理论轻车熟驾。所以宫崎需要借光辉灿烂的人物形象来宣泄,大友的人物只是他荒诞世界和故事的零件或启动的钥匙,他作下的人物忠实的体现出分属那个角色的特点,因为故事不需要加入额外的“人性光辉”,这点却被你理解成“敢于证明黑暗的勇气”。
宫崎峻和大友克洋作品的重点和目的都不是探讨人性。虽然宫崎泛泛提到人类的自私贪欲做下孽果,但那不是细节也不是主题。他的批判态度不涉入人性黑暗云云是因为他根本没在意。大友是从细节上展现宏观现象,他也不关心人性带来的是希望是绝望或光明黑暗什么。具体的说,《大炮之街》是对制度指导生活的反讽(故有人说是讽刺军国主义,也有人说是影射文革),《工事中止》是工业机械高度自动化导致的灾难,《老人Z》有人叹“对这么个老人的理解和关爱,身为人类却还不如一部机器来得深来得透彻”,而为何不说人类所谓的关爱用机器和程序就能办到,甚至比复杂的人类的做法简单到可笑的地步。《最臭武器》则无情的嘲笑人类群体在混乱状态中象蚂蚁般蠢蠢欲动的智慧。
我不相信大友是第一个将“黑暗”带入动画,或者说主观上有意识的这么做。在他之前,无论动画漫画都有想表达黑暗这种主题或者部分代入,大友与他们的不同只是,抛弃用强烈的感情色彩告诉读者和观众黑暗,意图去指导读者和观众认识这种做法,而是尊重观众作为观察者的地位,用心去塑造故事的世界,将“黑暗”还原成现象,这也是他为何启用边缘人物。如果你看了他的作品后,嚷着“你们根本不了解真实存在的黑暗,又有什么资格嘲笑表现黑暗的存在这一目的。”,真不如投入宫老爹的门下,因为那样绝对有理由在前几天的那篇宫崎峻置顶帖里冲着一片“童话,成长,清新”发泄:你们这群不谙世事的小孩,你们了解其中暗含的残酷悲哀黑暗么。宫崎峻我想他是希望观众和他倾注情绪的动画一起发泄的。大友不适合以抒情眼光看他的作品,自以为从中共鸣出啥“真实存在的黑暗”,我怀疑某是否还是第一次睁眼看世界,敢情以前把那当隐蔽着的暗之石,现在被发现就是如获释宝喽。
重视他提点你认识“黑暗”,还不如尊重他个人的表现方式和手法,这点上奉他为先驱我没什么意见。动画不是严肃的社会学著作分析,更没法解放以巴美伊人民的痛苦仇恨,说它是娱乐大众没什么不妥,个人自有所得。
再回应楼主,末世情结就象jxq0310说的,日本人爱摆弄,也许因毁灭中新生的观念特为他们欣赏。宫崎峻在这方面倾向严重但忸忸怩怩不明说,另一方面我认为他还没吃透他反对的“丑恶文明”,无法可解便安排这种偷懒的结果。至于Akira我没怎么较真,无可强求,毕竟这个民族的建设精神和能力有限(虽然咱们也好不到哪里去,私以为清末民初的留日大贤们普遍受到偏激的情绪感染)。
以上,一家之言